┏━━━━━━━━━━━━━━━━━━━━┓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整理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 ┃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书名:夫人每天都在试图气死我作者:困成熊猫 文案: 梁余声“第一次”见到韩重云的时候,以为韩重云是鬼。 梁余声“第二次”见到韩重云的时候,还以为韩重云是鬼。 梁余声“第三次”见到韩重云,总算知道韩重云不是鬼,但他在韩重云眼里却成了大写的精神病。 这是一个想过平平淡淡的生活的受跟不想谈恋爱的攻被互相吸引并收服对方的故事。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豪门世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梁余声,韩重云 ┃ 配角:方洋,林宇,石二龙等…… ┃ 其它:困成熊猫,温馨 编辑评价:梁余声生来无母,又不得父爱,六七岁才有了一个善良的后妈算开始过上些好日子。然而好景不长,一个对常人来说再寻常不过的请求却造成了他终身不可挽回的遗憾,从此,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亲情的人视他如蛇蝎,拒而远之。事隔多年,好不容易这亲情有所缓和,却又因为一场错付的爱情打回原形。梁余声的前半生一直走在荆棘路上,这让他的愿望变得越来越渺小,只想要过平平淡淡的生活,然而这时他又遇到了那个曾在十二年前,在他心里点亮过一丝曙光的男人……本文讲述了一段由十二年前的偶然相遇引发的爱情故事,作者行文幽默风趣,将外在冷漠内心火热的攻君与渴望平淡生活的受君的搞笑浪漫生活描写得生动有趣,见之一喜。 第1章 驱魂 严冬腊月,狂风呼啸,纷飞的大雪裹夹着刺骨的寒意,像把冰冷的刀。这种天气下,在室外走了半个多小时又站了十多分钟的梁余声已经分不清是冷多些,还是疼多些。 他有些犹豫不决。 在他面前是一幢二层楼的别墅,里头看上去并没有住人,因为其它相邻的别墅里大大小小的起码都亮着一盏灯,可这幢别墅却整体都是黑黢黢的,一丝儿亮光也没透出来,阴森程度直接让人联想到鬼屋。 但梁余声知道,这里面确实住着人,而且这人还是他在这里犹豫不决的原因。 梁余声是一名保险业务员,本来上大学的时候学的是国画,但毕业之后发现这行实在是不好就业,就干脆破釜沉舟,跟邻居家一个卖保险的业务经理卖起了保险。而他现在站在这里,就是因为眼前这栋“鬼屋”里的主人正是他手里最重要的客户。此客户不但关系到他升职加薪,还是他未来钱途上必不可少的浓重一笔。 如果不是因为这位客户约定的时间太不符合常理,梁余声早就按了一百八十次门铃。 当然,最后他还是按了,只不过是掐着约定时间前三十秒才按的。 他是时间观念特别强的人,从不迟到。 一分钟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五十多岁身形微胖的女人做贼似的从门后探出头来,露出她嫣红的唇和不知抹了多少层粉的惨白的脸,她左右看了一眼,低低叫了声:“小梁?” 梁余声搓搓胳膊,用手机上的手电筒功能照亮周围,“是我,刘姨,您说您怎么连个灯都不开啊?这大晚上的,多瘆人?” 刘芳脸色不太好看,明明夜里挺凉的,可额头上还带着一层汗。她眼神有些闪躲地说:“以往都是开的,这不今晚有点事么,快进来吧。”说着把人让进了屋。 梁余声对于刘芳口中的事好奇了一整天,毕竟一般人不会让一个保险业务员大晚上十一点登门,更别说这位还是一个人住,电话里还吞吞吐吐。要不是因为认识的时间较久,对对方或多或少了解一些,梁余声搞不好都要怀疑这女人是不是对他有啥非分之想。 刘芳把人请进屋之后换了鞋,想了想就把客厅灯打开,但开的却不是大灯,而是一盏昏黄的小壁灯。灯是百合形状,白色的磨砂玻璃做成的花瓣,花芯处是奶黄色水晶球,而在花瓣下面则衬着嫩绿色的金属制叶子,看着异常温馨。但就是这么温馨的花灯,都没能驱散屋里阴沉的气氛。 梁余声借着微弱的光线环视了一周说:“刘姨,您这么晚叫我来到底什么事啊?” 刘芳示意梁余声坐下来,随即跟着坐到了他对面,悄声说:“姨跟你认识也有两年了吧?姨是啥人你知道,就不跟你弯弯绕了,这次让你来,其实是有个不情之请。” 梁余声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头,“您说呗,这么严肃干啥?” 刘芳闻言从茶几下拿出一张照片给梁余声看。 照片上是个男人,大约三十二三岁的年纪,皮肤微黑,但五官却生得极好,浓黑的眉毛,灿若星辰的双眸,挺直的鼻梁像是被剑劈下来的一样,搭上颜色略深且略薄的唇,一股正气凛然的感觉油然而生,无端端让人联想到军人。 男人此刻正穿着一身中山装直视前方,明明只是一张照片,眼里却仿佛射出锐利的光,说不出的威严。 梁余声记得刘芳说过,她已故的爱人就是军人,于是他不由猜测地说:“这莫非是我那位军人姨夫?” 刘芳把声音压得更低,说:“是他爹,也就是我公公。” “啊?”梁余声愣了愣,“姨您给我看这干什么呀?” 刘芳于是如是这般,把今天请梁余声来家里的原因说了出来。 梁余声听完之后下意识地把屁股往后挪了挪,一脸纠结表情看着刘芳。事有反常即为妖,古人诚不欺我,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在大门口挨了半天冻,他那双手就是不肯按响门铃,感情这是他提前感知到了危险。好么他干了近两年的保险业务员,还真就第一次遇上提出这么奇葩请求的客户,而且这位客户还是他手里所有的客户中最优质的那一列。 刘芳也知道自己说的事办起来挺吓人的,但这事一般人没胆子干。她这两年买保险,也给梁余声介绍了好几个熟人,所以交情还是不错的,要不她也不能提这请求。 梁余声这时说:“不是,我说姨,您这不是迷信么?要我说您这得去医院看看。”胃疼了一个月还没好,那是病啊,怎么能听信那些蒙古大夫,哦不,应该叫蒙古道士才对,怎么能听信那些蒙古道士的话,以为是故去的亲人魂上身了?还还还,还要他帮忙驱魂? 刘芳坚持地说:“这不是去了医院没见好才想别的招么,而且你也别不信,这次给我看病的大师是我一特别好的朋友介绍的,肯定信得过,你就说你帮不帮吧。成了呢,姨我肯定不能让你白忙活,回头我给你牵线,我有个侄儿,刚从国外回来,他可有钱了,你要是能把他发展出来,光他一个就够你吃好几年!” 梁余声:“……” 刘芳见梁余声有些动摇,赶紧趁热打铁,“时间快到了,小梁你就帮姨这一次吧,姨真是信得过你才开的口。真的不用别的,一会儿一到零点,你就拿着这照片用打火机把它点着了,边说‘韩志国韩志国跟我走’边往外走,出了小区回家就行,这样他的魂就会从我身上离开了。哦对了,韩志国就是我公公的名字,但是你切记,你从这屋出去之后绝对不能回头啊,你要是回头,我公公该上你身了。” 梁余声身体本能地一缩,“不会吧?” 刘芳把照片放到梁余声手上,斩钉截铁地说:“会!还有我跟你说,我那侄儿家底可厚实了,错过这个村可没这个店啊,别说姨不照顾你。” 梁余声偷偷瞄了眼照片上的人,结果发现原本看起来一身正气的人如今看着却变得十分可怖,那犀利的眼神里好像还包含了无尽的黑暗,成千上万的厉鬼冤魂手持着武器哇呀呀从这黑暗中杀出来,光是一眼就让人心惊胆颤。 但是天大地大,客户最大,最后梁余声还是同意了。 没错他就是这么没原则,原则早在他快饿死的时候被他打包扔进了银行,他决定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再赎回来。 十一点五十五分,刘芳带着梁余声进了自己的卧室,卧室的窗帘已经全部拉上,灯也没开,屋子里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静得仿佛连对方的呼吸声都能听见。梁余声左手拿着照片,右手拿着一个打火机,心跳得飞快,有种紧张得蛋都要痉挛的错觉。 刘芳平躺到床上说:“小梁你记得,一会儿出了门之后千万千万不能回头啊,大师说了,只要回了家就好了。” 梁余声想到回头之会产生的后果,深吸口气再轻轻吐出去,点点头应了声“知道了”,然后再次不由自主地看了看照片上的人。其实黑得什么也看不见,但他就是觉得这屋里有第二双眼睛正在死死地盯着他,弄得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叮! 整点一报时的立钟在这时尽职地发出声音,梁余声心神一紧,咽了咽口水,连忙抬起左手的照片用打火机点燃,然后摇晃着它,嘴里念念有词,“韩志国韩志国,快跟我走,韩志国韩志国,快跟我走……” 刘芳早已经屏心静气,半点动静也无。 黑灯瞎火的,唯一的光源是梁余声手里那张照片上的火光。梁余声一直不想看,但是他的眼睛却像有意识一样,老是忍不住要往照片上瞟。蓝、桔色交织的火焰随风而动,连带着照片上那张脸好像也跟着扭曲起来,就像一双有力的大手生生把这张脸抻开,再揉碎! 梁余声吓得再不敢看,加快了脚步就往门外冲,嘴里的声音在不自觉间拔高。 于是看在值班的保安小哥眼里就是一个年轻的男蛇精病高举着左手大喊着“韩志国韩志国快跟我走!韩志国韩志国快跟我走!”疯狂奔向小区大门口! 保安小哥惊了,这是小区的业主吗?不像啊,特眼生,别不是哪里来的小贼偷了东西装疯卖傻想要逃出去吧?这么一想,保安小哥壮起胆子奋起直追,高喊:“什么人?快给我站住!” 梁余声听到这声吓得跑得更快了,两条腿像加了马达一样飞速倒换,但是跑到大门口的时候他就震“精”了,尼玛,大门是锁的?!锁的!这叫他怎么出去啊! 啪一声糊到铁大门上,梁余声狠命晃了晃,但漂亮的雕花铁门几乎是纹丝未动! 保安小哥气喘吁吁却仍难掩得意地在后面喊:“该!我看你这下往哪儿跑!” 梁余声知道这是跑不出去了。这小区是刷卡出入的,他没有业主出入卡,来的时候还是借着别人进来的功夫跟着一起蹭进来的,这要是不解释清楚,肯定是一场麻烦。想到这他只得先安分下来,客气地说:“后面那位兄弟,我,我是来这个小区见个客户的,就是C16栋的业主,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姨,她叫刘芳。” 保安小哥一手持手电一手持电棍,“是么?那你先转过来!” 梁余声哭笑不得地说:“我不能回头。” 保安小哥怒,“什么叫不能回头?举着胳膊还不能回头,你当你是胜利女神啊?” 梁余声刚想说兄弟你懂得可真多,结果话还没出口,就见门外头缓缓走过来一人,一个身高得有一米八五,面色冷硬,气势极强大的男人。 这男人看起来有点眼熟。 保安小哥也不说话了,故作深沉地看着门外的男人。 梁余声却在沉默了三秒之后,突然“啊啊啊啊啊啊!——!!”惊恐地大叫起来,然后趁着门外的男人跟门内的保安小哥愣住的时候,仿佛被锥子戳了屁股的猴子一样三下五除二翻过大门,以雷电一样的速度眨前间向西大街狂奔而去!简直媲美穿出去的火箭! 门外的男人:“……” 保安小哥:“……” 门外的男人:“哪来的疯子?” 保安小哥开了门,淡定地说:“韩先生晚上好,据疯子刚才说的来看,他应该是从您大伯母家跑出来的。” 韩重云:“……” 作者有话要说:纯现耽,不涉及灵异哈。 第2章 方洋 梁余声觉得,这会儿就算是刘翔在他跟前儿,那也得落后他三分!要不是因为夜里车少,要不是因为他点儿高,他或许早就在闯红灯的时候被车撞得灵魂出窍。他自打生出来就从没有跑得这么快过,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他想起了小时候坐火车,两头的风景拼命地向后掠过。 他真的是凭着一口气跑回家的,吓得整个人都傻了,根本忘了打车的事。十三里地,跑到家的时候他连门都不会开了。 方洋下了晚班回来,出了电梯就看到梁余声一手拿着钥匙,哆哆嗦嗦往钥匙孔里对,但努力好半天就是对不上。他赶紧过去接过钥匙,“我说你小子别不是被人抓去拍毛片儿了吧?这瞅着怎么跟NG次数太多似的呢?” 梁余声长出口气说:“闭、闭嘴!进屋说。” 方洋赶紧把人扶起来,进屋开了灯,还从鞋柜里拿出双拖鞋扔到地上。 梁余声没跟他客气。他跟这位房东认识也有十来年了,两人交情不错,以前是同学,现在是房东房客,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 方洋见梁余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鞋,好像忘了怎么穿似的,忙问:“哎我说你小子怎么跟丢了魂似的?” 梁余声听到“魂”字,刚放松的神经“噔”的一声绷起来,倏然间抓住方洋一只胳膊,“我说洋葱,你信这世上有鬼吗?” 方洋犯愁地看着他,“什么鬼不鬼的?你是不是让驴踢了?是的话快给哥看看踢哪儿了,影响不影响娶媳妇儿。” “滚你的!”梁余声看了看门口,心有余悸,“我跟你说,我、今天去一客户家,那客户是我挺重要的一个客户,她说她总胃疼,但是上医院看还,还没看好,后来她一朋友就给她介绍了一个道士,那道士就跟她说这病是邪病,是她公公死的时候心里还有牵挂,所以就来找她来了,附在她身上,所以她胃疼,因为她公公死前也是胃病。那她不能总这么一直疼着,所以她就听了那个道士的话,要找个人收她公公的魂,只要带出她的身体就好了。” 方洋:“然后呢?该不会是找你了吧?” 梁余声重重点头,“我刚从她家回来,结果我出大门的时候看到她公公了,吓得我一口气儿跑了十三里地!” 方洋:“……” 梁余声见方洋一脸无语的样子,怒问:“你不信?” “信、信个屁啊哈哈哈哈!”方洋笑得前合后仰,“怎么可能看到你那客户的公公啊,不是说死了么?再说了,人长什么样你见过?” 梁余声回想起大门外那个帅爆表的男人,顿时纠结成了一团,“我这不是听了客户的话烧了她公公的照片么,然后叫着那位的名字一直到出小区大门口,你说我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么?” 方洋还是觉得太扯了,便说:“你可别发神经了,是工作压力太大了吧?要我说还是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早起来兴许就好了。” 梁余声也希望是这样,但是进了浴室他才发现,这个想法太甜了。也不知是他太胆小,还是大门外那个男人的视觉冲击力太强,他只要一独处,就总觉得背后有什么在盯着他,这种感觉毛骨悚然的,特别难熬,更坑爹的是,他跑得腰酸背疼腿抽筋,累得也想好好睡一觉,可是躺在床上一闭眼,尼玛眼前全是那个杀千刀的男人!哦不,男鬼! 后半夜两点多的时候,梁余声实在是受不了了,起来整理客户资料,顺便看看还有哪些需要跟进的,哪些需要回访的,忙完的时候时针已经指向四点。 如果是夏天,这个时候天也该亮了,但偏偏是大冬天,离天亮还早着,梁余声又不好意思去打扰方洋,只能这么干耗着。 这是自打租房子以来他第一次开一宿的灯,他真不知道这次的付出是不是值当。 第二天方洋起来做早餐的时候,梁余声才敌不过困意勉强睡着,只是听到声音,他又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然睁开眼睛,从屋里蹿了出来。 方洋看见他把一对黑眼圈挂上了,劝说:“要不我看你干脆请一天假吧?或者你去打完卡直接回来休息,你们不是只要打了卡就不管其它时间是在做什么了么?” 梁余声狠狠捏了捏额角,“开完早会还要上课,公司又有新产品出来了,要培训的。” 方洋不能理解地摇摇头,“你说你这么拼命干嘛?想未老先衰啊?” 梁余声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可能就是穷劳碌的命。” 方洋欲言又止地看了他片刻,目光无意间落到了他的左手上,发现那手背处不知怎的青了一片,面积大概有乒乓球那么大,看起来还挺严重的,便问:“你那狗爪子怎么了?” “你那才是狗爪子呢!”梁余声瞪了一眼,没好气说:“可能是昨晚跑的时候摔的。” 他从刘芳住的别墅区那儿跳大门的时候不小心碰着了,后来光顾着怎么害怕也没觉得咋疼,没想到青了这么一大片。 “平衡能力忒差,下辈子记得好好跟阎王老爷说说,让他给你托送成四条腿儿的,兴许还能好点儿。” “滚!”梁余声恶狠狠咀嚼了最后一口早餐,换身衣服提起公文包向玄关走去。 他这哥们儿人挺痛快,做饭手艺也不错,就是嘴巴太贱。 “对了梁子,你这周末回家不?要是不回就陪我去看看门面。”方洋说。 “想好干什么了?”方洋上了两年班一直没出什么成绩,所学专业跳槽又不容易,所以想自己做点什么想了有一阵了。 “我想开个麻辣刷串店。”方洋说:“连锁代理,代理公司那边都已经联系好了,只要我找到合适的地方装修好,那边就能开始供应材料。你还记得我们学校后街那家串串辣吗?比那家的还好吃!” “行,那你回头跟房主订好时间再告诉我。”梁余声打了个呵欠,没什么精神地出了门。 &&& “哟,小梁,你这是跟谁拼命去了?瞅你这眼圈黑的。”一到公司,梁余声所属团队的主管周丽便关切地说:“努力是好,可别太熬夜了,不能仗着年轻就不管不顾的,老了可要受累。” “谢谢周姐,不过您说得对,我这次可真是拼命了。”忆起昨晚狂奔的经历,梁余声仍心有余悸,但是一想到刘芳对他颇为照顾,他又觉得这事也只能这样。只求刘芳那个侄儿比较靠谱,可别是那种油盐不浸的主,不然他这十三里地可就奔得太冤枉了。 “这次公司新推出的产品是自主型养老保险,分为三个等级,你们每人桌前都有一份详细的计划书,自己先看看。” 周丽在前头发言,梁余声瞪着计划书困得找不着东南西北,硬是挺过了早会才去用冷水洗了把脸。 他决定给刘芳发一条短信。 姨,我昨天都按您说的做了,您那胃感觉好些没? 刘芳的电话很快就打过来了,“小梁啊,姨挺好的,我侄儿今早把我送医院来了,大夫说我是胃溃疡,还给我开了药。”言语中带着无尽怨念,仿佛在埋怨那侄儿根本不该带她来看医生。她压低声说:“其实我觉得还是你收魂起作用了!要不咋之前都检查不出来的,今天就检查出来了呢?你昨天没事吧?” 梁余声心说这侄儿看来挺靠谱,“还行吧,昨天出去的时候在大门口看见您公公了,把我吓得从大门跳出去一直跑回家,连打车都给忘了,这一晚上我都觉得背后有人跟着我,今早身上青了好几块呢,肯定是您公公追着后面打的。” “这么严重啊?”刘芳颇觉愧疚,承诺说:“你放心,我一会儿就跟我侄儿说一声,到时候让他联系你,你就给他好好设计几份保单,他应该会买的。” “那就谢谢刘姨了,您好好休息。” “嗯,你忙吧。”刘芳挂了电话,恍惚间好像觉得忘了什么,但想了半天没想起来,正巧她侄儿把药取回来,她就把这事给彻底忘了。 “大伯母,我送您回去。”韩重云一手拎着药,一手上挂着黑色羊绒大衣。 “好,回去。不过重云啊,大伯母跟你说的事你可别忘了啊,就是那个梁余声,你记得联系他一下。大伯母知道你不差那点养老看病的钱,不过该有的咱还是得有。对了,我得把他手机号码给你。”说着拿出手机,报了一串数字。 韩重云倒是认真记下了,但是想到之前在大门口看到的人,他总觉得那人脑子有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攻受相遇的方式略蛋疼,但是请小伙伴们喜欢! 第3章 偶遇 刘芳了解自家侄子的姓格,虽然不是她亲侄子,而是她爱人的亲侄子,但毕竟是在她看着长大的。她知道这个侄子不喜欢鬼怪神说,也不迷信,所以找梁余声驱魂的事她压根儿就没跟他说,只说了那是个保险业务员。而由此导致的后果是,她不知道她的侄子把收魂狂奔的梁余声当成了精神病。 被当成精神病的梁余声一连好几天都在等电话。每次响铃他都希望是刘芳的侄儿,但是每次接起来发现都不是。本来打他电话的人就特别多,所以他这一天失望的次数层层累计,计得他都快没脾气了。刘芳说给他介绍的客户,头一次这么不靠谱。 “余声,你这是怎么了?唉声叹气的。”同组的同事白露拿着一叠客户信息表在梁余声对面坐下来,“这个月你都超额完成任务了,这才半个月刚过啊,你都叹气,那我不是得去跳楼啦?” “哪儿的话,你上个月业绩是我两倍呢,我这个月就是跑得比以前多点儿。”光其中一个晚上就跑十三里呢,确实不少了。 “我上个月业绩好可是请你吃巧克力了啊,你这个月也别想跑。”白露笑眯眯地说完往梁余声面前放了一个小盆栽,低声说:“送你的,防辐射。” “这个真不用,你还是……” “送都送了你就养着呗,别忘了请我吃东西就行。” “啊?那、那回头你们定地方。”梁余声说完也不等白露回话,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走。 周丽忙把他叫住了,带到一边,恨铁不成钢地揪他耳朵,“你这小子,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啊?什么你们,白露是想跟你俩单独约会,你还你们!你们个头!” 梁余声又不傻,自然知道白露对他有意思。但他没那份心思总不能硬装成有吧?可他又不好当面说他不喜欢她,毕竟人姑娘也没明说。 周丽给了梁余声两张电影票,“新出的片子,我听说不错,你抽空带白露去看。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总想耍单啊?没听新闻里都说男女比例失调么,现在不把目标定好,以后你就得跟零零后抢人了!再说了,白露长得好看又能干,咱们公司里盯着她的人有多少呢?她要是哪天不粘你了我看你上哪儿哭去!” 梁余声愁了,“不是,周主管,我的周姐哎,我是真没时间,今天晚上我有事。” 周丽四十岁出头,是带梁余声进保险圈子的人,对梁余声帮助不小,平时也挺关照,所以梁余声对她是真的挺尊敬的。但白露这事绝对不行。他觉着最好借周丽的嘴把白露回了,免得耽误了人家姑娘。 梁余声坚持没要电影票,周丽也没办法,但她也没忘问一嘴,“我说余声,你老实告诉姐,是不是有对象了?” 梁余声举双手,“我真没有,我是单身主义啊,周姐你饶了我吧,我还要出去见客户呢。” 周丽看看电影票,只得无奈回了自己办公室。 梁余声说去见客户不是随便说说的,下午他确实约了一个,约定地点是一家医院,距现在所处的位置大概四五公里,公司门口就有直达的公交车。 这客户是位四岁孩子的母亲,同时也是一名五官科的护士长。以前她也没想过要买保险,这次会有这想法还是因为孩子生病住院。 梁余声每周都会抽一天去医院发传单,上面会印着一些好的保险方案,再印上他的联系方式和姓名。这名护士长就是通过这种方式联系到他的。这次他去医院见她,就是为了把办保险时用到的证件还给人家。 “赵姐,你把这折收好,以后每年就在我第一次存钱的日期之前把保费交上就行。然后你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二十四小时开机。”梁余声讲得很仔细,东西也一一确认过了。 “行,那就先这样,我这会儿还得给病人换药,你也去忙吧,回头咱俩再联系。”赵燕端着药盘急忙走了,这个季节医院里病人多。 梁余声看了看时间,他也确实得走了。方洋今天上白班,他们说好了下班之后一起去看门面。 雪天路不好车都走得慢,跟方洋约定好的时间还差半个小时的时候,方洋来电话问:“梁子,你下班了没?” 梁余声拿着公交卡把车窗上的霜刮了刮,看看到哪儿了,之后告诉他:“我已经坐车了,正往步行街赶呢,大概再过十五分钟能到。” 方洋已经到了,但房东说还要等个人,就让梁余声也不用太着急。 梁余声挂了电话,还真有点急。他中午没吃饭,下午又说了两大卡车话,这会儿实在是又累又饿又冷,对了,他好像还胃疼! 他自从能够自己赚钱之后就尽量按时吃饭,所以从来没有胃疼过。 带着疑惑和一种他也说不出的微妙直觉,他缓缓歪了歪头。这时,一道略熟悉的身影再一次跃进了他的眼里! 韩、韩志国?! 梁余声吓得好悬把手机丢出去,呼吸的频率都不对了。他一定是看错了! 哆哆嗦嗦把手机解锁,梁余声埋头在那儿装着玩游戏。 韩重云也看到梁余声了,本来他还想既然遇上了,要不就干脆聊两句,免得他大伯母总是问。谁知还不等他开口,那个疑似精神病的业务员就对着手机抖得跟糠筛一样,好像特别怕他过去。 活了快三十年,韩重云头一次产生一种错觉——莫非他长得像镇定剂? 否则为什么梁余声这么怕他? 报站的声音在这时响了起来,梁余声听完,心里开始疯狂地祈祷着,韩志国你快下车吧! 不是说了不回头就不会附他身吗?哦对,是没附他身,可跟着他更可怕好嘛?! 梁余声简直想咆哮你他妈别跟着我啦你还有完没完!但是车上这么多人,他总得要点儿脸啊。 韩重云没到地方,自然不会下车。本来以他的财力就算不是自驾也至少该是打车,但他回国确实时间不长,订的车还没到,而且他今天去的地方确实不好打车,所以正好有公交他就坐了。就这样也能遇上梁余声,他必须得说一句,他俩挺有缘。 梁余声一点也不想跟他有缘,如果此刻他闭上眼就能让眼前的人消失,他宁愿闭上十天八天!他宁可扣全勤奖! 报站的声音这时又响起来了,步行街到了。 梁余声忙不迭把兜帽扣上,拿出人们遇上海啸时逃跑的速度下了公交车,并且也不管路况如何,撒丫子跑了好几十米。 他长出一口气,这时,后面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梁余声?” 梁余声当即冻在原地!他不敢回头,也不敢应声,很怕应了就真被啥附身了。他就装傻,装没听见,僵硬地抬起步子继续往前走。 后面的脚步声也跟着响起来,“哢嚓、哢嚓……” 一步一步,梁余声觉得这每一脚不是踩在了雪上,而是踩在了他最脆弱的神经上。 这时后面的人语气里稍稍带了些不满和说不出的冷冽说:“站住。” 梁余声快吓哭了,有壳他能当场缩进去!他加快了脚步继续往前走,嘴里狂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韩重云停下脚步。 梁余声听见那尾随的脚步声没了,吓得抬腿就跑,往方洋说的那家门面,连口气都没敢松! 韩重云终于忍不住给刘芳打了电话,带着一丝不解,“大伯母,叫梁余声的那个人,他是不是有点儿……精神不好?” 刘芳说:“不啊,哪里会精神不好,他连奥利卡发没发情都能看出来,很厉害的。” 奥利卡是刘芳养的宠物狗,韩重云对于他大伯母这种分析问题的方式着实无语,于是默默地把电话挂了。 这厢,梁余声正口若悬河地跟方洋说他又见到“韩志国”的问题,“真的,他、他就在车上凭空出现了,我前一秒还没看到他,他后一秒就在了,而且他还跟我下车!” 方洋:“那现在呢?” 梁余声抱紧了公文包试图让自己感到安全一些,随即自我催眠般地说:“现在,现在肯定是走了啊,大概是他叫我我没应他所以回他该回的地方去了吧。”说着他忍不住往光源处挪了挪。他发现自打帮刘芳驱了魂之后,他对光的依恋度到了无药可医的地步! 方洋拍拍他,“你别发神经了,可能就是长得像吧,等一会儿韩先生来了之后看看他有什么看法,房东说了,这个门面这位姓韩的先生要是不买了,咱们就能租,要是买了,那咱们得努力从他手里租到。” 方洋想租的这个门面,还有个姓韩的人想买,如果买了,那房屋异主,自然要跟新房东租。 梁余声点点头,突然脸色一变,提高声说:“都跟你说了别跟我提姓韩的!老子现在最烦姓韩的!” 话声落,门被推开了,韩重云微蹙着眉走了进来。他本就生得线条刚硬,自带一股威严,这时候眉心带着一丝不悦,成功让梁余声感受到了那股若有若无的杀气。 韩重云说:“是么?不知道姓韩的哪里得罪了梁先生。” 第4章 熟悉 梁余声当时是侧对着门的,他听到韩重云的声音,跟方洋一样下意识地扭头,只不过他扭头的动作就像生了锈的机器人,吱吱嘎嘎,方洋仿佛听见了金属磨擦时发出的滞涩声响。 结果方洋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梁余声就倒退了三大步,见鬼一样的躲到了方洋身后,猫着腰弓着背,声音小得像老鼠,“洋葱,你、你看见了吗?” 方洋脑子里一堆问号,“什么啊?” 梁余声更怕了,“你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方洋抓抓头,“我该看见什么吗?不是我说,梁子,你搞什么鬼啊?” 梁余声紧紧揪住方洋的衣角,“我……我又看见从我客户身上收走的魂!” 方洋心脏忽悠一声,说话也有点结巴了,“不、不会吧?” 眼前的男人看起来明明挺正常的,就是气质冷了些,其它地方到底哪里像鬼了?再说有这么帅的鬼吗? 梁余声正要说什么,房东从二楼下来了,见要等的人到了,忙说:“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他的脚步迈得很大,三两下就走到韩重云面前,“韩先生,真是麻烦您这么晚还跑一趟。我爱人那边手术的事情定下来了,我订了明早的机票,怕赶不及,所以才让您这个时间过来一趟。” 韩重云表示理解地点点头,犀利的目光在梁余声跟方洋身上来回梭巡。 房东拿文件袋拍了拍头,“看我糊涂的,我来介绍一下——”他指指方洋,对韩重云说:“韩先生,这位小兄弟叫方洋,他想租这门面,正好您上次不是说买我这门面也只是用一半么,所以我就让他在这儿等了一会儿。”说罢告诉方洋,“这位就是韩重云韩先生,之前我说要买下我这间门面的人就是他。” 方洋这一听就知道梁余声搞错了,连忙伸手说:“韩先生您好。” 韩重云出于礼节握了一下,随即看了眼呆若木鸡的梁余声,不太客气地说:“不用上医院?” 方洋也有些尴尬,他忙用胳膊肘儿捅了梁余声一下,朝韩重云笑说:“让韩先生见笑了,我兄弟前两天遇到点怪事,受了点刺激,不过人还是挺好的,特健康!” 梁余声这时候已经努力地把腰直了起来,但仍不太敢看那张脸,他目光四处游离地说:“不好意思韩先生,这其中应该是有点误会。”脑子里飞快运转,忍不住问:“您认识一位叫韩志国的先生吗?” 韩重云皱了下眉,“那是我爷爷。” 卧槽你们爷孙俩要造反啊!长这么像! 梁余声简直要绝望了,他算算,他在这人面前抽了几回疯了?还指望人家买保险?是这人吧?不然对方不可能知道他名字。 韩重云微眯着眼,“你认识我爷爷?” 梁余声说:“见过照片……” 韩重云略一想似乎有些明白了,便很快把注意力重新调到门面的事情上,“于老板,先把合同签了吧。” 房东立马从文件袋里抽出事先准备好的合同递给韩重云,韩重云看过之后,在上面签下名字。 这期间谁也没吭声,梁余声甚至连大气都没敢喘。他觉得韩重云这人好像就是有这种能力,他说什么,什么就是重点,谁都要认真听,并且不能打断。至于什么时候换话题,换什么话题,那也是人家说了算。说白了就是有领导人的范儿。瞅那笔字啊,其字如人,锋利得像把宝剑。 方洋瞄了眼上面的数额,九百五十万。 梁余声也看到了,并且充分明白了刘芳的话。这要是发展出来了,确实够他吃几年。但是问题来了,他在潜在客户眼里已然成了大写的精神病,这业务还能谈成吗?! 房东又跟韩重云说了两句便走了,韩重云默不作声地把东西全数收进文件袋里,问方洋,“方先生租这里想用来做什么?” 方洋说:“开涮串店。” 韩重云想都不想就说:“不行。” 方洋急了,“怎么不行呢?刚才于老板不是说您只用一半面积吗?您是觉得我开……” “我的鱼怕油烟。”韩重云说。 方洋微愣,“您要卖鱼?” 韩重云“嗯”一声,人已经往门口走去,似乎无意再多作交流。 方洋一看这是完全不可能租给他的架势,鬼使神差地抓过梁余声,“梁子,愣着干什么啊!赶紧的,用你那三寸不烂之舌搞定他!快上!”他嘴皮子耍贱行,用到正经地方就完了,特别是对着这种一看就是精英中的精英的人类时,他就容易错乱。工作两年还没在上司面前讨到好,估计大部分原因就在这儿。 梁余声也急,可他那三寸不烂之舌一看到韩重云的脸就阳痿,关键这张脸留给他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每次他看到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张被他烧着了的照片里扭曲的韩志国! 韩重云已经开了门,他甚至没往里头看,梁余声却诡异地察觉到了他内心的想法。 俩都得上医院。 梁余声急叫了一声:“韩先生麻烦您等一下!” 韩重云停下来看他。 梁余声马上低头,“鱼怕油烟,用玻璃拉门隔开不就行了么?” 方洋知道像这样的地方错过了真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有了,也跟着说:“是啊韩先生,再说没准您那鱼就喜欢油烟呢?!” 梁余声一肘击击方洋肚子上让他一边儿呆着去,接着说:“而且咱们组合经营,不也是一种特色吗?来吃涮串的人看到鱼可能也会买,来买鱼的人可能也会吃串,还有……韩、韩先生?” 韩重云用文件袋抬起梁余声的下巴,看着他略带惊慌和无措的眸子,微微勾了勾唇。 眼前的小子有着一张让人过目难忘的脸,健康的麦色肌肤,黑眼仁特别大,黑白分明的眸子水汪汪的,像会说话一样。不过最让人觉得惊叹的还是他的眼睫毛,一个男人的眼睫毛,怎么会那么浓密那么长? 梁余声莫明觉得耳朵有些发烫,垂下眼睑。 韩重云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也跟着轻轻动了一下,掠过他的鼻子,最终落到他的唇上。再启口时,声音低沉暗哑,“梁余声,你是在求我,还是在向我默哀?” 梁余声本来就有点儿不大在线上的脑子这回更懵了。这么近距离看这个人,他才发现,这人的眼神简直像要把人吸进去一样,比韩志国的可怕多了,只是这样对视着,都会有种被扼住喉咙的感觉,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方洋总觉得自家的兄弟好像有点问题,可他刚要说话,韩重云却缓慢地撤回了文件袋。 韩重云似乎突然想到什么,转身走了。 梁余声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渐渐找回活着的感觉。就在刚才,他真的以为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住了。他的手摸到下巴,那里依然是温热的,可韩重云的背影,那高大强健的倒三角形身影,却像把剑一样毫不迟疑刺进了他的心。 他们一定在哪里见过。不是今天,也不是在刘芳家出来那天,而是其它时间,他们一定见过,一定!他们…… 方洋见梁余声脸色不对,这大冷的天额上居然浮现冷汗,吓得赶紧推了他一把,“梁子,没事吧你?” 梁余声恍惚地看了他一眼,“啊?” 方洋翻个白眼,朝门口努努下巴,“你说这里不锁真没问题吗?” 梁余声没回答,似乎根本没在听。 第5章 懊悔 方洋觉得梁余声很不对劲,而且这种不对劲就是自打见了那个叫韩重云的男人之后开始的。梁余声现在的状态几乎可以用魂不守舍来形容,这下可真像是被什么附了身,又或者是被谁勾了魂,他这兄弟整个人都呈现出了一种游离状态。 按理说越近年关就应该越忙,保险公司也是一样,这个时候都要搞活动,给客户送礼和拜访,可是梁余声每天把礼物往回拿,但就是不见他再拿出去。 方洋本来以为他可能是有什么想不通的事情,或许过个一两晚的也就好了,结果都过了三四天了倒还变本加利,他就忍不住了,一把把梁余声夹在手里的烟给抢走了摁进烟灰缸里,“梁子,我说你到底怎么回事啊?烟屁股都特么快烧没了你还抽?” 梁余声仍保持着开启状态的指食跟中指动了动,“几点了?” 方洋说:“快十点半了,你不去睡?” 梁余声看了眼堆放在客厅一角的礼品,“你今年在哪过年?” 方洋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这个,“我去我女朋友家,你……”他顿了顿,“你回家么?” 梁余声不太自然地扯了下唇角,似乎想弄出个笑容,但不太成功,说:“回吧。” 方洋犹豫了片刻,“梁子,我知道有些事不该我说,但是你哥都走了这么多年了,阿姨也许想开了呢,自从梁叔他也离开之后阿姨就一个人在家,你这次回去还是跟她好好谈谈吧,别再总这么僵着。咱俩是兄弟,按理说你搁我这儿住一辈子哥们儿也没二话,可是阿姨一个人在家里,人上了年纪万一有个头疼脑热啥的,你还是得在跟前儿,别像我一样留下啥遗憾。” 梁余声说:“嗯,知道。” 方洋本来还想多说两句,但他看梁余声的样子就知道,这时候说什么其实这小子都听不进去。每年过年的前一阵,梁余声都有一段特别沉默的日子,他也摸着准了,只是这次格外沉默而已。 梁余声这时叫住他说:“门面的事我会再想想办法,你也先别着急,反正就算装修也得过了年,到时候再看吧。” 方洋说:“行,那你早点睡。” 梁余声重新抽了支烟点上,没动地方。 没多一会儿有短信进来了,他拿手机一看,发信人是他妈,信息内容也不长,就一句话。 还你二舅的钱还差十六万,别忘了。 梁余声盯着看了足有十秒钟,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把手机放在一边,去整理那些还不曾送出去的礼品。 第二天方洋起来就发现堆在客厅里的那些礼品被整理起来了,有的甚至贴了便条做标记,记上是送给什么人的。方洋看了眼洗手间方向,“梁子,早上吃啥?” 梁余声洗了把脸出来,“随便什么都行,你看着整吧。” 方洋见他气色好多了,那昙花一现的忧郁王子似乎又变回了原来的上进青年,顿时心情也跟着好起来,“我今儿开始就彻底不用上班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赶紧吱声。” 梁余声指了指一边印着大红牡丹花图的盒子,“那里头是三十六头的骨瓷餐具,质量和花色都挺好的,你去你女朋友家的时候带着。我前几天可都看见你把戒指都准备好了,可别光会讨好女朋友不会对付丈母娘。” 方洋去打开看了一眼,笑说:“还是你够意思,我去下面条,你等着啊。” 一分钟后,梁余声大喊:“给我加俩荷包蛋!” 方洋:“没问题!哥再给你加根香肠你就能娶媳妇儿了!” 梁余声:“滚你的死洋葱!” 屋里又是一阵嘻嘻哈哈的,仿佛之前的一切根本没发生。 吃完早餐梁余声就提了好几包东西出去了,方洋也开始准备去女朋友家过年要带的东西。 梁余声先是去了趟医院,给那位五官科的护士长大姐送了两盒野生刀鱼,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去了省实验中学,给那里的一位值班老师送了一套精美的水晶杯,忙忙叨叨跑了好几个地方,最后才去刘芳那里。亏得天还没全暗下来,不然他还真不敢来了。 刘芳的爱人早逝,她又没孩子,所以家里多数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只不过快过年了,所以最近总有些小辈或者朋友来走动,送些东西。 梁余声到的时候,刘芳正送完客人准备往里走,梁余声远远地叫了声:“刘姨!” 刘芳转身,“哟,小梁来啦?进屋坐会儿。” 梁余声实在不太想进屋,他这人平日里胆子挺大,但就怕那些没影的东西,所以在门口把两盒点心递上了说:“不了刘姨,这两天我手里事多,就不进去了。您上次说这点心好吃我就托我那朋友帮我提前邮了点,也不是啥贵重东西,您就没事当个零嘴儿,我这儿提前给您拜年了。” 刘芳说:“你这孩子总这么有心,那姨就谢了。”她不过是吃完说了一嘴好吃,这孩子就特意给她带来,虽然东西不贵,但胜在一份心意,这东西本地可没有。她从兜里掏出一封原本要给那些来给她送东西的小辈准备的红包给了梁余声一封,说:“拿着吧,姨也祝你新年业绩大增。” 梁余声堆拒了几次都没成,最后就收下了。他本来想提韩重云,问问那门面的事能不能再考虑考虑,但最后话都到了嘴边他还是没提。 刘芳见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心思绕了个弯,笑说:“对了,我侄儿给你打电话没有?没打我给你催催他去。” 梁余声说:“不用了姨,打过了,也买了,您给介绍的人哪回跑单啊?都靠谱。这会儿天冷,您回屋吧,我也得抓紧时间回去了。” 刘芳说:“那快去吧。” 梁余声出来的时候提的东西这会儿都送没了,临出大门时他又遇到了那天要抓他的保安,他笑着打招呼说:“哥们儿,帮开个门。” 保安愣了一下,猛然响起是那天逃跑的“疯子”,正要发作,旁边的同事却已经眼疾手快地把门开了。保安问同事:“你认识?” 同事说:“C16业主的客人。” 保安不说话了,梁余声摆了摆手离开,刚好与一辆向门口开过来的黑色路虎错过去。 韩重云是来接刘芳去本家的,刘芳的丈夫虽已经过世,但她一直没有改嫁,所以韩家都还把她当是自家人,逢年过节的都会叫上她一起。 刘芳早已经准备妥当了,别的没带,就带了包和梁余声送来的那两盒栗子粉糯米糍。她上了韩重云的车,从盒里拿出一块糯米糍递给侄子,“重云,来尝尝,小梁刚给送来的,这东西味道可好了,你现在不吃一会儿去了本家可分不着。” 韩重云不太喜欢吃甜东西,但刘芳给都给了他也就接了。这东西,怎么说呢,捏在手里一小条,又Q又软,淡黄的栗子粉细细地裹在外面,嫩嫩的颜色,有点可爱。 韩重云咬了一口,意外地发现居然不是常见的点心那种甜腻,而是特别淡的一种滋味儿,吃了不腻也不噎嗓子,绵绵的栗子香在嘴里散开,自有一股说不清的余韵。 刘芳说:“好吃吧?” 韩重云抽出纸巾擦了擦手:“梁余声送的?” 刘芳说:“是啊,这孩子逢年过节都来。对了,我本来还想问你那保险的事,结果他说你都买完了。你这小子,买了怎么不给大伯母知会一声?” 韩重云:“……” 梁余声出了小区就后悔了,他当时是想着,韩重云要是想买早就联系他了,那么久没打电话,见了面也没说,那就是不想买了,刘芳要是再说和,估计韩重云会烦,对他的印象就更好不了,所以他想先缓缓等以后再说。不过后来他又想起来,他在韩重云那儿肯定是挂着精神病号还没出院呢,还有个屁以后啊?!刚才就该装傻说韩重云连个电话都没给他打! 电话响了,梁余声压下懊悔接起来,“喂?” 方洋说:“梁子,我媳妇儿她二姨明天过生日,我打算早点儿过去,晚上你自己解决吧。” 梁余声说:“知道了。” 方洋又说:“那什么,你要是不愿意在家呆着,就回我那儿。” 梁余声“嗯”一声,听方洋那边响起了检票的提示声,就把电话挂了。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后去旁边的工商银行取了四万块钱,又去临近的交通银行取了四万,一共凑了八万,装进公文包抱好了,去拦了一辆出租车。 第6章 圣音 像梁余声这样在保险公司里干了两年并且业绩出色的,基本上收入都不错,厉害点的甚至已经交了首付钱,不是买房就是买车。梁余声什么都没买,但他在同职位的同事中收入确实算是特别靠前的,所以大伙都以为他肯定攒了不少钱。 同事们经常玩笑说:余声,你这是要娶啥样的天仙啊?这么努力攒老婆本。 那时梁余声都呵呵一声含糊过去了,因为他其实根本就没攒下多少钱。他的确是赚得不少,也没什么烧钱的嗜好,就连偶尔抽一回的烟都不到十块钱一包。可他非但没有攒下钱,还倒欠着一屁股债。所以每次有人说嫁了他这样的人,以后的日子肯定错不了时,其实他都特别想笑。 辛苦赚来的血汗钱到头来都要交到别人手里,这种滋味,谁试过谁知道。 “师傅,麻烦您靠边停一下吧。”梁余声看了眼右手边的小区,把车钱给了,下车时眼里略带了些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抵触心理。 他已经有半年没回来过了,上次来的时候这里绿树成荫,现在树都秃了,枝条上落满了白雪。 小区里最大的树后面那栋楼,就是他曾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但自打三年前离开之后他就很少回来一。 梁余声进了二单元,没多久便按响了门铃。 许金梅从可视电话里见到梁余声,脸色当时就变了,张口就问:“钱带了没?” 梁余声麻木地应了一句:“带了。” 许金梅这才把门打开,眼里带着说不出的厌恶把人放进去。 梁余声仿佛没看到她的表情,从包里拿出钱来,一梱一梱放到茶几上。 许金梅的视线落到那些钱上,随着梁余声放钱的动作,眼珠轻微转动着,最后确定梁余声不再放了,不悦地问:“怎么就这些?不是给你发了短信说十六万么?” 梁余声抬头看了她一眼,沉默半晌,心平气和地说:“妈,咱们能谈一谈吗?” 许金梅说:“你能把我的儿子还回来吗?能把我老公还回来吗?如果不能就没什么好谈的。还有,我不是你妈。” 梁余声握了握拳,起身回自己的卧室。 开门的时候,却结结实实地定在了那里。他的卧室不知何时被改得像灵堂一样,他的床不见了,衣柜不见了,书桌上铺着白布,上头摆着供品,燃着香,而在供品的后面,则是他哥的遗像。 许金梅边把钱收拾起来边说:“反正你回来也住不了两天,就对付对付在客房里睡吧。” 那一瞬间,梁余声仿佛听到全身的痛神经都被生生抽出身体的声音,他看着那张遗像里端正阳光的面孔,粗喘着气,赤红着眼眶,过度的隐忍让他的全身肌肉随之绷紧。 不管此刻有多少人在场,都会以为下一秒他就会爆发。 然而十多秒过去,他却渐渐卸下了全身的力气。他问站在他对面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的女人,“过年有人来吗?” 许金梅说:“当然有人来,你爸欠了那么多钱,来咱家收债的人能少了?” 梁余声不再说话,转身便进了客房。 所谓的客房,原来是放着折叠沙发床的地方,现如今却已经变成了仓库。梁余声的床跟衣柜之类的都被放进了这里,床上床下,还有柜子里堆得满满都是东西,屋里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梁余声用脚推开密码箱,向里走了几步,随即蹲到了一个原用来装吸尘器的纸箱前。 他打开箱子从里面翻找了一会儿,把一本田英章的字贴拿了出来。这字贴已经有些破损,纸张也微微泛着黄,但封面上“梁圣音”三个字还是清晰可见。 梁圣音是梁余声他哥,但却不是亲哥,兄弟俩差四岁,是在梁余声七岁那年认识的。 梁余声还清楚地记得,他爸领着许金梅跟梁圣音来的那天,外面下着小雪,天上暗沉沉的,仿佛要泼下来墨汁,跟今天差不多。梁圣音戴着一顶黑帽子,穿了一身卡其色的羽绒服,乖乖地站在许金梅后头,怯生生地打量着他们家里的摆设。 许金梅那时说话还不是夹枪带棍的,她很温柔,不是大多数后妈第一次见到爱人跟前妻的孩子时装出来的那种温柔,而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暖。 那一天让梁余声永生难忘,因为他有妈妈了。他爸跟他介绍说:余声,这是你梅姨,以后你可以叫他妈妈。 梁余声的亲妈是难产死的,所以他打小就没妈,以至于对许金梅的出现,别说是抵触,其实某种程度上他是欢欣雀跃的,因为他没有体会过母爱。他一生下来就被丢给奶奶养,后来奶奶过世了,他爸才把他接回来,结果还不如跟他奶奶在一起的时候。跟奶奶在一起,起码他还不至于饿肚子,可跟他爸在一起,他爸经常忘了给他做饭吃。他爸很多次都是自己在外面吃完,到家才想起来还有他这么个儿子。 一直到八岁为止,梁余声都是班上最小的男生。 许金梅那时为了能让他长高一些,可没少花心思,每天除了正常做饭,还会给他做些特别有营养的点心。 梁余声直到那时才知道,原来有妈是这样幸福的感觉。 为了这份美好,他愿意跟梁圣音打成一片。 那时梁圣音还不叫梁圣音,叫许文。有一次梁余声在全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问他爸,为什么别的人家哥哥弟弟都一个姓,他们家不是? 那时气氛应该算尴尬,但后来许文的名字就变成了梁圣音。 许金梅好像特别喜欢这个名字,给梁圣音改户口那天还多做了好几道菜。虽然到最后一家之主都没回来,但娘仨过得很愉快。 梁余声喜欢梁圣音,梁圣音虽然是个男孩子,但是跟许金梅一样,都特别温柔。诚然,梁圣音一开始也并不喜欢自己的母亲对别的孩子好,但梁余声小时候特别会来事,他总是把好吃的好玩的都分享给梁圣音,所以梁圣音那原本就不算坚实的防线很快就被弟弟小鹿似的大眼睛给征服了。 兄弟俩感情日易见好,许金梅看着也开心。 可惜好景不长,这幸福的时光只维持到了梁余声十四岁那年,戛然而止。 梁余声到死都记得,梁圣音满脸是血,手里紧握着一本初中物理课本,瞪着眼睛呼吸困难的样子。太难看了,他哥明明长得那么帅气阳光,却被那辆冲过来的货车撞得面目全非。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带着恐惧和绝望,死死地刻在他脑子里十二年。 “你在干什么?”许金梅突然开门进来,见梁余声手里的东西,一把夺过去,愤怒地喊:“谁让你动他的东西!你这个丧门星,你快给我滚出去!” “妈……” “我不是你妈!你妈早就死了!”许金梅一把扯住梁余声,力气大得可怕,“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快给我滚!” 梁余声被她拉扯半天,那点耐心好像终于被耗光了,又或者那些他一直压抑的东西他再压抑不住了,他大吼:“行了!”腥红的眸子看着许金梅,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好像要破坏掉周围的一切一样。但出口时,他的声音一瞬间又轻得可怕,像根绷紧的弦,好像轻轻一碰就断了,他说:“我会走的,您别喊了行吗?梅姨,我知道我不是您儿子,您儿子,被我害死了。” 许金梅愕然地看着他。 梁余声帮对面的女人把眼泪擦了,笑说:“等我看到舅舅他们来了就走,我以前跟哥说好了,不会让您一个人过年。” 许金梅像被瞬间抽干了全身的力气,怔怔地站在原地。 梁余声把她手里的字贴拿回来重新放进箱子里,正想要带她出去,门铃声却响了。他自嘲地笑说:“您瞧,连老天都知道您不待见我,想让我早点离开呢。估计是舅舅他们来了。” 许金梅沉默不语地去开门,果然是她二哥一家子,还有她母亲。 梁余声笑着说:“姥姥,二舅,好久不见了,快进屋。” 许家老太太不太自然地应了声,许二舅则笑着问:“余声回来过年?” 梁余声说:“我来看看我妈,一会儿还要走的,单位还有事没忙完呢。” 许二舅还想说什么,他老婆却扯了他一下,示意他往梁余声原来的屋子看。许二舅看到正牌外甥的遗像,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其实这事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们也觉得许金梅该放下,但许金梅似乎总是过不去那道坎,他们也没办法。 梁余声仿佛没感觉到任何异样,去沙发那儿把围巾拿上,从兜里摸出一个小四方首饰盒放到许金梅手上,“妈,今年您本命年,这东西给您留着玩儿。” 许金梅唇角动了动,但终究没说什么。 梁余声穿鞋的时候,感觉一秒钟有一世纪那么长,但他又说不清自己在等什么。 大概他潜意识里也知道,不管他等什么,都是等不到的结果。 老太太有些看不过去了,一横心说:“余声啊,大过年的,再忙也得在家过了年再走啊。” 梁余声去抓门把的手顿在了半空,转首看许金梅。 许金梅冷冷地说:“不用,让他走吧。” 梁余声笑笑,转身便离开了那个还没来得及把他的手温热的地方。 天彻底暗下来了,来的时候小区里的路灯还没亮,这时候却不止是路灯,连为了贺新年而挂的小彩灯也全都亮起来,树上一闪一闪的,这个时间居然还有小孩儿在外头三三两两地打雪仗。 梁余声也跟着去捏了个雪球,可还不等他丢出去,他的手机就响了。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内心里无可抑制地盼望着那是他妈,可手机上显示的却是陌生号码。 “喂?”他接起来。 “梁余声?”对面的男人顿了一下,“我是韩重云。” “……”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一开始这文名字叫《余声》,后来编辑大大说太正经了,让我改一个,然后我就想到了《我的客户不可能都是奇葩!》大大说这个好,可是我觉得跟我的文风格又不太符合,于是就改成了《爱有余声》,结果……都木有几个人戳进来,Q Q悲伤逆流成河~ 第7章 救兵 “您是说您还想要栗子粉糯米糍?”梁余声刚出大门口就得知了韩重云来电话的原因。 “有吗?” 韩重云被小堂侄儿跟小外甥女缠得直皱眉。他大伯母打麻将呢,问糯米糍哪买的这事儿就落到了他头上。他大伯母说了,你不是有小梁电话吗?那点心还有没有,你问问他去! “啊,有倒是有,只是不多。”梁余声说。 他朋友一共就给他邮来四盒,那东西是他朋友家里做的,还是因为他爱吃所以才给邮了四盒。送了刘芳两盒,他也就两盒准备过年吃,要不是因为他妈不喜欢粘东西,这两盒也早没了。 “卖吗?”韩重云问。 “不卖。”啥年货都没有,一个人的年,这么点爱吃的东西再留不住,那也太凄凉了。 “说条件。”韩重云把两个小崽子一手一个揪下去,虎着脸说:“不许再磨叽!” “呜哇……!!!对面倾刻间传来杀猪般的嚎声,“虫子叔叔坏!凶我,呜哇!我要告诉呜呜呜,告诉太奶奶去!” 梁余声:“……” 韩重云的语气几乎变成了恶狠狠的,“梁余声?” 梁余声硬生生憋住了到嘴边的笑,“哟,韩先生,看来处境堪忧啊。” 仿佛在验证他的话似的,一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吼声传来,“韩重云!你给我站住!” 韩重云见老太太提着拐杖出来,赶紧跑到门外,“到底卖不卖?” 梁余声:“真不卖。” 韩重云打开车门上车,“你们不是客户至上?” 梁余声无语,“您是我客户吗?” 韩重云利落地启车打方向盘,“不是你跟我大伯母说我从你那儿买了保险?” 梁余声:“……” 十分钟后,一辆黑色路虎停在了梁余声旁边,韩重云落下车窗,不容置喙地说:“上车。” 梁余声坐到副驾上,“条件我想好了,您答应把步行街的门面租一半给我朋友。” “换一个。” “就这个。” “不想卖我保险了?” “客户遍地有,兄弟就一个。”梁余声很坚持。 韩重云一脚踩刹车上,左臂弯曲搭在方向盘上打量梁余声,仿佛想看看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结果这一打量差点没收住。 梁余声扭头看窗外。 如果他是蚊子,那么此刻的韩重云无疑就是杀虫剂。 韩重云突然有些不痛快,但又说不好是为什么。他皱着眉把车开到方洋家楼下,“最后问你一次,能不能换?” “不能。” “那下车。” 梁余声解开安全带,走得毫不犹豫。 韩重云调转车头,利落地离开,同样没拖泥带水。 梁余声听见车声越来越远,也不知那一瞬间抽的什么疯,居然觉得有些想笑。明明都已经是第四次一个人过年了,他也不知道在指望什么,指望一个根本谈不上熟悉的人能多跟他多聊两句?有病。 韩重云却在这时把车停了下来。他三婶来电话了,“重云啊,你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呢?我们这儿三缺一了你可赶紧的。” 聚众搓麻,这是韩家过年时的重头戏。 韩重云最讨厌打麻将,因为他总输!钱是小事,面子是大事,他连着四年过年都在赌桌上被三打一,就属他三婶赢得最多! 三婶说:“我跟你说,你可不许躲啊,限你十五分钟内回来!” 韩重云挂了,打给梁余声,连声称呼都没有,就问:“会不会打麻将?” 梁余声在外头掂着雪球说:“强项啊。” 韩重云二话不说,再一次调转车头,两分钟后两人再度见面。 “您答应租门面给我朋友?”梁余声问。 韩重云不置可否。 梁余声就当他默认了,要不还回来干嘛是吧?回来了那肯定就是妥协了呗。他撒丫子往楼里跑。 韩重云:“去哪?” 梁余声说:“去拿栗子粉糯米糍!” 不一会儿梁余声抱着两盒仅剩的糯米糍下来,再一次坐到了韩重云旁边。他在系安全带,觉得这两盒东西真是宝贝了。结果系完了,韩重云说:“我没说你这两盒东西能租那一半门面。” 梁余声:“……” 韩重云:“但你可以带上当赌资。” 梁余声:“……” 二十五分钟后,梁余声抱着两盒栗子粉糯米糍站到了韩家的本宅门前,电动识别门缓缓打开,韩重云将车开进了院子里,经过好大一片绿化带才见着了楼体,一栋占地约一千二百平的三层别墅。 梁余声觉得自己肯定是冷空气喝多了所以才犯病,居然大年关的跟一个半生不熟的人到人家家里来打麻将,还冒着唯一一点年货被输掉的风险! 韩重云把车停进车库,“走。” 多一个字都不带说的。 梁余声问:“这合适吗?” 韩重云扯着他衣袖子用行动告诉他,没什么不合适的。 梁余声还是觉得有点儿唐突,尽管他来之前已经想好了,这就是凑个热闹,只当在麻将馆寻个乐子,玩儿完就走。可是真来了,他发现还真有点不大自在。 不过很快,梁余声就明白韩重云为什么把他带过来了。韩重云不容易,这偌大个房子里,除了韩重云之外居然只有一只雄性生物——一个四五岁大的小男孩,剩下的,一水儿的娘子军。 韩重云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冷哼一声说:“一会儿你不许给我输听见没?” 娘子军的目光随着这道声音集体落到了梁余声身上,梁余声倍觉压力。 刘芳笑说:“连人都给带过来了?重云你这是要搬救兵啊。” 梁余声尴尬地打招呼,“刘姨好,打扰各位了。” 韩重云换了鞋,径自往里走,梁余声站在原地,发现地上没拖鞋,叫住韩重云,“韩先生,劳驾,还有拖鞋吗?” 旁边就是鞋架,韩重云过来打开,结果一看里头居然没有拖鞋了。他微一皱眉,把自己的脱在梁余声面前,“穿。” 梁余声不客气地穿上,之后跟着一起进去,就听这帮娘子军叽哩呱啦说着什么。 韩三婶说:“重云,真是救兵啊?” 韩重云不说话。 这时在场年纪最大的老太太伸出三根手指头对梁余声说:“小伙子,是救兵也行,不过输了你可得掏三倍钱哦。” 韩重云黑着脸上了趟二楼,拿了两梱钱出来,崭新的百元钞票,放到梁余声怀里,“输了算我的,赢了就归你。”说完就把梁余声手里的栗子粉糯米糍给抽走了。 梁余声:“……” 刘芳对在场的人介绍说:“这孩子叫梁余声,是我跟重云的保险经理,小伙子人不错。”说完站起来招呼着,照梁余声后背一拍,“小梁,还愣着干什么啊?赶紧的,走走走,上桌!” 剩下的人留下来吃零食,刷手机,看电视,还有那个唯一的小男孩儿抱走了韩重云手里的栗子粉糯米糍。他走了之后,有个小女孩也过来,眼巴巴瞅韩重云,糯糯地叫:“叔叔……” 梁余声转头,恰巧看见了韩重云眼里的纠结,然后不太那么情愿地把剩下那盒糯米糍给了小姑娘。 韩重云仿佛感觉到了异样的视线,转头看了梁余声一眼,那一眼里表达的意思相当明显:你敢给老子输一个试试! 梁余声:“……” 休闲室的门关上了,立时有个丫头坐到韩重云旁边,“我去啊!重云哥,刚才那个小梁哥哥真帅,你跟他熟吗?” 韩重云:“凑和。” 丫头一声叹息,“可惜啊。” 韩重云:“可惜什么?” 丫头说:“可惜我妈她们老了,不然我敢打赌今儿他准赢!瞧他那张脸,简直女性杀手!哦不,是人类杀手才对!你也觉得他帅对不?” 韩重云:“……帅吗?” 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到之前在步行街抬起梁余声下巴的那个瞬间。明明是个男的,但是居然比女人还能吸引住他的目光,特别是那双眼睛,莫明有些熟悉,看着他的时候好像带着一丝紧张和害怕的情绪,特别能勾起男人的征服欲,让人有一种……想要去蹂躏,和破坏的冲动。 韩重云突然觉得有些见鬼的口干,不耐烦地说了句:“帅什么帅?” 那明明应该叫俊美吧? 蠢孩子,语文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第8章 同意 韩家的休闲厅主色调是米色的,面积得有大约一百三十平左右,欧式设计,吊顶很高,除了麻将桌,还有台球案,一些建身器材,组合音箱,以及两个门板加一起那么大的电视。 按理说放了这么多不同种类的东西,应该会让人觉得很乱,但设计师巧妙地用一些软装饰将这些东西联系起来,而且有些东西是可变动的,比如那个台球案,不知刘芳按了什么,台球案整个向下降,直落到案顶离地面约三十公分的高度,随后地面才缓缓合起来,但合起来的却不再是台球案下的那种瓷砖,而是透明的水晶鱼缸,里头有珊瑚和一些五颜六色的观赏鱼,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 老太太得意地笑说:“好看吧?我大孙子养的!” 梁余声蹲下来看了一会儿,发现是好看,特别是在这样的季节,看着这些,很容易让人忘了外面是严冬,而让人感觉还处在夏天。 韩三婶说:“好了好了,赶紧的,这还有正事呢!” 几人围座麻将桌。 梁余声已经有一阵子没打麻将了,一开始真有点手生,但摸了两圈之后也就找着感觉了。还别说,桌上这仨娘子军可够厉害的,特别是韩重云他三婶,记牌的本事一流,几乎就没有点炮的时候,而且运气也不错。 为了应付各种各样的客户和场合,梁余声特意跟方洋学过。方洋家原来开过麻将馆的,那小子打麻将技术够硬,他跟着学了一段时间,虽然不敢说四方通杀吧,但是打得也尚可,而且他跟韩三婶一样,能记牌,眼力也快。 韩三婶玩两圈跟打了鸡血似的,眼里直冒火,但这绝对不是怒的,而是兴奋的,“我说小梁,你这技术不错啊,比重云可强多了,跟他打他尽乱点炮,没意思!” 韩重云进来的时候,好死不死地正好听到这一句,差点气厥过去。也不想想他尽点炮都点谁那儿了! 梁余声已经上听了,笑说:“付阿姨——”韩三婶名字叫付晚月,“付阿姨您这把可是庄家,真不开门?” 付晚月说:“不开了,要和就和大的。”说完打出一张牌,“三条!” 梁余声:“和了,清一色!” 付晚月瞪大眼往梁余声那儿看,“就一张你还钓啊!” 梁余声笑说:“我要钓多的您也不能给啊。” 付晚月一下子掏出了一千六百块,看向搬了把椅子坐到梁余声旁边的韩重云,“臭小子,还怪会找的。” 韩重云瞄了一眼钱盒,夸梁余声,“战绩不错。” 梁余声:“还行。” 把屁股往右挪了挪,心说您要是别离我这么近估计能更好点儿。 韩重云就愿意看他三婶儿跟老太太急得要跳脚的样子,多好玩儿,真是风水轮流转。 梁余声摸牌,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麻将子。 韩重云在一边替他数钱,一边看牌,就是不知道怎么的,看着看着注意力就不在牌上了,而是在梁余声手上。 付晚月这时有点急得发热,“重云啊,让人送点喝的东西过来吧。” 韩重云把钱递梁余声,梁余声接的时候没回头,手就那么抓过去了,结果他抓到的不止是韩重云手里的钱,还有韩重云的手。 梁余声微愣,尴尬地看了韩重云一眼。 韩重云也看向他,并且还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叫声。 梁余声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饭。不过他来的时候挺晚了,估计韩家的人都吃完了,大概也以为他也已经吃完了。 韩重云什么也没说,但是他出去之后没多久就有人送喝的过来了,而且还有各色各样的点心,韩重云本人倒是没再来。 梁余声没怎么客气,抓过来吃了两块,继续打牌。 本来是想玩差不多了就回去的,不料几位娘子军战斗力强悍,居然一玩玩到了后半夜一点半。梁余声起得早,又忙了一白天,来的时候就有些累了,这一下哪里扛得住,连连打哈欠,眼睛通红,一溜的水汽挂在里面,有点说不出的可怜。 韩重云进来的时候见他这样,突然想起来梁余声再怎么说也算是客人,朝他奶奶说:“奶奶,太晚了。” 老太太白天睡过了,还有些精神着呢,可见梁余声困的不行的样子,也只好说:“那就这样吧先,下回再打。” “重云啊,你让司机送一下余声。”刘芳说。 梁余声起身拿了衣服,“不用了刘姨,我出去打车回去就行。” 韩重云不置可否,把钱盒里的钱全都拿出来了,厚厚的一把,估计少说也比原来多了一万多。 梁余声根本就没想过要拿这钱,瞅都没瞅。 韩重云拽住他,把钱递上,“拿着。” 梁余声失笑,“那两盒点心没这么贵,这钱我不要,门面租一半行么?”见韩重云不语,他又说:“看来还是没戏,那就这样吧,韩先生再见。” 韩重云说:“这不好打车,我送你。” 那钱直接给梁余声确实不太好,可他这人偏是最不喜欢欠人情,倒不如请梁余声吃顿饭。 梁余声没再拒绝。接下来差不多一周时间他都得是一个人,这时候能有个说话的人,管他是什么人呢,总比没有好。 结果上了车梁余声就发现他错了。韩重云似乎根本就没打算跟他说什么。这人真是沉默得可怕,而且他似乎在想什么。 韩重云刚琢磨完去哪吃,回头正想寻问一下梁余声的意见,就见他歪着头睡得正香。可能是车里太安静了,也可能是累得狠了,梁余声眼睛闭着,呼吸平缓,居然睡得一点防备也没有。 韩重云伸手,想要叫醒梁余声,可当他的手就要碰到梁余声的肩时,他却突然停住,脚上也鬼使神差地有了动作,缓缓踩下刹车。 梁余声没醒。 韩重云眼珠一错不错地看着梁余声的睡颜,觉得这样的情境他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当时与之一同出现的,应该还有……空旷的楼道,以及冰冷的休息座椅? 半晌,他轻轻叹了口气。 眼前这张恬静的睡颜越来越熟悉,熟悉到,他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他居然还能再度想起。 再次发动车子已经是十分钟以后,梁余声还在睡,韩重云也始终没出声,直到车开到了方洋家楼下,韩重云才把梁余声叫起来。 梁余声还有些迷糊着呢,韩重云这时跟他说:“那个门面……你朋友要是想租,那就年后再联系我吧。” 韩重云说完,以为梁余声会很高兴,没想到这小子的眼神在恍惚过一阵之后直接变成了惊恐,他哆哆嗦嗦地往后退,退到角落不能再退的时候,扁扁的,像一张粘饼似的贴在了车门上,“韩韩韩、韩志国老爷子?” 韩重云:“……” 他这会儿特别想掐死梁余声,怎么办! 梁余声尽最大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眼珠叽里咕噜乱转,就是不敢看韩重云。 韩重云极力忍住想要把他撕下来的冲动,“你,给老子下车!” 第9章 猜测 梁余声觉得,卖韩重云保险这事是越来越没戏了,因为他仔细一想,他好像总是在无意中激怒韩重云,先不论第一次见韩重云惊叫一声大跑,也不论后来他无视对方把对方继续当成背后灵,只说这第三次,他居然连老爷子都叫上了,估计韩重云气得不轻。 你,给老子下车! 梁余声觉得,如果这句之后还有下一句,那应该是:再不下车老子凑你! 还好他识趣,安静地下车看着韩重云离开了。不过不得不说,他真是从未如此失败过,居然搞不定一个客户。 所幸,倒也不是全无所获。 “洋葱,门面那事搞定了,你啥时候回来?”是这么说的吧?韩重云说如果想租,年后可以联系他。 “靠!行啊哥们儿,那姓韩的好像不太好说话的样子啊?你怎么说服他的?” “不知道,睡一觉醒来他就说行了。”梁余声不过脑子地说。 “睡、睡一觉?”方洋有点愣了,睡一觉醒来就能听到对方说话,这是睡在一起的意思?方洋的脑子里狂奔草泥马,“不是,我说梁子,就一门面,你小子该不会……我操!那姓韩的长得是帅,可你了解他吗?” “……我去你大爷的死洋葱!你想什么呢!”后知后觉的梁余声把方洋铺天盖地一顿吼。 方洋讪讪一笑,“我这不是怕你吃亏么,谁知道你是不是憋得脑子发热啊?” 梁余声恨不得把人从电话里抽出来胖揍一顿,最后却平静下来了,他说:“洋葱,哥们儿曾经跟你说过要单身一辈子,不是说笑的。” 方洋那头沉默一阵,“梁子,你不是还想着林宇呢吧?” “别他妈跟我提那孙子!”梁余声当即咆哮:“我告诉你死洋葱,老子跟他没关系!” 没关系你这么大反应? 方洋有些无语。 林宇跟方洋一样,都是梁余声的同学,差别只在一个是梁余声的高中同学,一个是大学同学。上高中的时候梁余声跟方洋同班,后来他们考了同一所大学,在大学里,方洋读的是生物工程,梁余声读的是国画专业。 梁余声就是在学国画的时候认识林宇的,林宇学的也是国画专业,并且与他同班。 那段时间梁余声跟林宇走得很近,方洋正经不爽了好一段时间,不过他也是在那段时间才知道,自己最好的哥们儿居然是个同性恋。 “梁子,是哥嘴贱,咱不说这个了。你干嘛呢?”方洋转开话题。 “煮饺子呢。”仅有的年货被横刀夺爱,他只好把速冻水饺拿出来应应景,总不能真饿死在这辞旧迎新的关头,“我说这玩意儿怎么才算熟啊?”梁余声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抓狂。 “看着像怀孕了就行。”方洋坏笑着说:“刚下锅的饺子是处女,熟了的饺子像孕妇,肚子大!” 梁余声听得嘴角一抽,拿筷子拨弄了几下,“那要是肚子破了呢?” “那你就只能喝片儿汤!” 梁余声:“……” 最后梁余声吃了肉丸子片儿汤,味道特别不怎么样,就跟他收到的那些五花八门的贺年短信似的,快乐是别人的,没滋没味儿都是自己的。 “你回来的时候是不是得把嫂子带来?”梁余声收拾了碗筷在微信里问。 “啊,是。”方洋说:“她妈听说我要开店,让她过来帮帮我,再说登记也得在我的户口所在地才行。” 也就是求婚成功了。 梁余声真诚地说了句恭喜,然后坐在电脑前打开春晚直播,边听动静边在供求网上填租房筛选条件。他也该搬出去了,他跟方洋关系再怎么铁也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将心比心,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他觉得没人会在新婚期喜欢有第三个人在,不管那是什么人。 网上的登记信息很多,但是想要找到价钱跟位置都差不多的却也没那么容易。梁余声最后只找到三家差不多的,而且看房子都得是初三之后,初三之前房主都没空。梁余声把电话记下了,决定等初四开始去看房。 就这么一通忙活,时间倒也过得快了,主持人开始倒计时。 大年夜的钟声敲响了,梁余声觉得,自己离外卖和速食的日子大概也不远了。 “哎我说重云,你这手怎么这么臭!”韩家本宅,付晚月直把麻将子往桌上磕。她就想不明白了,明明是个很聪明的人,怎么打麻将就这么笨呢?她刚上听,还是好听!这侄子就给老太太点炮了!好么,跨年钟声刚响,她就输出去一千二百块钱! “我倒是觉得重云会打了,今天三媳妇儿你输得可最多。”老太太收着钱,笑得满脸褶。 “可不是,这小梁来了一趟之后我也觉着重云打牌比以前好了。”刘芳扣上牌,等着自摸! “那个小梁子是有点意思啊,会来事儿,说话也逗。大嫂,以后咱三缺一就把他叫来呗。”付晚月就喜欢那看着养眼的,输了也不郁闷。反正只要不是她侄儿这样老是板着一张脸的帅哥,她都喜欢看! “我觉着行。”老太太说:“可惜现在过年,都是团聚的时候呢,要不然这就叫家来一起玩儿。” “小梁啊,我估计他一个人过年呢。”刘芳摸着牌,闲聊似地说:“那孩子也不容易。” “怎么回事啊大嫂?”付晚月的八卦心立时被勾起来了,“小梁没跟父母在一起吗?” “我记得好像是没在一起,我以前隐约听他提过一嘴,说是自己做错了事,所以没脸回家。”刘芳知道,有些业务员为了博得客户的同情会把自己的身份背景弄得可怜一些,但她也清楚,梁余声不是那样的人,所以梁余声说一次,她也就记住了。 付晚月说:“我看着这小伙子挺好的呀,言行有度,可不像什么会做错事的。再说了,就算做错事吧,那不也正常?谁还不犯个错,多大的事居然让孩子一人在外头过年啊。” 老太太听得皱眉说:“外人家的事,咱们哪里好多评价。” 付晚月跟刘芳登时不吭声了。也是,不是当事人,哪里能明白当事人的原由。 “重云,愣什么?快丢色子呀?”付晚月催促。 韩重云丢了色子开始抓牌,脑子却控制不住地想起梁余声的睡颜来。 做错了事……是他所知的那件事吗? 第10章 10 搬家 如果有一道门能隔开两个人的今生,让他们再也不能在一起说话,不能一起面对面地微笑,那道门,大抵就是太平间的。 门口常年充斥着悲痛和离别的伤感。 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跪在太平间的门口向一个中年女人忏悔,那男孩清清秀秀的模样,态度很好,甚至可以说是低三下四,可是他对面的女人却全然不顾,依然疯狂地怒吼着。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你还我的儿子,还我!”女人歇斯底里地摇晃着眼前的半大孩子,“你说,没带书你为什么不自己回家取?为什么要我儿子送!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说!你到底拿什么还我!” “妈,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 “啪!” 清脆的巴掌响落在那孩子脸上,女人狠狠地推开他,“不是故意的?明明是你来电话让他去送书,你还说不是故意?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你给我滚!” “妈……” “我不是你妈!你妈死了,你这样命硬的孩子就不该有妈!是我错了,都是因为我才害得我儿子……”女人说不下去了,蹲在地上呜呜地哭。 “妈,对不起,您打我吧,都是我的错,您别哭啊……” “滚开!我打你有什么用?为什么不是你死,你怎么不去死?” “妈?” 男孩愣愣地看着对面的女人,似乎连疼都忘了,所以也没能发现不远处,一直有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梁余声猛然睁开眼睛,朦胧的画面一时让他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直到被脸上的凉意惊醒。 墓园萧瑟,寒风吹打在冰冷的石碑上,像魂魄的哀鸣。 今天不是梁圣音的忌日,但梁余声还是来了。 墓碑上梁圣音的笑容依然那样温暖平和,只是这温暖和平和再也感染不到身边的人。 梁余声手持着一瓶酒蹲坐在墓碑旁歪头看着那照片,仿佛根本感觉不到雪地上的凉。 他来时已将墓碑上的雪清理了,可这才多久的时间,那上面又覆了层新的。 手里的酒被冷空气冻得冰凉,梁余声慢慢地喝,喝完了,又像来时那样,安静地离开了。 他自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离开,也不过留下一地酒香,很快就被风吹散了,就连脚印也被白雪覆盖。 他从不在梁圣音的忌日那天来,因为那天许金梅会在,万一碰到了,又要闹得梁圣音不清静了。 他哥以前最喜欢安静的,只是不喜欢一个人安静而已。 来的时候坐的出租车早就离开,大过年的,没人想在墓园多呆,哪怕那只是大门口。 梁余声走了很久,走到能拦到车的地方鞋已经湿透。城市里一片热闹,但这热闹却丝毫没能闹到他的心,就好像中间隔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对岸欢腾,己岸无声。 “小兄弟,你是不是明星啊?”司机师傅从后视境里看了好一会儿了,问梁余声。 “您真爱说笑,看过我这么落魄的名星吗?”梁余声回神说。 “落魄?哪里落魄?我看着好得很嘛。”司机师傅仿佛要确定自己说的对似的,又在后视镜里看了好几次。在他看来这后座的乘客帅得比当红小生还养眼,一身黑衣穿得跟电影里出来的特工似的,不苟言笑的样子也极能吸引人的目光。 “千金难买心太平,我精神落魄啊师傅。”梁余声递了钱,“光长得帅有什么用,一辈子打光棍儿的命。您是不知道我多倒霉。” “呸呸呸!大过年的说啥丧气话!”师傅边找零钱边说:“年纪轻轻的,别这么早给自己的一生下定论,依我看小兄弟你福气厚得很,只是可能来得晚吧。” “那可要借您吉言了。”梁余声说完接了个电话,把电话夹在颈间,一手接钱一手开门。开完门不等关上,他又坐上来了,“师傅,看来您今儿这生意要好,麻烦您再送我一趟,去惠平街。” 之前联系过的一户房主说可以看房子了。 这房子离梁余声工作的保险公司不算远,只要步行至多十五分钟就能到,一室一厅,实用面积三十六平,带简单装修,一月两千一,包水电煤网和采暖,说白了拎包就能住,只管给房租其它啥也不用管。 梁余声觉得挺好,就说考虑一下就给回复,先离开了,结果下楼的时候就听电梯里俩男的聊天。 “真是操蛋,电梯总坏!今天上午约了领导吃饭差点迟到!” “那你还没迟到,我可是因为这电梯迟到过六次,一次扣一百块,尼玛我一个月才赚多少钱啊!等到期了死活不能租这儿!” 刚从二十三楼上电梯的梁余声:“……” “哥们儿,我刚才看房子的。那什么,房子我不租了啊。”梁余声电话里说:“我朋友让我搬他那儿去。嗯嗯,刚麻烦你了,再见。” 梁余声扣上帽子,有些犹豫要不要干脆找房屋中介,方洋的微信就传了过来。 ——梁子,快来恭迎朕和皇后! 梁余声直接把电话打了过去,“你不会快到了吧?” 依方洋的尿性,这事绝对干得出来。 果然,方洋哈哈大笑说:“哥已经下火车了!你在家等着吧!” 梁余声说:“我在外头呢,有点事,要不你跟嫂子到家先把东西放好,去李记私房菜馆等我吧,晚上我请你们吃饭。” 李春玲听方洋应下来了,欲言又止地看了方洋一眼,方洋没注意到,她最后也没说什么。 见了梁余声之后,李春玲把自己喜欢的菜点了,饭桌上倒也有说有笑的。 方洋有点喝多了,搂着李春玲说:“梁子,你嫂子手艺可好了,咱今儿点这桌菜她都会做,以后咱俩就有口福了。” 李春玲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别臭美啊,说得好像跟我来伺候你似的。” 方洋迷糊着,脑子里也没想太多,笑说:“好好好,是我伺候你行了吧?” 李春玲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梁余声半认真半玩笑地说:“瞅你俩这恩爱样儿我也得赶紧搬出去,免得长针眼。” 方洋砰一声把杯子落下了,绷着脸,“说什么呢?搬什么搬!就搁我那儿住着。咱俩是兄弟,有地方住我还能让你上外头啊?” 李春玲再一次变了脸色。 梁余声懒得再理方洋了,让服务员过来结账,出去拦了辆车把方洋丢进去,仨人一起回了方洋的家。之后梁余声回了自己住的那屋,除了洗漱,一晚上都没再出来过。 第二天是初五,俗称破五,按他们这儿的习俗这天是要吃饺子的。方洋跟李春玲一大早就起来开始忙活,边忙活边聊着什么。 “我说大洋,你什么意思啊?”不知说到了什么,李春玲的声音突然拔高,怒气里夹杂着不满,正好让刚开了门的梁余声听到,“他是你兄弟,可也不是我的呀。再说了,你俩充其量就是同学,他总这么在你这儿住着算怎么回事啊?你可别傻呼呼的让人耍了,他住你这儿这么长时间一分钱房租都不给,也不知道那脸皮怎么长的!” “李春玲!”方洋也有些生气了,“你声音能不能小点?我明明跟你说过,梁子他是不给我房租,可他住我这儿家里的水电煤和生活费全是他掏的,那不是钱啊?!而且他是我哥们儿,我妈走的时候都是他帮衬着我,这我刚找个媳妇儿就让他滚蛋,你觉得这么做合适么?我知道你有你的道理,但他找房子难道不需要时间?这大过年的你让他上哪儿找!” “我不管!”李春玲余光瞄到客房开启的门缝,声抬得更高,“反正他要是住在这儿,我晚上洗个澡都别扭!” “你……你别扭个鬼!”后一句方洋是含在嘴里说的。尽管李春玲眼看就要成他老婆,但关于梁余声的性向问题他还是没说。 “你俩可真够早的,一大早就开始腻歪啊?”梁余声这时笑着出来了,瞅了瞅面板上一个个码得整齐的饺子说:“看来我运气不错,走之前还能尝尝嫂子的手艺。” “走?你要上哪儿?”方洋问。 “你俩新婚燕尔的,我做兄弟的不能当电灯泡啊,要不我那素未谋面的小侄儿不还得着急?放心吧,房子我已经找好了,约了房东九点见。”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似地说:“嫂子,那什么,我有些衣服放在这儿,没法一次都拿走,不过我会尽快拿走的。” “嗯,那倒没事。”李春玲听他说把房子都找好了,倒也和颜悦色起来了。 “梁子,你找的房子在哪儿?”方洋问。 “在我单位附近,不是有一套阳光公寓么,你知道的。”就那电梯爱坏的地方,方洋也经常路过。 方洋没再说什么,吃完了饺子之后却执意要送梁余声。梁余声拗不过他,只得让他送到楼下。 李春玲一看这是真要走了,倒也没拦着。 梁余声却是不可能真让方洋送的,到外头拦了车,就跟方洋说:“送到这儿就行了,你回吧。” 方洋犹豫了一下,朝司机说:“师傅,惠平街阳光公寓。” 司机推上档杆,直接就奔着惠平街去了。梁余声从后视镜里看到方洋往回走,才朝司机说:“师傅,不去惠平街,您给我送到惠康街与康平路交汇吧。” 惠平街跟惠康街一街之隔,街上宾馆挺多,附近还有超市和数不清的小馆子。梁余声觉得在找到房子之前先住几天宾馆也成,就在自己比较熟悉的一家宾馆门前停下了。 他跟工作人员要了一个标间,暂定了三天。标间里两张单人床,一个半旧不新的空调,两个床头柜,一面镜子。 原来住在方洋那儿还有点人气儿,这里,却是连点人气儿都没了。 梁余声一个人坐在铺着白色床单的单人床上,看着镜子里映出来的自己,沉默得可怕。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住个宾馆还引出了一档子让人恶心的事。 第11章 套话 梁余声初八开始就要上班,宾馆的房子也就订到初八,所以在初八之前他不但要找好住的地方,还要跟韩重云把门面的事谈妥了。 初六上午,梁余声看了两处房子,一处不合适,还有一处被人捷足先登。下午他给韩重云打电话,说要谈门面的事,两人就约了步行街见面。 梁余声想着开店的是方洋,就把方洋也叫上了,方洋来的时候带了李春玲。 按照韩重云原本的计划,他是要把观赏鱼店弄在一楼的,而方洋也想把涮串店开在一楼,那么问题来了,要怎么设计才最合理? 梁余声当初是说了,在店和店中间用玻璃拉门隔着就行,但是真要弄上这么几道门,屋里几乎就没法看了,而且那也不符合韩重云的审美。 在场只有梁余声是学美术的,但他学的是国画,所以对于设计并不是很在行。其实当初他提拉门的想法前也是脑子一热,这会儿他也知道真这么干肯定不行,先不说美不美观的问题,就说涮串的锅子里飘出来的那些油烟,时间久了就会让鱼缸变得油腻,不够透亮,如果天天擦,在缸体上产生的磨损也是相当可观的。 说实话,他觉得在这里卖鱼根本就是脑子有病。这里的费用这么高,卖什么鱼才能把本金收回来?再说不远处就有个花鸟鱼市场,谁会盯准这一家?所以他怀疑韩重云或许根本就不是为了赢利,如果真是的话,大概也不会同意把门面分租一半出来。 他始终没想明白,为什么韩重云突然改变主意。 韩重云也无意让梁余声明白,他只是把自己的最新想法说了出来,“从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我会找人拆掉,然后在东墙那边直接引一条道通往二楼,这样两边就能彻底隔开。改完之后一楼的整体实用面积大概还能剩下一百一十平,年租金我要三十万,你们觉得行就租。” 这是梁余声认识韩重云以来韩重云说的最多的一次。 方洋决定考虑考虑。 梁余声觉得价钱还行,但是李春玲不同意。一天光房费就得接近一千,这得卖多少才能出成本啊?她拉方洋到一边,“大洋,这也太贵了,还是再找找别的地方吧?要不这门面你就给我用来卖服装,卖服装利润大,我肯定能赚出来!” 方洋同意就有鬼了,一时没说话。 韩重云也不急,反正房子是他的,他的意见总是第一。他问梁余声,“晚上有事?” 梁余声说:“没,您有事?” 韩重云带着稍许玩味的目光落在梁余声的眼睛上,“请你吃饭。” 梁余声在方洋诡异的视线下,跟韩重云一道走了。他主要是不想跟方洋和李春玲多呆。李春玲这个人怎么说呢,他不太喜欢。倒不是说占了他兄弟这种搞笑无理的原因,而是单对于李春玲这个人,不合眼缘。 韩重云带梁余声去了一家……老旧的四合院,院子从外头看没什么特别,但一进里面,连服务生穿的都是古代的衣裳。 梁余声刚进来时有种走进片场的错觉,有个身着马褂的男人诚惶诚恐地出来说:“韩先生,您来了。” 韩重云朝那人耳语了几句,那人带着一丝狐疑,点点头,随即说:“两位里面请。” 梁余声搓了搓手臂,越往里进,越是有种说不出的阴森感。他觉得这里点着灯笼,像古时的深宅大院,充满阴谋和算计的那种。 马褂先生这时在一处凉亭前停下来说:“两位请稍待。” 梁余声环顾一圈,“韩先生您……确定要在这里吃饭?” 韩重云说:“嗯,一天就两桌,味道还不错。” 梁余声:“……” 一天就两桌,一定很贵。花那么多的钱在气氛这么沉重的地方吃饭,这是有多想不开! 梁余声把败家子三个字钉在韩重云身上,然后偷偷打量。误会解开之后,他已经能慢慢适应韩重云那张脸了,但是很奇怪,他还是会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在韩重云的脖子以下。 韩重云是标准衣架,不光身姿挺拔,有着每个男人都会羡慕的宽肩窄腰大长腿,连气质都好得不像话,只是近距离站着,就让人骨头都酥了。 梁余声觉得自己第一次估量有误,韩重云肯定不止一米八五。 “韩先生,您多高?”梁余声忍不住问。 “一八七,怎么?” “没什么。” “韩先生,用餐的地方已经准备好了,您二位这边请。”马褂先生快步过来说。 梁余声亦步亦趋地跟上韩重云,眨眼间便到了一处幽静的房间里,里头的摆设就跟电视里演的那样,全是实木打造的家具,雕花的多宝格上许多精质的瓷器,壁上还有一些当代知名画家的作品。就连桌上摆的茶具也是成套的汝窑。 就是灯光有点暗,让梁余声特别想吐槽。虽说也明白这是想让客人有种实实在在地享受古韵味的感觉,可这也太复古了吧,居然用油灯?! 西装革履的韩重云毫无压力地在圆木椅上坐下来,梁余声又有点不太敢看他的脸。灯光太暗的时候看韩重云,他总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在抗议。 韩重云问:“不热么?” 梁余声穿的是羽绒服,在外头没觉着怎么,可进屋之后确实有些热了,便把衣服脱下来挂到了一边。 韩重云来的时候穿的就是西装,里头只一件白衬衫,却也没见这男人怎么冷,身体素质好得不行。 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来,马褂先生得到了准入的应声之后将门打开,之后便有四名穿着襦裙的妹子鱼贯走了进来,手里的托盘上摆放着精质的酒菜。 梁余声没吭声,直到马褂先生报完菜名带人出去,他才问:“韩先生,为什么请我吃饭?” 当时在门面那儿,李春玲和方洋都在,他也就没问。这会儿倒是想知道了。按理说韩重云也不欠他什么人情,总不至于为了那两盒糯米糍就请他吃这么贵的地方。再说了,就算是为那两盒东西,可这不都同意把门面租给他们了么? 韩重云帮梁余声倒了杯温好的酒,“一起吃个饭而已,哪那么多为什么?” 梁余声一想也对,他认为贵的东西在韩重云眼里可能就是顿便饭。他识趣地给韩重云倒酒,“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先干为敬。” 韩重云也一口干了,梁余声也把杯子放下了。结果韩重云很快又给梁余声满上。 梁余声想着第二天不用上班,也没想太多,一来二去的倒也放开了,跟韩重云聊起了他跟刘芳是怎么认识的,还有一些趣事。 “那时候刘姨她们组织跳广场舞比赛,一共要一百个人,本来都凑齐了,后来因为意外缺个人。你说她们练了那么久,哪能因为一个人就不参赛了?可是临时又找不着合适的。刘姨就让我去凑数。那时候我刚开始做保险,每天愁业务愁得要死,别说广场舞了,就是肚皮舞也得跳啊,就说行。刘姨当天就找了几个队里的姐妹一起训练我,一整天,我就在活动室里跟着一群大妈跳最炫民族风。” “后来呢?” “后来?”梁余声有点喝迷糊了,看着韩重云傻笑说:“后来得奖了啊,第二名呢,还有奖品!” “什么?” “每人一条波西米亚大长裙!可漂亮了!”梁余声双手比了个碗口大小的圈,“上头这么大的蝴蝶,还有大红花!” “……那你看到我就以为我是我爷爷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梁余声抬杯子一口闷掉杯中酒,慢吞吞地说:“这个啊,都说了是个误会。不过我可不能、不能告诉您。” “……”韩重云又给梁余声倒了一杯,两杯,三杯…… “其实,也、也没什么不能说。不过您可不能让刘姨知道,知道是我告诉您的。”梁余声舌头都有点打结了,“前段时间刘姨说胃疼,说、说是韩志国老爷子附身了,然后让我去给她收收魂,我把老爷子照片烧了,叫着他的名跑。那天晚上,我看见您真是吓坏了,一口气,跑、跑了十三里地呢……” 虽然这事说得算不上连贯,但韩重云还是听明白了。他大伯母是有些迷信,这事他是知道的。 “怪不得见了我就大叫。”韩重云慢慢呷了口茶,“嗯,其实,还、还有个秘密呢。”梁余声一手支着下巴,歪头看着韩重云,喝迷糊了现出一脸的单纯相来,“我、我好像在哪儿见过您,这不是搭讪,是真的。” “在哪?” “是啊,在哪呢?”梁余声说完,脑袋越来越歪,不一会儿直接枕到了胳膊上。 “……” “韩先生,您有什么吩咐?”马褂先生进来问。 “帮我找个司机。”韩重云把羽绒服给梁余声穿上,见梁余声喝得,架起来就恨不得糊在地上,要走只能是拖着走,便干脆把人抱起来。 韩重云还记得方洋家,详细到几栋几单元,并且以为那就是梁余声住的地方,就让司机把他车开到了那里。一路上他都在问梁余声,“你家住几楼?” 梁余声想了得有十分钟都多,才比了个数,“五、五零二!” 韩重云庆幸这是个电梯楼,他把梁余声抱到五零二,掏钥匙要开门,开了两下发现不对劲,这钥匙是塞进孔里了,但根本就拧不了! 韩重云听到里面有声,决定不开了,敲门。 不一会儿里头出来个大妈,看见外面的情况,劈头盖脸一顿吼:“大晚上的怎么乱敲门啊?还让不让人睡个好觉!” 韩重云:“抱歉,这不是梁余声家吗?” 大妈:“见鬼的梁余声!找错了!” 韩重云:“……” 韩重云觉得自己一定是吃错药了才会决定用后劲十足的酒灌醉梁余声套他话。他憋着股气拍梁余声脸,“梁余声,好好说,你到底住几楼!” 梁余声说:“五、五零二啊。” 韩重云看看门牌号,气得额上青筋绷起,直想翻白眼。 梁余声这时又说:“阳光宾馆,五零二……” 作者有话要说:  余声有一种技能,叫——每次都能把韩重云气得破功! 第12章 打架 等韩重云找到正经地方的时候,已经是又一个半小时以后。他看着已然瘫成一坨面团的梁余声,“梁余声,你给我醒醒!” 梁余声抓住座椅没动静。 司机看不过去了,问韩重云,“韩先生,需要帮忙么?” 这一个市里好几家阳光宾馆,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虽说韩先生身材高大健壮,但这一晚上连着三次抱着同样高大的男人上上下下也够受。 韩重云还没说话,梁余声大喊了一句:“不行!我不走!” 刚要睡就被人抱起来吹冷风,好不容易暖和了,又被抱到外面吹冷风,他不干! 韩重云脸色黑得媲美煤炭,他把梁余声的手从车座上扒下来,“一会儿就到地方了!” 梁余声:“你骗人!” 韩重云把积攒了三十年的耐心全拿出来了,“没骗你,听话啊。” 梁余声哈喇子流一车座,脸上被皮制座椅印出了印子,红红的,有点傻,也有那么点……可爱。 韩重云这时候却完全没心情欣赏,他不光憋着气他还憋着尿呢,一晚上喝的茶水这会儿全急于出闸,他必须赶紧找个地方解决。 梁余声眼看就要被抱出去了,突然一激灵,抓住车门,“我不走!” 怎么又开始冷了啊,这一晚上忽冷忽热的还能不能让人睡个好觉! 韩重云真的特别!特别!想把梁余声丢到地上! 梁余声这时却放开门把向他的怀里拱了拱。零下二十六度的天呢,夜晚的寒风吹在身上,不是一般冷。 韩重云叹气,连拖带拉地把人往里带,梁余声鞋被拖掉一只。他没办法,只得拿上鞋,再次把人抱上。 周围的人都在看,宾馆里的回头率也是百分之百的,但韩重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韩重云抱梁余声弄到了楼上,从他身上摸出房卡把门开了,看到床,总算松口气。 “刚才那不是梁余声吗?他怎么……”韩重云刚把门关上,楼道里有个人小声说。 “呵,怪不得都说他业绩好,这么着,能不好么?”旁边的男人阴阳怪气儿的说完,朝同伴说:“走。” 韩重云把当余声放到床上,去了趟洗手间,出来就见梁余声撅着屁股,侧脸枕着枕头,两手手心向上,看上去就像倒地不起的企鹅一样。 韩重云也是后来才想到,他其实完全可以叫司机背梁余声。只是那时他再想起来的时候,他觉得如果回到当时,他还是会选择自己亲自去抱。可能梁余声在他心里一开始就是不同的,虽然当时他并不知道,那种不同代表了什么。 再出色的人也有短板,就像梁余声平时有胆却极其怕鬼一样,韩重云的短板大抵是对感情有些迟钝,又或者说,他在刻意回避什么。 在韩重云眼里,梁余声无疑是长得十分出色的,但一个男人欣赏另一个男人,这不是也挺正常么? 韩重云帮梁余声脱了羽绒服外套,给他拉上被子要走,梁余声却在这时叫了声:“哥……” 韩重云站住。 梁余声说:“哥,对不起……” 韩重云怔怔地看着梁余声闭合的眼里突然淌出来的泪。 梁余声抱住头,似乎完全没感觉到周围有人,就像个大孩子一样呜呜地哭起来。 韩重云有种错觉,时间仿佛一下子倒退回了十二年前,腊月二十三,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梁余声就是这样,坐在太平间外的坐椅上哭得像个大花猫。 他的脚也跟那次一样,好像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分毫。 梁余声可能真是喝糊涂了,头枕在蜷起来的胳膊上,哭累了,变成了抽泣。半晌却又傻呵呵笑开来,“哥,你别担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妈,她不想看见我,我就不回家。我今年也是一个人过的年呢,不过你放心,有二舅他们陪着妈……” “哥,是不是因为我只能这样活着赎罪,所以你才不让我死啊……” “哥,对不起……” 梁余声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抽了多久的疯,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他顶着一窝雀巢爬起来,眼神空茫了好久。他的目光渐渐有了焦距的时候,直接落到了床头柜上堆满烟头的烟灰缸上。 那不是他抽的烟。 是韩重云? 梁余声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但好像只到吃饭时他提起波西米亚长裙为止。 “什么酒啊靠!”他的酒量还不错,好像除了上大学时的一次之外再也没有醉过。倒不是因为他不喜欢酒了,而是…… 想到原因,梁余声的脸一下变成了调色盘。 他赶紧掏手机给韩重云打电话,“抱歉韩先生,昨晚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 韩重云声音有些哑,像是也起来没多久,“没有,挺好。” 梁余声咬咬唇,“那个,我昨晚没抽疯吧?” 韩重云似乎笑了一下,“怎么算抽疯?抱着我撒娇算不算?” “啊?!”梁余声顿时五雷轰顶! 韩重云正色说:“说笑的,挺好,没事。” 梁余声这才放了心,只是很快他又愁了。今天已经初七了,而且时间已经过了一半,他要租的房子还没有着落呢。 韩重云说:“没事我就挂了。” 梁余声:“好的。” 韩重云却没马上挂,“梁余声——”他顿了顿,“以后别总在我面前低头。” 梁余声:“……” 当天下午梁余声找房子时整个人都是懵逼的,好悬被人忽悠得租个毛坯房,还好,这一下午倒也没白折腾,晚上的时候他一个同事知道他在找房子,就提起合租的事情来。 初八,几乎所有的单位都开始恢复正常工作,梁余声离开宾馆前又交了一天的钱,免得万一那个同事家不适合合租。他八点半到单位,同事们之间互道了新年平安,例行开晨会,定了新年新目标,各自散开。 “余声,等一下!”白露叫住梁余声,递给他一个笔记本电脑那么大,约十公分厚度的盒子,“这是我从这里带来的特产,给你尝尝。” “哦,谢谢啊,让你破费了。”梁余声知道拒绝了白露也会坚持给他,就没客气,正好旁边有人起哄,说白露你怎么只给余声一个人带啊,我们好伤心啊!梁余声就借坡把这一盒东西都分了,笑说:“白露是那人吗?她这是给我散播爱心的机会呢,赶紧的,大伙过来尝尝。” “那我不客气了啊。” “白露,你不生气吧?” “白大美女大方着呢,怎么会生气?” “嗯,一起吃才开心。”白露说着,笑得有些僵硬。 “开心什么啊。”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道不屑的声音,“白露,你可小心点儿,有人跟咱们玩儿的可不一样。” “张哥,你说什么呀?”白露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引路人。 白露的引路人叫张志杰,比梁余声早一年多进公司,周丽口中说的“咱们公司里盯着她的可不少”,这不少的人其中就有一个张志杰。白露是张志杰招进来的,张志杰喜欢白露这事就像白露喜欢梁余声一样,在他们这个团队几乎无人不知。 “说什么?说你喜欢的人搞不好是个同性恋!”张志杰有些控制不住地大声说。 整个屋里都安静了,梁余声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张哥,你别乱说。”白露慌乱中带丝不敢置信。 “我没乱说!”张志杰看向梁余声,他为人本就有些偏激,屡次看到自己喜欢的人把一片痴心献出来,却不但得不到回应还要被刻意无视,他怎么忍得住?如果梁余声真的那样优秀倒也罢了,其实还不是个靠出卖自己身体得业绩的同性恋? 嫉妒的情绪让张志杰发狂,他死死盯着梁余声,“梁余声,你要是个男人你今天就把话说清楚了,别他妈老是吊人胃口!” 所有人都在看梁余声。 梁余声笑说:“张哥,你过年过兴奋了吧?别乱说话啊。” 张志杰“嗤”一声,“是不是我乱说话你心里有数!大晚上的你被一男的抱着进宾馆一晚上没出来,如果我没记错你家是本市的吧?有家不回你跟一男的睡宾馆?你不就一小白脸么,跩什么跩?还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 “老张,说什么呢,别过了啊。” “是啊张哥,大过年的,你别闹不愉快。” “道歉。”梁余声忍了半天就说了这两个字。他看着张志杰,目光冷洌,“张志杰,你是我前辈,我不想跟你起冲突,但是你今天必须道歉。” “道歉?凭什么?你不就一张脸能看么?我看你该呆的不是咱这地方,我们这儿卖的是保险可不是卖身,不然你那些客户能跟你买——啊!!!”一个飞过去的茶杯直接丢中了张志杰的脸,他捂着额头,“梁余声!你他妈敢打我?!” “梁余声我操你妈!”有个被张志杰带来的是他堂弟,这时候也不干了,直接扑过去朝梁余声脸上招呼!梁余声曲臂挡了一下,对方的脚就踹过来了。梁余声抬腿挌,猛地把人推开。这时候旁边愣住的人全都过来拉架,“张哥,余声,你们别打了!” “余声,张哥心里不痛快你别跟他计较。” “我去你妈的不痛快!老子今儿就要揍他!” “你来,谁他妈不揍谁是孙子!”梁余声被三个人架着,结果气怒之下的一股蛮力还是让他挣开了,胳膊没够着,伸了长腿就踹,一脚踹在张志杰肚子上,又被人扯住,气得大骂:“你妈的,你觉得靠脸能赚钱你去整容啊!哦对了,你丫海拔是硬伤!” “你他妈说谁矮呢?王八犊子!” “行了!像什么话!”结束高层会议回来的周丽大喊一声,“都给我住手!不想干了都给我滚蛋!” “……”梁余声卸了力气,“周姐。” “周主管,是他先动手的,这也太暴力了!我要告他!” “告什么?我平时跟你们说的团队合作精神都让你们当饭吃了?谁要告谁就去换组,别跟我了!”周丽扫视屋里一圈,“白露,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张哥说、说余声是同、同性恋……” “什么恋?”周丽愣了愣,随即变了脸色,“张志杰,梁余声,你们给我进来!” 留在外面的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无语。白露有心想进去帮梁余声说情,但也知道她没什么立场。一屋子人分成几个小堆悄声议论着,有的议论工作,有的八卦,想知道周丽会说什么。 谁也没想到梁余声很快出来了。张志杰也出来了,张志杰要转组。 第13章 打劫 做保险很少有转组的,毕竟自己的引路人就在同属团队,能做久的,都是得了引路人的鼓励和帮助的,所以张志杰也并不是全然想转。但周丽话里行间都是帮着梁余声,他不服!而且他也不想再跟梁余声在同一个组了,看着白露朝梁余声献殷勤,他受不了。 周丽也没多拦,张志杰坚持要告梁余声故意伤害,这样的组员她也不想要。张志杰为人贪小便宜,冲动,目光短浅,明明比梁余声早进组一年多接近两年,结果成绩还赶不上梁余声,最主要的是太自私,她为什么要留着这样的人? 张志杰跟梁余声打架的事当天就捅到了高层,经理直接出面,把张志杰转到了星幻团队。 周丽带的团队叫银河团队,跟星幻团队规模差不多,星幻团队的人没有银河团队多,但是那里的人业绩十分出色,如果单拉出来比,银河团队多数人都要输,但是就团队实力来说,居然差不多,也就是说还是星幻团队的人厉害。 白露是张志杰发展出来的,论理说她也该跟张志杰走,但是她跟银河团队早就有感情了,而且梁余声在这儿,不管说什么她也不想走。张志杰知道之后也没说什么,白露这人他就当白发展出来了。 梁余声直接告诉张志杰,“手机我开着,你报警我随时到。” 张志杰冷哼一声没说什么,直接打包东西换了办公区,连带着他的堂弟一起也走人了。 周丽皱了皱眉,示意梁余声跟她过去,“余声,你老实说,你不接受白露的原因就是因为张志杰说的那样吗?你真的是同性恋?” 梁余声失笑,“我打算一个人过一辈子的,是不是有这么重要么?” 周丽精明着呢,听这话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当下叹口气,“你说你,那么多好走的路你偏选这么个难的,作呢。别告诉我每年都不回家过年也是因为这个。” 梁余声说:“不是。” 周丽敲了敲桌子,最终没再问什么,只说:“咱们团队的高级经理是我的引路人,这事你知道。我回头跟她说说,尽量让张志杰别把这事弄大。但是你也得收收脾气,张志杰他那人就那德行,跟他计较就掉身价了。另外你以后可得给我更加把劲儿啊,可别输给那浑玩意儿。” 梁余声笑说:“知道了姐,放心。” 周丽摆摆手,“滚蛋,姐今儿不想看见你了。” 梁余声麻溜滚了,结果出去正好看着本来说要跟他同租房子的同事,同事一脸为难,梁余声还能不知道咋回事?笑说:“咋了?是不是提前找到合租的人了?” 那人连忙点头,“啊对对对!真是不好意思啊余声。” 梁余声说:“没事,那就这么招吧。”抬手,本来想拍拍对方的肩,但想到什么,梁余声的手又在半空停住了,不太自然地收回去,朝对方点了点头,离开。 那天上级下了命令,张志杰跟梁余声的事以后谁也不许多说,免得影响团队声誉。下午也没有警察来,张志杰也没给梁余声打电话,似乎是上面的开解起了一定作用。 大家都以为这事就这么揭过了,至于梁余声是不是同性恋,大部分人还是好奇的,但是这种事当面问又不好,后面嚼舌根也不地道。再说了,一个团队的,平时私下里再竞争也毕竟同处一窝,所以也不好再说什么,至少不可能当面说什么。 连梁余声都差点认为,这事真就这么算完了,只要他再找到房子,以后更努力出业绩就成。 结果还没出半个月,他就出事了。 年后要回访的客户有很多,还有一些在过年期间出问题的保单,梁余声每天白天出去跑,晚上回来弄合同写总结,都要忙到八九点才下班。这天也是一样,他收拾好东西离开公司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他一直没顾上吃饭,再加上宾馆他还能再住些日子——房子一直没租上,他干脆就在宾馆里包了一个月,这宾馆年头久了,设施一般,环境也不太好,老板就要了一个月两千,反正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他就去了小吃街吃了碗兰州拉面才拿着公文包往宾馆走。 阳光宾馆离小吃街就隔两个路口,那晚风有些凉,梁余声从面馆里出来拢了拢衣领,抬腕看了眼时间加快脚步,可就在最后一个路口拐弯的时候,他被人从头硬生生拽了个跟头。 “小子,走那么急干什么啊?”三个面色不善的男人拦住梁余声,为首的点了支烟深吸一口,“包、钱、手机留下。” “我要是不留呢?”梁余声说着伸手摸兜,悄悄在手机上长按一键。钱是小事,可是手机跟包里都有很重要的东西,特别是包里,还有他的客户们的一些重要证件呢,他给人办保险用到这些,人家是信得过才放他这儿的,弄丢了他怎么跟人交待? “不留?”男人下巴一努,跟另外两个提棍的将梁余声团团围住。 “怎么,想来硬的?” “哪他妈那么多废话!赶紧的,包,钱,手机都拿出来。”个最小的脾气最急,照着梁余声的腿踢,不耐地催促。 梁余声闪避,抬眸朝那人一笑,拳头迅猛地送出去,一下砸在那人鼻梁上,紧接着便趁另两人微愣的空档揪住右边那人的衣领子狠狠往他左边那人身上掼,两人险些抱作一团,反应过来怒不可遏,梁余声哪管得了那么多,提包狂奔! “我操你妈!你给我站住!”为首叫龙角的弓起尾指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想跑?”有人拦住了梁余声的去路,却是闻哨声从梁余声对面出来的。 “……”梁余声知道这次是无论如何都跑不了了,干脆不想着跑了,他仰头一扫,直接把包奋力抛出去,抛到某家造型店离地起码五米高的广告牌上,紧接着背上便硬生生挨了一棍! “妈的,让你跩,你他妈再跑?!哥几个,给我把他按住了。”龙角狠狠踢梁余声胸口,梁余声横臂一挡,迅速出拳,他的拳头打在对方的脸上! “嗷——!”龙角捂住鼻子,疼得手直抖,“还愣着干嘛?你妈的,给我打!” “操!”四人一拥而上,龙角一拳头扫梁余声脸上,直接把梁余声的唇角打破了。 场面顿时乱成了一团,小个和龙角以外的两人用力架住梁余声的胳膊,梁余声猛地借力抬腿,将小个脖子夹在腿间狠狠一拧倒,紧接着人便从被解了拉链的羽绒服里溜了出来,以闪电般的速度飞踢向龙角,龙角向后一闪,梁余声的第二脚却也跟着到了,他就像个专门受过训的打手一样,身手异常灵活。 龙角迎面被踹在肚子上,飞出去两三米一屁股坐到冰面上。 小个子怒了,“给我弄死他!” 接下来也没人想要再控制住梁余声了,五个人一场乱斗,梁余声揪住龙角一个往死里揍,另外四个一开始想揍他后来却变成了想拦住他别把自家大哥打死。 这他妈的哪来的王八羔子比他们还凶! “住手!你们都给我住手!”有警察过来了,梁余声终于停了。他的手上血肉模糊,却也像不知道疼似的,揪住已经有些被惊着的龙角,“角哥是吧?老子早他妈活腻了,你要是想弄死我,下次记得一定要往这儿打。”梁余声指指自己的头,“我谢谢你了。” “怎么回事你们!聚众打架,扰乱社会治安!”警察一共六个人,又带着枪,很快控制现场。 “警察同志,这几个人要抢我包,我把包扔那招牌后面了,我能够下来吗?里面有好多我客户的证件呢,我是前街那家保险公司的。”梁余声蹲身拿起衣服,一边商量一边掏出自己的证件来,一脸谦虚。 “卖保险的?”警察接过证件跟身份证都看了一眼,随后又看了一脸血,根本起不来的龙角一眼,“人是你打的?” “他们四个要抢我东西。”梁余声苍白的脸上满是冷汗,捂着肚子的手有些抖,但眼神却很坚定。 “妈的明明是你先动的手!”小个子人快嘴也急,想也不想就吼出来!这王八羔子太不要脸了,刚才对着他们像狼似的,这他妈见着官皮就态度这么好,我操! “老实点!” “去找人把包够下来。”警队里一人突然说。 很快有警察去了,有民众配合拿梯子,东西够得倒也快。梁余声把沾了雪的包抱在怀里,一脸感激。警察同志对此态度相当受用。没办法,人长得帅,西装衬衫加领带,一看就是正派人,再说对方又是四打一,警察同志那也是会不由自主地偏向这边的。 带队的警察这时朝龙角一努下巴说:“这个送医院。其余的都带走。” 上车的时候,梁余声被单独带上一辆车,其他三人跟龙角也被分开带走。 之前让人去取包的警察这时开着车问:“我说哥们儿,怎么回事啊你这?” 后座很久都没声,直到警察以为梁余声是不是也受伤晕过去时,梁余声才缓缓说了句:“抽疯。” 第14章 住院 张志杰的事情发生之后,尽管没人在明面说什么,可周围的气氛却是变了,梁余声要说一点也不郁闷那是纯属扯淡。可他能怎么办?他能对谁发泄?他依然每天要跑业务,对着客户的时候态度恭敬和善,可在压抑中勉强拼凑出开心的样子最终攒下的只能是成倍的压抑。 他也是人,他也会累,也会心烦。 这两年的磨砺早就把他的棱角磨平,但他也是男人,骨子里还有着属于男人的血性。 当然,那一瞬间的冲动跟想就那样死去的想法也不是假的,尽管那真的只是一瞬间。 龙角的手下都是小喽罗,下手虽无章法,打得却可不轻,肿起来的唇角跟血迹已经有些干涸的额角伤口都是小的,有个持棍的小子在梁余声身上狠挥两下,导致梁余声肋骨骨裂才是麻烦。梁余声走的时候明显能看出有点不对劲。 跟梁余声单独坐车那名警察叫郭亮,挺年轻的,他见梁余声一直不说话,问:“用不用先送你去医院啊?你要是真不舒服吱声。” 梁余声说:“不用了,谢谢。”又问:“如果能证明我是被打劫进行正当防卫,今晚可以回去么?” 郭亮说:“应该能。” 梁余声不说话了。 龙角的伤比梁余声的重多了,虽然乍一看基本都在脸上,但他当时起不来可不是装的。他掉了两颗牙,眼眶也青了,一只眼淤血肿胀,眼睛根本睁不开,在医院检查之后发现还断了两根肋骨,有根肋骨险些戳进肺里头。 陪他同去医院的警务人员打来电话的时候,郭亮都惊了,放下电话问梁余声,“我说哥们儿你是不是练过啊?” 梁余声沉默,好半天才说:“学过自由搏击。” 梁圣音走的那段时间梁余声正处于叛逆期。但他是那种特别有自制力的人,他不可能到处惹事生非,那怎么办呢?他只能找些自己能做的事情发泄情绪。反正又不可能真去打架,不如学点防身技能。 很多人都学防身技能,差别大概只在他比别人学得更投入,更不怕疼而已。如果没有这样的底子,他也不可能真的一气儿跑十三里地。 龙角没死只能说运气确实好,梁余声下了全力但是后面毕竟有人拦着,所以不是每下都百分百打实了,不然以梁余声当时的狠劲,真的搞不好就把人打死了。 警察给在场的其他几人录口供,小个子想到梁余声当时的狠样还心有余悸,可想到自己的兄弟被打得起不来,他又有些忿忿不平,“警察同志,那小白脸就是个精神病啊,是他先打我兄弟的,要不我们能打他么?他那破包一看就没啥值钱东西,谁会抢啊?” 梁余声懒得说话,直接把手机掏了出来。他在开打之前长按一键,按的不是一键拨电话——那玩意儿他没用——而是一键录音,这个功能他常用,主要是跑业务的时候要记的事情太多,太忙的时候他都喜欢用录音提醒自己。 录音找到了,梁余声点了播放,以龙角为首的几人的声音从里面清晰地传了出来。 “不留?” “怎么,想来硬的?” “哪他妈那么多废话,赶紧的!包,钱,手机都拿出来。” “妈的,让你跩,你他妈再跑?!哥几个,给我把他按住了。” 之后是一阵叫骂和动作声,最后小个子怒喊:“给我弄死他!” …… 小个子懵了,这姓梁的小白脸在那样的关头居然还会想到要录音?!这他妈也太镇定了吧? 接下来又是一顿混乱而钝重的击打声。 “住手!你们都给我住手!”警察来了。 警察以为也就到此为止了,结果梁余声的声音居然又一次传了出来,比之前的更低,更冷漠也更阴狠,但却又带着某种无法言说的空茫,“角哥是吧?老子早他妈活腻了,你要是想弄死我,下次记得一定要往这儿打……我谢谢你了。” 警察:“……” 警务室里诡异的静了一下,所有人都在看梁余声,包括小个跟另两个同伙。当时警察来了,他们哪还会去想着听梁余声说什么? 梁余声也没想到要放这一段,但放都放了他也不可能让时间倒流。他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机,垂着眸子坐在椅子上,仿佛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在他的脸上没有半分惊慌,也没有一丝焦急之色。 显然,这事是龙角他们抢劫在先,虽未遂,但也构成犯罪,更别说还动手了,如果真要闹到法庭上肯定讨不了好,再说梁余声被打得也不算轻,真闹大了,那有些不能拿到台面上说的事也要被牵扯出来了,所以最终小个觉得这事应该调解,哦不,是合解。 但是警察同志能同意吗?犯法就是犯法,能是你说咋样就咋样吗?! 龙角一行四人全部被刑事拘留,立案审查。 梁余声虽然确实是把龙角揍了,其他几人也或多或少带点伤,但对方四个打一个,还是打劫,怎么说都是梁余声占理,这事查清楚之后他就被放了回去。 时间看着没过多久,但梁余声从局子里出来的时候都已经快凌晨一点了,他打车去医院拍了片子拿了点药,额头跟唇角的伤再处理一下,回到宾馆,宾馆大厅里的挂钟上时针正好指向四。 梁余声累得狠了,年后他的工作量一直很大,打架又耗费了很多体力,但不论是趴着还是躺着,身上的伤都疼得不像话。最后他只能坐在地上,靠着床睡。 天亮的时候他迷迷糊糊接了一个电话,是周丽打来的,他跟周丽请了三天假,还是坐在地上。 快中午的时候他感觉越来越冷了,明明窗外的阳光已经照到地上,但是还不够。他用左手把衣服拢了拢,蜷缩在床角,脸色异常泛红。 步行街的店面中,韩重云正在监工。方洋正在跟设计师谈店面装修的问题。方洋抽空给梁余声发了条微信——他昨儿个没事的时候跟他媳妇儿包了不少馄饨,都装好冻上了。他琢磨着给梁余声送去点,让梁余声懒得去买饭的时候煮了吃,顺便看看这小子到底把房子租哪门哪户了。 结果梁余声好久都没回。 “梁子,你是不是忙啊?忙完记得给哥们儿回个电话。”方洋又发了一条。 “我说你还没忙完啊?!” “操!是不是让人贩子拐到鸭寨去了!”方洋无语了。 韩重云听到这一段,鹰隼般的眸子淡淡扫过来一眼。 方洋尴尬地抓抓头,“韩先生,您这两天跟梁子,就是梁余声,跟他联系过么?” “没有,怎么?” 方洋说:“我从今天一大早就联系他,但是他一直都没回应。这不是我媳妇儿来了么,他前阵子搬出去住了,我担心他一个人是不是有啥事儿。” 韩重云没说话,事不关己一样出去了,上了车之后却没忍住,打了梁余声的电话。 通了,没人接。 韩重云看了看时间,下午五点。 他直接启车打方向盘,直奔阳光宾馆。他去问了总台,知道梁余声还住在这儿,便去敲五零二的房门。敲了许久里头没有应声,打扫房间的大姐见状过来说:“这里头好像没人,刚才我敲了好久也是没人的。” 韩重云说:“我朋友可能遇到点问题,大姐你这儿应该有备用钥匙吧?” 大姐知道五零二的客人是长期住的,所以也不是天天帮忙打扫,但她确实是有备用钥匙,便跟经理打过招呼之后帮忙开了门。 韩重云进去,就见到梁余声倒在地,整个人蜷缩着,脸色异常红润,好像很冷,竟抖得不像话。 他几个大步过去蹲在地上,见梁余声额上和唇角有伤,避开了伤口轻轻拍在梁余声脸上,“梁余声?” 梁余声轻哼了一声,但并没能醒来。 韩重云摸他的额头,烫得惊人,抬头看到床上有片子,还有药袋,他忙拿出来看了看,知道他肋骨骨裂便直接打了120。 120来得还算快,医院不远,韩重云直接跟救护车一起到了医院。 梁余声昏昏沉沉的,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只是觉得冷,特别冷,冷得好像全身的骨头缝里都在往外嘶嘶冒着寒气。 医生给他脱了衣裳做检查,韩重云这才发现,梁余声身上居然有那么多的伤!特别是背上,青紫交错,触目惊心,几乎就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 “怎么能伤成这样呢。”医生检查完之后皱着眉说:“必须得住院,他现在急性肺炎合并伤口感染,起码得住一周以上。” 医生没听到韩重云回答,抬头一看,只见这男人不知在想什么,面色阴沉得可怕。 第15章 生气 梁余声醒来的时候一时不辨方向,白色的墙,白色的床,他一度以为自己还在宾馆,直到护士进来给他量体温,他才恍悟自己在医院。 他烧的时间有些长,嘴里发干,出声的时候嗓音又粗又哑。 护士听到动静,说:“先别急着说话,我给你拿点水。”说罢拿杯子去接了些水将吸管插杯子里递到梁余声嘴边,笑说:“你醒来就好了,你哥哥很担心你呢,他刚出去没多久,好像是给你买吃的去了。” 梁余声一听哥哥,顿时有点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象,亦或是梦? 护士见他迷惑,忙把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别不是烧糊涂了吧?这里是哪里知道吗?” 梁余声眼珠在转,“医院?谁送我来的?” 他怎么记得他应该在宾馆? 护士说:“你哥哥啊。” 难道是方洋? 不可能啊,方洋都不知道他住宾馆,而且那家伙虽然比他大一岁,但生了一张娃娃脸,怎么看都是他长得像哥。 护士把梁余声的最新温度记完说:“明早要做个尿检,记得起来后存尿。有事随时按铃,我们护士站就在不远。” 梁余声眼看着护士出去了,但还是有些懵。到底是谁送他过来的? 正想着,门被从外推了开来,一个高大的带着些许清寒气息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保温盒。 梁余声的目光落在那道身影上,久久回不过神来。他没想到自己生病受伤时照顾他的人居然是一个认识了还不到两个月的,非亲非故的人。 他们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在叫对方“韩先生”。 韩重云把保温盒放床头柜上,“感觉怎么样?” 梁余声猛地把头转过去,声音沙哑,“挺好的,谢谢。” 韩重云边打开保温盒边说:“见着我不是低头就是大叫,现在又变成转头了,我这张脸跟你有仇?” 梁余声似乎轻笑了一下,转过头来,眼眶稍红,但嘴角却是弯弯的,“没有,说真的,谢谢您。” 他以后大概再也不会怕见到这个“韩先生”。 韩重云帮他把床摇起来,床桌摆好,保温盒搁到上面,递他个勺,“吃点东西。” 梁余声右手缠着绷带,只能用左手,“您呢?” 韩重云说自己在外面吃过。 梁余声一天多没吃东西,这会儿也不好一下子吃太多,不过韩重云买的是粥,填填胃正好,还好消化。梁余声左手也算灵活,舀着吃倒也没洒,只是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他跟韩重云关系有这么好吗?居然这么照顾他,还给他买粥喝。 韩重云看了眼保温盒,随即说:“医生说你至少得住一周以上。急性肺炎合并伤口感染。” 刚说完,梁余声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嗽时牵动骨伤,疼得他直哆嗦。 韩重云:“……” 梁余声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平复下来,脸憋得通红,他抬头看了眼时间,正接近晚十一点,“对、对不起韩先生,今天的事谢谢您,咳咳咳,不过现在这么晚了您就回去休息吧,我一人能行。另外我住院和看病的费用,麻烦您回头把账号和咳咳,和款数发到我……” 不等梁余声把话说完,韩重云打断他的话头,问他,“你多大?” 梁余声一愣,“我?我二十六。” 韩重云说:“我长你四岁,以后你叫我韩哥。” 梁余声:“……” 韩重云又说:“车停宾馆了,明天回。晚上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可以叫我。” 梁余声:“韩哥?” 韩重云抬头看了他一眼,“嗯?” 梁余声:“没什么……” 韩重云果真没回,十一点一过,他就在陪护床上躺下了。 梁余声却睡不着,可能是因为之前睡多了,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他在思考他尿检用的尿液怎么存。他右手被绷带包得根本用不了,只有左手能用,可是装尿液的那个容器底端是圆的,根本立不住,那么他怎么才能用一只手把接尿用的小杯子里的尿装进容器里呢?这是个严肃的问题。 反正这事是绝对不可能让韩重云帮忙。 第二天一早,梁余声偷偷起床,做贼似的拿着一杯一管进了洗手间,然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接好了尿,再把马桶盖子盖上。他就像个土匪一样一脚踩在马桶盖子上,看架势横得要命,其实是把存尿的管状容器夹在两个脚趾之间,之后用左手拿起装尿的杯子,小心地往里倒尿! 刚倒到三分之一,门被推开了,韩重云问:“你在做什……” “喝!”梁余声吓得一抽气,手里的尿杯子一下甩出去,甩了韩重云一脸一身! 韩重云:“……” 梁余声内心惊惧+囧囧有神地看着韩重云,他简直想把门口这大神一巴掌扇到火焰山去!进来不知道敲门吗?!吓得他还以为…… 韩重云整张脸都是扭曲的,因为他看清了落在地上的透明杯状物体!要不是因为梁余声一进去那么久都不出来还没什么动静,他至于要进来看看吗?! 梁余声强压住狂乱的心跳把杯子拾起来丢进垃圾筒里,“韩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韩重云的脸简直像要劈下一道闪电下来。他忍住呕吐的欲望,默默地去洗脸,衣服也跟着脱了下来,整个人绷得跟弓弦一样。 梁余声的脑子里这时鬼使神差地想起来,他这好像已经是第四次给韩重云拱火了,不知道韩重云会不会揍死他。 梁余声对“阳光宾馆五零二事件”没印象,他要是对那天的事有印象,估计打死他也不敢往韩重云脸上甩尿,虽然这真不是故意的。 韩重云黑着脸说:“穿衣服,去我那儿!” 然后还不等梁余声说个不字,韩重云打电话到家里让人准备早餐,之后就去了趟护士站。 一般情况下医生和护士是不会允许住院病人把药带到外面的,这样出了问题医院没法负责。但是韩重云不知怎么跟人说的,不但把梁余声上午的药拿了,还连病厉都给带上了,更神奇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取的车,车居然也在医院的停车场。 梁余声坐上车,韩重云开得很慢很稳。梁余声在副驾驶位上认真琢磨着,什么样的环境能养出这么霸道的男人,说什么是什么。不过忍耐力还不错,应该不会揍他吧?他的直觉告诉他,韩重云要想收拾他这样的肯定跟玩儿一样。这人光用气势就能把大多数人彻底镇压。 韩重云似有感应地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怎么?知道怕了?” 梁余声说:“抱歉,给韩哥添麻烦了。” 梁余声上次来韩家本宅时天基本黑了,看得不是太清楚,这次他发现韩家的院子打理得异常精质,人行小道铺的是鹅卵石,车行路面则平得跟镜面一样。绿化区各种不知名的树木被修剪得错落有致,如今虽是枯枝败叶,却也可以想象春暖发新时这里又该是怎样一种清新优美的风景。 佣人们早已经将早餐准备妥当,梁余声跟韩重云进去的时候管家陈伯在门口相迎,两个女佣在足有近四米长的玉石餐桌旁待命,再没看见其他人。娘子军们好像也没在。 韩重云说:“平时就我一个人住,奶奶多数时候住在三婶家。你先坐,我去换身衣服。”说罢让佣人摆饭,上楼之际又告诉陈伯,“问问梁先生喜欢吃什么。” 梁余声:“……” 陈伯真的拿着纸笔认真记录了梁余声喜欢吃的东西。陈伯微胖,笑起来十分和蔼,他跟梁余声边聊着梁余声第一次来打牌时的情形,边巧妙地插个问题。梁余声不知不觉间就把自己的喜好兜了个一干二净。 大约十五分钟后,梁余声就差把自己小时候喝的什么牌的奶粉都给说出来了,韩重云也洗完澡下来了。 韩重云换了身藏青色的家居服,整个人显得比穿西装时要柔和了那么一点点。他的头发还有点湿,映衬着那张刀削斧凿般的男性魅力十足的脸,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性感。梁余声的食指轻轻抚摸着筷子边缘,眼神不由自主地随着韩重云下楼的动作下移,喉结跟着滚动了一下。 梁余声略紧张地看着韩重云,“韩哥,那什么,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是说在刘姨家小区大门口那次之前。” 韩重云似笑非笑地问:“有么?” 梁余声说:“我觉得有。” 韩重云横了他一眼,“有也不告诉你!” 梁余声:“……” 作者有话要说:  有时候觉得,韩重云太不容易了,2333333~让我想起了第一次见面就被浇尿的顾总啊! 第16章 很像 梁余声当时骑在龙角身上揍人,后背就被小个他们攻击,所以伤大部分在背上。他开了药那天回去也没能上成,因为够不着。韩重云正好有空,这活就被他揽下来了,梁余声打完了点滴他就拿药油给他揉。只是梁余声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韩重云下手特别!特别重! 韩重云说是要让淤血快点散开,但每次梁余声都被他弄得嗷嗷直叫。 这是梁余声住院的第三天,他恨不得那一瓶药油赶紧用完,他就再也不用受这洋罪了,他刚被护士拔了针,胶布还没揭呢便捂着衣襟跑,“韩哥韩哥,真的真的,我这好的差不多了,我谢谢你了还不成吗?真不用揉了!” 韩重云拿着药,边拧盖子打量梁余声,问了句好些日子都不曾问的话,“为什么打架?” 梁余声摸摸自己的额角,下意识地躲开了韩重云疑问的目光,“没什么,就是遇上几个打劫的。” 韩重云会信就有鬼了。哪个缺心眼儿的会劫一米八高的大小伙子?又不是脑子让门挤了,再说梁余声看着是那好劫的样么? 梁余声看韩重云的表情就知道韩重云肯定没信,但他也不可能说真正的原因。他知道,这次的事十有八九跟张志杰兄弟俩有关系,但他目前没证据,说多了也没意义。 他住院这几天里韩重云很照顾他,尿检失败那天早上不但把他带回去吃了很多好东西,在休闲室里让他看着电影把药打完了,后来还开车把他送回医院。韩重云甚至让家里的厨师给他做好吃的,每次来医院看他的时候会顺便稍给他,而且来了就会拿药油往他背上擦。 他们的交情确实越来越好了,特别是他每次都能神奇地把韩重云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多来这么几下,韩重云都快被他气得没脾气了。不过还远远没有到能让他把他那些隐密的事都向他坦诚的地步。 有时候梁余声会忍不住想,万一哪天韩重云知道了他是个同性恋,会怎么样? 后来他很矛盾地发现,他一面希望韩重云发现,一面又怕他发现。 最近也不知是不是住院住的,他有点多愁善感了,脑子里问题一波接一波的。特别是之前提到的过往,韩重云的回答里明显能听出来,他们两人以前确实见过面,但是韩重云想起来了,他却一直想不起来。 “又想什么呢?”韩重云把梁余声拎过来,“给我老实点儿,把衣服脱了!” “我脱我脱,我说韩哥你咋就不能给人点思考空间呢!”梁余声被眼神逼到床上,他屈膝,用左臂抱着膝盖,右手微垂着,缩着脖子龇牙。他感觉韩重云那手就像烙熟的铁掌一样,又热又烫,这还没碰着他呢,他就要哆嗦了! “病人就该有点病人的自觉,别一见好就得色。”韩重云略粗鲁地帮梁余声把衣服扯下来,将毛巾围在梁余声腰间,免得药油滴到被子和裤子上,“给你揉完我得回趟店面,我跟陈伯说好了,让人给你送午饭。” “啊?不用这么麻烦的。”梁余声轻轻一颤。 “冷?”韩重云问。 “不是。”梁余声几不可察地缩了缩,闷哼了一声。韩重云的手带着重重的力道缓慢地揉着,似乎是想把淤血揉开。温热的气息扑打在他背上,他感觉有些怪,一怪,这脑子就又热了,“韩哥,干嘛对我这么好?” “这就算好?” “嗯。”至少他长这么大,像这样被关心的时候屈指可数。这次如果不是韩重云去宾馆找他,他大概就得死在宾馆里了。医生都说他被送到医院的时候都烧到四十一度多了,没烧出别的毛病算他底子好。 “那我再对你好点儿。”韩重云猛的使力! “啊啊啊——!!!”梁余声直躲,“轻点轻点!啊!——啊!” “我对你好吗?”韩重云笑问。 “特别好!”梁余声大喊,喊完又哭天抢地的一阵鬼叫。 “傻小子。”韩重云心想,和十二年前一样傻。 “韩哥,你还没说呢,干嘛对我这么好?是因为我们以前见过吗?” “……”韩重云认真地想了想,再次往手里倒药油的时候,说:“大概是因为很像吧。” “很像?像谁?” “……我弟弟。”韩重云说:“他要是活着,跟你一样大。他很喜欢鱼,小时候总说长大了就要在步行街开一家观赏鱼店,他要给那些鱼弄最漂亮的鱼缸,喂它们吃最好的鱼食。” “我看起来很喜欢鱼?” “不,你只是和他一样怕我爷爷。” “……” 韩重云说得已经很明白了,但梁余声莫明觉得,这一定不是韩重云最开始想的那个答案。韩重云说的很像,是指他们很像吗?他跟韩重云?他们哪里像…… 那说的又是谁呢? 由于梁余声的背上淤血面积太大,韩重云每次都要帮忙揉很久,只是这一次梁余声觉得特别久,久到几乎漫长。 店面装修的时候空气不好,灰尘又大,梁余声还在咳嗽,韩重云是不可能让他去的,但这并不妨碍方洋知道梁余声住院的消息,因为韩重云跟他说了。 宾馆的事韩重云倒是没说,但方洋还是很内疚,毕竟以前自己生病时梁余声都很照顾他,而他居然直到兄弟住院了才从别人口中知道。 梁余声对此只说了两句话,“我搬出来也是为我兄弟着想,又不是真因为顾及你老婆。再说天冷了谁还不生个病,你想那么多干嘛?” 方洋说:“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到底住哪儿呢?你他妈成心让我心里过意不去是吧?” 梁余声没办法,最后告诉方洋,“我暂时住在韩哥家,等出院了就换地方。” “哎?”方洋一听忍不住发贱,打趣梁余声,“我说兄弟,这是遇到第二春了?” 梁余声刚吃完的苹果核直接砸到了方洋脸上。 结果那天下午韩重云真把梁余声带回了家,就安排在离他自己的卧室只隔一间的客房。 韩重云的意思是梁余声什么时候找到合适的地方什么时候再搬,反正他这儿地方大。 梁余声明白他的好意,只不过他还得上班,韩家本宅离他的单位太远了,没有直达的车,再说了他跟韩重云有些过于近了。韩重云待他仗义他知道,但他却不能不管不顾地接近对方,毕竟韩重云像是直的,而他却弯得不能再弯了,他不想让韩重云多看出什么。 韩重云也没多拦着,只说:“那你自己看着办,别再又不小心差点搭上小命就行。” 梁余声很喜欢韩家休闲厅里的那些小鱼,他吃了两块苹果在那一片透明地面蹲下来说:“韩哥,能给我讲讲这些鱼都叫什么名字吗?” 这些色彩斑斓的小家伙游得太惬意,弄得梁余声都忍不住好奇。 韩重云放下书过来,蹲到距梁余声大概一米五远的地面上。那些小鱼似乎早就习惯了上面时不时就会落下大脚,倒也没一下散开。韩重云指了指大多数年轻人都认识的那只,“海底总动员看过吧,里头的尼莫,小丑鱼。还有这只蓝色的,叫蓝吊。这个黑的叫鸡心倒吊……” “那那个黄色紫色各一半的呢?” “双色草莓。” 梁余声提着吊瓶跟着半蹲蹲下来,“真漂亮。我以前在一家商场见过这种地面养鱼的,但是那里的鱼没有这的好看,而且玻璃体保养得也不好,磨损太严重了,就没了这种透亮清澈的感觉。不过那边也有养虾和迷你螃蟹,挺有意思的。我感觉虾钳特别霸气。” 韩重云抬头看向他,“你也喜欢虾?” “喜欢啊,我听说繁殖的时候很好玩儿,可惜没见过。” 韩重云的目光里突然揉进一抹异样的光芒,他起身拿过梁余声的药瓶,“跟我来。” 梁余声跟韩重云上了二楼,在一间卧室前停下来,梁余声不明所以,但觉得很神秘。 韩重云这时把门打开,里头有些暗,但梁余声一眼就看见了,好多好多的鱼缸!大多数鱼缸里都摆着貌似陶瓷做的瓶瓶罐罐,还有的鱼缸很奇怪地用纸围了起来,在外头什么也看不见。 梁余声下意识地放轻声音,“这是什么?” 韩重云说:“鳌虾。有天空蓝魔,曼宁,蓝钻,白玉……” 梁余声根本不知道韩重云说的是什么,但是韩重云带他走近了之后他就知道了,这里居然都是虾!小的连半指都不到,最大的差不多一掌长。 “这些陶瓷罐子是什么?它们住的房子吗?” “说房子也行,主要起到躲避作用,两只放在一起时常掐。” “那不放一起不就行了么?” “不放一起哪来小虾?”韩重云勾勾手指,给梁余声把其中一个鱼缸前的纸小心拿开一点点,示意他看里面。 “虾卵?!”梁余声看见半掌多长的蓝色大鳌虾下身居然有密密麻麻的卵,黑黑的,似乎已经能看到一点小虾的样子了。 “嘘!”韩重云把纸重新放好,带梁余声看其它缸里的大虾,“你要是喜欢可以送你两只玩儿。” “……”梁余声想了想,硬生生忍住到嘴边的咳嗽,“等我找到房子的吧。” “出去再说,药得换了。”韩重云将点滴速度放慢,快步往楼下走。 梁余声就跟被牵着的小宠物狗似的欢欢实实跟在后面,感觉他和韩重云之间好像有什么变得不太一样了。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好像叫倾盖如故? 作者有话要说:  纠结了好久,把文名改了,改成《夫人每天都在试图气死我》。其实团子这本偏正剧,最开始的名字叫《余声》,但是看收藏和数据,团子哭了,就用了《爱有余声》。当时基友们都说这名字太正经,不讨好,但我自己喜欢,就用了。没想到还真是没人点进来,就只好又改了。凭心而论,团子更喜欢《余声》,但是我再喜欢,没有人点进来就没有意义了。写文的人都会希望更多的读者看到,团子也不能免俗。虽说改了也不见得就能有多吸引人,但不试试,心里总归不痛快。或许有一天等完结了,团子会给再改回来T T。但目前就先这样了。 第17章 喜宴 梁余声正好在医院住了十天,这十天里床费加上治疗费和诊断费,他一下子花出去近两万块钱。不过这笔费用里针对他治疗急性肺炎的基本都能报销,只有打架时弄的伤在治疗中用的药不能报,所以加加减减的,最后他自己花了三千七百多。 比预计中少了不少,毕竟他住了十天的高级病房,高级病房可不在保险的报销范围内。 梁余声也是后来才知道,他住院的时候医院里根本就没有普通病房了,普通病房加床加的楼道里都是人,他能住进高级病房还是借了韩重云的光。那病房是医院给一些特殊人员准备的,比如像韩重云他三叔那样的军长。 韩重云对家里的事说的不算多,梁余声也无意打探,但不得否认,这次确实是多亏了韩重云帮忙。 梁余声听了医生的建议,又请了二十天假,这二十天他除了比较重要的电话,其余的基本就不管了,他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把伤彻底养好别留下什么后遗症,然后找到要住的地方。 韩重云大多数时候也忙,梁余就声自己上网找租房信息之后联系房东,跟房东约好时间看房,权当溜达了。 在韩家住到第五天的时候,梁余声总算找到合适的房子,地点离他们公司不算太远,坐公交车大约六到七站就能到,一室一厅,简装,阳光不错,附近还有大型超市,生活也算便利,房租一个月一千七,梁余声看房当天就签了合同。 韩重云知道之后说:“以后学学自己做饭,别总吃乱七八糟的东西。” 梁余声一边说知道了,一边看着那些小鱼一阵描描画画。他在画海底世界,他带过来的行李中有彩铅,所以没事的时候他就画上那么两笔。他虽是学国画的,但是彩铅画他也很喜欢。 韩重云看了一会儿,觉得挺新奇,梁余声画的鱼色彩鲜明饱满,线条细腻,真像活的一样,有一种灵气。他从来不知道铅笔画也能画得那样立体感十足。 梁余声画了整整两个半小时,最后把这画留给了韩重云,说就当做个纪念。 韩重云后来给裱上了,不过没放在休息室,而是放到了他的书房。 梁余声搬家那天方洋跑来,说什么也要认认门,顺便帮梁余声把屋子打扫一下。梁余声虽然好得差不多,但方洋这么积极他还是挺受用的。 方洋说:“梁子,我跟你嫂子登记了。过段时间店里开张了估计就要更忙,我俩打算早点办一下。不过我这边也没什么亲人,所以也就是请请老同学和以前关系比较好的同事,到时候你给我当伴郎。” 梁余声问:“定日子了么?” 方洋说:“定了,就十天之后。” 十天时间说长不长,期间倒也发生了一件特别的事。警方找梁余声谈了两次话,主要是配合调查之前的抢劫案。对此次案件警方调查速度还挺快,第一次找梁余声谈话的时候张有财的名字就被提了出来。 张有财是张志杰的堂弟,为人莽撞,气不过梁余声,就找了龙角他们收拾梁余声。他的本意是想让龙角他们把梁余声给客户办保险用的证件都抢了,这样就能给梁余声带来很大麻烦,结果谁也没想到梁余声那么狠,居然一个打四个还能挺到警察来。 这次梁余声伤得不算太重,不过张有财还是被公司开除了。用星幻团队老大的话说,人可以一时冲动,但绝对不可以有坏心。 张志杰对梁余声就更不满了,可他能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人又少了一个,还得拿出一大笔钱来赔。这钱倒不是他真心想拿,而是他若不拿,龙角那边的人就不能干了。龙角他们几个为这次的事最少的都要坐两年牢,他们能不怀恨在心吗?张志杰要是不拿钱,他们想什么办法都不能让张有财好过! 梁余声被赔偿了两万两千块钱,医药费抵了,还有剩,多少也能弥补一下他一个月没上班的空白。 “反正有总比没有强。”方洋大喜的日子,梁余声说。 方洋打看见他就糟心得不行,这伴郎太烦人了,长得居然比他这个新郎还帅! 梁余声笑说:“那要不我现在就去套个麻袋?” 方洋白了他一眼,“滚蛋!” 李春玲娘家比较远,所以方洋跟她商量完之后把接亲什么的步骤都给省了,反正他们两口子住到一起的事朋友们都知道,就干脆一起出现在了酒店,跟大伙一起吃吃喝喝。 梁余声作为伴郎,帮方洋挡了不少酒,方洋敬到高中同学那一桌的时候,梁余声被灌了起码有十杯。桌上一个叫骆云蝶的姑娘跟梁余声碰了一杯,眼神瞄向另一桌问:“我说老同学,那人谁呀?” 她问的是韩重云。韩重云跟方洋倒没有太深的关系,但这段时间一起装修,以后还抬头不见低头见,所以方洋请了韩重云也就来了,这会儿正坐在贵宾席上抽喜烟。之前梁余声跟他说话的时候骆云蝶看见了,就免不住想问一嘴。关键形貌和气度都出色如斯的男人可不多见。 梁余声瞥了一眼,“我一哥们儿,干嘛?” 骆云蝶说:“介绍一下呗。” 梁余声这么一听哪还能不知道骆云蝶想啥?但是这事他可不愿意干。骆云蝶是长得挺漂亮,但他不想把她介绍给韩重云。像韩重云这么好的人,怎么也得配个比骆云蝶好十倍百倍的女人才行吧?那可是他韩哥。 骆云蝶问:“行不行啊?” 梁余声痛快地说:“不行。” 然后继续跟着方洋敬下一桌去了。 谁也没想到骆云蝶居然不死心地自己去找了韩重云,而且不知她跟韩重云说的什么,韩重云居然真的离席跟她一起出去。梁余声抬头看见两人的背影,总觉得喝进嘴里的酒好像变得更辣,更刺激,激得他嗓子都不太舒服了。 梁余声自己都没发现,他的目光总会无意识地扫到门口,次数特别频密,直到大约十分钟之后骆云蝶回来了,桌上有人好奇地问她,“小蝴蝶,怎么样啊?有前景么?” 骆云蝶还没走到地方便耸耸肩说:“人家说有对象了。” 梁余声也听到了,心说这就对了,像他韩哥那么优秀的人怎么可能没对象? 没多久韩重云进来跟梁余声说要先离开,让梁余声抽空跟方洋说一声。梁余声说:“知道了韩哥,你开车慢点。” 韩重云不知想到什么,走半道又回来了,跟梁余声说:“你身体刚好,别喝太多。” 梁余声笑说:“行,听你的!” 韩重云走了,方洋在那儿大叫:“梁子,瞅啥呢?快过来给兄弟挡酒!” 梁余声过去了,但这回可没像原来那么喝,他舌灿莲花地把一群来客都给忽悠懵了,实在不行的时候才少喝点。作为一个挡酒的伴郎来说,他这战斗力已经算是强悍,喝到最后居然还能清醒地把新郎新娘送回家。 方洋到家的时候还有些迷糊着,喝了瓶醒酒药,倒是也能坐直溜了。他见时间晚了,不客气地说:“梁子,兄弟就不跟你说谢了,不过晚了,今儿我洞房花烛,就不留你了。”说完朝李春玲一努下巴,“媳妇儿,把菜分一半给梁子带着。” 梁余声说:“不用,你俩留着吃吧。” 方洋说:“不行,这是我刻意让厨房多备出来的,你光顾着给兄弟挡酒了也没吃着啥,反正你也不会做饭,回头你自己热热吃。” 李春玲给梁余声拎出来一大袋子,里头有整只的烧鸡还有红烧肉什么的。 梁余声不再客气,东西拿上了,还有他一个装春夏服装的行李箱也带上了。离开前他给方洋递了个红包,把之前离开的时候忘了还的防盗门钥匙也一并还给了方洋。 出去刚拦到出租车的时候,骆云蝶来了电话,说两周后要举办一次同学会,问他去不去,梁余声说到时候看看吧,有空就去。 骆云蝶没马上挂电话,她犹豫了一下,问梁余声,“我说老同学,你那个姓韩的哥们儿,他真的有对象啊?” “有吧。” “那万一他们哪天分了你记得告诉我啊!” “好。”梁余声心说告诉你个鬼! 到家的时候天刚擦黑,梁余声喝了多半天的酒肚子确实饿了,他把烧鸡拿出来,就着之前买的面包一起吃。刚吃完,韩重云来电话,问他:“喝没喝多?” 梁余声喝了口水,长呼口气说:“还行,到家了,门没找错。” “嗯,那挂了吧。” “等等!”梁余声喊完一声,心跳猛的加快了。洒精的作用下,他的胆子多少有些变大,他问:“韩哥,你有对象吗?” “……问这做什么?” “就是好奇。” “没有。” 付晚月见侄子挂电话,摸着麻将子忙问:“怎么样?小梁子说来吗?” 韩重云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喝多了,要睡。” 睡个屁!梁余声根本睡不着了。 第18章 生日 趁着还有两天休息,梁余声去给自己买了个微波炉,平时好歹能热点东西吃。之前大夫不让他提重物,他就一直拖着,可再不买他就没什么时间了。 商场里正好在搞店庆,梁余声买了个差不多的,商家还送了他一套八头的餐具。上班那天他就用这新微波炉给自己热了一杯牛奶,吃了个面包夹生菜沙拉。本来还有个煎蛋的,就是煎得很难看出那是个蛋,梁余声没敢吃。 好些日子没上班,到公司一露面同事们都嘘寒问暖,问他恢复得怎么样了。因为有周丽跟大伙说过,所以大家都知道梁余声得了急性肺炎请病假住院。梁余声住院那段时间周丽代表团队去看过他,不过他当时从医院溜出去上韩重云那儿了,所以没见着。 梁余声并没有跟谁提过自己打架,但同事们还是知道了,因为张有财不久前曾被警察同志请去喝过茶,后来公司正式通报批评他,所以这事在内部早就传开。 “那小子就是欠收拾。”梁余声手下的一个叫庄飞的业务员说:“不过梁哥你可真够厉害的,居然一个打四个,听说那些人可都是混道上的。” “厉害什么,瞎比划呗。”梁余声不以为意,看了一会儿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小组的业绩,又说:“你们加油干,这周末我请你们吃涮串。” “涮串?” “嗯,我一哥们儿开的店,周末开张,你们跟我一起去捧个场没问题吧?” “那必须没问题啊!”另一个也喳喳呼呼说:“吃饱了才能好好干,梁哥英明!” 方洋特意找的吉日开张,还提前把天气预报也看了,这天天色极好,他跟李春玲打扮得立立整整的,站在门口放了鞭炮,发优惠卡,迎客进门。 梁余声带着庄飞一行人,送了订好的花篮,之后让庄飞他们进店里随便吃,便自行上了二楼找韩重云,全然不知他一走,他的小组组员就内部炸了锅。 庄飞偷偷打量了方洋一番,“哎你们看到没有?梁哥这哥们儿长得可真……” 方洋一张娃娃脸,笑起来还有个酒窝,庄飞不由得不多想了。他觉得这方老板简直具备了完美的勾搭男人的条件! 林玉浓:“可是我听小梁说人家刚结婚的啊。” 孔雀:“你们说梁哥打架会不会是因为、因为失恋啊?比如说这个方老板移情别恋结婚了什么的。” 于是方洋忙活完走到梁余声同事这桌,让他们多吃点,顺便问问味道怎么样,结果收来了一箩筐“你这个背弃者!”这样的眼神。 方洋整个人都是懵的,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 林玉浓瞭了他一眼,又说:“反正小梁住院的时候咱们可说好了,不管别人怎么说,咱们也得围护他,特别是张志杰那个贱人,一定要把他比下去!” 孔雀认准了梁余声被甩,郁闷地说:“梁哥真可怜。” 打进店之后就一直没说过话的成玉帆:“我看未必,你们看门口。” 几人顺着成玉帆的眼光看过去,“噗——!!!” 庄飞当时就喷了。方洋一张娃娃脸被他误以为是“前嫂子”这他能理解,但是门口那个比他梁哥还高半头的大老爷们儿是怎么回事! 门外的韩重云说:“三婶说有空让你过去打麻将。” 梁余声给他点了支烟,“行。那个栗子粉糯米糍,我让我朋友又给我做了些,等到时候他邮来了我就带过去。” “多么?不多的话等她们都走了再带来。” “韩哥你也喜欢?” “嗯。”韩重云吐了口烟雾,漫不经心地朝店里看了一眼。 庄飞被那道犀利的目光一扫,下意识地一抖,朝林玉浓说:“玉浓姐你快给我拿瓶宏宝莱,我要冷静一下!” 韩重云要吸烟,而他在养鱼的地方是很少吸烟的,所以才跟梁余声到了外面。 梁余声一开始也没多想,现在看到店里的几个属下他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件蠢事。虽然单位里没人当着他的面说什么,但张志杰那天说的话还是有不少人都知道的,万一这些人把韩重云也当成同性恋…… 韩重云见梁余声皱眉,问:“怎么?” 梁余声说:“没什么。” 韩重云不明所以,只当梁余声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两个人便默默吸完了余下的半支。 庄飞他们吃饱喝足的时候,梁余声去结了账,本来方洋是不肯收的,但梁余声不可能不给。 梁余声给手底下这几人拦了车让司机送他们回去,之后在门口又抽了一支烟,加上跟韩重云抽的那支,这两支烟的时间里他想了很多,他想以后见韩重云时尽量要小心,最好不要在有单位同事的地方,还有去韩重云家也不能太放松了,反正无论如何不能牵连韩重云。 韩重云待他好,他应该让韩重云更好。 梁余声看得明白,只是一时忘了,这世上有句话叫“天有不测风云”。 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如意料般发展的。 方洋这婚也结了,店也开起来了,店里的生意也不错,他就有心思想想别的事了。他觉得当兄弟的,说什么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对方为了一段失败的感情就再也不碰这东西,不管是什么人,最好还是得有个依靠,也许是身体上的,也许是精神上的。 梁余声两样都缺,这一点方洋以前就知道,只是知道归知道,他也没什么好的办法。林宇都出国了,他总不能去把人揪回来吧?当然他更不可能去找梁余声那后妈,跟她说你得对我兄弟好点。 以上都不靠谱,但是他觉得靠谱的终于出现了——韩重云,这男人一看就靠谱! 方洋自认自己了解梁余声,他觉得他不会看错,他兄弟看着韩重云的目光,那跟看别人可不太一样。 必须得为他兄弟做点什么才行。 事情赶得也巧了,当月二十一号就是梁余声生日,方洋觉得这个可以利用一下。 以前方洋都是买个蛋糕,找个味美价廉的地方跟梁余声一起吃一顿,但今年他改了主意。 方洋找了一家气氛和环境都特别棒的川菜馆子。他没跟梁余声提前说,但是却提前几天告诉了韩重云,并且跟韩重云讲了,这是要给梁余声一个惊喜。 有件事方洋觉得自己做得挺缺德,为了让韩重云来,他把梁余声说得特别可怜,说他这么多年没人给他过生日,家人也不管,实在太惨了,所以做兄弟的不能当作不知道。 韩重云实在受不了方洋煽情,直接皱着眉肯定地说:“我去。” 方洋满意了,说:“您就直接去就行,地方我都订好了,蛋糕也订了。” 韩重云“嗯”一声,继续在那儿折腾他的虾和鱼。 二十一号那天很快到了,梁余声却并不知道这天是自己生日。他小时候跟奶奶在一起,奶奶一直给他过的阴历生日,而时下的年轻人是不太注意阴历的,除非逢年过节,所以梁余声没想起自己的生日实在是一点也不新鲜。 梁余声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去方洋跟他说的地方。那是一个古风味很浓的川菜馆子,一进大堂便能闻到一股浓郁的麻辣香气。 包箱里还没人来,梁余声就坐在一边翻看菜牌。大概翻到第三遍的时候,门口进来个人。梁余声抬头一看,是韩重云。 韩重云手里提着个袋子,里面装的东西是个桶型的,比KFC全家桶还要大,而且似乎挺沉。 梁余声说:“韩哥你也来了,方洋这小子,到底搞什么鬼?” 韩重云一愣,“不是你生日吗?” 梁余声比他还愣。 服务员这时进来说:“两位先生,可以开始点餐了么?” 梁余声说:“先不急,我们还有个朋友没过来。” 服务员看了下席位订单,诧异地看着屋里两个长相爆表的男人,“可是订的是两人位啊。” 梁余声:“……” 韩重云:“……” 也就是说方洋根本就没打算来?! 梁余声给方洋打电话,方洋说:“对不住啦兄弟,我店里今天实在是太忙,就不过去了。韩先生到了吧?你让他陪你过生日,过得愉快点啊!” 方洋贼笑着把电话挂了,梁余声心念一转,把方洋在心里骂了个底朝天。但是来都来了,他不可能让韩重云白跑一趟,就说:“韩哥,你想吃什么?既然今天是我生日,那我请客。” “什么都行。”韩重云并没有发现异状般说完,等梁余声点了菜,就把袋子递给了梁余声,“送你的。” “谢谢韩哥。”梁余声接过来提了提,没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猜着应该不能是鱼和虾什么的,便问:“我能打开看看吗?” “嗯。” 梁余声松开束口的抽绳,打开来一看,居然是芬理希梦限量版五百色的彩铅。 喜欢画彩铅画的人大都会想拥有一套这样的彩铅,这套彩铅每支都有其自己的名字,浪漫唯美,而且每支笔的颜色都纯美到爆。 梁余声一直想收一套,但是太奢侈了,他没想到韩重云居然会送他这个。 “上次见你画画的时候彩铅好像快用没了,就让人弄了一套。不喜欢?” “喜欢。”梁余声说:“不过你确定我会舍得用?”这可是韩重云送他的第一份礼物。 “喜欢就行,用不用在你。” 梁余声决定用,虽然很多人都认为芬理希梦五百比之创作更适合收藏,但他还是觉得,笔这种东西,不用来写和画那就没有意义了。 后来菜上来了,梁余声也没吃多少,他隔一会儿就问韩重云,“韩哥你吃完没?” 隔了三分钟又说:“韩哥你不觉得太辣了吗?少吃点儿吧。” 梁余声两脚高频率地点着地,有些焦急,“韩哥你不……” 话没说完,韩重云直接起来了,“走吧,回去画画。” 梁余声赶紧穿衣服提礼物,一脸感激的模样,边往出走边说:“韩哥,你家有画画纸吗?没有的话我想去买点。” 结果出了包房还没来得及下楼,他就被迎面走来的一人用视线拦住了去路。 是许金梅。 许金梅的目光狐疑地从梁余声脸上挪开,定到与他并排下楼的韩重云脸上,带着再明显不过的敌意和厌恶,近乎无礼地问梁余声,“这人是谁?” 韩重云眼里蓦的闪过一阵冷意,但到底尊重对方是长辈,便什么都没说。只是他没想到事隔十二年,许金梅依然是这副样子。她的眼神恶毒得像带了刺,特别是落到梁余声身上的时候,他甚至能感同身受那种尖锐的锥骨之痛! 梁余声脸色有些发白,但表情却没太变,他叫了声“妈”,之后说:“这是我的一个、一个客户。” 许金梅的态度却并没有因为这个答案而好起来。她说:“是么?”说罢一步一步拾阶而上,直到越过他们,站到更高处,才背对着梁余声和韩重云,轻笑了一声,“那你这位客户,他知道你是同性恋吗?” 第19章 解秘 梁余声就像生了根一样,好半天都没能动地方。他僵硬地站在人来人往的楼道上,身体仿佛被灌了铅。直到有人急勿勿上楼,不小心差点碰倒他,他才像回过神来一样,笑着朝韩重云说了句,“抱歉了韩哥,看来今天不能去你那儿画画了。” 韩重云微蹙着眉,“出去再说。” 梁余声去结账,得知方洋已经付过了,却生不出丝毫喜悦。 他不禁想,是不是真的因为没资格幸福,所以才连个开心的生日都过不上? 许金梅说过,他是没资格幸福的人,因为他害得别人痛苦。 梁余声失笑,“韩哥,你先回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韩重云打开副驾驶的门,“上车。” 梁余声看了他一眼,坐上去问:“去哪?” 韩重云将车驶离停车场,什么都没说。他只是在大街上开了很久,漫无目的的,见路就走的开法。 梁余声觉得真是太浪费油了,但是韩重云不说话,他也就不想开口。这样安安静静地两个人独处在一块儿的机会,过了今天估计也不会再有了。 直到一阵手机铃声划破这寂静。 “重云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带着哗啦啦的搓麻声响,付晚月说:“麻将桌都支好了!” “就回了。”韩重云行车过程中开的免提。 老太太的声音从里头传来,“别忘了把小梁子带回来知道不?” 韩重云挂断,之后深踩油门,速度飙得奇怪。 梁余声这时说:“韩哥,先去我那儿一趟行吗?” 朋友邮的栗子粉糯米糍到了,本来是想着今天先赴了方洋的约,明天再抽空送到韩家的,现在看来还是直接让韩重云带走更好。 韩重云调转车头,把梁余声送到了新租房的楼下。梁余声回去把栗子粉糯米糍拿下来了,整整十盒,其中有两盒是朋友听说他跟人打斗流血了,特意给加的豆红糯米糍,说吃了补血的。 梁余声把这十盒全都放到了后驾驶位上,说:“韩哥,那什么,我有点事就不能去你家了,你开车慢点。”说罢他把门关上,在车外挥了挥手。 韩重云启车,毫不犹豫地离开原地,而在他的倒车镜里,是梁余声转身的背影。 梁余声没有马上进楼,他趁着夜色好在外头多留了一会儿。这小区里有一些健身器材,还有两个挺大的秋千,荡起来特舒服。白天的时候他工作忙,再说也有孩子在玩,他就总也玩不上,正好这夜里怪清静的,荡得高一点,还能感受到夜里的凉爽。 要是月亮照得别那么亮就好了。 韩重云挂了倒档,车又缓缓退回来三分。在他现在这个位置上,刚好能看到梁余声的背影。 梁余声今天穿了件白衬衫,下面配了条黑色的牛仔裤,平日里都是穿正装,但今天可能是以为去赴方阳的约,就没太讲究。他把衬衫挽起两扣,露出半截修长有力的小臂,两条笔直的长腿在没规律地慢慢遥晃。 不知道有没有在哭。 韩重云想,现在的梁余声,大概除了喝醉就不会再哭了吧。 他下车,步行去附近的超市买了几罐啤酒。 回来的时候,梁余声还在秋千上,仰望着星空,不知在想什么。 韩重云瞬间起了歪念头,他把酒抱起来,不让酒罐子摇晃间发出碰撞的声音,然后悄无声息地接近梁余声,突然在他后背上猛然一拍! “啊!”梁余声吓得一下跪到地上,他狼狈地爬起来,胡乱拍着膝盖上的灰,僵硬地歪头,“……韩哥?” “嗯。”韩重云低笑一声,“看把你吓的,胆子怎么跟老鼠似的?” “你走路怎么没声啊!”梁余声拍拍胸口,“看来我还得多买点意外险,吓死能赔的。” “不是说有事么,怎么不回屋?”韩重云递梁余声一罐啤酒,“还在想刚才的事?” “没,想我的糯米糍呢,又一块都没吃上。你怎么又回来了?” “来看看你哭没哭鼻子。” “哭?开什么玩笑。”梁余声打开罐子仰头往嘴里倒了一大口,“要是哭能管用,我能在孟姜女哭倒长城前先把她哭倒了。” “把她哭倒没用,走吧,去把我三婶哭倒,你再不去老太太又该拿拐杖削我了。”韩重云说完把空掉的烟盒准确无误地丢进垃圾箱。 “行,不过到时候韩奶奶跟付阿姨要是改来揍我你记得替我挡着点儿。”梁余声说完学韩重云,也往垃圾箱里丢东西,结果那空罐子“咣!”一声砸在垃圾箱外壳上,之后掉地上骨碌碌转个儿。 “靠!今晚这风真大!”梁余声撒丫子跑过去把罐子捡起来重新扔进垃圾箱,再跟上韩重云的脚步。 “有风吗?”韩重云说:“自己笨还不承认。” “是挺笨的。为什么你能想起来我们以前在哪儿见过,我就想不起来呢?”梁余声时不时就在纠结这个问题。他就奇怪了,像韩重云这么出色的人,他见过怎么会想不起来? “打个赌吧。”韩重云说:“今天你赢过一万块钱我就告诉你答案。” “这可是你说的!” 付晚月盼梁余声盼得脖子都快伸长了,梁余声进去刚换上鞋就被拉过去打麻将。 韩重云照例给梁余声拿了两万块钱,规矩也跟上次一样,一赔三。 梁余声为了知道他跟韩重云在什么地方见过,也是拼了。那一罐啤酒完全没能影响到他,他打得比上次还认真,还用心,过九点的时候,已经赢了七千多了。他越玩越精神,完全忘了第二天还要上班。 韩重云一直在看他,看他的眼睛,看他的手,还有他不经意间一个调皮的笑容。 梁余声打得很专注,根本没注意到他,就这样过了十一点的时候,他已经赢了一万二。他不想打了,就跟老太太说:“韩奶奶,两位阿姨,我明天还得上班,要不咱们改天再打行吗?” 老太太佯怒说:“你这小子,给你韩哥赢了零用钱就想跑啊!” 付晚月笑说:“可不是,小梁子你再这么来几下,姨我都没钱美容了。” 梁余声也不好意思,但是正事要紧,他起身说:“我今天跟韩哥打赌了,他答应我只要我赢了一万块钱他就告诉我一个秘密。” 三个女人几乎同时“哦?”一声,韩重云却不等她们发话,把梁余声叫了出去。 休闲室的门紧闭。 付晚月无意识地摆弄着麻将子,“妈,您说这个小梁子能让重云好起来吗?” 老太太长叹一声,“谁知道呢,不过既然重云待他特别,肯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刘芳皱着眉不说话。 付晚月问她,“怎么了大嫂?” 刘芳沉吟不决,许久才说:“我也是道听途说,做不得准的。不过小梁上班的保险公司里确实有传言,说小梁是同性恋。” 付晚月无言地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说:“你们别乱想,重云应该不是。” 刘芳问:“那万一要不是再变成是,我是不是罪过大了?” 老太太看向大儿媳妇,斩钉截铁地说:“如果重云真能跟小梁在一起,我给你记一大功!” 刘芳:“……” 韩重云带梁余声去了虾房,之前梁余声看过的那些虾卵都已经变成小虾从虾妈妈肚子上落下来了,这会儿都被韩重云养得脱了好几次壳,正在鱼缸里欢实着。 梁余声的注意力却没在虾上,他坐上沙发,“韩哥,这下可以说了吧?” “……并不是太好的回忆,还要听?” “嗯。” 韩重云在梁余声旁边坐了下来,“十二年前,腊月二十三,太平间门口。”他看着梁余声的眼睛,用与数年前相同的口气,“那么执着有什么用?以后别再哭了。” “你?!”梁余声震惊地看着韩重云,“你、你是那个、那个大哥?” 他隐约记得,那时候他哥梁圣音死了,他在太平间外头被许金梅打骂了一通也没离开,就一直坐在那儿,后来哭得整个人都累了,就睡了过去,没想到有个人却把他叫了起来。那人叫醒他之后,当时就说了韩重云刚才说过的话——那么执着有什么用?以后别再哭了。 他刻意想忘记那天的事情,所以连带着那天出现过的人也被他模糊掉了,没想到他们居然能够再次相遇。 韩重云问:“你还没被你母亲原谅,还是因为你哥?” 梁余声摇头。 韩重云又问:“那是因为你是同性恋?” 梁余声自嘲地笑了笑说:“是,也不是。”之后转头看着韩重云,“你之前那么久都不肯说,为什么今天突然决定告诉我?” “……很晚了,去睡吧。” 梁余声回到原来在韩家时住过的客房,但是一宿没睡着。 第二天他起了大早,想去找韩重云问些事情,结果陈伯告诉他,韩重云走了。 韩重云去美国了,大概要过两个月才会回来。 老太太问梁余声,“小梁啊,你是不是喜欢我家重云?” 梁余声暗自吃惊,以沉默作答。他对韩重云的确是有很大好感的,但他并没有想让谁知道这件事情。 老太太却心领神会,说:“那就耐心一点吧,既然他肯跟你分享秘密,你在他心里总是不一样的。” 梁余声没想到老太太如此开明,但还是笑着实话告诉她,“韩奶奶您想多了,他这告诉我秘密不是因为我特别,而是因为他不希望我再因为这件事情总想起他。” 若不然,何必说完了就走呢? 老太太诧异地看着梁余声,“那个秘密跟你想不想起他有什么关系?难道他跟你说的不是十二年前的事情?” “是啊,十二年前,我在太平间外见过他。” “那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在那儿见到他吗?” 梁余声呆住,心里咯噔一下。对啊,为什么十二年前他会在太平间外见到韩重云?! 第20章 莲子 解开一个迷又来一个迷,梁余声想抽死韩重云,如果韩重云在眼前的话。可惜韩重云去了美国之后就没再联系他,倒是韩家的娘子军们时不时给他来个电话,不是叫他过去打麻将,就是做什么好吃的叫他过去一起吃。 梁余声倒是挺想亲近这一家,只是韩重云的态度让他明白,再亲近就不合适了,所以每次都是能推就推,实在推不了了再去。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韩家的娘子军们对他如此热情,按理说知道他喜欢韩重云,不是应该避他如蛇蝎才对么?再说了,这样的人家想找个陪打麻将的那还不是轻而易举?可每次三缺一,不是刘芳就是付晚月,必给他来电话。后来他的电话号码韩家人手一个。 他去的时候总会带些东西,韩家这样的人家本不会缺什么,他也就是一点心意。有时候是水果,有的时候是点心,带着去打几个小时麻将,陪娘子军们说说话,也就回来了。 对于韩重云在十二年前为什么出现在太平间外,这事他始终没弄清,但既然韩重云不说,韩家人不说,他也没法乱猜测。他只是隐约觉得这事应该跟韩重云的弟弟有关系,又或者跟韩重云的父母有关,因为他多次去韩家从没见过韩重云的父母,也没听谁提起过他们。 直到有一次,付晚月来电话,说是家里要弄一个自助烧烤会。 天气越来越暖和了,露天用餐也是件挺美的事,韩老太太让两个儿媳妇儿在家里准备一下,度一个不一样的周末。 本来梁余声没想去,但是付晚月说有客户要介绍给他,他就想,工作是工作,感情归感情,他没必要因为韩重云就把跟韩家的关系彻底掐死了,再说韩重云又不在,他就提着一盒鲜嫩欲滴的车厘子去了。 佣人们正在往桌上摆东西,梁余声把车厘子递给了陈伯,之后去找刘芳。 来的时候本以为可能有不少人,结果只是韩家的一些小辈的孩子趁着周末回来了,满院子嘻嘻哈哈。 刘芳闲聊着问:“小梁,最近怎么样?买保险的人多么?” 梁余声取了杯果汁说:“还行,我的组员都挺争气的。”他的组跟张志杰带的组暗暗较上劲了,张志杰之前在银河团队的时候就总看不惯他,但总归是一个团队的,不好太张扬,现在不一样了,他们不在一个团队了,张志杰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要跟他一较高下。 之前张志杰手底下的人比梁余声多三个,现如今他堂弟被辞退了,白露又没跟过去,所以他手底下的人也只比梁余声多一个。 梁余声以前个人业绩比他出色,但是论小组业绩跟他还是差一些的,毕竟人数差距摆在那里,但现在不一样了,两组人数差不多,梁余声分分钟妙杀他。 刘芳说:“加油吧,姨看好你。”说完听见侄女儿叫梁余声,便拍拍也的肩,“去吧,玉蓉可能是想叫你跟她一起烤东西。” 韩玉蓉是付晚月的女儿,今年十七,也就是之前被韩重云鄙视说语文都学到狗肚子里那个。这丫头继承了母亲的容貌,不能说天姿国色,但也确实出挑,难得的是性情还十分不错,梁余声见过她两三次,对她印象很好。 “梁哥,来来来,赶紧帮忙。”韩玉蓉递了梁余声几串虾,“人多力量大,你烤海鲜,我烤肉,先把这两个小的搞定再说。”她下巴朝两个小豆丁一努,正是年前从韩重云那儿拿走了栗子粉糯米糍的两个孩子,一男孩一女孩儿,这会儿正仰脸瞅梁余声。 “梁叔叔……”小丫头依旧文文弱弱的乖巧感,“梁叔叔,我想吃虾。” “行,梁叔叔帮你烤。”说完就见一边的小胖子把小女孩儿推倒,大叫:“我也要!” “啧!哪都有你!”韩玉蓉照着小胖子屁股轻轻一蹬,给他蹬到一边,“淘气包子,一边玩儿去!” “呜哇——!!!” “又来了,简直神烦!”韩玉蓉恶狠狠地咬着竹签子说:“这臭孩子,就只怕我重云哥,重云哥不在没人能治他了。” “呵,小孩子都这样,大了就好了。”梁余声突然想到韩重云在电话里那声巨有气势的“不许再磨叽!”不禁有点同情,“不过你重云哥不高兴的时候表情是挺吓人的。” “啊,是有点。其实他以前不这样的,我无意中听我爸说过,说重云哥小时候特别爱闹也爱笑,是韩家最能作最能捣蛋的一个,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他就变了。”韩玉蓉顿了顿,“可惜那时候我还太小,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不过我有一个猜测。” “什么?” “我记得有一次……”韩玉蓉突然压低声音,“有一次看电视,电视剧里的女主角自杀,我说这人真是愚蠢得要命,结果我重云哥阴沉着脸让我闭嘴。他当时的那个样子,怎么说呢,我觉他特别冷漠,然后我就去跟我爸打小报告,我说爸你看,重云哥他是不是有病?” “然后呢?” “然后我爸把我狠骂了一顿,说我要是再敢这样说,他就得揍我了。还说以后再也不许说我重云哥有病这样的话,不然就有我好看。不过那个时候重云哥真的很怪,整个人都显得很……我当时找不准词,现在想想,那就是阴暗。” “……” “所以我猜,重云哥这样,是不是因为跟谁自杀有关?梁哥你跟我重云哥关系那么好,他就没跟你说过什么吗?” “我们关系好吗?” “我觉得好啊,你是重云哥第一个带回家的外人。他可怪了,你见过三十岁的处男吗?” “……”原来他不是这世上最后一朵奇葩。 “说什么呢你俩?”付晚月拿着一盘子洗好的车厘子走了过来,“你梁哥拿来的,新鲜得不得了,这时候不吃浪费了。” “就是闲聊,也没说什么。”韩玉蓉一瞬间变换的脸色让梁余声明白,这事大抵不宜多说。 付晚月笑了笑,倒也没追问,而是给梁余声说起她这次要给梁余声介绍的客户来。 当然,梁余声这时候还并不知道,付晚月给他介绍的人,将给他带来怎样酸爽的夏天。 那人叫薛林,是个比较有名气的喜剧片导演。付晚月收山前是个编剧,以前工作的时候跟薛林有过合作,两人关系十分不错。用付晚月的话说,就是称兄道弟的关系。 其实俩都是女的,但关系确实硬。 一般来说,条件好的人介绍来的客户,基本也都是条件好的。以前刘芳介绍的那些虽然比不上韩重云,但是一买也买好多,有的甚至能保上百万。梁余声估摸着,薛林既然是导演也应该差不了多少。 付晚月把自己的朋友介绍完,最后告诉梁余声,“薛林这人整体上还算挺好说话的,反正你去找她聊聊,我估计应该差不多。反正她买是一定要买的,只不过买多少就看你能力了。但我想按你这模……” 后面的话梁余声没听清。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梁余声开始找资料,至少在去之前他想了解一下薛林曾都拍过什么片子,有哪些成就,这样见了面也比较好说话是吧?然后他做了两天的功课,第三天,约了薛林见面。 是在片场。 这是梁余声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到人家拍戏的现场。薛林正在导演一部戏,戏名叫《这不是真的!》据说这部戏讲述的是一个风流道士爱上一只黄鼠狼修成的妖精的故事,道士易知机痴恋精怪黄舒,奈何遭天谴,不但害得黄舒丢了千年道行,死于非命,就连他自己也险些命丧黄泉。易知机痛苦难当,发誓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要找到转世的恋人。他勤于修练,不畏艰辛行万里路找到当世极具善名的散仙玉莲倾指点迷津,希望能找到黄舒。 玉莲倾果真心若菩萨,不但为易知机算出了转世后的黄舒在哪一世的什么地方,还给了易知机一个法宝,叫转生盘。此盘可按主人心愿将主人转生到任何一世。易知机迫不及待地想用此神盘,谁知玉莲倾却说:“此盘虽可助你任意转世,却会让你在转世后回到最初的模样。” 易知机这时偶然想起,他师父曾告诉他,他本是清山道观里的一只大公鸡,拜位处清山的道观中灵气充足,才修出了人形,易知机名字也是由此而来。不过易知机对此没什么印象,所以大多时候他是不太信的,他总觉得师父是在诓他。于是他谢过玉莲倾之后,问了神盘的使用方法。 玉莲倾告诉易知机,想启动神盘需得千年以上的道行,还要收集到凤翎,龟甲,龙磷,麒麟角四样东西。 易知机对黄淑的想念已然超越一切,因此他不仅斗智斗勇,寻得四宝,还把所有能省下的时间都抓紧用来修练。然后终于有一天,他启动了转生盘。转生盘将他带到了黄淑所在的那一世。那一世,黄淑依旧是只黄鼠狼,而他,变成了一只…… 梁余声问薛林,“变成了一只鸡吗?” 薛林大感惊讶地说:“怎么可能?” 梁余声心想,还好,不然那道士也太可怜了。 这时薛林说:“鸡的最初模样难道不是鸡蛋吗?!” 梁余声:“……” 薛林拍拍梁余声的肩,“小梁是吧,其实保险这个事好商量,只是我还差个神仙,你这气质和长相,我觉得演玉莲倾特别适合啊!你要不试一试?” 梁余声:“……” 玉莲倾一共就俩镜头,就是开始指点易知机,送易知机转生盘那一次,还有一次就是最后,他发现易知机转生成了一枚鸡蛋。他那时在仙界俯视着那枚鸡蛋,默默地想,还好没有因为脑子一热启用转生盘,不然老子启非又要在臭泥沟里呆上好几百年? 梁余声顿时觉得易知机也没那么可怜了,因为他将要上演一颗莲子。 第21章 心疾 玉莲倾的台词很少很简单,梁余声记性不错,看了几遍也就记住了,只是他从未拍过戏,所以对着镜头时难免有些紧张。还好薛林说他是朋友的亲戚,被她借过来客串一下,再加上梁余声本就人情练达,跟圈子里的人也没有什么确切的利害关系,所以剧组的人对他还算十分客气。 梁余声觉得在社会中体验一下新的角色感觉也不错,就是画妆这事他挺蛋疼的。此刻画妆师正往他脸上涂涂抹抹。 薛林说:“咱们先拍第二个镜头,因为易知机开始去找你的时候你正在画画,咱们找的替身还没到,而且第二个镜头不用你说话,你也就不会太紧张了。” 梁余声点头,寻思着没准薛林已经把人找好了,再说又不知画的什么,他也不好说他也会,便安静地听薛林继续说戏。 薛林说完问:“有没有问题?” 梁余声说:“我尽力吧薛导。” 这时场外急急忙忙跑进来一人,跟薛林耳语了几句。薛林听完黑着脸,“说没说什么时候能出来?” 来人比了五根手指。 薛林皱眉,跟梁余声说:“小梁,替身临时有点事,这样的话今天只能拍一场。你看你到时候能不能再来一趟?我会提前通知你。” 梁余声说:“行倒是也行,不过薛导,我是学国画的,要是比较简单的,应该也能画。” 薛林眼前一亮,“真假的?学国画的你去当什么业务员?” 梁余声说:“不起冲突啊。” 薛林赶紧让道具师去拿笔墨,让梁余声画上两笔看看效果,结果梁余声表现得相当让人满意,等服装师把衣服拿出来,让梁余声换完站到桌案之后,那活脱脱就是个俊美儒雅的天仙!他一执笔,气势就出来了,薛林当即就说:“妥了,以后我要是再找绘画替身就找你了。” 梁余声:“……” 安静的美莲子这种职业,他觉得体验一次就够了。 纯白色闪着柔和丝光的莲台上,梁余声正在看一枚鸡蛋。他不用说话,但是他要用眼神诠释他对这枚蛋的同情,以及对自己没有冲动用转生盘的庆幸。 他觉得他演的挺到位的,结果薛林这时喊停,问:“小梁,你是不是饿了?” 梁余声:“……” “你可以想象值得你同情的画面和让你感到庆幸的事情。” “好的。”梁余声在脑子里想了一下,之后说:“可以了薛导,再试一下吧。” 剧组重新做好准备,梁余声再次看向那枚蛋。 “卡!”薛林再次喊停,“小梁,你刚才的同情的感觉对了,但是庆幸的感觉不太对。你这个庆幸得是带着兴灾乐祸意味的,而不是带着隐隐的惋惜啊。” “抱歉,那我再换一个。”看来不能想象那个面目全非的荷包蛋,得想想别的。 “各部门准备……开始!” 梁余声再一次看向鸡蛋。 他心里暗暗想着:韩哥活了三十年只怕第一次被人甩尿吧,真惨,不过还好他没揍我。 十五秒之后,薛林喊:“ok!过了!”喊完很意外地问:“小梁,你刚才想什么了?”她都做好了要ng数次的准备了。 梁余声:“挺尴尬的一件事,我还是不说了……” 道具师把梁余声之前画了一半的那副画拿来,薛林这时跟梁余声说:“你一会儿就往这儿接着画就行,到时候你的小仙童过来请示你,你就……”如此这般,薛林讲完之后又问:“有没有问题?” 梁余声说尽力,薛林就让他做好准备。最开始不是拍戏,而是给他拍了好几张照片。梁余声十分上镜,薛林想用他的照片炒些话题。虽然梁余声之前在演艺圈子里没有任何名气,但是架不住他长得帅。 不过梁余声担心这样可能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最后就只同意用他的侧面跟背影。 薛林觉得正面照没有了有些可惜,但是她发现梁余声的背影跟侧面都有一种朦胧的,叫人欲罢不能的美,便赶紧让人把梁余声的照片发到了官v。 那天梁余声ng了三十多次才把第二条过了,拍完的时候都已经入夜了。如果不是因为在室内,根本没法拍完。但薛林仍然十分感激,因为这让她省了许多麻烦。为了感激梁余声,她承诺一定会买保险,让梁余声设计一份可以送给三岁小孩儿的,比较实用的保险,金额大概在二十万左右就行,说是要送给小侄女的。 梁余声回去之后已经累得连根手指都不想动了,却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去洗了个澡,连夜把保险计划书做了出来。等忙活完的时候已经凌晨,他但躺到床上时却仍是睡不着,明明身体很累,精神却异常亢奋。 他想韩重云,想知道韩重云在做什么,也会想起曾被韩重云照顾的日子。虽然很短暂,但对他来说是段宝贵的记忆。 他从一开始就没奢望过能跟韩重云在一起,但这并不妨碍他喜欢这个人。 想必韩重云离开之后,也应该过得挺好。 然而事实却截然相反。 韩重云在刚到美国的头几天还凑和,但越往后他就越焦躁。没几个人知道他在这段时间里一直在等一个人。 莉莉·凯瑟琳是一名出色的心理医生,韩重云认识她已经接近十五年。这十五年中韩重云曾见过她无数次,但是近两年却几乎没有。之前凯瑟琳因公事去了新泽西州,韩重云就一边处理公事一边等她。 韩重云有很大一部分投资在美国,所以他每年在美国停留的时间大概有一半。 这日,凯瑟琳终于回来了,休整过之后把韩重云约在了自己的咨询室。她如往常一样,给韩重云冲了杯茶,观察了他片刻,然后才开始说话。 “少有什么事情能让你这么着急。”凯瑟琳说:“韩,看来你这次来找我好像不是以往的问题。” “是的凯瑟琳。”韩重云佩服她一语中的,但脸上并没什么特别表情,“我遇到一个人。”韩重云说:“他让我感到十分困扰。” “哦?是什么样的人?” “是个……比我小四岁的男人。我们在十二年前见过面,就在我母亲过世的那天。他的经历和我母亲有一些相似,我下意识地会想对他好。但是我没想到他是同性恋。”韩重云花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把他跟梁余声相识的经过和后续发展详细地转述给凯瑟琳,最后说:“总之他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但我不确定这是否跟他出现的时间本就比别人特别有关。” “你的意思是他喜欢你?” “我想应该是的。”梁余声看他的眼神,那分明是以前他的父母看着彼此时的的眼神。一开始他虽疑惑却只当神情相似,但梁余声既然是同性恋,那就解释得通了。 “那你抗拒他吗?”凯瑟琳问完,又说:“韩,你这几年一直比较抵触与外人相处,特别是那些对你产生感情甚至是想跟你发展情侣关系的人,好点的你说你已经有了深爱的人,坏点的,你直接冷漠以待。那么对这个人呢?你抗拒他吗?” 韩重云沉默了。 他抗拒吗?答案肯定是否的,如果真的抗拒,他就不会在明知道梁余声是同性恋的情况下还让他去他家。 但是他又确实有些不知该如何与现在的梁余声相处。 对于梁余声,他很清楚,他有种想要保护和关怀的冲动。如果梁余声就像个弟弟一样,他可以一直像个大哥一般照顾他,但是梁余声现在对他的感情不只是兄弟情意了。 凯瑟琳见韩重云久久不语,说:“其实我觉得你无非是想要把他看作弟弟,结果突然发现他喜欢你,所以难以适应。但有个问题你想过没有?以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兄长对弟弟而言,你不觉得你的思虑太过深重?再说你因为他来找我,这已经说明很大问题。韩,我想也许你该换个人咨询。” “为什么?” “因为你有了更适合你的心理医生。虽然有时候我们并不建议这种关系比较亲近的人之间进行开解,因为时常不够客观,容易感情用事。但是也有时候,效果是出乎意料的。” “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找他?”韩重云皱眉,“那如果我最终都无法回应岂不是很伤害他?他本身就活得够艰辛了。” “我相信这才是你这次来找我的最终原因。”凯瑟琳表情变得十分严肃,“你怕他受伤,所以才躲到这儿来。那你有没有试着反过来想?你在想到自己之前就已经开始考虑他的心情,你又怎么会舍得伤害他?你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至少在这之前,我可没见你对外人这么用心。而且我仅从你的话里就能听出他很喜欢你,而你对他的在意也远超你的估值。” “……” “相信我,其实没你想的那么难,你只要在你想对他好的时候对他好,这样就足够了。你不要带着‘他喜欢我,所以我必须要回应他的感情’这种想法,因为有时太过刻意也是一种伤害。你要学会顺其自然。” “我、试试。” “很好。另外很多事,如果你觉得他可以信任,其实是完全可以跟他分享的,因为你们同为男人,所以思维模式会比较相近。我猜他说不定会给你巨大的惊喜。” “好吧,我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韩重云说罢又跟凯瑟琳聊了一些其它事情,离开的时候刚好距他到咨询室两个半小时。他起身与凯瑟琳握了握手说:“但愿这次真是我最后一次来你的咨询室。再见。” “再见。”凯瑟琳摆摆手,在韩重云出门前一刻突然扬声说:“对了韩,我们这里是支持同性婚姻的,这你应该知道吧?” “……” 同性婚姻?简直是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韩重云紧赶慢赶处理完了公事,第二天就订了机票回国,但是回去之后他并没有见到梁余声,因为梁余声出去旅游了。 每年保险公司都会安排业绩出色的人出去旅游一到两次,今年梁余声也有份,就跟同团队的其他几个级别差不多的人一起去了桂林,为期五天。 当时会急着给薛林弄保险计划书也有一方面是因为旅游这事,他怕时间上赶不及。 刘芳说:“重云你再早一天回来也行啊,小梁昨天还在咱家涮火锅了,哎你还别说,原来这大晚上的在院子里吃火锅也是一大享受。” 韩重云心说我哪知道他要走?但是不得不承认,满心期待地回来了想要做些新的尝试,结果关键人物居然不在,他心里还真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怪滋味儿。 付晚月看出些什么来,笑说:“我怎么觉得重云你特失望啊?” 韩重云默了片刻,居然大方地承认说:“好像是有点儿。” 娘子军们集体愣住。 韩重云回屋,看着给梁余声买的礼物,给梁余声发短信。短信内容十分简单,但是对梁余声的称呼变了。 ——余声,我回来了。 第22章 炫耀 以前韩重云都是连名带姓地叫梁余声,这次居然把姓去了,总给人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梁余声收到短信时差点以为韩重云的手机被偷。他甚至在想,一会儿会不会又收到一条短信,是附上银行卡号让他汇款的? 结果等了半天,短信没等着,韩重云的电话倒是等来了。 “余声,收到短信了?”韩重云还是老样子,说话乍听语气平静,但这平静里又带着三分说不出的霸道。 “韩哥?”梁余声把手机拿到眼前端详,好半天才又放回耳边,声音中带着不解“嗯,听说你去了桂林?” “啊?”梁余声呆呆的,“啊对,单位组织旅游……” 韩重云皱眉,“说话怎么有气无力?” “……你真是我韩哥吗?” “废话!难不成还能是我爷?” 梁余声于是十分肯定,这确实是韩重云。他经常能把韩重云惹毛了,其后最明显的反应就是韩重云恨不得掐死他的声音! 韩重云说:“我给你带了礼物,回来给我打电话。” 梁余声:“好……” 下午领队组织游龙脊梯田,梁余声好几次都差点跟丢了。他时不时就会拿出手机看一下,害得后来同事们都问他,“余声,你等谁电话呢?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梁余声赶紧把手机收起来,结果没多一会儿又忍不住拿出来。他怀疑韩重云是不是吃错药或者药吃多了,不然怎么还联系他?而且那熟络的感觉还和以前一样。 晚上同事们累得都睡着了,梁余声翻来覆去睡不着,就给韩重云发了几张自己白天游玩时拍的照片。他一共发了五张,有四张是纯风景,还有一张,是同事给他抓拍之后传到他手机的,是一张他看着手机笑的半身侧面照,背景是龙脊梯田。 韩重云没倒过来时差,当时正准备修剪水草,听到微信声,他拿过来一看居然是梁余声的照片,便在看完之后回复了一句:风景不错。 梁余声听他这么说,一瞬间想了很多,但最终回复时却只说:没你养的鱼虾好看。 韩重云手湿了就没回复。 梁余声以为韩重云想歪了,忙用文字回复说:韩哥,你能回来我很开心,回去时我也会给你带礼物的。另外我的事希望你别介意,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兄弟,我的位置我会摆清。 韩重云依旧没回。 梁余声等了半天等不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韩重云忙完都已经快后半夜三点了,他看了看微信,想了许久之后回复:回来再说。 第二天梁余声再游景时明显比前一天更没兴致,用队长的话说,这小子心都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梁余声好不容易才克制住提前回去的冲动,一直混完五天,离开之前他去买了很多新摘的荔枝,还有桂林米米分,和一些其它的特产,一大半是带给韩家人的,还有一些带给自己的组员和方洋两口子。 同行的同事下了飞机,有的有家人来接,没有的,商量着两人拼一辆车回市里,或者直接坐机场大巴算了。梁余声带的东西有点太多,再说他打算先去韩家,就琢磨着要不自己拦一辆出租车,结果还没等拦到就有人在后面拍了拍他的肩,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说:“下了飞机怎么也不知道打个电话?” 梁余声被韩重云高大的身影抢去半数阳光,在阴影下愣住,“韩哥你怎么来了?” 韩重云看了看表,“来接你,走吧。” 梁余声跟同事说再见,结果同事一看韩重云,就问:“哎,余声,这位是?” 明显带着八卦的恶趣! 梁余声说:“我哥,来接我的。” 韩重云觉得这个时候若是识趣,他该有眼色地捎带两个。但是他还有挺多话想跟梁余声单独说,就没吭声。 几个同事都听过梁余声是同的传言,倒也多看了韩重云几眼,有个跟梁余声关系特别好的大姐眼神十分明显——小子,这是你那口子吗? 梁余声硬着头皮赶紧把东西都放到了韩重云的车上,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怎么买这么多东西?”韩重云利落地打了方向盘,嗖一声就把车驶离很远。 “难得出去一趟,没管住手。我买了很多荔枝,你吃吗?” 韩重云不喜欢吃卖的点心和小食品那种甜腻,但是自然的甜他还是挺喜欢的,就说拿两个尝尝。结果梁余声递过去,韩重云在开车根本没法剥。 梁余声收回来装进袋子里,“还是回去再吃吧。” 结果韩重云听完居然想都不想地来了一句,“你又没开车。” 梁余声:“……” 包里有湿巾,梁余声默默地拿出来把手擦净了,之后剥了一颗荔枝递给韩重云。韩重云微微偏过头用嘴叼住,吃完说:“确实挺甜的,你也吃啊。” 梁余声继续剥,“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韩重云麻溜抓过梁余声的手把荔枝喂进自己嘴里,“大伯母问过你吧?我让的。” 梁余声:“……你不是说让我吃吗?” 韩重云大颜不惭地说:“忘了。” 这一忘忘了一路,梁余声只吃着三两个,尽给韩重云剥了,到家的时候一兜子荔枝皮。 韩重云关车门的时候嘴里还咀嚼着呢,梁余声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吃这么多也不怕上火,老处男小心欲火焚身啊!”韩重云耳尖,正好听到,一颗荔枝核不小心就给咽了下去! 梁余声眼看他脸色变黑,不明所以问:“怎么了?” 韩重云捶了两下胸口,“你一回不气我就心不顺是吧?你刚才说的话害我把核吞进肚子里了!” 梁余声憋住笑,“没事,拉出来就好了,你不会变成荔枝树的。” 韩重云当时有极其强烈的,想要把梁余声的脸颊捏扁的冲动,还好陈伯出来了把他从这暴力幻想中救了出来。韩重云带着微妙的笑容瞥了梁余声一眼,好像在说:算你小子运气好,一会儿有你好看! 梁余声抱紧荔枝皮,夹着尾巴去找垃圾筒。 因为正好赶上午饭时间,老太太就让大伙都等了一等,所以韩重云跟梁余声进屋的时候,饭厅里刚好准备开饭。 梁余声知道韩家的娘子军们都喜欢吃辣,就把他这次带回来的桂林辣椒酱拿出来两罐。他看着人家都排队才买的,据说这家的特别辣特别香! 刘芳跟付晚月比平时都多吃了一碗饭,不过最坑的还是韩玉蓉这丫头,连吃带拿,直接给带学校去了,临走前还跟韩重云说:“重云哥,梁哥比你靠谱啊!你年年来去美国几趟从来不给我带东西,梁哥出去旅游都还记得给我们买好吃的呢。” 梁余声一边递韩月蓉马蹄糕,一边偷瞟韩重云。 不是说给他带了礼物么?难道就给他一个人带了? 韩重云愣是装傻,直到韩月蓉走了,才带梁余声去他的书房,递了一个挺大的纸箱子给梁余声。箱子里头装的是一个大约有两个鞋盒那么大的中间加了隔段的水晶鱼缸,还有配套的灯架和过滤器,以及一个子弹形状的躲避物。 还没加鱼虾,可那鱼缸溢彩流光,光瞅着都觉得挺美的,梁余声很喜欢。 韩重云说:“之前说过送你两只虾玩儿,正好今晚我要去店里把米虾缸里的水草种上,你要是没事的话跟我一起去,我顺便给你把这缸开了,你去虾房挑两只喜欢的。” 以前他确实是个不太通情礼的人,很多事觉得麻烦就不做了,事实上送梁余声彩铅那次他自就挺意外的。后来想想,可能是觉得梁余声太孤单了吧,尽管梁余声大多数时候都挺爱说爱笑,但那笑是不是真心的,他太了解了,因为他曾对这种笑容特别熟悉,熟悉到深感厌恶,厌恶却又带着一丝心疼。 梁余声刚好也要给方洋他们送些特产,就跟韩重云厚着脸皮要了两只超大个头的天空蓝魔,然后跟韩重云一道去了。 时间大概是下午两点,方洋的店里正处于高峰快退的时候,人还有不少。梁余声跟韩重云下车,韩重云去开店面锁,梁余声就趁这功夫把特产送进去了。方洋还忙着,也没空跟他闲扯,梁余声也没看到李春玲,就只听方洋说了句:“谁知道又跟哪去了,成天往外跑。” 梁余声也不好说什么,便送完东西直接跟韩重云上了二楼。 第二天刚好是周日,梁余声能休息一天,韩重云就不急着先给他开缸,先让梁余声帮着他一起弄水草。那个水草,梁余声也是服了韩重云了,居然要用镊子一棵一棵地那么栽进草泥里!半个平方还得多的面积,草却那么小棵,这活简直不能更丧病! “韩哥,你是跟你自己的眼睛有仇啊?” 以前梁余声经常把韩重云气得没脾气,这次韩重云成功让梁余声挑草挑得没脾气了,等到韩重云把梁余声送回家的时候,梁余声一听“水草”俩字眼睛都是绿的。 韩重云说:“其实单从整体的观赏价值来看,水草缸里养点小鱼和米虾更漂亮,但是你现在住的地方估计也住不了太久,给你弄了草缸以后搬起来麻烦,就先养天空吧。” 梁余声就喜欢天空的大钳子,美滋滋地看着韩重云给他把那两只大家伙放进了鱼缸里。 为了能更好地养活两只天空,梁余声不但给它们取了名叫“湛卢”和“纯钧”,找了鳌虾吧和天空蓝魔吧注册了会员准备学习养虾知识,还特别得意地照了照片发到了贴吧上,标题为《新手上路,天空蓝魔养殖日记/附图》图片是两只天空的近照,梁余声就是想发出来看看,结果这一发,这贴子直接就炸了,眨眼的功夫就多出来数条评论。 盖世大虾:楼主,你缺打杂的不?有点养虾基础还会做饭的那种! 虾盗a:楼主你是真土豪啊,一新手你居然养这个?! 天啊让我养活一只吧:养了三次佛蓝都给养死,连黑壳都快买不起的我,心好累。 人傻钱多:这特么绝壁是来臭显摆的啊啊啊,谁也别拦我,我要打死楼主! 凉小鱼:哈哈哈,我哥送的!羡慕死你们! 一个小时后,这贴把吧主都给惊动了。吧主出现了,但是吧主没回复。他只是默默地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心想:小样儿吧,刚养到手就拍,还挺爱炫耀的么。 第23章 知足 湛卢跟纯钧俨然成了梁余声的心头肉,他没想到韩重云同意他拿走的,在广大天空蓝魔玩家眼里竟是极品中的极品,这可把他爽死了,他恨不得把这两只小东西给供起来!每次喂虾粮他都数着粒喂,生怕给它们吃多撑死,其实根本没可能。 梁余声把手机桌面都换成了湛卢的,屏保是纯钧。以前他每天下班回家都觉得空荡荡的一个人,静得特别难受,总会下意识地先去放点音乐再去做别的事情,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总觉得家里多了两只虾,让他有了那么一点期待回来的心情。 给湛卢和纯钧拍各种各样的照片分享成了梁余声现在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就这么每天混几下,没多久倒跟吧里常冒头的一些虾友熟起来了,梁余声还加了虾友群,有空就上去蹦哒蹦哒。 这日,有虾友问:楼主,你那两只天空卖吗?我跟你同城的,你要是卖,我出高价钱。 这人叫虾哥,梁余声并不熟,在吧里见这几次但没怎么聊过,就抽空回复说:不卖。 虾哥似乎势在必得的样子,又回复说:你说个价吧,不行我拿曼宁跟你换。 养曼宁战斗虾的很少,因为很贵,而且其实养到最大也赶不上天空蓝魔霸气,梁余声也不太喜欢这个,所以不关注,也就不知道它的行情,随口就回:不换。 有人很快私信凉小鱼:这个虾哥是发烧友,富二代,你要是卖那对天空,他真能给你个高价钱。不然你就换对曼宁呗,咋也合适啊。 梁余声依旧回复:不换。 虾哥有些郁闷了,但还是继续回复:楼主,曼宁市场价比天空高多了,你真不换? 凉小鱼:不换,曼宁我哥家少说有百八十只。 虾哥:……不吹能死吗楼主? 凉小鱼:呵呵。 第二天梁余声正好去韩重云那帮忙捞鱼,韩重云要把家里的一些鱼都搬到步行街的店里去,但是太多了,而且很多都是小鱼,放水时也不见得会出来,捞要捞好久。梁余声帮他捞鱼之前跑虾房把曼宁都给拍下来了,他数了数,起码有一百三十只,拍完直接传到了他开的那楼,然后也不看回复,就去帮忙干活。 韩重云问:“喜欢曼宁?” 梁余声说:“不是,是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不信有人能养这么多曼宁,杀他锐气而已。不过话说回来,韩哥你养这么多曼宁干什么?” “一开始只有四只,你现在看见的都是家里繁殖出来的。” “啊?”梁余声差点扑过去抱大腿,虽然没扑,但是语气十分狗腿,“韩哥你收徒弟吗?端茶递水扫地抹桌子都能干!” 韩重云看出梁余声眼底的佩服,心里暗爽,但表情却极其欠揍,“不收!赶紧给我捞鱼!” 有些鱼缸特别大,有的又长得很畸形,还放得特别高。个别的连梁余声都要踩凳子才能够得到,他撅着屁股在那儿捞,韩重云好几次看到他,眼神就变得有点怪怪的。 把最后一条鱼捞出来之后都已经很晚了,韩重云见梁余声衣服湿了,就跟他说别走了。梁余声也没跟他客气,去自己在韩家时固定住的那间客房里,洗了澡,然后换上了韩重云的衣服。 梁余声躺床上逛贴吧,发现之前发的图片又炸楼了。 迷虾姑娘:楼主你哥缺媳妇儿么?会暖被窝生猴子念过书那种。 纯白丸子:楼主你哥喜欢男的还是女的?他要是喜欢男的我立马去变性! 绿水晶:楼主,你哥是卖鱼虾的吗?是的话求地址! 凉小鱼:我哥有媳妇儿了!我哥暂时不卖鱼! 梁余声一看那些回复就说不出的来气,居然还发照片?胸大了不起啊!你们胸再大韩重云也看不见! 梁余声有一种微妙的,暗搓搓爽的感觉,就是他掌握着好多韩重云的秘密,而这些秘密只要他不说出去,就只有他能知道的那种,偷着乐的幸福感。 单位同事见他周身的气场都带着心型泡泡,忍不住笑他,“我说梁余声,你这是要飘的节奏啊,这个月业绩又走红了是吧?” 光是卖薛林的那份保险就有四万多的提成,就算去了个人所得税也还有三万多,更别说他还有别的提成,这个月的工资加一起,梁余声能开近七万,这都赶上许多人一年的工资了,要说梁余声不高兴,那是纯属骗人。 梁余声笑说:“飘哪儿去啊我,又不是总能开这么多。” 有个新加入的小年轻这时神神秘秘地说:“我知道梁哥飘什么呢!” 所有人狐疑地看那姑娘,“飘什么?” 梁余声都忍不住好奇了,他表现得很明显? 这时就听那姑娘说:“你们都没看见吗?!梁哥要当明星啦!他演的玉莲倾真是美死人啊你们都不造吗?!”她一直有关注《这不是真的!》这部影片,这部影片会在暑期时上映,现在已经进入前期宣传,她之前在微博上看到梁余声的照片还惊得不行,只能用一句话表达了,“你们简直不能想象我当时的心情!” 因为是背影和侧面照,所以不认识的人很难看出来,但是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有人问:“玉莲倾是谁?” 小姑娘“呔!”一声,“尔等居然不识我玉莲散仙!”她一副你们怎么能不认识玉莲倾的样子,倒豆子似的在办公室一顿科谱,总算让大伙知道这是一部喜剧片里的角色。 周丽知道梁余声签了个导演的单子,这会儿倒是没有意外,别人可就迷糊了,纷纷问梁余声是不是要去当演员。 梁余声说:“哪能呢,我还是老老实实跑我的业务就行。那圈子太难混,我这情商只怕不够用。你们放心吧,等开资我请你们吃饭,以后咱们还在一个团队干啊。” 这话敞亮,谁都爱听,而且这一次梁余声带的小组业绩成功把张志杰那组给秒了!梁余声住院十天再加上休息,差不多一个月没上班,可就这样也愣是把张志杰给比了下去,这是多么让人激动的一件事啊! 当然,到底是为什么时刻觉得开心,只有梁余声自己清楚。虽然不可能跟韩重云有进一步发展,但是现在这样也足够他感到安慰,谁让他求的本来就不多。 梁余声觉得他的目标从来没这么明确过,这辈子,只要能跟韩重云做好兄弟,他该知足了。 想到韩重云,梁余声又想到家里的湛卢和纯钧。他今天有事要晚回去一些,也不知道那两个小东西有没有问题。 梁余声拿出手机看了会儿图片,付晚月来电话问他,“小梁,有空没?过来打麻将?” 确实有些日子没打麻将了,梁余声就说:“行是行,不过付阿姨,我今天得晚点,这会儿有点事要去趟医院。” 第24章 师兄 大学时期最关照梁余声的一位导师生病了,这位导师叫郁淮风,今年已近花甲。以前梁余声还在校的时候这老爷子就心脏不好,常年备着速效救心丸,而且还有胃病,现在年纪越大身体各方面的机能就越是下降,住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梁余声买了一篮子水果,找到郁淮风住的病房,郁淮风正在睡觉呢,陪床的是郁淮风的儿子郁清墨,也是梁余声同校的师兄。 郁清墨下巴一扬,示意梁余声去外面先坐坐。 楼道里有坐椅,梁余声把水果轻轻放到床边的柜子上,悄声走了出去。 郁清墨见状笑说:“你还怪有心的,最近很忙吧?” “嗯,是有点儿。”梁余声下意识放低了声音。他这师兄身若青竹,面若冠玉,语声更是清朗,待人也总是温和致极,让人忍不住想要小心翼翼。 “听父亲说你现在不画画了,为什么?” “也没什么,咱们这专业不好混啊。师兄你大才,能被请去修复古画,我这想找份工作都不容易,就直接转行了。”梁余声笑说:“不过也还算挺开心。”要不是做保险,他很难跟韩重云重遇并且有更深的交集。 “混口饭吃而已。”郁清墨欲言又止地看着梁余声,“咱们有好几年没见了吧?” “是,这一离校大家也都忙。” “你跟林宇……”郁清墨刚提,屋里传来郁淮风咳嗽的声音。郁清墨叹口气,“走,进去看看吧。” “臭小子,你怎么来了?”郁淮风见到梁余声,板着脸说完,眼里多了一丝笑意,“算你有点良心!” “没良心能在您手里当学生么,真是。”梁余声说完问郁淮风吃苹果不,他给削。郁淮风说吃,梁余声边削苹果,边跟郁淮风聊天。郁淮风吃苹果,梁余声就跟他说以前的事,“那时候咱们美院谁不羡慕您有个好儿子啊,温文儒雅,知书达礼,还得您传承,一手好画技。以前师兄那是美院男神您懂不?” “我呸!去他的男神!”郁淮风吃着吃着,停了,瞪了郁清墨一眼,“哼!”哼完了苹果往桌上“乓!”地一搁,冲着梁余声说:“臭小子,你给我滚蛋!你这哪是来探病,分明是给我这老家伙心里添堵!” “您看您说的,这哪能啊!”梁余声说着,眼神往郁清墨那瞟,试图得到点有用信息,他满眼都是寻问:老头儿这又是闹啥幺蛾子? “爸,那您歇着吧,我去送送小梁。” “走走走走走!看见你们就心烦!” “我爸他……你别介意。”出了门后,郁清墨说:“他这是怪我走异端呢。” “异端?” “是,都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不能接受我是同性恋。” “……”梁余声眼底闪过一丝震惊,又很快变为了然之色,“我记得以前学校里有传言说师兄你跟一位商人走得很近……是他么?” “嗯。”郁清墨淡淡应了,又说:“不过他最近结婚了。不提这个,还是说说你吧。我记得我毕业那会儿你跟林宇感情不错,但我听说后来他出国了?” “呵呵,是,人各有志。” “那你们……” “分了。”梁余声转身说:“师兄,我还有事,今天就不跟你多聊了,以后有空咱们再联系。” 梁余声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一路上心都像被什么脏东西糊住了一样,一想到林宇就恶心得不行。上车后他赶紧把手机拿出来,试图转移注意力。他看到贴吧里有人又在问韩重云的信息,没来由的脑子一热,就说了句:你们都给我靠边儿站!我哥是我的! 啊虾吧:楼主你又出现啦! 凉小鱼:嗯哼~要去我哥那儿,别太羡慕我啊你们! 人傻钱多:求地址!求带走嘤嘤嘤! 凉小鱼:没门儿! 凉风惊晨:楼主你这占有欲太强,你是不是喜欢你哥? 玉叶琴:卧槽!吧主出现了! 铁皮将军:吧主好犀利,莫非楼主是女的?我还想对他表白来着呢,细思恐极啊! 细思恐极你妹啊! 凉小鱼:讨厌!这都被你们识破啦~~ 凉风惊晨:…… 以前梁余声还在学校的时候就有人说过,这货心里住着一只身患重度精神病的逗比,时不时就得出来得瑟一下,不过这可能也是梁余声身上某些奇形怪状的魅力之一。 韩重云虽然不是梁余声的同学,但他眼下也感受到了这份魅力,不得不说,真是雷得酸爽。 付晚月磕着瓜子说:“重云啊,让你吃糍粑又不是让你吃粑粑,你那是什么表情?”过一会儿又说:“小梁还不到啊,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 韩重云放下糍粑起身,“应该快到了,我出去看看。” 梁余声已经下车,正往韩家走呢。不过下了车还得步行许久,所以他还在走呢。 韩重云开车出去本来想接他,结果出了大门没多远就看见了,梁余声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跟深色的商务版休闲裤,正拎个包边玩儿手机边走着。额前的碎发有些挡住了他清俊的脸和眉眼,但却挡不住劲瘦的腰跟修长的腿。 韩重云也说不好为什么,感觉那一刻时间好像凝固住了,他的车停在梁余声身边之前,梁余声信步而走的样子好似被什么刻意放慢了一样,一帧一帧呈现在他眼前,像一部经典的旧时影画,没有繁复华丽的背景,却级具冲击力。 梁余声收起手机,“韩哥?你这是要去哪儿?” 韩重云眼底兴致颇丰,笑说:“来接你,上车。” 梁余声坐上去,忍不住侧头打量了韩重云一下。他总觉得刚刚的韩重云好像特别不一样。 “怎么这么看我?” “没……就是觉得,你好像心情特别好?”梁余声心说这眼里含着温柔的样子真尼玛帅啊,快把人溺毙了。他一边从烟盒里往外磕烟,一边摸打火机,半天没摸到,又说,“哥,打火机借我用下。” “给我也来一根。”韩重云边把火机递梁余声边把车靠边停了下来。 “对,得抽完再进屋。”韩家一帮娘子军最不喜欢烟味,所以打麻将时他不抽烟。梁余声递了韩重云一支,为彼此点上,之后右臂屈着,搭在车门上吞云吐雾,左手拿韩重云递过来的打火机打量。 “哥,你这可有年头了啊,不换一个么?”这火机是金属质的,样子也比较老旧了,外层应该是镀的k金,也掉了不少,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大上了,但他记得韩重云好像一直带着。 “是我弟弟送的。”韩重云接过去说:“十多年了。” “时间过得是挺快……”梁余声赶紧说:“我记得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树上还光秃秃的呢,可是你看现在,叶子长得这么茂盛了。” “嗯,我也是头一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韩重云感慨,“以前感觉每一天都特别慢,时间像被刻意拉长了一样。”但是现在不同了,好像就是自打认识梁余声之后,一天的乐趣变得多了很多。特别是最近,他真是迷上了逛贴吧,而这可是以前少有的事情。兴起之下弄的吧而已,早都很少关注了,现在他又重新玩起来。 “都说觉得时间过得快,要么是不够用了,要么是太开心了,哥你是哪一种?” “两种都有吧。”韩重云转过头看着梁余声。梁余声那头车窗大开,梁余声把两只胳膊往那一搭,头枕在上头吸烟,看起来懒懒的,像刚觅完食的小狮子在打盹儿。韩重云问:“你最近有什么开心的事没有?” “有啊,很多呢。”梁余声回身,眼睛亮亮的,“我最近的业绩不错,手下的人数也够,估计快要升职了。”还有了个可以偷偷喜欢你的地方,简直催人得意!不过他又很快一变脸,“但也有件事挺讨厌的。” “嗯?” “网上认识一个人,算是个论坛的管理员吧,居然能靠我平平常常的一些话就猜到我的心事,让人不爽。”梁余声磕了磕烟灰,“感觉这人特别可恨。” “可恨?”韩重云吸烟的动作猛然顿住。 “嗯,就是那种暗搓搓看着一个人然后拿这人当乐子的心态……”梁余声想了想当时的感觉说:“这人给人感觉挺厉害的,一语中的那种……但也特贱!” “噗——!咳咳咳!”韩重云猛的呛住,表情瞬间就不对了,语气也有那么点说不出的不痛快,“抽完没?”他说:“抽完就赶紧进屋!” “行啊,不过哥,上次赢了你告诉我个秘密,这次赢了有什么奖励吗?” “没有!”韩重云气哼哼说完把车开了回去,到了门口,看梁余声有点蔫,就说:“算了,这次赢了也告诉你个秘密。” 第25章 怀疑 梁余声打得很卖力,可结果这晚他居然输!明明一开始好好的,可到后面几两圈,牌风特别不顺,可能是因为老天都看不过去他太得意了。 韩重云看他吃憋的脸,莫明心情舒爽,安慰说:“赢了那么多次,输一次不是很正常么?别郁闷,等你有空了哥请你吃海鲜。” 梁余声这才感觉好过一点,不过整体上还是不痛快!最后韩重云答应以后都照这规矩来,只要赢了就告诉梁余声一个秘密,梁余声才笑开来。 娘子军们坐在屋里透过落地窗户看着外面吸烟的二人。 老太太:“你们觉没觉得,他俩今晚感情好像特别好?” 付晚月重重点头,“有啊有啊,重云看小梁的眼神都变了。” 刘芳:“哎我说咱们以后还是顺其自然地打牌吧,今天重云都说好了小梁赢就告诉小梁一个秘密,结果咱们为了让小梁赢,乱打一通,反倒害他输了。不过三弟妹你也是,咱不是说好了不和吗?最后那两圈你怎么就和了呢?还和得那么大!害得小梁输了一百五十块!” 老太太重重一拍膝盖,“可不是!”再戳戳三儿媳妇儿的额头,“罚你以后三天两头给小梁打电话,约他来搓麻!” 付晚月捂着额,“妈,大嫂你们听我说。一开始我也觉得我们应该输,可是后来一想,我们还是得赢。你们想啊,我们赢了,小梁就不能知道重云的秘密了,他心里就会抓心挠肝地想要知道,这样他脑子里想重云的次数就会更多,而我们频繁一点约他来,他肯定能上钩,那他跟重云见面的机会不就更更更多了吗?” “对啊!”两个人异口同声,又说:“还是三弟妹/三媳妇儿你有招!这写剧本的人脑子里弯弯绕就是多!” “嘿嘿……” “嘶~”梁余声倏然一哆嗦,把烟捻灭在防风烟灰缸里,“哥,风有点凉,我先去睡了。” “冷了?” “嗯,晚安。” “晚安。”韩重云说完,靠在墙上把手机拿了出来,结果到了贴吧一看,差点喷出来! 凉小鱼:楼主又回来啦! 人傻钱多:哎哟哟哟哟~楼主你这春风得意的语气,这是从土豪他小弟变成了土豪枕边的小妖精的节奏啊! 啊虾吧:楼主你滚床单了? 凉小鱼:讨厌,这种羞羞的事情就不要说出来嘛! 铁皮将军:卧槽!真滚了? 盖世大虾: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发现亮点吗? 虾盗:啥亮点? 盖世大虾:被滚了床单还能来刷贴,看来土豪君体力不行啊。 梁余声骂了句“卧槽!”之后,趴床上笑得直打滚。 韩重云差点把手机瞪出个窟窿来,脸都要气歪了,最后还是没忍住,点了登陆。 凉风惊晨:我怎么觉得滚床单这事是楼主自我幻想呢? 凉小鱼:谁说的?吧主你不是自己不行就以为全天下人都是幻想吧! 凉风惊晨:行不行估且不论,反正肯定比你哥强。 凉小鱼:吹吧,我哥肯定比你强。 凉风惊晨:好吧,看来你哥确实很强。 凉小鱼:那还用说! 这回换韩重云抱着枕头闷笑不已。 第二天,两个人心情都很好,只是眼底起了淡淡的青。梁余声吃早餐的时候连连打哈欠。他今天还得上班,所以不得不起早,但是韩重云怎么回事? 韩重云说:“我今天有点事要去你们单位附近办,正好送你。” 梁余声噎了一下,“这、真不用韩哥,你顶多去你办事的地方把我放下就行,你不是说就在附近么,那我走一段路好了。”靠,哪个佣人这么勤勤居然把他的衣服给洗了,害他不能说要回家换衣服! “走着得十多分钟,我送你又不麻烦。”韩重云一瞪,“不许罗嗦!” “啥不许罗嗦啊!反正你不用送我到单位,就随便给我停个差不多近点的地方就行了。” “原因?” “我……”梁余声有些尴尬,“我公司里有人知道我是……那个什么,总之你就随便给我停个地方就行,别没事惹一身腥。”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 “哪那么多顾及!”话是这么说,但韩重云最终还是给梁余声停在了梁余声单位对面约三百米远的一个茶楼门前。倒不是真像梁余声说的那样要避免惹一身腥,而是不希望有人又说梁余声什么闲话。 “哥你慢点开。”梁余声下车了,关上车门,他嘴里念叨着今天打完卡要去哪些地方,然后想确认一下东西带没带全,结果一看,两手都是空的,“卧槽!我的包!”他大喊一声拔足狂奔起来,“韩哥,你等等!” “那不是小梁吗?”马路对面,有人跟周丽说。 “嗯,他好像在追前面那辆路虎?”周丽猜测。 “我晕!”梁余声一看韩重云的车居然拐弯了,直接停下来打电话,“哥你回、回来!我包忘拿了。” “……蠢死你得了,怎么没把你自己落下?”韩重云说罢挂了电话,一看这特么单行线,不让调头了!他只好绕一圈再去找梁余声,“拿着,下次记得弄根绳拴脖子上!” “你干嘛不直接让我缝衣服上得了?”梁余声说完趁韩重云发飙之前撒丫子跑了,他快迟到了! 韩重云在原地看着倒车镜里越发变小的背影,直到后面有车鸣笛才驱车离开。 “哎我说余声,你刚才跑啥呢?”刚进大办公区,周丽问。 “哦,包落车上了。”梁余声随口说完,把自己包里的文件拿出来分类了一下,之后听周丽让他进她办公室,就把东西往那一放,跟进去了,“什么事啊周姐?” “你连续两个季度的业绩都已经达标,手底下人数也够,所以从下个月开始你就要升职为高级主任了,继续努力!” “必须的!谢谢周姐,我一定好好干!”梁余声确实高兴。 “嗯,除了你之外白露也要升职了,等月中的时候咱们团队好好庆祝一下。”周丽笑了笑,又像突然想起什么来,“对了,你最近做什么事多留个心眼儿,这次张志杰大失颜面,就他那针鼻儿大的肚量,指不定又耍什么花招。” “好的周姐,那没别的事我出去了啊。”梁余声说完出去,一关门就看到有个人站在他的办公桌旁。那是个新来不久的姑娘,但不是他手底下的,平时不太爱说话,不过人倒还挺文静。 “梁哥……”姑娘指指白露送的那盆盆栽说:“你这盆栽养得可真漂亮。” “哦,还行。”梁余声一看办公区里没其他人,随口问:“他们都出去了?” “嗯,我也要出去了,梁哥再见。” “再见。”梁余声说罢,目光定格在自己的那堆文件上。他隐约记得他进周丽办公室前应该是把业绩单放在了上面,可是现在却是客户资料在上面。 难道是他记差了? 第26章 照片 梁余声做事本来就十分小心,又见那姑娘居然不声不响地辞职,便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于是他不但跟周丽报备了一下,还一连好些日子都没有再去韩重云家,就连方洋那儿他也没去,担心万一再给这两个好兄弟带来什么麻烦。 方洋那儿倒是还好,本来就忙,所以也没给梁余声打电话,但是有好几次付晚月都要跟梁余声生气了。梁余声没办法,只能推拖说自己太忙。 但付晚月能是那么好骗的吗?付晚月直接问韩重云:“重云,你是不是跟小梁闹别扭了?” 韩重云思来想去感觉没有,到了周末,就给梁余声去了电话,“上次不是说好了请你吃海鲜?你再不来,这条就算过期作废。” 梁余声肉疼得要命,但还是说:“那就下次我请你吧。” 韩重云皱眉,“说吧,到底什么事?” 梁余声说:“真没事,就是忙。” 韩重云心说忙你还有空刷贴吧? 梁余声是跟原来一样,有睡前刷会儿贴吧的习惯,但是他最近的情绪明显没有之前那么高,连吧友都看出来了,韩重云自然不在话下。 韩重云对此十分不爽,居然有人让他的小鱼崽儿闷闷不乐,连带着他的乐子也没了! 梁余声一寻思,韩重云为人仗义,他要是说了原因,韩重云肯定又得为他操心,就说:“真没事,哥我先挂了啊,你早点睡,晚安。” 韩重云要是能睡着就奇了。不说是吧?不说他也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经过一番打听,韩重云直接找到周丽。 周丽没见过韩重云,但是韩重云眼底的关心她还是看得出来的。而且她记得,之前同事跟她说过旅游回来时曾有个极为出色的男人去接梁余声,比梁余声还高。还有,上次梁余声住院的时候也曾在电话里跟她提到过一嘴“韩哥”,那种隐带依恋的语气,她作为过来人还是能明白个一二的。还有这位韩先生今天开的车,不正是之前梁余声追的那辆么?而这些无一不说明,眼前这男人确实跟梁余声关系不错。 不过出于好奇,周丽还是问了一句,“虽有些冒昧,但能问问您跟小梁的关系么?” 韩重云想都不想地说:“我是他最亲近的人。” 周丽眼里有了三分笑意,“您去过阳光酒店?” 韩重云迟疑地点点头,“我希望今天的事不要让余声知道。” 周丽本来就对梁余声照顾有佳,闻言便说:“您放心,这件事上我也是一样的看法。其实说来小梁这次的事可能跟您还有些关系。”周丽把阳光酒店的事跟梁余声打架的事,包括张志杰的问题都一一详述给韩重云,之后说:“目前看来对方还没做什么,但小心一点总归没错。小梁这小子,可能是因为从小就没什么安全感,所以潜意识里的自我保护意识非常强。” “您很早就认识他?” “是的,我们以前是邻居。只不过后来我买了房子之后搬出去,把原来的房子留给了我母亲,所以很少回去。” “那您知道余声他赚钱都做什么吗?”这事他一直很好奇,但又不便问,担心问不好伤了梁余声的自尊。可他确实觉得奇怪,按梁余声现在的收入,就算是在白领里也是非常不错的了,可是这小子没房子没车,平时也从不随便乱花钱,这不是很奇怪么?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应该是欠了许家很多钱,就小梁那个后妈,许金梅她娘家人的。我也是听我母亲说的,所以这事是不是百分百准确也不能肯定。但可以肯定这钱不是小梁用的。” “那他的父亲……”他从没有听梁余声提过父亲,但也正因为不提,所以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不便说的地方。事实上梁余声家里的事情,以及他家里的一些事情都好像被他们默契地给选择性“遗忘”了,他们很少说及家人。 “他父亲现在在哪儿没人知道,那人叫梁文轩,是个很……不负责任的人。小梁一生下来就是跟他奶奶长大的,直到他奶奶去世才被梁文轩接来。梁文轩那人很少管小梁,小梁小时候经常有上顿没下顿,长得又瘦又小,我母亲看他可怜,就时常叫他到家里来吃些东西。后来许金梅来了,这小子才开始胖起来,长得也高。这个许金梅别看是个后妈,对小梁倒是真不错,只可惜后来发生一些事情,这娘俩才变得不太好。对了,我母亲那儿好像还有小梁小时候的照片呢。” “照片……”韩重云憋了半天说:“能送给我么?” “啊,那我得回去找找。要是还在的话,我再联系您。” “谢谢。” “不客气。”周丽说:“我是真心把小梁当弟弟。他这人表面上看起来很容易亲近,实际上却并不是个能敞开心扉的人。以前我总想着给他介绍个女朋友,有人心疼他,或许他就能好些。可这小子一直不同意,说自己是单身主义。现在看来,还是我没介绍到位。不过以后我就可以放心了,之前有段时间他一直没来由的开心,时不时就自己发笑,我还在想是不是因为业绩好的关系,今天我可以肯定,跟业绩无关,只是跟人有关。” “不管如何今天的事情非常感谢。”韩重云递上自己的名片说:“以后有什么用的着的地方请尽管联系。”韩重云坐回车上,直接给梁余声发信息。因为想到白天打电话很有可能会给梁余声谈业务带来影响,所以他也学会了白天少打电话。 “韩哥,你干嘛呀?”梁余声看到短信回了一通电话说:“我真没空。” “少扯,今天下班之后你要是再不来以后就别指望我给你拿虾粮了。” “哎你怎么还带这样的啊!”梁余声无语。湛卢和纯钧可是韩重云一手养大,虾粮也是自配的,外面卖的这俩小东西不爱吃。 “你要是再不来我还有那样的呢,自己看着办!”韩重云点了挂断。 “什么呀这都?”梁余声瞪着手机,“霸道总裁看多了?” 虽然很疑惑,但梁余声可不敢不去。下午他把事情忙活差不多了,就带了一大盒手工冰激凌去了韩重云家。这冰激凌是他一客户送的,客户是店里的老板,说是新出的几种口味,也给他尝尝。 韩重云好些天没见着梁余声了,这会儿看梁余声的目光可不算太“友善”。 梁余声看他玩味的眼神,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一句话没过脑子就给说出来了,“韩哥你饿了?”说完察觉到不对,猛地举起手里的提盒,“饿了我这儿有冰激凌!” 韩重云缓慢地走过来,莫明其妙地笑了一下,“行了,看把你吓的,进屋吧。” 梁余声更害怕了,韩重云从来没像刚才那样笑过! 韩重云走到门口还不见人跟来,转身怒瞪,“想什么呢?还不过来!” 梁余声心想这才对嘛!霸气十足才是他韩哥该有的范儿,像刚才那样温柔的笑容,虽然也很好看,但是看得他突然特别想尿尿实在是太讨厌了! 韩重云还记得说请梁余声吃海鲜,但是梁余声来的时候根本没想这回事,所以乍看到桌上被抬上来一大只阿拉斯加帝王蟹时,还是吃了一惊。这真的是有史以来他见过的最大的一只螃蟹。 梁余声坐到椅子上,总感觉几个蟹腿就能把他吃撑了。他忍不住问:“这得多重一只?” 韩重云说:“十一斤多点。太小的吃着口感比较差。” 梁余声:“……” 按理说这么大只的,再多几个人一起吃,再配些别的食物会更好些,但是韩重云也说不清是为什么,这个晚上他想单独跟梁余声聊聊天。 梁余声吃得正香,韩重云突然拿手机给他拍了张照片。梁余声问他:“哥你干嘛?” 韩重云晃了晃手机,“把你吃相拍下来,以后我叫你你敢不来,我就发你们公司网上。” “切,你就坏吧,当我怕你?我手里也有你的把柄!” “什么?” 梁余声想了想,“现在不能说,一会儿吃完我告诉你。” 韩重云吃差不多了,见梁余声也饱了,问他:“到底是什么把柄?” 梁余声坏笑着问:“你之前吃进去的那个荔枝核你拉出来没?” 说完嘻嘻哈哈跑虾房去了。好久没来,大的小的他都想。 韩重云跟进去一看,梁余声又在给他那些虾宝拍照片,就问:“你每次来都拍,不腻吗?” 梁余声说:“那腻什么?能有人记录它们的成长过程,那是它们的福气啊。再说我没事还能……跟朋友们分享一下。” 韩重云心说你就装吧,当哥不知道你在贴吧? 韩重云拿了本书翻着,心思却不怎么在那书上。他时不时抬头看梁余声一眼,心里暗暗做了个决定。 周丽办事还是十分讲信用的,没过几天,她就给韩重云来了电话,说是梁余声小时候在她家照的那张照片找着了。韩重云当天就过去取了过来,并且后来还给周丽介绍了客户。周丽问他,为什么不直接介绍给梁余声?反正她是梁余声的直系上司,梁余声的业绩也就等同于她的业绩,虽然她的提成是会少些,但是总归有不是? 韩重云当时只说了句:我的就是他的,我干嘛要为了让他多赚点就便宜保险公司? 周丽简直……无言以对。她那如簧的巧舌像是僵住了,愣是没能弹出半个反驳的词。 韩重云仔细地收好了梁余声的照片,回去之后拿出来翻看了许多遍。那照片还是二十来年前照的,边缘已然微微泛黄,照片整体也有些退色的迹象,但梁余声脸上那道微带着腼腆的明亮笑容却丝毫没受影响,从照片上依然能看出梁余声现在的影子。 韩重云忍不住笑着嘀咕了一句,“臭小子,小时候就长得这么漂亮。” 说完,他把这照片放进了自己的钱夹。 第27章 吃醋 俗话说,一个人缺什么,就会对什么格外敏感。 梁余声自小就缺爱,所以对他打心里好的,他全都记得住,并且总会努力加倍回报对方,但是对于韩重云,他有点越来越不明白到底该怎么样。他有时会有种错觉,韩重云对他,似乎已经不再是一个大哥对弟弟的那种关心和爱护,而是……而是像情人那样。 一直让他不能肯定是因为,韩重云虽然对他很好,看着他时眼里甚至总是带着一些宠溺和纵容,但从来没有越过界。 三十岁还是处男,难道是真的不行? 梁余声囧囧有神地想。 当然他并不是说韩重云应该对他怎么样,而是同作为男人,他太清楚对着自己喜欢的人该有着怎样的想法。毫不客气地说,虽然他很克制,但其实在他的内心深处,他还是十分渴望韩重云的,所以看着韩重云对着他时满心满眼的爱,但身体上却没什么表示时,他实在有点想不通。 难道幻想着韩重云自撸的自己才是太过淫荡了? 梁余声觉得有点糟心。 相比之下,娘子军们就开心多了。特别是老太太,看出孙子眼底的情意,激动得险些哭了出来,连连跟刘芳还有付晚月说小梁这孩子好,这孩子靠谱!还说:“你们两个,快给我想想,娘家有没有哪些人适合帮个忙的,我出钱,支持一下小梁的工作!” 刘芳说:“妈,您自己买不就行了吗?” 老太太一瞪,“我自己买,我自己买他能收那提成钱吗?保准给我退回来!” 刘芳一寻思可不是,别说老太太的了,自己的卡里也凭白多出来一部分钱,她一开始没想明白,还以为是银行的数据库出错了呢,可现在想来,那钱不正好是她买的保险钱的百分之二十七??刚好是梁余声单笔业务的三年分提成总合。 付晚月问:“妈,您干嘛突然想给小梁子钱?就为了谢谢他么?” 老太太说:“也不光是谢谢他。我是觉得这孩子好像挺不容易的,要不老大媳妇儿你总说他业绩不错,可怎么就不见他买房买车呢?不错是怎么个不错法啊?” 刘芳说:“多了我不敢保证,但一个月两万肯定是有的。不过他为什么不买房子和车,这个我可真不知道。要不咱们问问重云?” 天擦黑时韩重云从步行街回来,带回来几只果冻色的小螺,准备哪天梁余声过来时给他带过去养着玩,就被老太太给叫住了。他打个招呼把东西送上去,下楼问:“怎么了奶奶?” 老太太说:“重云啊,奶奶有个事想不通,你给我说说。你说这小梁子收入不错,怎么不买房子也不买车?平时也不见他有什么花费大的嗜好啊,你说他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在老一辈的人眼里,总觉得这有钱还是该先买一套房子的,居无定所像什么样子? 韩重云看向老太太,笑着问:“您看出什么来了?” 老太太说:“那是,什么事能瞒得过你奶奶我?不过奶奶不会反对的,你放心,奶奶啊,只要看着你高兴就行。”老太太突然红了眼眶,瘦骨如柴的手抚着孙子的头,就像很久以前那样。 韩重云久久没说话,他只是缓和了片刻之后抱住老太太,轻轻拍着老太太的背说:“奶奶,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老太太摇头,吸了吸鼻子,“好了,晚了,奶奶要睡了。” “那我扶您回屋。” “不用,你去忙吧,我腿脚还利索呢。”老太太说罢当真没让扶,一个人回了屋。她坐在床上叹了口气,拿起了床头柜上摆放的一个木质相框。相框里是一张彩色照片,那照片是许多年前家里人拍的全家福,但只有她韩家的人知道,照片里有几个看似鲜活的生命,其实早已经不复存在了。 “老韩啊,这下我死也能瞑目了。”老太太的手指颤巍巍地抚着照片里最年长的男人,“我看咱们的大孙子这下是真的要好了,他这会儿指不定就在想他的小梁呢。” 韩重云确实在想,所以他在打电话,“余声,有没有空?” 梁余声有些气喘吁吁,电话里还能听到汽车鸣笛的声音,应该是在大街上,“我、我在往步行街赶呢,怎么了?” “没什么事,你怎么了?” 梁余声正在过马路,过完了才回复:“方洋那儿好像出了点事情,我得过去看看。” 当时梁余声正忙着做月结单子呢,方洋店里的一个叫东子的小服务员就给他来了电话,说是赶紧让他去店里看看方洋。车平时还挺好打,可一着急还死活没有了,梁余声跑了挺长一段路才遇到空车拦上,“哥,我先不跟你说了,等我到那儿看看什么情况再给你去电话。” 梁余声把电话挂了,韩重云让陈伯安排车去把他大伯母接到家陪老太太,然后也往步行街赶去,几乎跟梁余声差不多时间到的。 梁余声一愣,“哥你怎么来了?” 韩重云说:“有什么事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梁余声笑笑,“嗯。”然后跟韩重云并肩进门,一进门,“我晕!洋葱你作什么妖呢?” 方洋拿着酒瓶子站都站不稳了,桌上起码摆了十来个空瓶,东子正蹲在地上收拾他扣到地上的菜盘子,店里并没有其他人,而且看起来今天好像根本就没有营业。 “梁子,你来了?”方洋摇摇晃晃走过来,搂住梁余声,“来!陪哥们儿喝酒!” “歇菜吧你,喝个屁?”梁余声一把夺过酒瓶把方洋推坐到椅子上,“有事说事,喝这么多酒干嘛?” “哥心烦还不让喝两口了?!”方洋又启开一瓶,仰头就往嘴里倒。梁余声叹口气在他面前坐下来,“嫂子呢?” “别他妈跟我提她!”方洋突然大喝一声,然后又没命地往嘴里倒酒,还挺豪迈的,要是不看他那张娃娃脸的话。 “东子,到底怎么回事?”梁余声不指望方洋了,“你们老板娘呢?” “东子你下班。”方洋说:“明儿、明儿个你再过来。” “没事,你说,他要是敢找事儿我削他。”梁余声那眼神仿佛要把人钉在地上。 “这……”东子一寻思自己工钱都拿完了,明儿个也不可能过来了,而且梁余声以前来那么多次店里,他早看出来梁余声气势上压他们老板三大头了,就说:“梁哥,老板娘背着老板,偷偷把咱从总部进的配方调料私卖给外面的人,从中得利,总部那边知道了,要收回代理权,而且还要赔偿很多钱。” “赔多少?” “这我不清楚。” “行,我知道了,你回吧,今儿辛苦你了。”梁余声摆摆手,摆完那手直接按住了方洋要再次抬起的酒瓶,“方洋,媳妇儿是你自己娶的,你是爷们儿,这么做合适么?” “合适?我他妈亏死了!”显然,方洋已经有些喝迷糊了,“我对她那么好,你说她到底差什么啊啊?!” “差什么我不知道,但你娶都娶了,现在来说这些有什么用?早你想什么了?” “早?是啊,早我想什么了?”方洋开始掰着手指头数,“早我想,想她真美,真能干,身段儿真好。虽然有些贪财,但只要胳膊肘儿不往外拐,那也没啥是吧?”方洋呵呵笑,“而且我是她第一个男人,所以特别珍惜她。” “你可真……” “还他妈说我!你不也一样?”方滚突然来劲了,特别横! 韩重云本来想上楼看看,一听这话又不想动了。关于一切梁余声的事,他现在都想知道。 “少往我身上扯。”梁余声总觉得方洋接下来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扯什么了?”果然,方洋一怒,抽疯似的大喊:“我他妈扯什么了?你敢说你一点也不想林宇?这第一个本来就是不一样的!” “方洋你大爷的!你给我闭嘴!”梁余声恨不得一棒子敲死俩!包括韩重云! “我就不闭我就不闭!你爱咋咋地!”方洋喊完魔怔了,有些胡搅蛮缠的感觉,而且整个人似乎一下子穿越回了学生时代,居然开始谈往昔,“梁子,你说以前上中学的时候,咱俩有多铁啊,卧槽一上大学多了个林宇你丫的就不认老子这兄弟了。你个见爱忘义的兔崽子!” “你给我闭嘴吧啊?别他妈逼我抽你!”梁余声磨着后槽牙,都不敢回头,总觉得回头一定得吓着。 “你抽你抽!”方洋把脸凑上来,用手指着,“你往这儿抽!” “你可别贱了,抽你大爷。”梁余声恨得不行,但又不好离开,只得跟韩重云说……他啥也没说成,因为他一扭头,就看见韩重云的眼里满是疯狂的嫉妒和怒火,于是他喉结一滚,半天就发出了一个音,“韩……” “林宇是你第一个男人?”韩重云面色阴沉地问。 “不是……” “就是就是!”方洋起哄架秧子,“初恋!林宇那傻逼就是梁子他初恋!林宇说过梁子是他的!” “砰!”韩重云一脚踹开方洋对面的桌子,“闭嘴。” “o!k!”方洋傻笑着抬头,身体坐直,瞪眼看着前面,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确定不是?”韩重云再次问梁余声。 “确、确定。”梁余声说。 “好,走吧。”韩重云单手把方洋提溜起来,“余声你锁门,咱们把他送回去。” 方洋一路上闹腾得很,梁余声跟他坐在后座上,恨不得一脚给他踹下车,好不容易挨到了方洋家楼下,好么这浑玩意儿死活不肯上楼。梁余声的耐心都快要给他磨没了,最后强拉硬拽给他弄了上去,期间他隐约好像想到些什么,总感觉对这种场面莫明有些熟悉。 韩重云见状问他,“想到什么了?” 梁余声说:“晚点再说。”说完按响门铃,结果按了半天没人开,而这一幕也特别熟悉? 韩重云唇边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梁余声掏方洋衣兜,掏出钥匙开了门,李春玲果然没在屋,不仅没在屋,梁余声还感觉屋里少点什么,但他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就干脆用方洋的手机给李春玲打了过去。先不管以后怎么样,李春玲跟方洋起码现在还是夫妻,让李春玲回来照顾一下方洋总可以吧? 李春玲没接电话。 梁余声把已然睡过去的方洋丢到了床上,给他脱了鞋就不管了,反正是夏天也冻不着他。 韩重云问:“回去吗?” 梁余声点头,把钥匙放床头,门也确定关好了,跟韩重云一起回到车上。他说:“哥,早先你请我吃饭我喝多那次……没少给你添麻烦吧?” 韩重云说:“还行,反正你也不重。就是那个时候天冷,你总往我怀里拱。” 梁余声:“……” 第28章 投资 韩重云要带梁余声回家,梁余声拒绝了,晚上回去之后梁余声左思右想都觉得有些事不太对劲。在方洋的店里他绝对没看错,方洋提到林宇的时候韩重云那个表情,分明是嫉妒和不满。但是他的初恋是谁跟韩重云啥关系? 梁余声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把去找方洋之前没做完的事情全做完,之后登陆贴吧。他犹豫两下,决定私信凉风惊晨那个虽贱却结论神准的人聊聊,说不定这人能知道韩重云是怎么想的是吧?这人不见他面都能知道他怎么想不是吗? 凉小鱼:吧主,在不? 凉风惊晨:嗯? 凉小鱼:问个事呗。我觉得你分析问题挺有道理的,我有个事老想不明白。 凉风惊晨:说。 凉小鱼:有个人,他对我像亲人,但是又有点像爱人。他听到我初恋的事好像很不高兴。我感觉他有点喜欢我,但是他又不表明什么,也从不做什么让人误会的举动,你说到底是我想多了还是他有什么顾及? 凉风惊晨:你哥? 凉小鱼:……我跟他没啥血缘关系。 凉风惊晨:不如你去亲他一口看他有什么反应? 凉小鱼:要是能亲我早就扑过去亲到缺氧,这不是不敢亲么!而且万一要是我误会了,那可就麻烦了。他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我不能冒一点险的。 凉风惊晨:那你去跟他要一样对他来说很珍贵的东西,如果他舍得给你,你再亲他。 凉小鱼:对他来说很珍贵,我要了不是不合适吗? 凉风惊晨:如果他肯给你,证明你对他来说同样十分珍贵,在一起的可能性很高。如果你们能在一起,那东西即是你的,那不也还是他的吗? 凉小鱼:好像有道理…… 梁余声觉得凉风惊晨有时虽然可恨,但有时候确实有点儿意思。但是他要什么呢? 目前看来似乎该要韩重云弟弟送的那个打火机,韩重云带在身边十多年,那对他来说肯定有着特别的意义。但是要这东西会不会显得他脸皮太厚? 得再想想…… 第二天,梁余声一大早起来就给方洋打了电话,他因为思考韩重云到底有哪些珍贵物品思考得头晕眼花,晚上睡得不是那么太好,嗓子也有点哑,“洋葱你起没?” “起了。”兄弟俩以拿着草绳在纸上摩擦的声音聊天,“昨晚你送我回来的?” “嗯,你的事我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办?” “三言两语也说不清,你下了班来我家吧。” 梁余声应下了,忙完一天的工作差不多是六点,到方洋家已经六点半了。梁余声仍是没见着李春玲,便问方洋,“你媳妇儿呢?” 方洋说:“可能是回娘家了。”说完用力抚了抚脸,“之前她三天两头不着店我就该多留点心的,但是我真没想到她能这么干。” “废话少说吧,我听东子说你得给总公司那边赔钱,合同里当时怎么签的?” “按当时签的合同,我得赔二十万,而且代理权收回,以后这店就没法开了。”方洋看起来有些憔悴,但至少不像昨天那样糊涂了,只是还像昨晚一样忍不住一遍遍自问,当初为什么会娶李春玲,“你说我是不是瞎?” “话也不是这么说吧,你不是说你是他第一个男人吗?”梁余声不无调侃。 “操!”方洋脸色诡异地红了一下,“这事儿我也说了?” “得了,不扯没用的,你赶紧说你打算怎么办。日子总得过,你开店的时候光是租金就交了三十万,阿姨留下的钱我估计去了开店和你结婚用的也没多少了吧?” “我想离婚。”不等梁余声把话说完,方洋说:“我想跟李春玲离婚。”然后就在梁余声想说这事他给不了建议时,方洋又说:“可是她偏偏怀孕了。” “……”梁余声皱眉,“这个事不是我该掺和的,只能你自己看着办。但是如果你那店确定不开了,我倒是能跟韩哥说说,让他再转租给别人。我想这点面子他应该能给我。” “梁子,你跟韩哥……” “闭嘴!说你的事呢!”梁余声一想到昨天这货提起林宇就来气! “好好好,我不说了还不行吗?看你宝贝的,别人提一下都不行了,切!”方洋说完眼见梁余声真要拿桌上的假花抽他,吓得向后一躲,赶紧把话题再拐到正事上,“那个门面我还不想退掉,店呢我也想继续开。实话说吧梁子,我喜欢这行,而且好不容易摸着门道了我不想就这么放弃。我昨天白天给工人结算工资的时候算过一笔账,去了每天的固定支出项,像水电费和人工这些,利润大概能剩下四成,店里一个月卖七八万,所以生意其实还不错,毕竟现在属于这类饮食的淡季,等到旺季会更好,所以我不想就这么关了。” “可不是没总公司那配方了么?你还怎么开?” “虽然没有配方,但是我开店这段时间也反复试过,我能做出差不多的味道来,甚至比总公司那边卖给我的配料还好吃。你知道我打小就嘴叼,也总自己做东西,所以我对各种调料一直很敏感,大半都一闻就能闻出来是什么。我这次生气,主要还是因为对李春玲太失望了,至于总公司收回代理权我还要赔钱,虽然这事挺让人郁闷,但对我来说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那妥,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就说你现在差什么吧,只要兄弟我能帮的,尽管说。” “我啥也不差,就差钱。”方洋比了个数,“行吗?” “行,但是我不借你,我要入股。” “成。”方洋答得痛快。 “我不会干涉你经营但是有一样你得答应我。”梁余声说:“这店你不许李春玲再插手。” “放心吧,如果不是孩子,我真没心思跟她过了。她……”方洋顿了顿,“算了,就这么着吧先。另外你抽空帮我画两幅山水画,店里其实不用大肆改装,但不用人家的品牌了,装修上总要变些风格。” “这个好说。” 兄弟俩又聊了几句,梁余声蹭了顿晚饭也就回去了。他到家之后本来想赶紧趁有时间画点东西试试,结果要试画的纸刚铺开,就收到周丽群发的微信,说是要进行封闭式培训。封闭式培训一般都是在各大酒店,吃住都在酒店解决,为时一到七天都有,但一般是三天。 梁余声知道最近又要忙到飞起,便把画画这事先搁在了一边。结果一搁好几天都没时间,连见韩重云一面都费劲了,他想来想去随便画画也不像样子,就干脆给郁清墨打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 郁清墨的工作听着高大上,但其实收入一般,而他又不是那种会去接私活的性子,因为老爷子一直认为艺术这种东西一但被铜臭侵淫便不美了,所以教育十分严格。 梁余声觉得找郁清墨帮这个忙正合适。至于酬劳,完全可以换个方式给嘛。 郁清墨跟那个商人恋爱时就没收过人家什么好处,他一直清清淡淡的,再加上父亲的治疗费也确实挺多,也就没端着藏着,这事直接就应下来了,还跟梁余声道了谢。 梁余声说:“师兄你太客气了,是我给你添麻烦呢。另外时间上管够,师兄你不用太着急,等你什么时候画完给我来个电话,我去取就行。” 郁清墨说行,梁余声继续忙活。忙了大概又三天,他终于决定,他要去要那个打火机! 韩重云憋了一肚子气,好不容易又有了逗梁余声的机会,结果这小子又不来!韩重云黑着脸打电话过去,“你是逼着我把你吃螃蟹的样子发到你们公司网上是吧?” 梁余声说:“你发呗,不够他们羡慕的呢,八千块钱一只的帝王蟹,也就韩哥你惦记我找我吃。” 韩重云“哼”一声,“还知道我惦记你?那还不快滚过来!” “行行行,一会儿你给我做个示范动作我学。”梁余声按门铃,“听着声了吧?我到了。” 韩重云挂了手机直接迎了出去,就见也就十来天不见的梁余声居然瘦了不少,下意识拧眉,便问:“怎么瘦了?” 梁余声扫了自己一眼,“还成吧。就是天热不太下饭了,这几天睡得也是有点少。” 韩重云带他进屋,问他要不要吃宵夜,梁余声说不吃了。韩重云见他好像有些热,就去拿了盒冰激凌出来,“你上次拿来的都被玉蓉那丫头吃没了。这是今天新买的,尝尝味道。” 梁余声舀了一勺含进嘴里,心里乱七八糟,眼神止不住地往韩重云手边瞟。韩重云的弟弟送的打火机就在那头。 韩重云问:“想什么呢?” 梁余声把不小心沾到嘴边的冰激凌舔了进去,“想……哥,那个打火机,你送我行吗?” 韩重云将手放在打火机上,问:“要它做什么?”腕上却用力,已经想好要把东西推过去。 猛然发现两人之间隔得有些太远的梁余声这时紧忙说:“我就是随便说说。” 然而韩重云已经推了出去! 梁余声:“……” 韩重云:“……” 梁余声:坑爹啊,老子没有长颈鹿身上最优秀的基因,这中间隔着两米远我可怎么亲?! 韩重云:臭鱼崽儿!浪费老子感情! 亏得他那么痛快地就把自己用了十多年的打火机给出去了,梁余声居然说就是随便说说? 他决定让梁余声给他挑水草,挑迷你矮珍珠! 梁余声真是愁得蛋都要碎了,迷你矮珍珠,光听这名也知道这草它大不了,一根根没比头发丝粗多少,他虽然也算是比较有耐心的人,但是挑这种水草…… 他觉得韩重云绝壁是故意的。 韩重云边往草泥里种着矮珍珠边说:“一楼那个门面方洋还打算租么?不租的话我把租金退给他也行。” 梁余声把水草小心翼翼地挑好,一根一根摆在韩重云能够到的地方,“他打算继续干。总店那边要罚些钱,这个是当初就签在合同上的,方洋必须拿。不过这小子在饮食这方面还真有些长处,他自己琢磨出道来了,那配方虽然不能再用,但是他有了自己的新配方。” 韩重云说:“那挺好,你跟他说缺钱可以吱声。” 想也知道,方洋要是真有什么事就只能找梁余声帮忙,可梁余声那边却也不可能太宽裕。 梁余声笑笑,“知道了哥。不过这次不用,我入股了。” 虽然还有很多欠的钱没还,但是他不能不为自己做些打算。人不可能总年轻着,他现在还连房子都没有呢,所以他想把一部分钱留出来做些投资,反正这事只要别让他妈知道就行。 韩重云转过身来,欲言又止。他见梁余声面色疲倦,挑着水草时不时地屈臂揉眼睛,就说:“够种了,不用再挑了,你先去坐一会儿,我马上完。” 梁余声去洗了手坐到沙发上在那儿看韩重云种水草,想了想问:“哥,你理想中的对象是什么样的?” 韩重云沉思片刻说:“个子高,身材好,眼睫毛长长的。我喜欢眼睛漂亮的人。” 梁余声:“哦……” 过了一会儿,韩重云问:“你呢?” 梁余声没说。 韩重云回头一看,梁余声歪着头睡着了,窝在沙发上弓得像虾米。 夏天虽热,但夜里的风还算凉,这会儿屋里开着窗,梁余声可能是有些冷了。 韩重云去把窗关上,想想又觉得沙发上睡着太难受,就直接把东西都先搁到一边,净了手打算叫梁余声起来回屋睡。结果他站到沙发旁,都已经到嗓子眼的话硬生生又被他咽回去了。他鬼使神差地伸手,轻轻抚了抚梁余声的眉眼。 梁余声可能是累狠了,并没有醒,他只是挠了挠有些发痒的眼皮,然后又往沙发里缩了缩。 韩重云失笑,明明可以把人叫醒,却忍不住又多看了好一会儿,偷偷拍下两张照片,然后才去捏梁余声的耳朵,“余声,醒醒,回床上睡。” 梁余声睁开一只眼睛,看到韩重云后猛地坐了起来,“几点了哥?” 韩重云说:“刚过十点。” 梁余声揉了揉太阳穴,起身时搓了搓胳膊,“那我先去睡了,晚安。” 韩重云点点头,“晚安。”然后看着梁余声晃晃悠悠地往门口走,眼看要开门,他突然喊:“余声等一下!” 梁余声回头,“嗯?” 韩重云缓步走过去,抬起手,似乎想做些什么,却不知想起何事,又放了下来。他说:“没什么,好好睡。” 梁余声回了客房,韩重云也很快回了自己的房间。韩重云坐在床上,过一会儿把电脑打开,在网上找了好几张裸男照片。他看着这些照片,眼神很怪,既不是排斥,也不是欣赏,而是带着某种难以形容的焦虑和紧张。 第29章 亲吻 韩重云失眠了,但这一晚梁余声却睡得极香,香至生艳。可是醒来之后梁余声的脸色却比一宿没睡的韩重云还难看,因为他发现他居然梦!遗!自打过了青春期他还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内裤里湿嗒嗒的简直难受到了极点,而现在可是夏天! 梁余声今天不上班,他来的时候就想好了,今天白天他就在韩家,到下午再回去。可是现在这样,他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真不明白他昨晚为什么要手贱地去换白色的亚麻料休闲裤,害得他想不穿内裤也不行,不穿肯定得隐约透出来。 陈伯过来敲门,在外头说:“梁先生,少爷请您下去用早餐。” 梁余声说:“知道了陈伯,我这会儿有点事,一会儿就下去,您让我韩哥先吃行吗?” 陈伯应声走了,梁余声麻溜把内裤脱下来拿到洗手间洗,洗完把吹风机开到最热风翻来覆去猛吹!拼命吹! 楼下,韩重云问陈伯:“他没说是什么事吗?” 陈伯说:“没有。” 韩重云不太放心,上楼找梁余声。梁余声这时左手拿着吹风机对着挂在毛巾架上的内裤使劲吹,右手拿着手机登陆贴吧。 凉小鱼:吧主,我无颜见江东父老了。 凉风惊晨:怎么? 凉小鱼:我哥把他特别珍贵的东西给我了,但我没敢亲他!我、我还…… 韩重云靠在梁余声的房间门口:还怎么? 梁余声本来想说自己遗精了,但一想不对。 凉小鱼:我还来大姨妈把内裤弄脏了! 凉风惊晨:…… 凉小鱼:吧主? 凉风惊晨:你哥家的床单没弄脏吧? 凉小鱼:应该没吧,我刚才一着急忘看了。 凉风惊晨: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凉小鱼:用吹风机吹内裤tt 韩重云扶着额都快笑抽了,同为男人,他当然明白梁余声到底干了什么。 凉小鱼:吧主,别默啊,赶紧帮我想想办法,我哥等我下去吃饭呢,这吹风机不给力啊! 凉风惊晨:你还是自求多福吧,我喜欢的人好像遇到些麻烦,晚点找你聊。 凉小鱼:完了,我听见敲门声,一定是我哥来了,哭瞎! 韩重云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调整好情绪,“余声,是我,我有点事跟你说,可以进去么?” 梁余声情急之下把吹风机关了,“哥你有什么事啊?” 韩重云开门进去,站到洗手间外,“我明天要飞洛杉矶,正好今天你休息,咱们一起出去转转。” 梁余声真空坐在马桶上,“去哪?” 韩重云说:“上午去看个车展,看完一起吃饭,吃完下午去看电影,票我都已经让人买好了。” 梁余声瞥了眼内裤,抓心挠肝,“那哥,你送我回趟家我们再去行不?” 韩重云作势拧门把手,“余声,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不是!”梁余声揪着衣服,脑子里迅速亮起一盏灯,“对了哥,你能不能帮我拿一件你的衣服?我衣服湿了!”韩重云的衣服长,穿上去过他腰,也差不多能把屁股盖住了,他赶紧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浸湿,“哥你一会儿递进来就行。” 韩重云忍着笑去拿了件短袖t恤,在洗手间外递进去,“快点吧,一会儿早餐凉了。” 梁余声赶紧把韩重云的t恤套上,之后照镜子,确定屁股和前面都盖得差不多,不细看看不出什么来,这才把罪魁祸首团巴团巴包进纸里丢进垃圾筒,若无其事地出去。 “怎么还把衣服弄湿了?” “洗脸的时候不小心……”梁余声说不下去了,他发现他刚才一着急没注意前后,把t恤背上弄湿了一大片可前面却没问题,他硬生生咬牙,“我刚才洗脸的时候穿反了!” 韩重云似笑非笑地说:“嗯。” 梁余声觉得韩重云根本没信,但是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裤子的接缝处会把鸡鸡和蛋蛋磨得这么不舒服! 吃饭的时候,梁余声一直如坐针毡,韩重云觉得逗差不多了,就快速吃完早餐把他拉回了租住的家里。梁余声一到家,迅速翻柜找衣裤,在卧室里换完之后长出口气,出来说:“好了。” 韩重云带梁余声去了车展。这车展市里每年都办,只是韩重云以前没来过,这次他就是想带梁余声随处看看,因为认真讲起来他们都还没怎么一起出来玩过。 “哥,你要换车?”梁余声问。 “如果有喜欢的话买来换着开。你应该有驾驶证?” “没,一直没空去考。” 他所学专业的,能自己打工把大学念完都已经挺不容易了,考驾驶证这个事他还真没能像别的同学那样在校期间就搞定,工作后就更是没时间了。 韩重云笑说:“有空我教你。” 梁余声说行。 后来韩重云订了一辆黑色法拉利,然后跟梁余声简单吃了午餐,转道去看了一部科幻电影,看完电影去吃了顿西餐,然后才结束这一天的约会。 梁余声这一天都很开心,因为他好像有很多年都没有单纯地把一整天时间全拿来休闲,更别提还是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韩重云能感觉出来,他打心里透出来的愉悦。 天擦黑的时候,韩重云送梁余声回家,但是送完之后他却没有马上离开。他看了看简单干净得像没人住过的房间,又看了看湛卢跟纯钧,见被梁余声养得不错,就问:“想不想再养点别的东西?” 梁余声说:“想倒是想,可是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得去再买个鱼缸?” 韩重云说:“我那有,不如今天也住我那儿吧,正好你还能挑你喜欢的养。明天早上我送你的时候正好把东西捎上。” 梁余声看着韩重云的背影,一想到他又要去美国总有些不舍,便略犹豫了一下说:“行。” 因为第二天要上班,梁余声就给自己带了一套正装。回去的时候,他忍不住问韩重云,“哥,你这次去多久能回来?” 韩重云似乎笑了一下,“怎么?我这还没走呢你就开始想了?” 梁余声说:“那是。你不在家谁给我拿虾粮啊?” 韩重云没再说话,车速却不知为何又提快了一些,下车时,他告诉梁余声,“大概十天到半个月吧,看工作进度。可惜你工作太忙,不然倒是可以一起去。” 梁余声点头,心想得抽空办个护照才行。他这个级别的业务员以后就有机会去国外旅游了,公司每年都会安排。当然,也许真没准哪天就能跟韩重云一起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两人逛了多半天也多少有些累了,但韩重云还记得答应给梁余声拿鱼缸和虾的事情,就带他去了虾房,他给梁余声把喜欢的都挑好单放到一边。 梁余声说:“哥,谢谢。” 韩重云不明所以地回头,“谢什么?” 梁余声心说太多了。他拿出一直贴身放着的打火机——当时韩重云推给他,他就像怕被谁抢走一样迫不及待地拿了起来,韩重云也没要回去,可这东西对韩重云来说毕竟有着深重的意义,他觉得还是得还给韩重云。 韩重云接过来,“回头送你个新的?” 梁余声笑说:“不用,哥晚安。” “晚安。” 凉小鱼:吧主,在吗? 凉风惊晨:内裤干了? 凉小鱼:扔了。 凉风惊晨:怎么好像情绪不高? 凉小鱼:我以后大概要离我哥远一点了。 凉风惊晨:为什么? 凉小鱼:我喜欢他,他不喜欢我。我怕我要是不小心喜欢过了头,他就该躲着我了。本来我都想好了端正自己的位置,但是最近又觉得他对我好像也有点意思,所以就忘乎所以了,没想到他今天跟我说他要出差去美国。其实就去十天半个月,可是我有一瞬间居然想辞职就这么跟他一起走。而且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要躲我。 凉小鱼:你说他这么好,早晚会是别人的,万一那时候我要是控制不住自己怎么办? 凉风惊晨:控制不住什么? 凉小鱼:控制不住把他关在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的地方,直到我们慢慢变老…… 他要是能光明正大地跟韩重云说一句我喜欢你,该多好? 梁余声闭上眼睛,把手机放在自己的脸上,直到睡着。 第二天梁余声起得很早,韩重云比他还早,韩重云压根儿没睡,连着失眠两天了。 梁余声见他气色不好,说:“哥,你是不是又没睡好啊?要不别送我了,我自己拦个车回去就行。” 韩重云说:“没事,今天让司机开车。” 梁余声问:“你几点飞机?”听韩重云说是十点五十的,得提前一个小时到机场,梁余声算了算时间,“要不哥,我去送你一程吧?我打完卡跟领导说一声就能走了。” 韩重云同意了。 两人加快速度吃完了饭,挑好的虾和鱼缸没拿,只把韩重云的行李带上。韩重云把车停在了梁余声单位楼下,梁余声跑着去把卡打了,之后跟韩重云去了机场。 一路上两个人都很安静,因为有司机在,梁余声也没说什么。其实他平时挺能说的,这时候却不知道怎么,总觉得说什么都不对,或许他潜意识里明白,这时候说什么都会带着不舍。 因为是非节假期,所以机场人倒是不多,只是梁余声没机票也进不了候机厅,韩重云便换完登机牌之后带他去了咖啡厅,反正还有点时间。 韩重云要了两杯咖啡,长久地沉默,沉默过后,他说:“近十五年前,我第一次在这儿买了飞往洛杉矶的机票,去见一个人,她叫莉莉·凯瑟琳,是业内十分有名的心理医生。我去请她,希望她能给我妈看病。记不记得你以前问我为什么对你那么好,我告诉你你跟我弟弟很像,其实是骗你的。” 梁余声试着猜测说:“……是我和阿姨很像对吗?” 韩重云点点头,“十五年前,大概也就是这个时节吧,我爸,我弟,我四叔,四婶,四婶家的女儿,一天之间,全没了。我记得那天也跟今天一样,天色很好,我四婶就提议大家一起去海边烧烤。结果我妈说太晒,说还是去爬山好些。其实那时候想去海边的人更多,但我爸很惯着我妈,再加上韩家那么多儿媳妇儿,只有我妈生了两个儿子,很受宠,最后就都依了她。可谁也没想到我们这一大伙人出去,最后只有两个活着回来。坐车下盘山道的时候,我爸他们先上的,那车满了,我跟我妈就上了后面那辆。我跟我妈,坐在车上眼睁睁看着我爸他们坐的那辆车失控掉下山涯,一千一百多米的高度,掉下去,什么都没了。” 梁余声几乎当时就红了眼眶,他说:“阿姨不是故意的。” 韩重云说:“是啊,可是她跟你一样,总是不肯放过自己。” 梁余声闻言猛地低下头,呼吸变得有些粗重,“干嘛突然跟我说这些?” 韩重云看着梁余声,“不是说好了以后不要再哭了吗?” 梁余声恶狠狠瞪过来,眼睛死红,但没流泪,“谁哭了?登你的机吧!” 韩重云失笑,“太暴力了你。” 梁余声怒,“暴力个鬼啊?登你……靠!哥你真污!” 韩重云起身,“好了,我要去准备登机了。” 梁余声也跟着起身,并且忍不住嘀咕,“真的太黑了,这咖啡一杯一百六十八块,感觉跟速溶也差不多,以后再不坐这儿了。” 韩重云按住他的肩膀,“别送,我不喜欢有人送我进安检。” 梁余声只好坐下来。 韩重云看了他一眼,出了雅间。隔着茶色的玻璃,他依然能感觉到梁余声的视线在追着他,哪怕他正背对着梁余声。 他背后传来的那种感觉就好像、好像被主人遗弃的小狗在哭一样。 要准备登机的乘客已经开始陆续下楼了,韩重云却像被什么拖住脚步,只能后退,不能前进。他转身,梁余声跟他摆了摆手,开始喝那杯性价比超低的咖啡。 韩重云终于还是没忍住,回了雅间。 梁余声抬头,“怎么了哥?” 韩重云毫无预警地弯腰,吻在了梁余声的额头上,之后他直起身,轻轻勾了下梁余声的下巴,笑说:“等我回来。” 梁余声:“……” 第30章 心花 凉小鱼:吧主,在没?我没敢吻我哥,但是我哥他吻我了! 凉风惊晨:那你怎么不借机回吻他? 凉小鱼:我没想到他会吻我啊!直接傻住了,等我反应过来他都已经走了! 凉风惊晨:怎么没笨死你? 凉小鱼: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忍不住…… 凉风惊晨:忍不住什么? 凉小鱼:忍不住扒他裤子啊! 韩重云险些把一口水喷出去,虽然没喷但咽下去之后脸憋得通红,咳了好久才平复下来,弄得机场服务人员一脸担忧地过来问他有没有事。他摆摆手说:“没事,只是呛着了,多谢。” 服务人员离开,韩重云没回梁余声,因为他再不去登机就来不及了。 梁余声也离开了咖啡厅,因为司机还在停车场等着,他不好让人等太久,便上了车才又继续刷贴。只不过这次他刷了好久都没有等到回复。 司机这时笑说:“梁先生您跟我们少爷感情可真好。” 梁余声见他并无恶意,便说:“是韩哥他照顾我。今天真是麻烦您了陈叔。” 司机在韩家也工作了多年,是管家陈伯的弟弟,平时都是接送老太太,老太太想去哪他就送去哪,送完再回本宅。他跟管家一样,都是仁厚之人,对梁余声印象也十分不错,一路上便聊了挺多。他说:“我们大少爷以前可不爱说话,自从认识您之后好像变得开朗多了,时不时还能看见他笑。您以后有空可得多来韩家做客,老夫人也特别喜欢您呢。” 梁余声想到韩重云那个吻,笑说:“我会常去的。” 陈叔说:“您以后想来的时候可以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要是没事就去接您。” 梁余声觉得那样太麻烦了,但还是挺感激。后来陈叔给他送到步行街那儿就走了,梁余声进店里找到方洋,看他这儿忙活得怎么样。 方洋一个人在厨房里鼓捣新配方,跟梁余声说:“我跟李春玲说了,这次赔完钱之后用人还有进材料什么的资金不够,所以跟你一起搭伙重新开的这个店,现在老板是你,我给你打工,这样她能消停一点。以后这里的事也不会让她插手。” 梁余声觉得这样挺好,但还是劝了两句,“既然有了孩子还是尽量好好过吧,再说谁还不犯个错,她要是能改你也别太计较,伤了和气以后对孩子也不好。” “这我知道,但是这次的事情之后我总觉得跟她说不到一块儿去,我甚至……”方洋长长地叹了口气,“算了,这事我有分寸。” “嗯。另外东子那小子人不错,你要是再开店可以考虑把他再叫回来。” 方洋也正有这打算,但是一时半会儿他这儿还开不了张,也就用不到什么人,便换了话题。他记得那天他喝多了之后好像是梁余声跟韩重云一起来的,他后来想想,那个时间俩人还在一块儿,明显有些苗头了,就问:“你跟韩哥怎么样了?” 梁余声一提这个有点儿兴奋,斜倚到操作台上,“好像有戏,他对我挺好的。” 方洋翻个白眼,一腔怪调地调侃,“也不知是谁跟我说要单身一辈子,小心食言而肥啊!” 梁余声手里掂着一粒花生,“之前跟你说的时候确实是认真的。你以前肯定奇怪为什么我那么拼命赚钱还总像是一无所有吧?因为我欠了很多钱,就算还完了今年的也还差不多有……”梁余声比了个数,“这些,你说一般人哪敢跟我在一起?但是韩哥不一样,这些钱对他来说只能算是条蚊子腿儿。当然我也不可能让他帮我还,只是他不当回事,我们就能在一起了。反正我也不打算跟他说。” 方洋想了好久都没想到梁余声到底有什么地方能花出那么多钱,就说:“你不可能欠那么多钱啊,你是帮谁还的?” 梁余声沉默了很久,“是我欠的,帮我自己还。” 方洋听出梁余声不想再多说,拍了拍他的肩,“放心,我现在经验更足了,以后弄好了咱们也开放代理,就不信赚不了钱。” “行,以后要是真做好了,我也不想再跑业务了。虽然保险这行也赚,但是工作压力也特别大,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总有那么多的新客户,我还是想走走别的路子。” 方洋知道梁余声最喜欢的还是画画,他总也忘不了上学那会儿人家下课都玩,梁余声却喜欢利用那么十分钟画东西。但是梁余声目前这种情况,指着画画肯定是不行了。画画这一项,注定只能成为梁余声的业余爱好。 梁余声平时也忙,正好趁着过来,就跟方洋去了趟银行,把自己要投资的钱给取了,一共十五万。这笔钱本来是攒着要还的,但梁余声决定不那么干。他要想尽快把钱还完,就得找更多的赚钱方法,投给方洋他还挺放心,方洋答应以后分他纯利润的百分之二十五。 按以往的习惯,许金梅大概再过一个月就会给梁余声发信息跟他要钱,一年两次,一般是每年一月和七月,雷打不动。梁余声想到时候跟许金梅谈谈,这钱以后改成一年一还。 韩重云到洛杉矶的时候差不多是当地时间上午八点半,但国内却已经半夜了。他不确定梁余声睡没睡着,却十分想听梁余声的声音,便给他打了电话。 梁余声平时也睡得很晚,这晚他下意识地在等韩重云的电话,就一边做着新产品宣传单,一边时不时地瞄一眼手机,没想到还真等着了,“哥,你到了?” 韩重云听出他还没睡,便说:“嗯,正往这边的家里赶呢,你怎么又这么晚不睡?” 梁余声哼哼一声,反问:“你说呢?” 韩重云低低地笑出声,“想我了?” 就这三个字,梁余声听得骨头都要酥了。韩重云的声音本来就比大多数人低沉,现在又加上两三天没休息好,这时候有些暗哑,听着就特别性感,勾死个人! 韩重云问:“怎么不说话?” 梁余声心说再说我就要硬了。他轻咳一声,“没什么,就是……有个事想问你。” “嗯?” “你走前吻我,是那个意思吗?”梁余声忐忑地说完,忙又抢着韩重云回答前开口说:“如果不是你就不要回答我了,我就当没问。” “你……”韩重云重重一叹,只觉得心里“砰!”的一下,疼得似有什么炸裂开了,那种想要把梁余声狠狠搂进怀里安抚的冲动前所未有的强烈。爱情这种东西,一向是刚擦出火花之后就会迅速加温,他又是那种久不识情滋味的人,所以这么来一下,简直跟爆击没两样。他深呼吸一次,以抑止胸口里传来的躁动,十分郑重地说:“照顾好自己,我会尽快回去。” 梁余声有些失望,但还是说:“行,那你回来前告诉我,我去接你。” 韩重云点了挂断。 开车来接韩重云的合作伙伴路易几乎当时就看出点猫腻来了,操着一口并不算流利的汉语问韩重云,“韩,你有女朋友了?” 韩重云说:“不,是男朋友。” 路易“哇呜~”一声,“你还真是……一鸣惊人。” 韩重云调出梁余声的照片看了一会儿,是那张闭着眼睡着时他偷拍的,有种恬淡宁静的美。他把这照片设置为桌面,第二天又找了合适的时间给老太太打了个电话,他在电话里说:“奶奶,您没事的时候多叫余声去陪您,顺便给他拍一些照片吧,我有用。但别让他知道是我让您拍的好吗?” 老太太应下了,还跟两个儿媳妇儿也说了,让她们想起来就拍。 于是梁余声再到韩家的时候,被莫明其妙咔嚓咔嚓了好多张,吓得他拿完给湛卢跟纯钧吃的小活虾就跑了,麻将都没打。 新的月份到了,他又要开始忙起来了,每一个月对他来说都是一个新挑战,如今是升职了,提成也更高了,但是想要不被人超过,想要再继续向上爬就得更努力才行。他把新印出来的宣传单其中一部分送到医院发到每个病床,之后又去见了那个五官科的护士长,跟她聊了几句,随后才离开。 上个月他谈了三个增员,今天都要去听课,他们团队每个月都有五次公开课,都是些业务能力非常强的资深经理来主讲,也是为了让每个有意加入保险行业却还因各种原因犹豫不决的人能下定决心留下。 梁余声确定三个人都去听课了,之后便去帮一个客户办理理赔。这名客户是个四十来岁的阿姨,年纪不大,但是年轻时出过事故,所以腿脚不太方便。梁余声帮她把该办的理赔手续都办完了,将证件送到了阿姨家家门口才离开,那时已经中午,而距韩重云离开,已经过了三天零一个小时十三分了。 这段时间韩重云没再联系他,他也没能给韩重云打电话,因为感觉韩重云很忙,而且既然这么久没联系,想必也不会希望他主动联系。 索性他也总是在忙,倒不会因为这事郁郁寡欢。这天下午郁清墨在电话里通知他,说画已经画好了。 梁余声本来想请郁清墨吃饭,郁清墨却说不用客气,就请梁余声去家里吃,梁余声便提了一些水果上门。 郁清墨自从出柜之后跟父亲关系僵化,所以工作了近三年时就付了首付自己买了一套五十多平的小房子单住,里头干干净净的,一进门便是清新淡雅的书墨香。 梁余声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做客,果然这房子就跟他师兄的为人一样,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雅致之感,一进门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幅极其精制的山水画,画前是一张两米长的实木桌案,案上整齐地摆放着笔墨纸砚,应该是平时郁清墨作画的地方,而在这桌案的左边便是一个小厨房,挨着小厨房有一个木制的小圆桌,配了两把椅子。洗手间则在入口处的右手边。挂着画的那面墙后,应该就是卧室了。 郁清墨递上拖鞋说:“地方小,你进来随便坐。” 梁余声打量了一番,不掩羡慕地说:“看得我都想买房子了,这味道真叫人怀念。”说着他把水果放在圆桌上,“师兄,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买了些。” 郁清墨帮忙把提前做好的食物都拿出来边摆边说:“都说不用你破费了,下次空手来就行,别这么客所气。” 梁余声说行,之后也不太拘束了。两人边吃边聊,聊以前的事情,倒也挺投机,只是聊着聊着,郁清墨一句话让梁余声愣了愣,问:“有这么明显吗?” 郁清墨刚问他是不是恋爱了。 郁清墨笑说:“我也不知道,就是刚才你进来时一种感觉吧,你说你也想买房子,我觉得好像是想跟谁共筑爱巢呢。” 梁余声有些尴尬,特别是知道郁清墨刚跟渣男分手,总觉得这时候在他面前秀恩爱有点儿太缺德了,但他又没必要说谎,就说:“其实我也说不准。他之前离开前吻了我一下,然后让我等他,可是他离开之后就当天给我来过电话,之后就一直没联系了。他那个人吧,怎么说呢,原来跟我们不是一路子。” 郁清墨却另有看法,他说:“有时候是不是一个路子不重要,重要的是跟不跟你一条心。我认识的到是真一路子,可这么多年的感情,居然还是比不过他的名声,地位,事业。有的男人只喜欢用行动表达自己的感情,有的人喜欢用嘴,前者可靠,后者虚。我倒霉,遇到的是后者,你这个应该是前者吧。” 梁余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埋头吃东西。 郁清墨问:“他家里人知道吗?” 梁余声点头,“嗯,他家人都挺喜欢我的。” 郁清墨眼里闪过一丝羡慕,笑说:“那看来你们在一起的希望很大,你要好好珍惜。” 梁余声说:“我会的。”说完他想安慰郁清墨两句,门口却响起了拧动门把的声音。 郁清墨眉头微皱,梁余声问:“怎么了师兄?” 然后还不等郁清墨回答,梁余声就看到门外进来一个大约三十三四岁的男人,不是特别高,身上却有着上位者身上常见的威压。 梁余声刚想说话,对方却已经开了口,哦不,是动了手,这男人居然不分清红皂白上来就打了郁清墨一巴掌,“啪!” 屋里响起一道清脆的回声。 郁清墨红着眼没说话,梁余声却忍不了了,推了对方一把,“靠,哪来的你?有没有教养啊上来就打人!” 对方轻蔑地瞥过来一眼,“你是谁?” 郁清墨说:“他是什么人跟你没关系,赵恒,我记得我已经跟你划清界线了!” 被叫作赵恒的男人冷笑一声,“划清界线?”他拿出一条细细的金项链,链子上有个水滴形的坠子,是那种多年前特别流行的里面能放照片的款式,里头放的正是他跟郁清墨的合照。照片里的郁清墨笑得十分纯真,仿佛一切幸福全都是因为身后搂着他的那个人,但那人的温柔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赵恒的声音极致阴冷,“郁清墨,那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太太那儿!” 郁清墨猛地夺过坠子丢到地上狠狠踩,“是啊,我怎么知道是哪条狗从我身上叼走的。”他踩得那坠子变了型,连带着里面的照片也被破坏了,他弯身把它抠出来说:“小梁,你有打火机吗?” 梁余声说有,递给他。 郁清墨接过来把照片烧得干净,将链子直接甩在了赵恒脸上,“我家的钥匙还给我。” 赵恒从自己的钥匙圈上取下来一把丢到地上,离开时说:“把我的手机号删了,还有最好别让我发现是你在我太太面前做些可笑的事。” 梁余声:“……” 郁清墨关上门,揉着额角到桌案后拿出两卷画出来,“小梁,今天我就不招待你了,你看看画行不行,行的话就带回去吧。” 梁余声简单看了一下说行,发现比他预想的画的还要好得多,就问了郁清墨的账号,要完走到门口换鞋,他犹豫了一下说:“那什么,师兄,你要是想喝酒了可以给我打电话。” 郁清墨强笑着摆了摆手。 梁余声看的有些不是滋味起来。都说先爱的先输,也不知道韩重云到底是什么意思。 有些忍不住,梁余声从郁清墨家离开之后,又上贴吧找了凉风惊晨。 凉小鱼:吧主,我哥三天没联系我了。 凉小鱼:才三天我就这么想他,可是他连个电话都不给我打。 凉小鱼:你在不在啊? 凉小鱼:我好像又不想扒他裤子了。 韩重云于是终究没忍住,顶着俩硕大的黑眼圈回复:那你想干吗? 梁余声认真地想了一下,随即回复:我想捏他鸡鸡一一凉风惊晨:……你赢了。 第31章 他的人 雾气蒸腾的浴室里,一个全身赤裸的高大男人紧靠着墙壁,他的眼睛闭合着,右手在快速做着撸动的动作。男人的全身肌肉紧紧绷起,像蓄势待发的雄狮一样,不一会儿,他发出一阵压抑的低吟,随即缓缓睁开眼睛。 他的对面是一面挂满了雾气的镜子,他伸手将它擦净,镜子里照出他棱角分明却略显憔悴的脸,以及他矫健的身形。宽肩,窄腰,修长有力的四肢,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分布得十分均匀。 如果面色不是那么阴冷就好了。 门外这时响起了带着一丝担忧的声音,“少爷,您还好吧?” 韩重云说:“没事,准备些宵夜送上来。” 管家应声离开。 韩重云重新冲洗了一下身体,擦干之后穿好浴袍看着外面。这间浴室三面玻璃,从外看不进里面,在里头却能清楚地看到外面的一切。而他的每一间浴室,都是这种设计,并且浴室里几乎没有任何白色,只有他穿的浴袍除外。 管家托着托盘上来,上头放着一些韩重云喜欢吃的东西。管家把这些放到小餐桌上,却没离开,他说:“少爷,您已经好几天没怎么休息了,这样下去身体哪能受得了?” 韩重云捏了捏额角,说:“有人在等我回去。” 管家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韩重云低头看着文件,想到梁余声,唇边才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在国内上飞机的时候他就有些后悔了,但是那时候他并没有想到到了美国之后他会这样想梁余声,想得坐立不安,好像身边总是缺点什么。明知道回去之后就能见到,但隔得这么远,不能想见就见,心里便总是空落落。 他不敢给梁余声打电话,生怕听到梁余声语气里的思念和难过,他就会抛开一切忍不住飞回去。他何曾这样心疼一个人?只是在贴吧里看到梁余声郁闷的语气就觉得不忍,看到梁余声连回贴都打了蔫就更是担心,以至于恨不得能一时片刻就回去。 梁余声确实是蔫了,但这倒也不是百分百因为韩重云。实在是他最近有些太累。这两天他白天忙工作,有空了就帮郁清墨弄画室。郁清墨打算自己开个画画班,利用空余的时间招一些孩子教他们画画。现在的孩子都上好多补习班,学琴的学舞的学字画的。本来家长们带孩子学国画都不太买年轻人的账,但是郁清墨在十分高大上的单位做着修复古画的工作,所以他这招牌一打出来,再加上他的作品出色,梁余声觉得应该还是挺有前景的。 画画班要用的房子是租的,一百一十平,两室两厅的格局,主厅非常大。但不是步行街那种特别繁华的地段,也不是门面,所以价格倒是不贵。 梁余声抽时间帮忙把屋子都清理出来了,把郁清墨的作品都挂上,之后还弄了一些十分讨喜的招生简章。忙活了一下午,基本上只差弄些桌椅进来了。 郁清墨递了梁余声一瓶水,擦了把汗说:“真没想到弄这个画画班帮我最多的是你。” 梁余声听出这话中有延伸意,便问:“那师兄原本以为的是谁?” 郁清墨说:“好像真没有。其实一直想开这么个画室,只是都没能下定决心走出第一步。以前赵恒觉得我有时间弄这些还不如多陪他,我也有些怠惰了,现在想想真是蠢得要命,七年,几乎很少交际,我又不太喜欢圈子里一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也从没刻意去找些差不多的朋友,结果什么都没剩下。” 梁余声说:“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吧,过日子么,我觉得还是简简单单的好。对了,你只打算教国画吗?” 郁清墨指了指次卧说:“那屋留给小梦教漫画和素描。” 小梦也是美院的,跟郁清墨一届,算梁余声的学姐,不过他们不同专业。 梁余声觉得这样挺好,因为一个人总有忙不过来或临时有事的时候,多个人平时也能带带,毕竟教的都是小孩,一开始也不会涉及到太专业的东西。他看了看时间说:“那就先这样吧,师兄你把招生简章印出来之后给我打电话,反正我平时也会常到各个地方去发单子的,一张也是发两张也是发。” 郁清墨要请梁余声吃饭,梁余声说不用了,趁着天还没黑便离开。 晚上梁余声有个饭局,是他一个客户的儿子安排的。这人比他小几岁,大学毕业没多久,在家里的公司挂着闲职,平时有点儿不务正业。事实上这饭局梁余声还真不想去,但这浑不吝的妈也就是他的客户,特别希望他能影响一下她的孩子,让她的孩子往正道上走,为这也给他陆续介绍过不少的客户了,他实在没法推拒。 反正就是不看僧面看佛面的事情,对方都打着要跟他做朋友多学点东西的名义,他再不给面子也说不过去,更何况以前也见过几次面,只不过以往都是叶家母子一起在场而已。 地点订的是当地颇负盛名的一家酒店,梁余声到的时候对方已经到了,屋里大概得有六七个人,有男有女,都是小年轻。 梁余声看着主位上的人说:“抱歉叶少,看来是我迟到了。” 叶飞说:“那梁哥就自罚三杯吧。” 其实梁余声没迟到,他一向守时,但这酒他还是喝了。 喝进第一口的时候,梁余声有些皱眉,他知道这酒度数绝对不低。可是他一迟疑,叶飞就发话了,“怎么了梁哥?我这酒不合你味口?” 梁余声没回话,直接干了三杯。 叶飞的脸色马上转好了,笑着对在场的人说:“看见没有?这他妈才叫喝酒呢,你们都给我学着点儿。”说罢他下巴一努,“梁哥,坐。” 梁余声坐在叶飞对面,马上又有人给他把酒满上了,不过这次没再让他急着喝。 叶飞说:“梁哥你倒是厉害,我妈现在要不是有你压场都不让我出来喝了。” 有些阴阳怪气儿的语气,梁余声警醒了两分,耐着性子说:“叶总也是担心你,我倒是希望有个人这么管着我呢。” 叶飞说:“得了,你说这种话我听着都蹩耳朵,还是喝洒吧,难得我出来一趟。” 梁余声喝了一会儿,说要去趟洗手间。叶飞也没拦着,但是梁余声起身后因为背对着叶飞所以没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狠戾。 每次梁余声喝酒喝一会儿肯定都会去洗手间,叶飞知道梁余声有这习惯,但却不知道梁余声这么做的原因。不过这原因对叶飞来说也不重要了。 梁余声刚一开洗手间的门,便闻到一股奇特的香味,倒不是不好闻,而是从来没闻过。他进去之前有片刻停顿,但并没感觉到异样,就坐到马桶上,像以前一样给方洋发了条短信。其实他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必要的,只不过他习惯做事比较小心,就是以防万一罢了。他把自己喝洒的地方告诉方洋,之后定了个时间,如果那个时间他还没给方洋打电话,就让方洋过来接他一下。 的确是有点儿坑爹,但梁余声觉得兄弟么,这种时候不麻烦啥时候麻烦? 梁余声刚一入座,叶飞就说之前的酒太冲了,换个清淡点的。梁余声觉得这样再好不过,便没说什么,结果那几杯喝起来完全没问题的酒在进了他的肠胃之后,他整个人渐渐开始头晕起来了,眼前尽是重影不说,力气也在迅速流失。 叶飞不冷不热地问:“梁哥,你没事吧?” 梁余声狠狠咬了咬唇,知道自己着了道,便说:“叶少,我身体不太舒服,要先失陪了。” 叶飞没想到他居然还能说出完整的句子来,但只这么一会儿便是满脸的汗,他就知道梁余声就算走也走不出多远,便说:“行,用我给你安排个车吗?” 梁余声没能回答这个问题,他用力甩了甩头,跌跌撞撞地走出包房。 叶飞旁边的人不悦地问叶飞:“万一他坐错车怎么办?” 叶飞说:“我都安排好了,你只要记得让你朋友把钱打过来就行。妈的,什么傻逼玩意儿,一个小业务员我妈还给他夸得跟朵花儿似的,还成天拿他跟我比,操,不就一张脸能看。” 梁余声出了大门正好有出租车,便想也不想地坐了上去,他说的是方洋店面的地址,因为这里好找而且方洋就在那儿。 司机师傅似乎应了,梁余声再也挺不住,整个人昏睡过去。 梁余声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没睡得这么沉过,什么都不知道,可能就跟死了感觉差不多。他对外界没有任何感应,好像全世界都进入了无限的黑暗之中。 ……直到方洋把他弄醒。 梁余声醒了但头还是很晕,他问方洋,“这是哪儿?” 方洋一条湿毛巾直接糊梁余声脸上,“喝傻了你?这是我家啊。” 梁余声擦了擦脸,发现外面天已经亮了,突然想起自己今天还要上班,忙问:“几点了?” 方洋说:“放心吧,上班赶趟。我说你怎么把自己喝这样?” 梁余声慢慢回忆前一晚的情形,猛地抓住方洋胳膊,“我怎么回来的?几点?” 方洋莫明其妙地说:“坐出租车回来的啊,大概十点多吧,亏得我还在店里。我说你小子怎么搞的?我给你打电话你还不接。不过你也行,都喝这熊样儿了还能找到我那儿。” 梁余声脸上却一点被夸的喜色也没有,“洋葱,我认真的,你确定是十点多?” 方洋察觉梁余声表情不对,忙正色问:“到底怎么了?我肯定没看差时间。” 梁余声记得自己到酒店的时间是七点,他进洗手间给方洋发短信那会儿才刚到八点,他说离开和去打车能用多少时间?司机送他送了俩小时?方洋这里很好找,他当时会说方洋的店面就是因为这儿好找,而且夜里也不可能太堵车。 “有事说事,你表情这么吓人干什么?”方洋把毛巾拿走,“赶紧起来吃东西然后滚蛋,你这衣服都赶上酒里泡出来的了,你不得回去换一下啊?” 梁余声动了动身体,没发现任何异常,但就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只是一时半会儿他也没办法弄清,便起来随便吃了些东西,之后回家换了身衣裳。 短信提示声是在他刚换完衣服的时候响起来的,这个时间,他本能地想到会不会是韩重云,结果打开来一看,面色变得极为狰狞,因为那一条信息里包含了三张被拼到一起的照片,里面全都是他,他躺在床上一丝不挂。 梁余声险此把手机握碎,这时他又收到一条信息,这信息只有九个字,但对方却好像把自己所有的怨恨全都融进了这九个字里。 ——三天内滚出保险公司! 信息就是纯短信方式发过来的,但是对方的号码却不是正规号码,梁余声按这号打过去根本打不通。梁余声正一股火气,周丽却来电话说:“小梁,你今天有个实习讲座你记得吧?别忘了啊。” 梁余声还真就差点给忘了。他赶紧压下火,打起精神先去了单位,开始准备讲课时要用到的东西。只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还是有些分心,一场一个小时的课讲下来,他居然错了好几个地方。 周丽当时没说什么,但还是看出他不对劲来了,“小梁,你今天怎么了?看起来状态不太对啊。” 梁余声脸色有些苍白,“没什么,可能是睡得不太好。” 周丽肯定是不会信的,但梁余声不肯说她也不能硬叫他说,就告诉他,“有什么事别在心里压着,你要实在说不出来就给我发微信。还有今晚咱们团队聚会,之前你和白露升职,咱们一直说庆祝庆祝的可也总没能抽出时间,我看今天正好就订下了,下班后都去月水湾酒店。” 梁余声说知道了。 周丽并不知道后来梁余声给叶飞打了电话,梁余声不想把事情闹大,但他总觉得叶飞应该不至于跟他有啥大仇到要这样整他,便问:“叶少,我什么地方做得欠妥当了?” 叶飞说:“梁哥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可把你当我亲哥呢。” 梁余声一听就知道叶飞是打算死不认账,便说:“行,我知道了。” 其实真要说起来他一男的被人拍了裸照也不至于怎样,但如果这照片真流传开,那也是他不能接受的事情,那种被人硬生生剥光拿去展示的感觉实在是叫他恶心。 做保险的人最开始的时候可能都会有无数次想过放弃,但梁余声从来没有。他自从踏进这个行业就知道,他一定要做好,因为他没有别的选择。但是这一次,有那么几秒钟他居然真的萌生出了辞职的念头。 他不怕任何人跟他来硬的,却极不喜欢这种下三烂的路数。 刚下车到月水弯酒店门口,梁余声问自己小组里的成员,“我要是走了你们想跟谁?” 林玉浓问:“小梁你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庄飞想都不想地说:“那要看梁哥你上哪儿了,你要是还干这行,只是单纯的跳槽,那我还跟你。你要是转行干别的,我也不会,那我就还在这组呆着,跟周姐。” 林玉浓说:“别瞎扯!走什么走?别忘了今天聚会有一半是因为谁。” 孔雀也说:“是啊梁哥,你是我们的主心骨,你走了怎么行?” 成郁帆还是那样一针见血,“梁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梁余声说:“没有。” 周丽这时在远处叫他们,“小梁,快点儿,你说你们几个站台阶上说什么悄悄话呢?” 梁余声带人几个大步上去,但入席后一直没怎么说话。他们这一桌坐的是他小组里的几人,还有白露跟白露手底下的两个组员。 整个银河团队五十二个人,今天一个没落下,全都到了场。 菜上齐了,周丽举起酒杯说:“来来来,今天庆祝咱们团队里又多了一个高级主任和一个初级主任,还有庆祝咱们这个大家庭又新增了两人,还有什么好消息大家快给姐补上!” 白露大声说:“我想认梁余声当哥,这能算好消息不?不过我这人脸皮厚,还没经他同意呢哈哈哈……” 梁余声总不能当众扫人面子,就说:“行,那我今天白得个妹妹。” 周丽:“还有没有?” 有人举手:“我快当爸爸了!” 周丽说:“这个好!还有没有?没有咱们就干杯!” 所有人跟着齐喊:“干杯!” 刚干完,周丽手机响了,周丽看到来电显示跑出去接电话,接了一会儿回来说:“还等我干什么呀?快吃快吃!” 一大屋子六张桌,热闹得不要不要的,可梁余声觉得自己就像多出来的一样,居然融入不了大家的喜悦当中。照片的事就像根刺一样梗在他的咽喉上,上不来下不去还剔不掉!本来韩重云走了这么久一个电话都没有就够叫他难受了,现在居然又蹦出来个在背地里阴他的,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 一桌子人都看出梁余声心情不佳,庄飞问:“梁哥,你到底怎么了?” 梁余声笑说:“没事,喝酒吧。” 庄飞赶紧给他倒上,梁余声当水一样一口灌了,之后真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跟人有说有笑地喝开来,只要有人敬他他全照单喝,有人要灌白露,他也以给妹妹挡酒为由全接过来了。一些人以为他真是把白露当成亲妹妹了,成郁帆跟林玉浓却是对视了一眼,没掩示眼底的担忧。 到最后就属梁余声这桌喝得最多,梁余声想醉,有不少人都看出来了。但大家高兴也没太多想,甚至有不少人都以为梁余声是因为升职所以太开心了。 周丽一早就知道梁余声不对劲,见大伙都喝差不多了就说:“行了,今天咱们就到这儿吧,明天还得上班呢。” 众人拉长了音异口同声喊:“知~道~了~老~大~!” 梁余声走路已经开始打晃,却还记得升职的人要去结账,他打前头下楼,庄飞扶着他,他头晕得狠了,便使力摆脱庄飞的胳膊,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然后摸了好半天才把钱包摸出来交给庄飞,“我休息会儿,你、你帮我结一下。” 庄飞还没来得及接过去,便见有个极为高大的男人在他们面前站定,那男人一身黑色西装,三十岁上下,两手插在兜里,目光直接落到梁余声的脸上,周围一圈的王者气场。 跟在梁余声后面出来的人以周丽为首,都停止了对话,奇怪地看向下方。他们也说不清为什么,明明他们站得更高,但看着那个未登台阶的线条冷硬的男人,居然有种想要仰视的错觉。 梁余声总算感觉到周围的一丝异常,抬起眼,他看见韩重云,本能地笑了一下,“哥,你怎么在这儿?我不是做梦吧?” 韩重云说:“来接你回家。”他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到周丽身上,“周经理,人我可以带走了么?” 周丽说:“行行行,您要不来我还愁找谁送他呢。” 韩重云点点头,这时跑去结账的白露回来说:“周姐,服务台的人说有人结过账了。” 周丽马上问韩重云,“是韩先生您结的么?” 韩重云扶起梁余声,“你们是余声的同事,这是应该的。” 一大伙人问周丽,“周姐,这位是……” 周丽还没说话,梁余声突然蹦起来大喊:“他是我家属!”说完胆大包天包地地捏住韩重云的脸颊,“你说对不?” 韩重云抓住他手说:“别闹。”话里却一点责怪的意思也没有。他把梁余声扶好说:“先回家。” 梁余声笑眯眯地跟身后的同事挥手,“再见了兄弟姐妹们!” 同事们:“……” 大堂经理觉得这个时候要是给这些人拍张合照,肯定能成为历史上表情最丰富的照片。 韩重云出去之后把梁余声弄上车,直接驶离原地。 梁余声靠在车窗口,迷迷糊糊说:“哥,我不想再卖保险了。” 韩重云问都不问就说:“好,不想卖就不卖。” 梁余声傻笑,“还是你对我最好。” 韩重云闻言转头看了梁余声一眼,总觉得梁余声虽然在笑,但却特别叫他心疼。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捏了捏梁余声的耳朵,“以后别喝这么多了。” 梁余声说:“我也不想,可、可是不喝,我怕控制不住。” 韩重云笑了一下,“控制不住什么?” 心想,不会又想扒他裤子或是捏他鸡鸡了吧? 谁知却听梁余声说:“控制不住,去弄死那些不让我好过的人……” 韩重云猛地踩了刹车,“谁?” 梁余声毫不客气地打起呼噜来。 韩重云本想启车,等梁余声醒了之后再说,可他刚换档,梁余声的手机就响起来了。梁余声根本接不了电话,韩重云便把他的手机拿了出来,尽管知道这么做有些失礼,却还是十分好奇会不会跟梁余声之前所说的事有关系。他发现来电显示薛林,而这人他认识。 手指轻轻一滑,通话开始,薛林开门见山地说:“小梁,我是薛林,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韩重云说:“薛姨,我是重云。” 薛林一愣,“重云?小梁呢?我有急事找他,你让他接一下。” 韩重云说:“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有什么事您说,我可以转告他。” “你跟他……” “他是我的人。” “这、算了,我也不好说,我把消息发过去,你们自己看吧。” 通话一终断,梁余声的手机自动就锁了。可韩重云记得梁余声的密码,因为梁余声从不避着他,他就干脆点开来看了薛林发来的信息。 然后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梁余声突然说不想卖保险了。 如果有人这时能看到韩重云,一定会以为自己下了地狱。 韩重云重新上路的时候把车开得极快,但到家之后抱着梁余声下车的动作却异常轻柔。 陈伯放低了声音:“少爷,用送些醒酒汤吗?” 韩重云说:“不用,别让任何人来打扰。” 陈伯应声退下了。 韩重云把梁余声抱到自己的卧室,亲自放了洗澡水,但要帮梁余声洗的时候,他又犹豫了。最后他给梁余声脱了鞋袜,去拿条毛巾出来给梁余声擦了一下,先是从脸开始,小心细质地擦,擦完之后擦了手和脚,就去把毛巾洗了重新挂上。 期间梁余声一直没醒。 昏暗的灯光下,韩重云看着梁余声,梁余声的眉眼,梁余声的鼻梁,还有梁余声的唇。 一分钟后,韩重云鬼使神差地又去把毛巾取了回来,然后他解开了梁余声的衬衣扣子。他看着梁余声身上紧致的肌肉,只觉得隐隐有些口干舌燥,毛巾擦到上面的时候,他的心一阵没章法地乱跳。 梁余声可能是被擦得舒服了,轻轻呻吟了一声。韩重云的动作直接僵在当场,直到确定梁余声没醒,他才呼口气,做贼一样的赶紧帮梁余声擦好了悄声下床。 下床后,韩重云微眯着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裆,随即便点了支烟去了书房。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又两个小时之后。 梁余声还在睡,韩重云去洗了澡,慢慢地躺到梁余声身边。韩重云试着把梁余声的头挪到了自己的胳膊上,梁余声果然像小猪一样,往他肩窝里拱了拱。 韩重云像在机场时那样,在梁余声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只不过这一下之后,他觉得还有些意犹未尽! 第32章 未婚妻 梁余声睁眼的时候天蒙蒙亮,略有些陌生的环境让他本能地进行更多的打量,而这一打量,他差点以为自己根本就没睡醒,因为他做梦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能在韩重云的床上醒来,而且韩重云就睡在他身边。 韩重云穿着黑色的工字背心,和一条休闲的格子睡裤,结实有力的臂膀露在外面,一只胳膊正不客气地搭在他身上,腿也压着他,就好像要把他圈起来一样。 梁余声突然特别不想起床,希望能一直这样躺下去就好了。 韩重云这时却突然睁开眼睛,他的视线与正在凝视他的梁余声的视线相遇,在虚空中胶着在一起,似乎谁也不想逃离。 还是梁余声先开的口,“哥?” 韩重云若无其事地拨弄了一下梁余声的眼睫毛,“嗯。” 然后梁余声就不会说话了,他觉得他丧失了语言功能。 韩重云见他的呆样,看了一眼时间说:“天还早,可以再睡会儿。” 梁余声像机器人一样说:“好的。” 韩重云极自然地重新搂住他。 梁余声:“……” 梁余声问:“哥,我怎么在你这儿?昨天是你去接我的吗?” 韩重云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反问梁余声,“还记不记得我刚到洛杉矶的时候给你打电话,你问过我什么?” 梁余声脑子有些当机,但这个问题他还是很快想起来。他记得他问过韩重云,走前吻他,是不是那个意思。当时韩重云让他照顾好自己,说会尽快回来。 韩重云看着梁余声的眼睛,他说:“我现在回答你。”说罢,他吻上梁余声的唇,先是轻轻啄,缓缓地吮,随即勾住梁余声小心翼翼探过来的舌头,缠绕,舔舐。他的动作有些笨拙,却又如此让人倾心。 梁余声不自觉地搂住韩重云的脖颈,试图加深这个吻,他的身体越来越热,就像被热水冲刷过一样,舒服到令人颤栗。 韩重云的手抚上梁余声的腰迹,不轻不重地揉按着上面的肌肉,直至两人都气喘吁吁,他才堪堪停下来,说:“这就是我的答案。” 梁余声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一样。他的心跳得飞快,看着韩重云的目光前所未有的认真,他问韩重云,“哥,那我在你眼里,算、算个子高,身材好,眼睫毛很长吗?” 韩重云想起自己回答过的配偶标准,说:“算。” 梁余声又问:“那我的眼睛漂亮吗?” 韩重云抚着梁余声的眼角说:“是我看过的所有眼睛里最漂亮的。” 梁余声也跟着笑了起来,突然觉得只要有了眼前这个人,全世界他都扛得下。 韩重云却为他这一个眼神,心都被揪紧了,他在他耳边说:“因为要尽快忙完赶回来,所以一直没有给你打电话,没生气吧?” 梁余声说:“没有,今天就算天塌下来也影响不了我的心情。” 韩重云将手臂收得更紧,望着梁余声灿若星辰的眸子,有点心猿意马。每个正常男人早上几乎都会有反应,更别说怀里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梁余声感觉腹前有什么东西明晃晃顶着他,因为是夏天,所以这感觉格外明显。但同时他也感觉到了,他全身上下就一条小裤头! 韩重云抚了抚梁余声的后颈,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看来白天要出去买润滑剂才行。” 梁余声:“……” 一直到下楼吃饭的时候,梁余声的耳朵都是红的,他洗完澡先穿了韩重云的衣服,略显宽松的感觉倒是给他凭添了三分悠闲与性感。 韩重云看他喝牛奶,目光简直粘在了上面,他问:“今天想做什么?” 梁余声说:“今天大概要去见几个人。” 他要想办法尽快解决掉那些照片的问题才行,而他有个客户在移动公司工作,关系还不错,或许可以问一问,实在不行就去警局看看。 韩重云没说什么。 梁余声刚喝完牛奶的时候,手机响了,他的心跳本能地乱了一下,但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时,却又有些不解,因为来电话的人是叶飞的母亲,叶芳华。 叶芳华似乎一夜没睡,声音嘶哑,而且还带着一点说不出的惶恐,她在电话里跟梁余声道歉说:“小梁,是小飞这臭小子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就放过他这一次吧,我代他向你赔罪。我知道这次的事情是他做得出格了,但他也是鬼迷心窍,你看这事能不能、能不能原谅他一次?” 梁余声不知道叶芳华是怎么知道的,但是他却知道叶芳华说的是什么事。他下意识地看了韩重云一眼,然后对叶芳华说:“叶总,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叶芳华急得都要冒汗了,“小梁,我知道这事你心里肯定有气,但是小飞他从小就娇惯,他要是真被送进公安局,我也不活了!” 梁余声轻笑了一下,“叶总您言重了,叶少怎么会进公安局呢?” 叶芳华被这话噎住。她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她辛辛苦苦一个人把孩子带大,年轻时因工作繁忙多有疏忽,等到有精力管的时候孩子却已经大了,根本不听她的了。孩子私下里鬼混的事情她也不是没有管过,只是总没能狠下心,她一直希望她的儿子能够自己醒悟过来,为此她一直希望梁余声能跟她儿子做个朋友。没想到朋友没做成,她儿子倒是先把事情惹了出来。 她儿子这次对梁余声做的或许并不能真如何,但如果把以前做的那些烂事翻出来…… 梁余声听对方一直在沉默,便说:“叶总,我就想知道这事是不是叶少一个人做的。” 叶芳华说:“不是不是,是小飞这孩子欠了赌债又不敢跟我说,又有人怂恿他。不过别的人跟我没关系,我只想求你帮小飞说说情。” 梁余声说:“我考虑考虑吧。”说完点了挂断,一脸复杂地看韩重云,“哥,你知道了?” 韩重云说:“那些照片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有,但我不打算还给你。” 梁余声十分感动,却也觉得有些难堪,这让他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韩重云却知道,自己私自解决一些事情有些侵犯人隐私的嫌疑,尽管他也是出于好意,可该坦诚的还是要坦诚才行,他于是十分郑重地说:“余声,不经你同意就翻看你手机这事我得跟你道歉,但是有件事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不光把你当成弟弟,还把你当成我的爱人,所以我会紧张你,会把你挂在心上。总之这次的事是我擅做主张,但我希望你不要生气。” 梁余声点点头说:“我知道,谢谢哥。” 韩重云笑笑,“那还想继续在保险公司上班么?” 梁余声其实不想,但他还是回家换身衣服去了单位。不管以后如何吧,至少现在他还没有任性的权利。这次韩重云既然帮他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他就得更努力才行,起码要把欠的钱还完再说。 韩重云亲自开车送梁余声去上班,一路上跟梁余声说了很多。本来梁余声是拒绝让韩重云送到门口的,但是韩重云说了一句话直接把他弄没电了,韩重云说:“你昨天不是都已经亲口跟你的同事们说我是你家属了么?还藏着掖着干什么?” 梁余声站在马路牙子上,一脸吃了榴莲皮的表情。 韩重云把车开走了,走前说下班来接梁余声搬家,至于是搬什么家,梁余声要是听不出来才有鬼。 梁余声进办公楼的路上遇上庄飞跟白露,两人一起跟他问早,梁余声僵硬地回过头,“你们也早。那什么,昨天我……” 白露说:“哥哎,昨天我可占了你大便宜了,你家属太大方了!我省下两个月的生活费!” 庄飞也说:“梁哥,你太劲爆了,以前我没看出来啊。” 梁余声:“……” 他到底干了啥! 一进大办公区,一半以上的团队人员都在,他们纷纷往门口看过来,打招呼的打招呼,摆手的摆手,相同的是眼里都带着或多或少的调侃。 梁余声突然就淡定下来了。是了,他的同事们都是最优秀的业务员,干这行的最不缺的就是情商,他们或许私下会议论,但明面上却绝对不会说什么。像张志杰那种缺心眼儿的才是异类。 周丽把梁余声叫进办公室说:“你也不用有太多心理压力,咱们公司里这些人一个个精得跟猴似的,哪会那么不开脸?就算真有那个别几个吧,你也不用放在心上。这世上本来就没有谁能被所有人接受,要是能那就不是人了。” “周姐说的是。” 周丽欲言又止地看了一会儿梁余声,“我听说你有意转行?” 梁余声想起昨天跟庄飞他们说过的话,猜到应该是有人担心他离开所以去找周丽说服他,便说:“原来是有点,但现在没有了。” 周丽笑说:“我感觉也是,在这儿多好啊,这么一大家子有说有笑的,谁走谁笨蛋。” 梁余声没接这句。 周丽恢复正色,“小梁,我知道这里早晚留不住你,毕竟人总要往高处飞,但只要你还在这儿一天,你就要用心做。你知道我最喜欢这行哪一点吗?”见梁声摇头,周丽说:“人脉。做我们这行慢慢会认识很多人,在这个过程中积攒下来的人脉是十分保贵的,虽然不可能个个都交下来,但只要能力足够,我想三分之一不成问题。社会关系就像一个金字塔状的庞大的网,如果你想接近塔尖,你认识的人越多,路越多,越容易接近那个点。” “放心吧周姐,我一定会用心经营这两年攒下来的关系。” “嗯。”周丽说:“其实我刚刚说的这些都是废话。” “啊?” “十万个关系网也比不上你家的韩先生。而且我听说韩家家风不错,你要好好珍惜。” “……” “对了,你现在住哪呢?” “在百日惠超市附近,不过可能快搬走了。” 韩重云的意思是让他马上搬到他家,可是他还有些犹豫。一来他租的房子离单位挺近,住得也算方便,二来他那房子首次交的是半年的房租,还有两个月才到期,现在退的话房东估计顶多还他一个月的钱。再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要是去了韩重云那里,他吃在那儿住在那儿,韩重云再接送他,还不会让他掏生活费,那不就等于让韩重云养着他了?而且虽然目前看来韩家的人都不反对他跟韩重云在一起,但以后呢? 梁余声纠结着下了电梯,没想到居然正好撞见张志杰。 虽然在一个公司,但大家平时都忙着跑业务,而且不在一个办公区,所以见的面就少了,梁余声上一次看见张志杰还是十来天之前。 那时候梁余声虽然也很讨厌张志杰,但绝没像现在这样,到了连看一眼都觉得恶心的地步,因为他知道之前有人劫他的事是张有财找人做的,虽然张志杰后来也吃了亏,却跟张志杰本身没多少关系。而这次的事情不同,这次是张志杰出了钱请了懂一些高科技技术的人,他才会收到那些靠自己的能力根本查不到号码的短信,更是差点把客户信息都泄露出去。 张志杰的脸色青白难看,整个人都被一股晦气缠绕的样子,像是遇到了什么大麻烦。 梁余声心里一阵冷笑,打招呼说:“哟,这不是张哥吗?气色怎么这么差?” 张志杰险些磨碎了一口白牙,他本以为这次一定能让梁余声彻底滚蛋了,谁曾想反倒是他丢了手机不说还联系不上之前跟他搭线的技术人员。他不确定是不是梁余声找人做的,眼下也只能忍气吞声说:“那是啊,没你那得天独厚的业务能力,肯定差了。” 梁余声笑说:“那张哥你可得继续努力,要不你那钱估计也不够花,你说是不?” 张志杰听这话气得不轻,也有些心惊,可还不等他说什么,外头却猛地跑进一个高大威猛的人,进楼里就大喊一声:“你们这儿谁是张志杰?” 保安听他语气不善,忙问:“先生您是来做什么的?” 梁余声本来都已经要走了,这时却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就见那男人大喊:“我要找张志杰!这王八羔子,卖保险就卖保险,他妈的勾引有夫之妇算是怎么回事啊?你们快让他给我出来!今天他要是不出来老子跟这儿没完!” 有相熟的人见张志杰在场,不由问:“张哥,这人是找你的啊?” 张志杰狠狠瞪了那人一眼,恨不得钻进地洞里去,可这时那男人已经往他这儿看过来了,问他是不是。张志杰强装镇定,“我的确是张志杰,不过先生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那男人却根本没细听,上来就往张志杰脸上挥了一拳头,快得连保安都没反应过来,这人骑着张志杰又是一巴掌,直接把张志杰嘴角给打出血,“妈的你个小白脸,我他妈让你当小三儿,让你……你们别拦我!”男人猛的耸开张行拉他起来的保安,照着张志杰身上狠狠一踹,“让你们负责人出来!” 这事闹得太大,不一会儿就有人下来了,张志杰却几下就被打得差点翻白眼。 负责人冷着脸问:“怎么回事?” 有人便快速对负责人耳语了几句。 还没能打够的男人这时看向星幻团队的负责人,“你就是张志杰的上司?” 傅修恒说:“对,这位先生您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说。不过这里是公众区域,您要是不嫌弃可以跟我上办公室谈。” 张志杰这时被人扶起来,男人狠瞪了他一眼,“行,不过你可得给我个交待,你们保险公司这么干也实在是太不上道了,卖保险就卖保险,还带勾引客户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你这个领导教的呢。” 傅修恒脸色有些难看,但笑容却没变,“您上楼再说吧。” 男人跟过去了,张志杰也被带过去。梁余声看了一会儿,听着周围议论纷纷的声音,迈着大长腿潇洒地走远。虽然张志杰正好赶在他下来的时候被堵在公司里揍这事看起来实在有点巧,十有八九跟韩重云有关,但管它呢?反正张志杰活该。 外面金光刺眼,梁余声想到韩重云,站在公司大门口下意识地摸起了自己的唇,不知怎么的又想到了早上跟韩重云的那个吻。他跟韩重云这接吻技巧虽然还是战五渣级别,可是两个相爱的人,抱在一起乱啃那也是幸福吧? 梁余声觉得自己现在就跟打了鸡血一样,让他上战场他都不怕,因为他再不是一个人了。 叶飞的事情梁余声到底是放了一马,主要还是看在叶芳华的面子上。一个为儿子着想的母亲也不容易,梁余声不想逼得太紧。好在叶芳华很识趣,经了这次的事情不但把儿子送出国进行军事化管理,还给梁余声汇了一大笔钱,不过这也是后话。 梁余声到了家之后把东西收拾好了,不过不是全部收拾,而是只简单收拾出几件当季换穿的衣裳。 韩重云来接他,见状问:“其它的都不要了?” 梁余声示意韩重云先坐下,然后说:“哥,我觉得我偶尔过去住住倒是还好,但是彻底搬到你那儿是不是不合适?毕竟奶奶她们还时常来呢,而且家里还有那么多佣人,他们以后得怎么看你?再说我住这儿其实也挺好的,离单位也挺近。” 韩重云想都不想地说:“不行,看看你一个人在家吃的这都什么东西?”眼神瞭了一把垃圾桶里还没来得及丢出去的泡面桶,“赶紧收拾,收拾完跟我回去。我让人把你原来住的客房给收拾出来了,反正正好在我书房旁边,以后那里就改成你的书房,一会儿把东西搬完我带你去挑你喜欢的桌子和书架,桌子最好买大点的,方便你画画。” 梁余声说:“可是这里还有两个月才到期呢,我要是现在走了房东也不会给我退钱的,就算给退也顶多退一个月。” 韩重云十分坚定地说:“少罗嗦,赶紧的。” 梁余声也知道韩重云的想法挺正常,事实上如果他们角色对换一下他可能会这样做,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他总觉得有一点儿蛋疼,“哥,你说我要是搬到你家,以后吃住都是在你那儿,你肯定不会让我买菜也不会让我掏管理费,你还得天天送我要么让人送我,那我不是跟被你养着一样?” 韩重云支着下巴,似笑非笑地问:“你是在暗示我应该娶你给你个正式名分吗?” 梁余声无语地看着韩重云。 韩重云正色说:“余声,你要明确一点,我们是正当的恋爱关系,不涉及任何利益。而我是那种认为不以结婚为前提谈恋爱都是耍流氓的,在感情上特别守旧的人。所以我认可了你,将来就一定会娶你,那么你作为我的未婚妻,你想掏管理费你觉得谁会拦着你?你想买菜也行,正好你想吃什么你来决定。” 梁余声听完这一番言论,彻底懵逼。 未婚妻?结婚?什么鬼! 韩重云踢了踢茶几示意梁余声回神,“还不快收拾?” 梁余声退了三步,“哥你是不是有性别认识障碍啊?就算是,那我也是未婚夫啊。” 韩重云笑着看他,“你说谁是未婚夫?” 梁余声张张嘴,觉得做人应该识趣,于是他默默地开始往行礼箱里装东西。 其实梁余声要带走的还真不多,一开始跟方洋合住的时候用的家电什么的都是方洋的,后来他是搬出来了,但也只是买了个微波炉和一个小电饭煲而已,其余的也就是一些衣裤鞋袜,以及画画用的东西,还有些书本。韩重云带着陈叔过来,两辆车一次就搬完了。唯一让梁余声比较肉疼的是,房东果然像他说的那样,只给他退了一个月的房租。 陈伯指挥非常有力,韩重云带梁余声回去的时候他原来住的客房里已经连根头发丝都找不着了,就连窗帘都被卸了,简直快变成毛坯房,而且还给梁余声拿出来二十张书房设计图,让梁余声选择。 韩重云的意思是,让梁余声挑自己喜欢的样子重装,哪怕是地板什么的,只要他想换,那就全部换掉。 梁余声不想那样麻烦,就说:“不用了哥,到时候把书柜跟桌子弄好,你再给我往这屋里养点小鱼就行。” 韩重云自然满口答应。 晚饭后两人一起散步,院子里凉风席席,他们各执一支烟并肩走在林荫小路上,走着走着,韩重云突然停下来,“糟,有件最重要的事忘了。” 梁余声忙问:“什么事啊?” 韩重云笑说:“我要出去一趟,你在家等我。” 第33章 兔毛巾 梁余声并没有多想,正好他刚搬过来,衣服什么的也还没重新整理,便干脆趁着韩重云不在家的时候把衣服都挂进了柜子里,该收拾的也都收拾了一下。韩重云走前把衣帽间给他腾出来三分之一,他把四季的东西全放进去都绰绰有余。 却说韩重云,把车开出大门之后只开走大概五百米就靠边停了下来,他摆弄了差不多近半个小时的手机,之后才又重新启动车子。 梁余声收拾完东西之后,见韩重云还不回来就给他打了个电话,韩重云说正在买东西,梁余声就不多问了。但是他在坐到韩重云床上的时候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今早他们俩一起躺在这上面的时候,韩重云说得买润滑剂,难道是去买这个? 几乎是当时的,梁余声的心跳就不正常了。这个问题想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一回事。而且用脚趾头想韩重云也不可能在下方…… 梁余声在屋里来回踱步半晌,觉得还是得做点心理建设才行。他把自己的笔记本拿出来开始上网,然后查一下两个男同性恋人第一次都要注意什么。理论上他是知道该怎么做的,但是毕竟没有实际操作过,所以还是会有很多问题。 谢天谢地,还是有挺多人分享做后感,梁余声看完之后心里略有了谱。 韩重云这会儿刚上车,他翻看了一下自己买的东西,见没落下什么,便驱车赶回家。 梁余声有一点坐立不安,他以前也看过g片什么的,但是看人家做跟准备自己做是完全的两码事,而且韩重云原来好像还是直的,所以这最后还不一定能不能做成。 这么一想梁余声又有点蔫了,毕竟如果两个人真要在一起,和谐生活还是非常重要的。不过这个问题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最后他还是决定先去洗个澡再说。 韩重云上楼的时候,梁余声还没从浴室里出来,韩重云提了好几个方便袋直接放在茶几上,“余声,我回来了。” 梁余声早已经看见了,因为韩重云这屋的浴室是单向可视的,他第一次进这里洗澡的时候特别不习惯,总觉得他能看见外面,外面的人也能看见他!现在还算适应一点。他说:“哥,我一会儿就出去!” 韩重云这时提了个袋子过来,“开一下门,我买了新的洗漱用品。” 梁余声探出头来接过去,打开一看,居然是情侣的牙杯和牙刷。梁余声打心里喜欢,喜欢完他往外看,只见韩重云一样样把东西往外拿,但没有一样是让人误会的。 难道是他妄想? 怎一个失落了得! 韩重云拿出来的东西看起来都没什么问题,梁余声围着条浴巾出来,目光落到那些东西上,完全没看见韩重云看见他赤裸的上身时眼里是怎样贪婪的光。 梁余声擦着头发,“哥,这是什么?” 有一个束口袋子,是比较厚实的那种米色棉麻料的,做得很精质,但看不到里面是什么,而这个袋子是唯一能让梁余声有点期待的了。 韩重云说:“你自己打开看看,我先去洗个澡。” 梁余声说行,韩重云进去之后,他就把这袋子抽绳抽开了,然后里头五花八门但都十分精制的小东西映入眼帘。 润滑剂、小雨衣、按摩棒、消炎药,消炎止血用的药膏…… 梁余声看不见韩重云,但是韩重云在浴室里却看得一清二楚。 韩重云这会儿根本就没洗澡,他脱了衣服靠在墙上看梁余声,直到梁余声把东西看完了,默默地把它们又放回去,然后转头看向他这里。 梁余声似乎想说什么,但是他什么都没说,他把束口袋放到床头柜上,坐在床上拨弄手机。 韩重云笑着快速清洗好身体,也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出来。 梁余声不得不承认,虽然同为男性,但是韩重云身上比他有料多了。明明也没见韩重云平时做什么运动,但是身上的肌肉可一块都不少,还跟那种为了健美才专门弄出来的肌肉感觉不太一样。韩重云的肌肉看起来不夸张,但一眼就给人一种蕴含着许多力量的感觉。 韩重云站到梁余声面前,离梁余声只有不到半掌的距离。由于床比较低,所以梁余声为了舒服,腿是分开的,韩重云直接站到了他腿间。 梁余声心律陡然加快,手机被他放到一边。他仰头看着韩重云,伸手戳了戳韩重云的腹肌。韩重云一把抓住他乱戳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啃咬,过电一般的感觉让梁余声一激灵,差点呻吟出声。 韩重云顺势把人拉了起来,将梁余的胳膊搭在自己的颈间,随即开始亲吻他的额头、眼睛、以及鼻子和唇。他的舌头灵活地在梁余声嘴里卷缠吸吮,就像总也吻不够一样。 梁余声环住韩重云的脖颈,不一会儿便被他压到了床上。两人的身体严密地合在一起,韩重云感觉梁余声的呼吸都快变得不顺畅,才停了下来。他拍拍梁余声的腰侧,低声说:“乖,趴到床上。” 梁余声觉得有些羞耻,但还是老实照做,一想到要把最私密的地方暴露在韩重云眼下,他就一阵臊得慌,但又难以形容的兴奋和期待。他趴好之后头转向窗口方向,这样就不用再直面韩重云,但他依然能从玻璃上看到韩重云的动作。他看到韩重云从那个束口袋子里取了润滑剂,之后打开来挤一点到他的股间,修长的食指试着缓慢地探入他的身体…… &&& 第二天一早,陈伯依然像以往一样一大早就起来开始忙活,忙活指挥人工作,也忙活着监督韩重云和梁余声两人的早餐。韩家就像许多大家族一样,也有自己的一些规矩,虽然老太爷不在了之后已经改变了很多,但韩重云一向自律甚严,早上就没有过六点不起的时候。 不过今天早晨陈伯觉得,这凡事都是有个例外的。 厨师们把早餐做好了,有佣人问要不要把它们端上桌,陈伯思索了片刻说:“先放着吧,一会儿少爷下来了再说。” 韩重云其实已经醒了,只不过他有点舍不得离开被窝。他怀里搂着梁余声,温热的大手时不时抚着梁余声的脊背,“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梁余声感觉腰上酸软得不行,一点力气也使不上,而且身后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有些别扭的疼。当然,他还有着说不出的幸福。 韩重云久久听不到答案,有些担忧地看着他,“是不是弄疼你了?” 梁余声微微摇头,哑声说:“不算疼,还挺爽的,哥你准备工作做了不少吧?” 韩重云笑着轻轻啄了啄梁余声耳朵,又忍不住轻轻舔了舔他的耳窝,在梁余声耳边哑声说:“我感觉像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梁余声嘴角弯起个弧度,心想,他也一样。 如果这世上谁能成为他的救赎,除韩重云不作二想。 梁余声感觉自己彻底沉了,但他沉得心甘情愿。 韩重云在梁余声唇上吻了一下,“我去把早餐端上来,你别起了,昨天我给周经理打电话给你请了一天假。” 梁余声应了,但韩重云走后他还是爬了起来。虽然下床走路的时候确实挺难受的,但不可能真的一直躺在床上让人伺候。他进到浴室,本来想洗洗脸刷刷牙,结果看到自己的脖子时,脑子里顿时噼里啪啦! 这满脖子的红印! 光请一天假怎么可能够?! 韩重云端着早餐上来,因为是睡前就跟陈伯说好的,所以早餐有荤素搭配的营养粥。韩重云把粥拿进卧室,结果没看到梁余声,他把早餐放在床头柜上,“余声?在浴室吗?” 梁余声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句,之后加快速度刷完牙出来,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哥,你看这个,现在可是夏天啊!” 韩重云也知道是自己有些情不自禁了,但是都已经这样了,他能怎么样?于是他转过去指指自己的后背,“你的杰作。” 梁余声看着韩重云肩背上一道道抓痕,脸上一阵发热,只好转移话题问:“早上吃什么?” 韩重云牵着梁余声的手去坐到床上,居然要喂梁余声。 梁余声赶紧把勺子和碗接过去,“不用,你吃你的。” 韩重云摸了摸他的耳朵,笑说:“怎么办?好像越看越喜欢了。” 梁余声说:“你不是有给我拍照吗?没事多看呗,又没拦你。” 韩重云把手机拿给梁余声看,以前屏保是曼宁虾,现在却变成了梁余声的照片。照片是今早上偷偷拍的,当时梁余声露着背侧着脸睡,纯白的薄被就盖到臀部上,露出优美的腰线,韩重云一个没忍住,就多拍了好几张,最后选了效果最好的那张用上。 梁余声自己看着都有些脸红了,这张照片里他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可能真的被爱滋润过的人不管男女都会变得特别不一样?感觉光是看着照片都能闻到暧昧和幸福的味道。 韩重云夺过手机,“好了,吃粥吧,再不吃凉了。” 梁余声没敢吃太多,吃完之后他想了想这一天该用来做什么。 韩重云觉得要是身体不难受的话出去看看家具倒是可以的,但是梁余声现在这个情况只怕多走一会儿就会不舒服,而且那满脖子的红印确实是一大问题,便说:“那要不画画?” 梁余声说:“也行,上次过生日时哥你送我的彩铅还一直没用过呢,今天就用它画。” 之前那次,因为离开餐馆的时候许金梅出现了,所以梁余声的性向被动在韩重云面前爆光,两人都尴尬,之后梁余声也没心思作画,更别说第二天韩重云还走了,他更没心思了。但是现在不同了,两人刚定情,梁余声觉得今天一定画什么都开心。 梁余声还没选桌子,韩重云就把梁余声带进了自己的书房。梁余声并不是第一次进这里,事实上韩重云从美国回来给他带鱼缸做礼物那次他就进来过,但那时他的注意力都在礼物上,所以还真没看见韩重云居然把他之前画的海洋世界给裱起来挂在墙上。 韩重云说:“这是你在咱们家画的第一幅画,虽然小了些,但很有意义。” 梁余声笑笑没说什么。后来韩重云帮他拿了纸,还给他拿了个软垫放在椅子上,梁余声就在韩重云对面画画。韩重云在他对面办工,两厢各不打扰。只是有时候,韩重云或者他,都会忍不住抬头看对方一眼,如果不小心眼神交汇,那便又是相视一笑。 窗外的鸟儿叽叽喳喳,屋里却十分安静,只有梁余声的彩铅在纸上轻轻划线的声音,以及韩重云偶尔翻纸页的动静。 梁余声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只是跟一个人面对面坐在一起都会让人沉溺。 方洋来电话的时候梁余声刚画完一棵小树,梁余声怕打扰韩重云工作,就说出去接,韩重云却没让他动。梁余声一想也不是不能光明正大接的电话,就依了他,这时就听方洋说:“梁子,我说哥们儿要的画你倒是画没画啊?我这儿快收拾差不多了。” 梁余声突然想起来,之前因为叶飞跟张志杰那档子事,他这画一直没送成,就说:“画完了,你现在在店里?” 方洋说:“在呢,你过来啊?” 梁余声忘了自己脖子上已然变成了草莓农庄,就说:“行,一会儿我就过去。” 搬过来的时候画也带过来了,现在就在卧室里放着。梁余声跟韩重云说了,要去方洋那里一趟。韩重云倒是没反对,只问:“走路不疼吗?” 梁余声红着耳朵,“还、还行。”然后有些窘迫地说:“之前不是说了不怎么疼么,哥你别老提这茬行不?” 韩重云说:“行是行,但是以后私底下你得像昨晚那样叫我。” 梁余声想了想,昨晚……昨晚他被韩重云弄得都快神志不清了,韩重云兴起之下让他叫他老公,他后来好像受不住折腾叫了一两次。想到这儿他脸都跟着红起来,说了句,“别臭美。” 韩重云说:“算了,反正我有办法让你叫。”说罢拉起他,“走吧,我带你去步行街。” 到方洋店里的时候梁余声看见东子回来了,正在帮忙打扫卫生,奇怪的是还有个五十来岁的妇人正在指挥东子。 方洋接过画说:“东子我刚找回来的,这小子正好重新找工作呢。对了,那什么……”他指指那妇人,“这我丈母娘。”说完他背对着那妇人给梁余声递了个眼色,再朝那妇人说:“妈,这是我一哥们儿,他叫梁余声,是这家店现在的老板,这块儿现在他说了算。” 梁余声叫了声阿姨。 王霜说:“哦,你就是小梁啊?我常听小洋说起你。我吧今儿就是过来看看,寻思着这店里正要开张,不是肯定要缺人么,所以过来帮帮忙。以后你就正常给我开一份工钱就行。” 梁余声就乐了,“对不起阿姨,我这儿人已经招好了,而且也不打算用熟人。再者说,您是方洋的岳母,我哪儿敢指使您啊是吧?” 方洋跟着说:“是啊妈,您不是说过来照顾小玲么?她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您搁店里谁照顾她啊?” 王霜登时不乐意了,“我是照顾她,那也不能一天总围着她转啊?孩子都有了,以后生下来还不处处都是钱啊?你又不给她多拿点生活费。你这当老公的不心疼媳妇儿,我可还心疼我女儿呢。” 方洋气得脸色都变了,他平时很少面对这种无理取闹的人。事实上他跟李春玲结婚之前王霜并不这样,而他们又很少见面,所以他也没往深里想。哪曾想到结了婚之后本性一暴露就是这种恨不得当场退货的德行?! 梁余声平时见的多了,什么样难缠的客户他都遇到过,他笑说:“那阿姨,您要是想在这儿工作也行,不过工钱我肯定是不能给您开,因为方洋他还欠我钱呢,之前李春玲偷偷卖配方的事总公司罚了方洋不少钱,他那儿不够都是我垫的。反正你们都是一家人,要不这样吧?您在这儿打工,工钱就抵你们欠的钱。” 王霜差点跳起来,“凭什么呀!你这是让我做白工?” 梁余声说:“您和方洋不是一家人么?一家人就得有难同当啊。” 方洋站在王霜后面乐得直抽抽。他丈母娘是铁公鸡,给她送钱行,让她往外拿钱?别说窗户了,就是门儿也没有啊。 王霜果真十分不乐意,最后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谁跟他是一家人!” 梁余声等的就是这句话,“不是一家人那就更好说了。方洋是我兄弟,可您跟方洋既然不是一家人,那对我来说也就是陌生人,我更不能用了。我这里刚装修,东西还都新的呢,您看您是不是先离开?免得碰坏了还得赔。” 王霜动了动嘴,愣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说是一家人,她得给人打白工要么不打工,说不是一家人,人就不理她。最后她气得甩了手里拿来装模作样的抹布,骂了句:“呸,稀罕!”说罢拎着包便离开。 方洋呼了口气看了眼梁余声,等王霜彻底出去才说话,“你说我上辈子是作了什么孽啊。” 梁余声把画给他,“少扯两句吧,你以后怎么办?我看你这丈母娘一时半会儿不会走。” 方洋也闹心。李春玲怀着孕,民政局不给办离婚,李春玲也咬准了这一条。但是两人现在的感情也确实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方洋说:“之前李春玲急着让你搬走就是想让她妈搬过来,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不过我没答应,没想到这次她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把她妈一起带过来了。” 韩重云这时说:“余声,坐下聊,别站太久了。” 梁余声很自然地在旁边的软椅上坐下来,而方洋这时却看出了些猫腻。这大热的天梁余声居然穿立领的t恤衫?他的眼珠一转,“哟,梁子,看来你昨天睡的地方蚊子不少啊。” 韩重云淡淡扫过去一眼,方洋立马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是,我是说……咳,韩哥您能先上楼吗?您在旁边站着我这心里就特紧张。” 梁余声笑骂了句,“我说你怎么那么多事啊,能不能别贫嘴?” 韩重云倒是好说话,上了楼,走之前告诉梁余声一会儿再下来。 方洋见人走了赶紧压低声问:“你俩成啦?” 梁余声不轻不重地“嗯”一声,方洋立马说:“那回头我非得让韩哥请我吃饭!” 梁余声说:“那得他不在场才行,要不我担心你消化不良。” 方洋骂了句,“熊样!”然后小声说:“你这一副被满足的嘴脸老子都没脸看了!” 梁余声差点抬腿踢方洋椅子,要不是及时想起他不方便。 后来韩重云下来了,他个子高,就跟方洋一起把画给挂上了,效果居然出奇的好。连方洋都说:“梁子,这不像你画的啊。” 他这哥们儿他知道,虽然也很有才,但是毕竟生疏了,不可能一下就画得这么好了,连他这外行人都能感觉出一股意境的图,肯定是高人啊。 “估计这水平的也不能是白画的,你是不是花钱请人画的啊?” “这就不用你管了,用着就是。” “哎这不行,该多少是多少,这个也算进装修费里。”方洋十分坚持。 “我是想给钱,可对方又给我退回来了。”一开始都说好了,所以他把钱给了郁清默,但是可能因为郁清默办画室的时候他帮了不少忙,所以郁清默就把钱又退了回来,执意不肯收。 “哎对了,我这儿有超市购物卡你用不?”方洋从包里掏出六张来,“每张里头都是一千,我以前一同事过年家里收的礼,他要折现,就打折卖给我了。我本来是要给李春玲家用的,可她死活不干,就要现钱。你要不送人?” “我试试吧。”梁余声接过来,“就按你说的,算进装修费。” 梁余声后来收好了卡,跟韩重云说:“哥,咱们去一趟超市行吗?就是福顺街那家。” 韩重云见梁余声状态还挺好的,没枉费他昨晚拿出十二万分的耐心对他,便说:“行。” 梁余声是想凑个整,再买四张卡,而韩重云则是想给梁余声买几套睡衣。可能因为之前老是居无定所,所以梁余声的衣服不多,都是些非常实用的衣服,且件数很少,韩重云看着就心疼。 韩重云锁好车,两人一起去超市里办卡,梁余声本来没想买东西的,可是今天超市搞活动,买一百减十块!还送礼品! 梁余声拉着韩重云进去,买了几块橡皮,之后又挑了个笔筒。他接笔记本电脑的耳麦坏了,他又买了个耳麦,但这些加在一起都不够一百块。他问韩重云,“哥你没什么要买的吗?” 韩重云说超市里没有,梁余声有些犹豫要不干脆买两提纸抽算了,可就在他往纸巾区走的时候,他看到有工作人员正在往货架上摆新补货的毛巾。那毛巾盒装的,一盒里头有两个,像是情侣的,外头摆着样品,是一蓝一米分的,上面都绣着特别可爱的小兔子,公兔子戴着篮领带,母兔子头顶戴着小米分花,一对兔子笑着露出两颗白牙! 梁余声一眼就相中了,可是他喜欢蓝的,韩重云也喜欢蓝的。 那小公兔款的不但有蓝领带的,还有蓝领结的。 韩重云说:“要不买两盒吧,蓝的我们用,米分的给奶奶或者玉蓉她们。” 梁余声不想这样,他总觉得这样就不是情侣的了,最后说:“算了哥,不买了,反正家里有毛巾,走吧。” 顺了两提纸抽,总数总算够一百了,可走前梁余声还是忍不住看了毛巾区一眼。 韩重云推着车排队结账,突然对梁余声说:“你先等我一会儿,我有东西忘买了,拿完就过来。” 梁余声说行。 韩重云这时大步走到毛巾区,一看那工作人员摆完东西走了。他连忙站到小兔情侣毛巾前,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拿下两盒毛巾,把蓝领结兔子君跟蓝领带兔子君放进了一个盒里,另两只小花妹子放进了一起! 工作人员这时又回来了,奇怪地看着一脸紧张的高大男人,“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么?” 韩重云转身时淡定地说:“没有,谢谢。” 然后他带着两只蓝兔子君快速赶回结账区,递给梁余声一起结。 结账的妹子扫条码前打开盒子检验商品,看完狐疑地说:“咦?这毛巾还有这种配套啊,我还以为都是一蓝一米分呢。” 梁余声看韩重云,韩重云装傻。 后来离开超市的时候,梁余声实在憋不住了,笑说:“哥,你、你哈哈哈哈哈哈哈!” 韩重云面子上挂不住,怒说:“笑什么笑!还不都是因为你喜欢!” 第34章 结婚吧 梁余声回家后欢快地把新毛巾挂上了,第二天又以身体不舒服由为再请了一天假,到第三天才开始恢复上班。他今天还是穿了件立领衬衫,值得庆幸的是被吮得最红的地方没在明面上所以看不出来,而不是最重的,他直接贴了个创可贴盖住。 陈叔把车停下来,趁着梁余声还没下车时说:“您要下班的时候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就行,到时我来接您。” 梁余声说:“不用麻烦了陈叔,我今天要去个朋友那儿,那儿还挺好打车的。谢谢您今天送我。” 陈叔又劝了两下没劝来就走了。梁余声到办公区打了卡,庄飞过来拍了他一下,“梁哥,有好消息!张志杰被开除了你知道吗?” 梁余声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庄飞不知道张志杰之前被人揍的时候梁余声就在场,便绘声绘色地把那天的事情给梁余声说了一遍,然后说:“是昨天下班前高层做的决定,不过今天早上才下达辞令。啧啧啧,我现在想想都觉得爽,这小人走了,咱们公司的空气都要变好了。” 梁余声觉得庄飞的说法有些夸张,但高层这决定做得还真挺好的。其实张志杰被开除这事还真在他意料之中,一来张志杰业务能力差,二来不开除的话对公司声誉影响太大了,留着张志杰摆明了是给同行看笑话。 庄飞还想继续说,梁余声把他拦住了,说:“少八卦。之前你跟进的那个质量检测单位的人谈得怎么样了?解决了吗?” 庄飞说:“那必须的啊,那人是理工科的,条理清晰但是嘴比较笨,我三两句就给绕得哑口无言,然后买了。我今天连他证件都带来了,一会儿就去提交审核申请,打合同。” 林玉浓笑说:“你确定不是把人家说得两眼冒金星吓得不敢不买吗?” 梁余声也跟着笑起来,之后把所有组员叫过来统计了一下这月至今为止的业绩,然后就要离开。 孔雀说:“梁哥,你这上半月没达到你以往的标准啊,你说实话,是不是打完卡就偷偷跑出去谈恋爱啦?” 梁余声说:“少扯,我这上半月事多。不过这月也能超额完成任务。” 因为叶芳华今早给他打了一笔钱,整整一百万,说是给他的赔礼。他打算抽出二十万来给自己买个短期分红式的投资险,之后剩下的分成两份,一份五十万还许家的钱,一份三十万他自己留着以防万一。 要是换作以前,他还不一定会收叶芳华这个钱,但这次的事本来就是叶飞不对,而且这回亏得韩重云回来得早,不然他必然要散财走关系,所以跟韩重云提过之后这钱也就留下了。 周末的时候,梁余声去步行街跟韩重云要了些小鱼和小虾。学画的人应该善于观察,而孩子们又绝大多数都喜欢些小动物,那自然也就包括了小鱼和小虾,再者这些小鱼和小虾放在画室里养,对招生也能有一定帮助,所以梁余声决定要把这些送到郁清墨那去。 韩重云免费提供了一个换下来的鱼缸和一套供氧过滤设备,有些酸溜溜地问:“真的不用我送你?” 梁余声放下鱼缸勾住韩重云的脖子便是一通深吻,吻完之后他说:“哥,我师兄长得又高又帅,还特别有才,万一到时候你看到他觉得他比我更好,那我不是后悔死了?” 韩重云直接把梁余声抵在墙上狠狠地吻他,就像想要给梁余声更多的安全感一样,只是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就起反应了。遗憾的是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不太适合做某些事情。韩重云只好先把人放开,“尽想些用不着的,我在床上的表现还不够让你安心?” 梁余声低头闷声笑,之后说:“主要是给他送卡,你在的话他更不能收了。放心吧,我去那儿送完东西就回来。” 韩重云说:“那就更不能让你一个人去了,要节约时间。”说着他帮忙抱上鱼缸,人已经向外走了出去。 梁余声到画室到的时候郁清墨正在往画室里搬花,是他自小跟他父亲学着养的兰花和月季花,好多种梁余声叫不出名的品种,但是都非常漂亮。郁清墨的工笔画跟水墨画均是画兰画月季画得十分传神,可能也跟他从小看这些有关。 郁清墨见到梁余声来,笑说:“师弟今日似乎春风满面啊。” 梁余声知道郁清墨是玲珑心思的人,便也不装了,说:“我这何止是春风满面,我还春心荡漾呢。得了师兄,赶紧的给我找个地方,再不给它们放出来该缺氧了。” 郁清墨指了一个空出来的旧桌子。那桌子本来是房东的,但房东不要了,他就想留着给学生们画画用,但是后来发现太高了,要想配上合适的椅子还得特意买个高的,感觉不适合,本来正犹豫是不是要扔掉,现在用来放鱼缸倒是正好。 梁余声把鱼缸中间的隔断弄上,之后一边放鱼,一边放虾,还给郁清墨拿了些鱼粮虾粮。 郁清墨开心地说:“今天有个家长约了时间说要过来看看了,估计一会儿就能来。我这儿以后每周周二、周四、周六还有周日有课,周二周四是下午四点半到六点,周六周日是全天有人。一三五小梦在这儿教素描和漫画。小梁,我记得你彩铅画跟楷书都不错,要不你有空也来这儿教课?” 梁余声觉得时间上可能有点儿紧,而且他平时本来就琐事特别多,如果再把工作以外的时间做副业,估计就没时间陪韩重云了。本来韩重云隔一段时间飞一次美国两人就得分开挺长时间,他还真有点儿舍不得,便说:“我先考虑一下吧师兄。” 郁清墨说好,然后梁余声就把卡拿出来了,“师兄,这个你收着吧,不是我给的,是要画的那人给的,你就别再客气了。” 梁余声担心郁清墨推辞,不等郁清墨回答便抢着又说:“另外有个想法挺好的,师兄你看看要不要参考一下,是我一个做钢琴老师的客户说的。她说她总会备着一些小礼物,像什么小娃娃啦还有彩笔啊粘土啊这类,她说每次哪个学生表现好,她就可以送一个做奖励,然后第一次来试学的小朋友也可以收到一个,这样大部分的孩子都会想继续来。” 郁清墨觉得有道理,卡他也留下了,说以后就用这卡买礼物好了。至于发现一张卡里就是一千这事,他也是真正去买了礼物才知道的。 下了楼之后,梁余声跟韩重云提了一嘴教彩铅画和楷书的事,本来梁余声以为韩重云会极力反对,没想到他还挺支持,他说:“如果你能把时间排开我觉得也没什么不行,毕竟这才是你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而且以后学生多了,你们完全可以把画室扩大,做出自己的特色。” 梁余声说:“那我可真没时间陪你了啊。” 韩重云说:“没事,我陪你也一样。” 梁余声只当韩重云说的是玩笑话,再加上现在郁清墨这边学生不多,如果他真来这里教课那么郁清墨就会赚得少了,毕竟郁清墨也不可能让他白忙活,所以最终这事还是让他暂且先搁置到了一边。 当然,以后学生多的时候倒是可以考虑过来帮个忙。 回去的路上,韩重云带梁余声去买了几套睡衣,因为之前买兔子毛巾那次没买上,买完睡衣之后韩重云还带梁余声去买了一个新的画架,尺寸比原来用的大了很多。梁余声琢磨着抽时间把之前没画完的庭院图画完它,不料刚把这画架放上车,他的手机就响了,居然是不久才见过的郁清墨打来的。 郁清墨的语气里透着一丝焦急,“小梁,你方不方便再过来一趟?我这里遇到些问题。” 梁余声下午本来就没再打算回单位,这一听便又跟韩重云折了回去。车刚停到画室所在的单元楼下,郁清墨就抱着一个看起来还不到四岁的小男孩儿下来了。那孩子脸上热得通红,这会儿看起来没什么力气,软软地趴在郁清墨身上。梁余声赶忙问:“怎么了师兄?” 郁清墨看了韩重云一眼,梁余声简单介绍了一下,郁清墨听罢说:“这孩子是你们走了之后过来上试听课的,他舅舅带他过来把他放我那儿,说是下楼有点事,结果走了之后就一直没回来啊。我打了电话对方还不接,这孩子还发高烧了。” 梁余声说:“那得赶紧送医院啊。” 正好韩重云开车过来的,几人就把孩子带到医院挂了急诊科,看完了才知道,这孩子是因为中暑才会这样的。这个天,时不时的就飙三十几度,天闷热闷热,不管是孩子还是老人,中暑都太正常了。让梁余声感到比较新鲜的是,这孩子居然不会讲汉语,一出口就是英文。 郁清墨能讲一口流利的英语,梁余声英语学得也还行,韩重云就更不用说了,反正几人交流都没什么问题。郁清墨说:“这孩子的舅舅也不太会说汉语,好像当时找老师找了好几位有名的老前辈,但是都因为不会英语所以没学成,他舅舅的意思是希望他能学画的同时也能学汉语,而且他走前已经付了一百个课时的学费了,我哪里会想到他不回来啊。” 梁余声说:“该不会不是舅舅,其实是爸爸吧?” 郁清墨说:“那倒应该不能,那人看着不像坏人,可能是有什么事吧。”他看了看正在被韩重云喂霍香正气水的孩子,“不过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长得还挺像的。” 却说这时,画室外头一个高大的跟韩重云有一拼,年纪大概二十三四岁的年轻男人急得快要疯了,满嘴的脏话噼里啪啦乱喷,喷完他拿出一点电都没有的手机狠狠拍了几下直抓狂。 旁边过来一个老妇人,年轻男人过去就用蹩脚的汉语问:“阿亿,能不能,接卧个手机?” 老妇人看了一眼吓跑了。 年轻人抓了抓头,看了眼画室外头,作为宣传用的手机号码,之后以最快的速度把它背下来出去找公用电话或者打算找年轻人借手机试试看。 这时郁清墨几人已经带着小孩儿往郁清墨家里赶了,因为画室里没床没被的,孩子根本休息不了,而且大夫也说了,最好给孩子弄点绿豆汤喝。这孩子放外面连汉语都听不懂,郁清墨本来又是个心软的,再加上他已经给那年轻人留过电话了,就说:“要是真有什么事的话,回去那人没看着孩子肯定得给我打电话,我就先照顾他一阵吧,反正今天我也没什么别的事。到时候那人要是真不回来,那再说。” 梁余声一看暂时也没啥其它办法,而且孩子躺在床上挺安静的,似乎也好多了,便跟韩重云一起先离开了。 韩重云启车之后说:“怪不得你师兄在感情上吃亏,这人心太软。” 梁余声以前跟韩重云提过赵恒的事情,所以听韩重云突然说这么一嘴倒也没觉得奇怪,只是说:“还好心虽然软但倒也没软到失去原则,我看他跟赵恒应该断得还挺干净的。大不了以后再找个合适的呗,就他的条件上哪儿还找不着啊。”说完他突然笑了笑。 韩重云问:“笑什么?” 梁余声说:“哥你听过那个笑话吗?说两口子吵架了,妻子要离婚,丈夫不想离,丈夫知道自己的妻子把孩子看得很重,就说:要是离婚了孩子可不能给你!你猜这个妻子怎么说的?” 韩重云没想出来,便问:“怎么说的?” 梁余声说:“老娘有肚子上哪儿还借不来一粒黄瓜籽?谁希罕你的种!” 韩重云笑得不行,忍不住去捏梁余声的耳朵,“你哪来这么多小黄嗑?对了,回头让程程跟诺诺也去你师兄的画室看看,如果他们喜欢,也可以学。” 程程跟诺诺就是曾经在韩重云怀里抽走栗子米分糯米糍的两个小家伙,都是韩重云一个表哥家的孩子,只不过爹妈都是当兵的,少能回来,老太太看着可怜就给接过来了,平时都在付晚月家养着。 梁余声佯装生气,“哥你什么意思啊!这是明摆着说我画技不如我师兄是吧?” 韩重云说:“我是觉得你师兄心性沉稳,看能不能影响一下程程。程程太霸道太闹腾了。” 梁余声“切~”一声“不许再夸别人啊,再夸我吃醋了。” 韩重云直接把车停到没人的地方,抓过梁余声就开啃,啃完在梁余声耳边说:“我不喜欢太稳重的人,就喜欢你这样的。”梁余声听得正高兴,韩重云又说:“在床上够浪。” 梁余声气得直接把韩重云的嘴咬破,听到韩重云“嘶!”的抽气,他把手搭在韩重云两腿之间狠狠揉搓,“喜欢放荡的是吧?你开车,我让你好好感受一把!” 韩重云哪里会受他威胁,当真重新上路,并且一路都保持着十分的镇定——仅止于表情。 仔细看,韩重云的额头上挂满了一层细汗,而且呼吸频率也越来越不对了,与之变快的还有他的车速! 梁余声玩儿了半天一看这速度不对,也变得老实了,“哥你开慢点。” 结果这车速还是没慢下来,韩重云以最快的速度开到家之后,直接拉梁余声上楼,一脚踢上门之后便把梁余声按在门板上用力地亲吻,像只发狂的野兽,凶残,躁动,带着恨不得将人吞进去的蛮横劲儿,吻了一会儿便把人一把抱起来带到床上。 梁余声总算明白什么叫疯狂了,吓得他赶紧捂住脖子,“不许你再往这儿亲啊!” 韩重云掰开他的手压在两边,“还敢不敢胡闹?” 梁余声使劲想要挣脱,结果韩重云制住他的手就像严密的焊在了床上一样,居然纹丝不动!他几下都没成功,倒是累得直喘。他知道来强的不行,便干脆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舔韩重云的喉结,然后低声叫到,“哥,快给我。” 韩重云抵在梁余声腹间的东西立时变得更加坚硬,他放开钳住梁余声的手,直接将梁余声的衣服撕碎…… 回家的时候天还没黑,而他们因为那个叫罗伊的小孩儿连中午饭都没顾上吃,现在却都已经该吃晚饭了。 陈伯很纠结地在走廊里来回踱步,最后还是决定先不叫人。 韩重云搂着梁余声,听见梁余声五脏庙在叫,便问:“饿了?” 梁余声软趴趴地在他胸前点头,“嗯。” 韩重云在微信里让陈伯十分钟后送些东西到外厅,之后便起身把梁余声抱进了浴室。明明饿得要命,结果在一起洗却还是拱出了一把火。 出去的时候佣人送上来的晚餐都已经有些凉了,但梁余声早已饿得前心贴后背,等不及叫人再去热一下,又正好是夏季,就直接吃了。 韩重云看着梁余声吃得十分自然,想也知道梁余声对吃不太讲究是因为平时胡乱对付的时候太多了,只觉得一阵心疼,便略思索了一番说:“余声,我们结婚吧。” 梁余声慢慢停下了咀嚼的动作,怔怔地看着韩重云。 韩重云说:“我本来就是外籍,我们可以直接登记。” 梁余声正想答应,手边的手机里却进来一条短信。短信是他二舅发的,内容一行一行显示过去,他看完了,回答韩重云,“哥,我先、先想想行么?” 韩重云想都不想地说:“不行。” 第35章 债还清 梁余声也不是第一天认识韩重云的霸道,韩重云决定的事,你就是讲出花来,那也只有两个字——不行。 于是梁余声去办护照去了,他正在排队。韩重云陪他一起来的,说是怕他半路跑了,简直让人无语。 韩重云手里收着梁余声要用的证件照片,然后除了办护照时要用到的之外就没再还给他。梁余声把所有该填的单子都填了,韩重云在一旁看着,只觉得自家小鱼崽儿写出来的字就跟其人一样,都是美得不像话,光是看着那只修长的手握笔的样子他都要硬了,因为就在前一天晚上,这只手还握过他的…… 打住! 韩重云顺手拿了两张表格往自己左手上拍,试图盖住隐约篷起来的部位,然后一本正经地跟梁余声说:“我去趟洗手间。” 梁余声不疑有它,见工作人员叫到他了,就去办理手续去了。 由于公安局内部的洗手间不对外开放,韩重云便直接去了外面,他他毕竟不是真要去解手,所以到了外头之后就直接坐进了车里。他的五指山兄弟有些骚动,但是左右来往人多,又是大白天,他只能先按耐住在体内争相奔走的欲望。令他没想到的是,这样一压抑,那股想要拥抱梁余声的感觉更甚了。 正抓狂着,手机里响起一道微信提示声,是新闻。 韩重云看完之后果断决定给梁余声私信。 凉风惊晨:小鱼,做什么呢? 凉小鱼:刚办完护照。吧主,我哥向我求婚了! 凉风惊晨:哦,那你答应了吗? 凉小鱼:我没有,但是我哥比较霸道,我不答应也没用。我刚办完护照,过些天请了假就去跟他登记/转圈圈。 凉风惊晨:那挺好的。不过听你的语气明明想结婚,干嘛不答应? 凉小鱼:这个……一言难尽。 凉风惊晨:长话短说。 凉小鱼:现在不方便,我要去找我哥了,有机会再跟你说。 韩重云略失望地收回手机,可没多久见到从公安局出来的梁余声一脸喜气洋洋,他又重新开心起来。是了,梁余声并不是不想跟他结婚,而是心里藏着事情。既然这样,那就把事呢彻底解决掉再说。他们眼看已经要成为两口子了,他总不能眼看着他的小鱼崽儿自己受累。 梁余声这时坐上车,“哥,你不是说去洗手间吗?怎么在车里?” 这附近就没有方便的地方,想要去洗手间最近的只有大约离着五六百米远的一家社区医院。 韩重云说:“我没想上洗手间。”他启车熟练地转动方向盘,“我是因为想上你所以才出来找洗手间。” 梁余声笑骂了句:“流氓。” 韩重云问:“说没说护照多久能下来?” 梁余声说:“工作人员说差不多得半个月。不过我感觉这样也行,到时候这个月应该已经过完了,我看看下个月能不能多请一些假。” 韩重云笑说:“那一会儿我们回去好好想想去哪里度蜜月。” 梁余声说好的,面上笑着,心里却总有些事搁着。自从收到他二舅发来的短信已经过去三天了,而两天之后便是他们约好见面的日子。那天收到短信之后他虽然没有当时就回电话,但后来还是找了个韩重云没在的时间给他二舅打了过去,这才知道大舅一家从国外回来了,而且做生意还赔了很多钱。 本来这事应该是跟他无关的,但巧就巧在,他欠的钱大头全都是大舅家的,现在除了二舅家的八万之外,剩下的就只有欠大舅家的了。他大舅这个时候回来,估计就是想让他们把钱还上。 梁余声按约定时间回许金梅那儿的时候,许家大舅跟二舅都在,梁余声回了阔别半年有余的“家”,近日来的好心情一下子全都没了,只是跑业务时养成的习惯,见了熟人总会笑着说话,“大舅,二舅,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许大舅胖胖的,人还挺随和,笑说:“没晚,余声你这孩子一直守时。” 许金梅这时说:“你大舅在荷兰做生意出了些问题,你看你手里有多少钱就先可你大舅的给吧,反正你二舅那儿一时也不急。” 许大舅叹口气,“余声,本来这钱你什么时候还都无所谓,大舅信得过你,可是你看这两年经济不景气,我那厂子里现在资金周转不灵,大舅也是没办法了。” 梁余声点点头,“我明白您的意思。不过大舅,您也知道我刚工作没几年,手里也不可能有太多。这里是五十万……”梁余声拿出一本存折,“剩下的我会尽快还您看行吗?” 许大舅还没说话,许金梅却皱着眉头问:“你哪来这么多钱?” 梁余声看着她眼里的猜忌,心凉了半截,“有就行了不是么?您又何必问这么多。” 许金梅唇边掠过一丝嘲讽,点点头说:“也对,那剩下的两百多万你打算什么时候还?” 许二舅拉了妹妹一把,“金梅,不是都说了别把孩子逼太紧吗?” 许金梅一把挥开她二哥的手,瞪着梁余声,“这本来就是他欠我的!” 许大舅跟许二舅对视一眼,齐齐沉默了,有时候他们真心不明白妹妹为什么这么多年都还不肯放过一个孩子。虽说他们的亲外甥意外死亡确实跟梁余声有很大关系,但谁也不是故意的不是么?你心里放不开可以,却又何必这样为难对方。 梁余声却似乎已经麻木了,脸上并无多少表情变化,但他接下来做的事情着实叫许金梅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从包里拿出八万块现金给许二舅说:“二舅,这是欠您的最后那八万,您把它收起来吧。另外妈,我以后只欠我大舅一个人的钱,如果有钱了我会当面还给他,希望您以后不要因为钱的事给我发短信。如果您有什么问题需要我帮忙或者需要我做,您可以打电话给我,但不要再给我发信息催债了行吗?” 许金梅冷笑,“你当我愿意给你发信息?你要是有本事把钱现在全部还清,别说发信息,我巴不得从没认识过你这种丧门星!” 梁余声还没说什么,门铃声倒是先响起来。他只当没听见许金梅的话,起身去开门,谁知进来的居然是韩重云。他一愣,便问:“哥?你怎么来了?” 韩重云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径直向屋里走着朝许金梅说:“如果有选择的机会,我相信我家余声更希望从没认识你这种尖酸刻薄的人。” 梁余声拉住他,“哥,你怎么找来的?” 韩重云说:“开车找来的。” 梁余声噎了一下,这时许二舅问:“余声,这位是?” 许金梅抢着说:“梁余声啊梁余声,你还真是不要脸。” 韩重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麻烦这位女士说话注意一下用词。”说完问梁余声,“我跟你是不是一家人?” 梁余声的目光十分复杂,但片刻后还是说:“是。” 韩重云点点头,随即又问:“那我有没有权利知道你今天来这里的原因?” 梁余声没说话。 许金梅说:“他来这里是还钱来的,怎么,这位先生不知道他欠了人一大笔钱么?” 韩重云问:“多少?” 许金梅说:“还差两百六十万。” 韩重云问梁余声,“数对么?” 梁余声点头,见韩重云居然要写支票,忙按住他,“哥你干嘛?” 韩重云说:“干我该干的事。”说罢掰开梁余声的手。梁余声反抗,不让他填支票,他最后只得问梁余声,“余声,如果我欠人钱,你帮不帮我还?” 梁余声想都不想说:“当然!” 韩重云说:“那就乖乖坐好。” 见梁余声还不肯放松,韩重云便旁若无人地对他说悄悄话——再不听话信不信我就在这儿吻你?吓得梁余声赶紧退一步。 韩重云笑着填了支票递给许金梅,“如果有借据麻烦拿出来,以及这钱你们收了,以后余声就不欠你们什么,你们谁也别想再为难他。” 许金梅接过支票让娘家大哥核实了一下,确定没问题了之后当着韩重云和梁余声的面把借据给撕了,看向梁余声说:“看来你这次找的倒是比那个叫林宇的强一点。”说完她见韩重云眼里飞速掠过一丝不痛快,诡异地笑了一下又说:“不过梁余声,我还是劝你留好退路,因为像你这种人,最后都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梁余声只当没听见她说什么,起身说:“大舅,二舅,那我就先回去了,最近天热,你们保重身体。” 许家两位舅舅有些茫然地点点头,“啊,余声你也是。” 韩重云也跟着起身,临走时忍不住转身说:“梁女士,来之前我一直觉得像你这种人活着也是浪费粮食不如早点死的好,但是现在我又觉得你还是应该活久一点,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看见余声他以后到底有多幸福。” 梁余声扯了扯韩重云,“别说了哥,走吧。” 韩重云见梁余声换鞋,说:“我刚才忘了换鞋。” 梁余声不回头都能感觉到许金梅恨不得撕碎他的目光,就像一把具化的利剑一样刺人,但是他也不想再说什么了,因为他知道韩重云这会儿心里肯定是一大堆的问题。 果然,上了车韩重云就酸不溜丢地问,“许金梅也认识林宇?” 梁余声问:“你怎么知道她叫许……方洋说的?” 韩重云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挠了挠梁余声的眼睫毛,“别回避我问题,为什么她会认识林宇?” 梁余声说:“因为他们见过。” 接下来的一路,梁余声都在说,梁余声告诉韩重云,他跟林宇的一些事情。 那还是大学时期,梁余声记得当时军训,他做俯卧撑的时候不小心把手划破了挺大个口子,林宇当时离他最近,看见了,就从兜里拿了创可贴给他贴上。本来他俩就同在一个寝室,平时见面的机会就比别人多,有了这一遭,感情就越发变好了。 林宇是外地人,家里条件也不太好,梁余声看他也挺不容易的,就挺照顾他,经常从家里给他带些吃的。 外头没人知道,那时候梁余声跟许金梅的关系刚有所缓和。 如果说这辈子有什么事是比让梁圣音送书更让梁余声后悔的,那无疑就是认识了林宇。 他把林宇当朋友,当兄弟,甚至把这人放在心尖儿上对他好,过中秋节的时候他看别人都回家团聚而林宇却为了省点车费钱不肯回家,他还把林宇带到他家去过节。 韩重云听到这儿心里都快打翻醋坛子了,满车里飘酸,但他依然没打断梁余声。 梁余声却不知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韩重云问他,“怎么了?” 梁余声这时用一句话解开了韩重云所有的疑惑,梁余声说:“我带林宇第四次去我家的第二天,我爸把他骑在身下干得浑然忘我,还被我妈发现了。” 饶是韩重云想过梁余声跟许金梅之间可能还存在些什么他不知道的,这时也有点无语了。怪不得梁余声生日那天他问梁余声,许金梅至今不肯原谅他是不是因为他是同性恋这个事,梁余声会回答“是也不是”。 梁余声又说:“可笑我妈从娘家回来的时候还特意赶了个大早,去菜市买了菜想要给我们一个惊喜,进屋的时候都轻手轻脚的。结果我爸给了她跟我一个更大的惊喜。” 之后的事情就可以想见了,林宇是梁余声带来的,许金梅会怎么想?她的确是恨她的丈夫不忠,但是她更恨梁余声把林宇这样的人带进家里来。 梁余声当时打死林宇的心都有了,他从没想过他爸居然也是同性恋。当然他更没想过,他爸会一边跟他妈认错说着以后再也不会了,一边偷偷办着出国手续带林宇出国。 韩重云简直无法想象。在他的印象里,梁余声是可靠而重信义的人,而这个梁文轩简直就是人渣。他忍不住问梁余声,“你确定你跟梁文轩是亲生父子?” 梁余声说:“不知道,反正自打我有印象开始就不记得他对我好过。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好的话,他也不会把家里的钱全都拿走了让我妈一个人扛。那钱都是我妈从娘家借来给他做生意用的,三百多万,说出来不怕你笑啊哥,我当时真的想就这么不管了也跟着一走了之。可是我良心上过不去。我哥,我是说梁圣音,他死那天就跟我说了一句话,他说‘余声,你要帮我照顾好咱妈。’这话就跟紧箍咒一样,我只要生出一点逃离的心,就会反复在我脑子里提醒我。” 韩重云在开着车,但还是忍不住伸手抚了抚梁余声的后颈,“别想了。以后该你尽孝的时候你就尽孝,其它的,不要太为难自己。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你还能跟天对着干么?” 梁余声不知想到什么,居然笑吟吟地看着韩重云说:“能啊。” 鬼使神差的,韩重云在那一刹那间就明白了梁余声的意思,忍不住全身火热。 把他视作天么? 真是不要命的想法。 韩重云心里正乐着,可是这时梁余声却说了一句,“哥,那两百六十万只当是我跟你借的行吗?” 就这一句话,韩重云直接火了,他一句话没说,回家把梁余声按在床上,一直到天黑,如烙铁一般滚烫坚硬的家伙就没从梁余声身上离开过。梁余声被折腾够呛,韩重云好像是真有点生气了,把梁余声翻来覆去地弄,到后来梁余声连句话都说不出来,躺在那儿被动地配合着,最后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反正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梁余声觉得自己好像饺子皮,躺在床上扁扁的,起也起不来,翻也翻不过去,被韩重云这根“擀面杖”给“擀”得全身疼。 韩重云靠在床上吸烟,偶尔递梁余声一口,梁余声连夹烟的力气都没有,抽几下又要睡着。韩重云把烟掐了之后将梁余声搂进怀里头,习惯性地抚着他的背脊,“宝贝儿,你说我七十岁还能不能干得动?” 梁余声掀开一只眼皮看了韩重云一眼,哑声说:“能。不过你这个体力,我估计我活不到五十就得精尽人亡。” 韩重云笑得整个胸膛都在颤动,“谁让你那么敏感?我才刚热个身你就射。” 梁余声气得牙痒痒,在韩重云肩上咬了一口。不过也不知是他没什么力气,还是不舍得使劲下嘴的关系,韩重云没觉得疼,只觉得心里又窜起一股子火来,吓得梁余声赶紧往后躲。 韩重云把他拉过来重新圈住,“跑什么跑!” 梁余声说:“哥,我这个月都请好几天假了,咱们悠着点来不行么?你三十年才开荤那也不是我的错,你还带把三十年来攒的火全往我这泄的啊?!” 韩重云伸手摸了摸梁余声被用过度的地方,听梁余声疼得“嘶!”一声抽气,赶紧轻轻抚摸着他的屁股说:“谁让你说要还钱,你还把不把我当成你男人?” 梁余声说:“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韩重云捏了捏梁余声的脸颊,“你要是真觉得自尊心受不了,那我给你个存折,以后你有钱了就往里放,什么时候放够了,咱俩拿它出去旅游。” 梁余声考虑了一下说:“也行。” 韩重云见他是真的累得不轻,又有些不忍心,便说:“好了,我下次注意点儿。” 梁余声郁闷,“你每次都这么说,结果每次都变本加利。” 韩重云面不更色地说:“没办法,你小老公一进你身体里,你大老公的脑子就不好使了。” 梁余声:“滚!” 韩重云失笑,“滚床单?” 梁余声心塞得要命。以前都是他把韩重云气得跳脚,怎么现在好像反过来了?! 第36章 新邻居 韩重云现在给周丽打电话帮梁余声请假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周丽一开始还真以为梁余声生病,后来才知道根本不是一码子事。 周丽觉得自己应该严肃地拒绝韩重云并且提醒他梁余声不上班也会影响她的业绩,但是听着韩重云那不容置疑的话,她憋了半天就说了两个字,“好的。” 梁余声休息了两天,第三天才去上班,当时他还有些懒洋洋的像是提不起劲来。周丽把他叫进办公室问他是不是想提前退休了,梁余声赶紧打起精神说:“没有啊周姐,我就是最近……太忙了,家里有点事情。以后会尽量少请假的。” “可是韩先生告诉我马上你又要请长假。” “啊……这个吧,它、它是这么回事周姐,我那个,要跟他结婚了,他是美籍么,那里支持同性婚姻,所以……” 周丽有些惊讶,但很快说:“这是好事啊,你吞吞吐吐干什么!到时候让你家韩先生摆席,我肯定去!” 梁余声心说过了年之后才半年我这假都请了快俩月假了,我敢不吞吞吐吐么我。 周丽说:“你还不知道咱们公司?只要有业绩,大部分事那就是睁只眼闭只眼,别说请半个月假了,你就是请一年,你把业绩交上就行。放心吧,这事我肯定批准。” 梁余声笑着道完谢出去了,谁知出去就见林玉浓正在跟白露说着什么。白露脸色不大好的样子,见他出来,叫了一声,“哥,周姐没说什么吧?” 林玉浓说:“你看他的表情,就算说了肯定也不是坏事。” 白露笑说:“也对。” 梁余声问:“你俩刚才说什么呢?白露你这脸色儿可不太好。” 白露自从知道梁余声喜欢男人之后就不再像以前一样总是对梁余声暗示自己的感情了,她是聪明姑娘,早就知道把目光转向别的地方。只是认了梁余声做哥哥,所以她跟梁余声还是挺亲近的,只不过方式不太一样了而已。她说:“也没什么,就是替我妹妹发愁呢。” 梁余声知道白露有个妹妹,也在同一个城市工作,便问:“她不是找到工作了么?怎么?” 白露苦笑说:“又辞职了。” 梁余声疑惑地看着她,后来听林玉浓说了才知道怎么回事。 白露的妹妹叫白雪,长得比白露还好看,但是学历没有白露高,先前是在一家超市做收银员的,但是那家超市的老板看上白雪了,总暗示她给自己做小。白雪是个清白姑娘,人又十分洁身自好,就明确地拒绝了几次,可那个老板还是厚颜无耻地老是缠着白雪,白雪挺害怕的,就干脆把工作给辞了,而她因为这种事辞职已经不是第一次。 白雪小时候学习也很不错,要不是因为家里两老都相继生病,她也不至于提前辍学。当时要么她,要么白露,家里有一个必须得照顾两老,白露本来想着自己是大的,她不念了,但是白雪却觉得她姐姐学得多,又学得比她好,而且再两年就毕业了,比让她继续念要少花很多学费,就选择主动退了学。为这事白露一直觉得挺对不住妹妹,后来自己赚得多了就又供妹妹上了会计学校,之后她妹妹出来也倒是能找到一份正当的工作。只是妹妹长得好看,烂桃花又太多。 梁余声想了想说:“要不我问问我朋友他招没招收银员吧,他的店也快开了,这店我也入了股的,至少是信得过的人。” 白露问:“这能行吗?” 梁余声给方洋打了电话。之前李春玲在店里收钱,偷着摸的没往自己腰包里塞,方洋肯定是不会再让李春玲这么干,所以这次要招个收银人员是必须的。 方洋也愁呢,这开饭店的收银员一般都是找熟悉的人,可他这熟悉的人要么是不能来的,要么是信不过的,他都琢磨着实在不行就自己上阵了,挺好,梁余声来电话了。他听了就说:“那就先让那姑娘过来看看呗,行咱们就用。” 梁余声也是这个意思,就等下了班之后让白露带上白雪跟他一起去了步行街。这还是梁余声第一次见白雪,不过梁余声阅人无数,还真就一眼看出来了,这个姑娘挺朴实的,单印象来说就十分好。 方洋也觉得好,这妹子柳叶眉,一双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的,还有俩酒窝,说话特别有礼貌不说,一看就没有坏心眼儿,算账还特别快。 人于是就这么留下了。 开业那天,李春玲跟王霜一起过来,李春玲看到之后给嫉妒得,憋了一肚子的气,把方洋拉到一边就问:“方洋,你怎么招来这么个狐媚子啊看就不像好人!” 方洋气乐了,“人不是我招的,那是梁子的妹妹,你可别乱说啊。” 李春玲忙问:“是哪样的妹妹啊?是梁余声他对象么?” 方洋说:“不是,就是义妹。” 李春玲眼里隐隐闪过一丝危机感,“梁余声什么意思啊?把自己妹妹派过来收钱,分明是信不着你。” 方洋根本没受她挑唆,懒得理他,就到后面忙活去了。他现在一点儿也不想听见李春玲珑说话,现在弄配料什么的他都是自己心里有数,没让任何人知道,特别是李春玲。结婚一年还不到就过成这样也是醉了。 梁余声这天也过来捧场,还特意请了郁清墨,郁清墨是赶着人比较少的时间过来的,因为担心中午忙,但他来的时候不是自己一个人,而是怀里抱着一个,旁边还跟着一个。梁余声一眼就认出来怀里那个小家伙是满嘴跑鸟语的小罗伊,笑着过去问:“罗伊,还记得叔叔吗?” 罗伊刚睡醒,有点儿蔫蔫的,乖乖地趴在郁清墨怀里瞅着梁余声,“记得。” 梁余声见郁清墨跟他旁边的人都在打量店里的环境,便示意他们跟他到一边坐,然后才问:“师兄,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 本来挺正常一个问题,郁清墨居然有些尴尬,吱唔了半晌才说:“就……遇上了,然后他们没吃饭,所以一起过来了。” 梁余声不疑有它,这时郁清墨旁边那个高大的男人笨拙地用汉语自我介绍说:“你们好,我叫周烈,周末的周,烈火的烈,是罗伊的舅舅,谢谢你们商次带他去医院。” 梁余声客气完也做了自我介绍,顺便介绍了韩重云,然后告诉周烈可以说英语。 周烈忙摆手说:“不不不,我、我要多多的,练习。”他指着郁清墨说:“郁说的。” 梁余声笑郁清墨,“哎?师兄,他叫你叫得真亲密。” 郁清墨低头抚着小罗伊的头说:“哪有,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时常只叫姓的。” 梁余声问:“周烈,你后来怎么找到我师兄的?” 周烈还没说话,郁清墨抢着说:“小梁,罗伊饿了,你先帮我们推荐一下吃什么好吧?” 梁余声暗笑着说好,让服务员上了鸳鸯锅,给罗伊准备了一份花生酱调料,不辣的那种,其他人全上辣。但说完这茬他也没把之前的问题给岔过去。他可太了解他师兄的为人了,平时根本不会做抢人话头这种失礼的事,今天是怎么了?他于是装傻,又问周烈,“周烈,刚才还没回答呢,你后来是怎么找到我师兄的?” 这回周烈又没说成,因为罗伊抢了话头,罗伊奶声奶气地说:“舅舅说老师就快生了!” 梁余声脸上大写的懵逼。 郁清墨轻咳一声,“他外表一看就是中国人,他找人借手机的那地方又几乎都是老人家,所以说不好汉语好多人以为他是装的,要么根本听不明白他说什么,就不理他了,后来好不容易有个大娘肯听他说,结果他说‘老师带走外甥’,那个大娘居然给听成‘老师她就快生’,他一着急就说,就说是老婆快生,后来那大娘借他手机,我告诉他地址但他找不到,罗伊睡了我又不方便一个人离开去接他。好在大娘还挺热心,找了自己的儿子一块儿把他送过来。” 大娘当时还问那要生的老师在哪儿,周烈指着郁清墨,把郁清墨弄得无比尴尬。 要不是顾及着周围人太多,梁余声肯定得喷了,这周烈太有才。 周烈听懂了郁清墨的话,用英语说:“汉语真的太难学了,还好以后有郁帮忙。” 梁余声疑惑地看郁清墨。 郁清墨说:“他原来住酒店的,现在把房子买到了我住的小区里,现在就住在我隔壁。” 梁余声:“我晕,这么速度?!” 郁清墨也是服了。周烈居然出了市价两倍来买他家隔壁的房子,弄得那家人欢欢喜喜连个眉头都没皱一下就把房子卖了,两室一厅直接换成了三室两厅,走得那叫一个利索。 现在郁清墨跟周烈成了邻居,周烈天天带着小罗伊来蹭吃蹭喝。 一开始郁清墨觉得这样不太好,但是他心软,扛不住小罗伊敲门可怜巴巴说肚子饿,说舅舅做的东西太难吃了。 小孩子都是很直白的,罗伊很喜欢郁清墨,说他身上香香的,家里还有好吃的,不像他舅舅一样成天只会叫外卖要么做三明治。 罗伊在郁清墨那儿都睡了好几天了,弄得郁清墨很为难,因为他这人心软,罗伊那么可爱,他做饭的时候都忍不住给罗伊多做两样吃的,无形间就把自己的精力搭了许多在罗伊身上。可他知道这样下去他反而会越来越舍不得,因为人都是有感情的,他本来就是孤孤单单一个人,时间久了罗伊在他心里的位置只怕就重了。可罗伊毕竟只是个外人,所以他一咬牙,就跟周烈说他是同性恋,孩子在他身边可能影响不太好。 本来郁清墨是希望周烈识趣点别总纵容孩子来他这儿,结果周烈倒好,知道他的性向不但没收敛,反而把自己也跟外甥一起捎带过来,今天说买的鱼太大了,两个人吃不完不如干脆做来一起吃?明天又说卖牛肉的搞活动买一斤送一斤,不如一起做个牛排吧?后天家里天燃气断了没办法做饭,能不能蹭一顿? 你就不想想住在同一栋楼里,凭什么别人家都有天燃气就你家没有啊?! 郁清墨心里吐槽,但是一看罗伊期盼的目光,拒绝的话就死活说不出来,只能让身叫门外那一大一小进来。 现在周烈跟罗伊都快把郁清墨家当成自己的第二个家了,这不,今天又去蹭饭,郁清墨只好把他们带过来。 梁余声觉得周烈大大的有前途,而且相比起赵恒那种人,还是周烈这种光明正大的给人的感觉好一些。另外明知道他师兄是同还凑过去,分明是对他师兄有意思吧?反正肯定比赵恒强。 当然,心里想到赵恒的时候,梁余声真没想到这世上的事情竟这样巧,他居然真的看见了赵恒。不但看见赵恒,还看见赵恒旁边跟着一个穿着十分精质的女人。 第37章 求水草 宫林林也是无意中看见朋友圈里一直有人在说步行街有一家店里的东西特别好吃,她才想着让赵恒带她来试试,只是之前来的时候这里暂停营业,所以没吃上。但也正因为如此,她倒是搁心里惦记上了。她平时就特别喜欢吃麻辣味的东西,尤其是这种小吃,所以一听朋友说这里要重新开张,她立马就跟赵恒过来了。只不过她没料到会看见郁清墨而已。 郁清墨也看见了宫林林,他曾见过这女人跟赵恒在一起,也看过赵恒之前在微博上发的新婚照片,所以对宫林林一点也不陌生。 可也只是不陌生而已。 郁清墨的目光很快就从宫林林脸上移开,继续陪小罗伊说话,跟朋友们聊天。 梁余声见过赵恒,知道郁清墨心里可能有些不痛快,便有意把气氛弄得更热闹一些,可谁也没想到这时候赵恒居然走了过来。 连宫林林都没想到。 宫林林眉头一皱,拉住赵恒,“老公,你要去哪儿?” 赵恒没说,径直往前走了过去,可就在梁余声跟宫林林都以为他是来找郁清墨的时候,赵恒却看着韩重云说:“韩先生,真巧,您也来这里用餐。” 韩重云点点头说:“是挺巧的,朋友开的店,过来捧个场还能遇到赵总。” 赵恒这时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郁清墨,郁清墨却看着怀里的小罗伊,只把赵恒当空气。赵恒忍了忍,没忍住,便问:“最近过得还好么?” 郁清墨跟周烈说:“周烈,帮我把包里的围嘴拿出来,罗伊穿白衣服贱到汤该不好洗了。” 周烈特别听话地照做,还因为郁清墨手里拿着筷子,便直接给罗伊把围嘴围上了,动作特别自然,好像经常这样做,做完之后他见郁清墨手上不小心沾了花生酱,直接抽出纸巾帮他擦了一下说:“郁,要不把罗伊给我抱吧,你先吃。” 罗伊立时紧紧抱住郁清墨说:“我不要!” 郁清墨笑着点了点他的小鼻子,“好好好,咱们不要他抱。你别乱动,弄脏衣服一会儿就不好去游乐园了。” 罗伊朝周烈做了个鬼脸,周烈耸耸肩,“还是郁你有办法。” 赵恒黑着脸,跟韩重云说了句“韩先生慢用”之后便走了,只是看后背就觉得这人郁闷得不轻,就好像憋着一肚子气。 没人知道赵恒后悔了,很可能包括他自己。之前去找郁清墨那次,郁清墨的反应让他有些怀疑,但是他真没想到,那个放着照片的项链根本就不是郁清墨快递到宫林林那里的,而是宫林林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之前宫林林说接到一个男人打来的电话说让她放弃,还总是威胁她,那时候他以为一个人在嫉妒发狂之下,是有可能做这些事的,宫林林又一直是一幅小鸟依人的样,他就信了,却没想到从头到尾就他蒙在谷里,原来嫉妒和发狂的不是郁清墨,而是宫林林。 可是婚都结了,哪怕是为了维系两家的关系,他也只能先忍下。 赵恒找了位置坐下来,面色仍是不佳。宫林林这时小声问:“老公,你怎么了?” 两人还没扯开面具,起码得维持表面上的相敬如宾,而且对于刚才郁清墨的无视,赵恒着实有些不爽,想了想就笑着说:“没事,你想吃什么?” 赵恒觉得不该让郁清墨看到他过得不好的样子,于是变着法地宠起宫林林来。 郁清墨根本就没当回事,也没往赵恒那儿瞅,梁余声看着赵恒装着一幅模范丈夫的样儿,有些恶心,咬着筷子说:“有些人啊,活得还真是累。” 韩重云给他夹了一筷子他最喜欢的金针菇,“不许把注意力放到用不着的事情上,吃东西专心点,你本来就胃不大好。” 梁余声嘻嘻笑,“对了哥,一会儿咱们吃完上楼上呆一会儿行吗?让小罗伊看看你养的那些鱼虾。” 韩重云说行,周烈问:“是郁的画室里养的那种吗?” 梁余声说:“是啊,都是我哥养的,不错吧?” 小罗伊点点头,小大人儿一样地说:“非常不错!” 方洋给小罗伊送现榨果汁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句,笑问:“是说我这里的东西好吃吗?” 小罗伊不会说,但是跟着郁清墨接触这么些日子,这句话他倒是听明白了,便竖着大拇指,用他新学会的汉语说:“好吃!” 方洋问梁余声,“各位帅哥,说说吧,味道怎么样?” 梁余声觉得他这兄弟挺有一手的,其他几人也说好吃。这可不是恭维,而是说真的。梁余声直接让方洋给他办了五张会员卡,每张里头存了二百,以后这卡到这里用餐还能打折的,他要送客户用。有几个客户特别喜欢吃麻辣,他觉得必然会喜欢这里。 四大一小高高兴兴地吃完了,期间根本没人再注意赵恒他们那儿,反倒是赵恒跟宫林林,总忍不住往梁余声他们这桌看一下,越看,心里就越是堵得慌。 赵恒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了,明明一开始担心甩不掉郁清墨的是他,现在甩开了,他却依然开心不起来。宫林林是富人家的小姐,她从不会下厨做菜,更不会处处体量他,她有很多脾气,你不依着她,表面上看似乎不会怎么样,但是她就是有办法默不作声地让你不痛快,哪里像郁清墨一样,总是处处想着他,把他放在第一位。 宫林林觉得这顿饭没个吃了,赵恒看着她笑,给她夹这夹那,夹完之后却总是心不在焉,到底在想什么,那还用说吗?她按着一股火放下筷子,“也没觉着好吃,还是走吧。” 赵恒结了账正要带人离开,就看见韩重云带着一行人打开这店右边的两扇门,带他们进了一个用玻璃建起来的通道,不知道要去哪儿,他还看见上台阶的时候,郁清默不小心绊了一下,险些向后掉下去,幸好被后面的周烈扶住了。郁清墨脸上红了一下,跟周烈道谢,赵恒看完脸更黑了,恨死那玻璃居然被擦得锃亮! 韩重云弄的这个鱼虾店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之前种的草籽也都长出来了,有水草的鱼缸里一片清新的绿,各种各样的水草悠哉悠哉地长在里头,小鱼自由自在地游,让人只是看上一眼便觉得心情开阔了不少。还有那些很少见到的虾,见人来了,忙躲进躲避物里,胆子大点的高举着钳子向外看着,好像十分好奇。 小罗伊简直喜欢这里喜欢得不行,一会儿跑到这里,一会儿又跑到那里,最后他觉得他最喜欢最大的那个水草缸,里头不知道怎么弄的,就跟原始森林一样,漂亮极了。 韩重云解释说:“泰国沉木上绑的莫丝草做的造型,只是个尝试。” 这是韩重云新弄的,连梁余声都没见过,梁余声恨不得跳进里头感受一下,如果能的话。他真的想不通韩重云究竟是如何办到的,里头居然还有小桥,小桥上像是长满了青苔,绿绿的,旁边还有一颗颗的小石子,特别像把森林里最美的部分浓缩到了这里。 梁余声一通狂拍,拍完问韩重云,“哥,这图我能发到贴吧吗?” 韩重云说:“随你高兴。” 凉小鱼:嗷嗷,我男人的新作品!帅吧帅吧帅吧? 虾盗:卧!槽! 梦想中的国度:……怪不得都说楼主一出,必是精典,这也太拉仇恨了,5555好想要。 盖世大虾:我想糊那鱼缸上,你们别拦我! 奥小a:我只想安静地做这鱼缸里的一块青苔。 人傻钱多:一周总有七天想打死楼主/啪! 凉小鱼:实物更美啊!醉了! 虾哥:一周总有七天想打死楼主的加我一个。 凉小鱼:哈哈哈哈哈,虾哥你又来了。 自从被上百只曼宁打了一脸之后,虾哥这个发烧友渐渐的也跟梁余声成了朋友,再不说要跟梁余声换虾或者买虾了,他就是光明正大地羡慕一下,然后恨不得把凉小鱼家的住址扒出来,因为现在谁都知道凉小鱼说的哥其实就是“她”老公。 韩重云去了下洗手间,解完手之后他想了想,靠在一边登陆贴吧。看见自家小鱼崽儿又在晒他的节作,他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然后点了登陆。 凉风惊晨:挺热闹啊。 人傻钱多:嗷呜,又见吧主! 虾哥:凉小鱼呢? 凉小鱼:在呢,我在想怎么才能让我哥同意把这草缸放到我书房里。 凉风惊晨:简单。 凉小鱼:嗯? 凉风惊晨:卖身求草。 凉小鱼:…… 第38章 忆往昔 盖世大虾:弱弱地问,“卖身求草”第四个字读成四声的,只有我一个人吗?! 人傻钱多:你不是一个人! 虾盗:你们不是两个人! 凉小鱼:…… 梁余声觉得这群吧友实在是太不和谐了,真是污污污!还是吧主说得对,卖身才是正道,他决定今晚就去求草。 注:此处“草”字请读三声。 韩重云给梁余声订的书架跟桌子已经到了,不光这些,还有一张配套的圆桌跟四把椅子,可以坐着吃些东西聊聊天,以及一个超薄的电视也挂到了墙上,窗帘也换了新的,还有新买的画架也早都放进这里了。 梁余声觉得他的书房里现在就差鱼和虾。 韩重云正准备洗澡,反正屋里就两个人,他直接就把衣服脱得精光,根本没避着梁余声,梁余声嘴里咕咚一声咽下口水,琢磨了一会儿便过去从身后抱住韩重云,用脸轻轻磨蹭着韩重云的背说:“哥,我陪你洗啊?” 韩重云转身,目中含笑看了梁余声一会儿,随即抬手给他脱衣服,脱完便一把将人抱起来带进浴室。 梁余声心里砰砰直跳,嗓子有些干得发紧。 韩重云放下梁余声再去放水,然后坐在浴缸边缘,对梁余声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坐到自己的腿上。 要搁以往梁余声不一定过去,但是今天他要那个草缸,所以他得表现好点才行,于是他听话地坐到了韩重云的腿上,还不自觉地在上头扭了扭找个舒服姿势。 韩重云几乎当时就硬了,温热厚实的大掌来回抚摸着梁余声的屁股,哑声问:“今天怎么这么乖?” 梁余声说:“哥,我想要那个草缸,就是泰国沉木绑莫丝草做的那个奇趣大自然,你给我放到我书房里行不?” 韩重云抚摸着梁余声后面的褶皱处,“你要拿什么换?” 梁余声轻轻舔了舔韩重云的唇,接着往下,灵活的舌头扫过韩重云的下巴,喉结,随后他又吻了上来,吻住韩重云的唇,勾着他的舌头卷缠,他一边用屁股磨蹭着韩重云的宝贝,一边说:“哥,小老公又精神了。” 韩重云心里轰的一下,似有什么彻底烧着了,他狠狠按住梁余声的脖子恨不得吻死他,梁余声这时摸摸索索地够到一旁的润滑剂打开淋在了韩重云的宝贝上,屁股继续对着它一顿磨蹭。他似是变了个人一样,连说出来的话都像带着勾子,勾得韩重云的心就跟荡秋千似的,老是忽悠一下再忽悠一下。 梁余声觉得自己疯了,可是对着眼前的男人他就老是把持不住! 韩重云的手指已经探了进去,梁余声仰着颈子轻吟一声,似是极爽。韩重云这时吮着他的锁骨,吮过了,拍了拍他说:“起来,去扶那站好。” 梁余声没听他的,他起身是起身了,不过起来不是去哪扶着站好,而是跪到了韩重云面前,舌头伸出来试探一般地轻轻舔了舔…… 这是一个极其示弱的姿态,两人虽然第一次就帮对方做过口活,但梁余声从来没有跪在韩重云面前,满目崇拜,脉脉含情地望着他…… 韩重云忍不住发了狂,暴走的欲望使得他额上的青筋都绷起来了,而由此导致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梁余声真的变成了一条鱼,一条翻白的鱼。 还好韩重云上道,早上起来时说:“这两天要准备的挺多,等回来再给你搬吧,肯定让你在你书房里看到奇趣大自然。” 梁余声顶着鸡窝头,两臂用力一撑爬起来,“说话算话啊。” 韩重云问:“你要去哪儿?” 梁余声打了个呵欠,“去尿尿。” 韩重云也跟着一起去了,两人顺便又洗了个澡,然后一起穿上衣服下楼吃饭。 梁余声的身体已经越来越能适应韩重云的折腾,这天早上他虽然也时不时的去揉腰,但脸上的笑容却带着十足的活力。 韩重云说:“护照应该这两天就下来了,你想好什么时候开始请假了吗?” 梁余声说:“今天就去请,请半个月,然后下午回来休息一下,再做两份合同。今天得把走之前要做的工作做完。” 韩重云觉得这样也行,只是他手边也有些事情要处理,就没办法送梁余声去上班,只好让陈叔去。陈叔在梁余声单位楼下等了一会儿也就把梁余声等下来了,只是回家的途中,出入境办事处的工作人员来了电话,跟梁余声说护照下来了,梁余声便让陈叔又带他去取护照去。 梁余声在拿到护照的第一时间就给韩重云打了电话,韩重云说那得庆祝一下,就把老太太跟两个伯母都给请了过来,正好现在还是暑假期,韩玉蓉这帮孩子也休息,韩重云决定热闹热闹。 家里人都知道韩重云跟梁余声在一起,现在包括韩玉蓉都已经知道了,但是没有人反对,甚至待梁余声比以往更好了。虽然梁余声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家人这样开明。 韩重云以前确实是挺不容易,一下子失去了那么多亲人,母亲又离开,且母亲十分有可能是自杀身亡的,但那跟不反对他喜欢同性似乎没什么直接关系。 梁余声想不通,但是总觉得这件事除非是韩重云自己来说,不然他不该问,因为如果是方便说的,韩重云早就告诉他了。 老太太接到电话之后果真带着一大伙人过来了,为了不打扰孙子跟孙媳妇儿恩爱,她们都好久没打麻将,到了之后拉上梁余声先摸了三圈,然后才到外头办起了露天烧烤。 老太太今天怎么看梁余声怎么稀罕,和蔼地笑着说:“小梁子,在这里住得还开心吗?” 梁余声挑软的,好消化的食物给老太太考了一些说:“开心啊奶奶,从没这么开心过呢。” 付晚月也跟着笑起来,“看来是真开心,输了钱还乐呵呵的。” 刘芳问老太太,“妈,您不是说小梁跟重云在一起了就给我记一大功吗?记没记啊?” 老太太说:“记了记了,今年过年给你包俩红包成吧?” 刘芳说:“好嘞,那我可等着啦。”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看着一院子的子孙们,眼里满是慈爱。 韩玉蓉就在韩重云旁边坐着呢,她打量了一下老太太那边,又看了看韩重云说:“重云哥你现在看起来真是不一样了。” 韩重云问:“怎么不一样?” 韩玉蓉说:“我觉得你很幸福,你不说话,只是走在那里也能让人感觉你很幸福,你只是看着梁哥也能让人感觉你很幸福,就是……有了梁哥,好像怎么都是好的。” 韩重云觉得这堂妹的语文终于有所长进,今儿个这词用的不错。 韩玉蓉这时却起身说:“不过相比起来还是梁哥有意思,我去找梁哥玩儿去!”说完拿着两串烤好的鸡翅嗒嗒嗒跑走了,递给梁余声一串,“梁哥,你说我以后是不是得叫你嫂子啊?” 梁余声正喝水呢差点喷了,他赶紧咽下去摆摆手,“别,那多奇怪,还是叫梁哥吧。” 韩玉蓉嘿嘿笑,“那多没意思啊,叫梁哥的肯定不止我一个人。要不叫堂嫂吧?” 梁余声说:“那我要叫你小姑吗?别逗了。要不然你叫我余声哥也行,目前为止没人这么叫呢。” 韩玉蓉一拍腿,“ok!来吧余声哥,干了这串鸡翅膀,我祝你和我重云哥幸福!” 梁余声跟她碰了下鸡翅膀,其他人也过来了,碰烤虾的碰烤虾,碰羊肉的碰羊肉,看得诺诺跟程程一愣一愣,举着烤鱼丸也跟过来凑热闹。 韩重云跟梁余声相视一笑,默默地撸串。 晚上回屋的时候,难得的,两口子没进门就啃,梁余声把自己的护照拿出来看了一下,突发其想地说:“哥,你的护照给我看看行么?” 韩重云翻出来给梁余声,梁余声主看韩重云的照片,然后他发现男神果然到哪儿都是男神,连证件照也是帅得没边儿。虽然照片里的韩重云看起来没有现在的这么成熟,但是却有一股狂放炫酷的感觉,说白了就是帅得嚣张,不像现在这样稳重内敛。 梁余声还注意到韩重云的生日,还有一个多月就是。那时候他们应该早已经从国外回来了,不过他还是觉得得早点想好送韩重云什么礼物才行。 韩重云这时拿着两本宣传册过来了,他把梁余声拉到沙发上坐下来说:“我们先去洛杉矶登记,然后我处理一些事,大概需要三天时间。我选了一些地方你看看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如果这里没有咱们再选。” 梁余声随便翻了翻说:“去哪儿都行,只要两个人相爱,在哪儿还不是度蜜月?哥你看着决定吧。”说完他连带着自己的证件都交给韩重云,之后突然想起什么来,伸手,“哥,说好给我的空存折呢?” 韩重云心里骂了句臭鱼崽儿,记性这么好干嘛?但没办法,答应了的,总要办到才行,于是他去翻箱倒柜找了半天,终于翻出来一本好多年前的存折。他拿着这存折看了好一会儿,这折子里面虽然只有一万块,但却是他父亲活着的时候给他办的第一个存折,说是让他自己攒老婆本用的,当爹的赞助一万块。一开始他还觉得他父亲想得太远了,也没动过,后来家里人都出了事,他也根本就没心思想什么老婆不老婆了,这折就收了起来,一直收着,居然十多年了。 梁余声半天没听到动静,疑惑地过去看了一眼,“哥,想什么呢?” 韩重云把折子给他,“就用这个吧。这是爸在的时候给我办的,本来说好的是让我往里存老婆本,不过我一直没用过。现在正好,你这个当儿媳妇儿的来存旅游资金。” 梁余声接过来,发现还很新,他说:“放心吧哥,我一定会好好收着的。” 韩重云把密码告诉梁余声之后说:“算了,这折子给你,反正说的是给儿媳妇儿的钱,本来就该是你的。咱俩明天出去办点事再买些东西,顺便再办一张新的折给你。” 梁余声觉得这样也行,那本存折他便仔细地收好了,然后第二天两人就一起去了一趟梁余声的户口所属的社区,以及梁余声的单位,然后又去了一趟领事馆,几个地方都开了一些证明。 吃中午饭的时候都已经下午两点了,而在这之前,梁余声一直以为只要带着身份证跟护照还有户口本就行,谁曾想会是这样麻烦。 韩重云弹他脑门,“美得你。” 梁余声赶紧把那些东西都交给韩重云,“还是哥你收着吧,我看着都头大了。” 韩重云一想到两人很快就能成为合法配偶关系,心下十分高兴,倒也没再说什么,跟梁余声高高兴兴地把午饭吃了,然后一起去逛街。 两个男人一起逛街的不是没有,只是相对比较少见而已,特别是两个都长得十分养眼的,一路上把营业员的目光吸了数十道。 梁余声问韩重云,“哥你打算买什么?” 韩重云说:“随便看看,咱俩没一起逛过街。” 最后在营业员的推荐下,韩重云买了两顶帽子,同一款不同颜色的,他的是藏蓝色,梁余声的是白色。买完帽子两人还去买了墨镜,以及钱夹子,全都是同款的。 梁余声也是这时候才知道,韩重云居然往钱夹子里放了他小时候的照片。他都好多年没看过了,差点没认出来。没想到韩重云还能把它弄来。他说:“哥,拿出来给我看看。” 韩重云从旧钱夹子里抽出照片说:“小心点,别给我弄坏了。” 梁余声白了一眼,翻看了两下,没觉得哪儿新鲜,还不都是他。 韩重云小心地放进了新钱夹,问他,“你钱夹子里打算放什么?” 梁余声明知道韩重云问的是什么还装傻,他说:“钱夹子里放什么?放钱呗。” 韩重云决定与这俗夫人友尽一分钟! 梁余声这时嘻嘻笑着调出相机,以极快地速度搂住韩重云直接拍了一张贴脸照,由于是突然袭击,所以照出来的照片搞怪得很,但梁余声喜欢,他决定回家就把它印出来放进钱夹! 韩重云一脸别扭地说:“丑死了。” 梁余声说:“哪里丑了?帅得很么。” 韩重云语气里透着满满的欢喜,当他耳聋听不出来啊?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边说边回了家,韩重云到家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订机票,订完机票两个人一起洗了澡,在浴室里,韩重云一下下啄吻着梁余声,极温柔地进入他,做了一场自打在一起以来最柔和的性爱,之后洗好了躺床上。 韩重云在被下抓过梁余声的手,与他十指交扣着问:“在想什么?” 梁余声说:“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要结婚了,还是跟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本来同志之间找个情投意合的就特别不容易,更别说我还欠着一堆人情债金钱债,以前我就没想过能跟谁在一起。可是哥你出现了,我到现在都还觉得像做梦一样特别不真实。” 韩重云向上挺了挺身,让梁余声靠在自己怀里,这才说:“其实我跟你一样,也想好一个人过一辈子,但是你第一次来我家打完麻将我送你那次,你在我车上睡着了,之后我就总是时不时想起你。后来我不是请你吃饭么?你知不知道你喝完酒哭得很厉害?” 梁余声真不知道,但是他记得那一烟灰缸的烟头。他笑说:“怎么?那时候就心疼我了?” 韩重云说:“应该是吧,那天你一直说五零二,但是我去方洋住的单元里找五零二,结果出来的人根本不认识你。后来才知道你说的是宾馆房间。我把你送回去都已经要走了,结果你倒是哭上了。当时我有种很奇怪的念头,居然特别想给你一个家。” 梁余声在韩重云怀里拱了拱,笑得有些得意,“你老实说,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 韩重云摇头,“我不可能对任何人一见钟情,其实在跟你确定关系前我还很犹豫。你就没想过我为什么三十年了还一直没碰过别人?” 梁余声不知羞地说:“没遇到我这么合适的人呗。” 韩重云说:“你这话也对,但又不全对,这事确切地说还是跟我妈有关。我估计你也该猜到了,她是自杀身亡。其实自从我爸他们走了之后,她的心理压力就特别大,尽管没人责怪她,但是她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凌晨,她就在我姥姥家自杀了,我当时也在我姥那儿,但没想到会亲眼见着她走。她肯定不是第一次有了轻生的念头,但我猜那天应该是突然想到要走,因为她是在早上洗澡的时候割腕走的。” 那种感觉韩重云至今都还记忆犹新,很奇怪,明明睡得好好的他突然清醒过来,一瞬间心慌得厉害,然后某种诡异的感觉驱驶他找到他母亲的房间,却没想到看见一地的血,全身赤裸的母亲躺在血泊里,苍白如纸,毫无生气。 那天给他留下了极大的阴影,但是他并没想过会影响那么大,大到后来看到女人的裸体都会觉得特别难受,因为老是想到他母亲。而这也是后来他一直跟莉莉·凯瑟琳继续保持联系的原因之一。 后来他越来越大了,老太太一直想帮他走出去,也时不时地会给他介绍个人,但是他都不能接受,后来就直接跟老太太坦白地说了自己不行。打那时起老太太就再也没勉强过他,后来可也能是想开了,不求别的,只求他这唯一的孙子能活得开开心心。 “老实说,我们第一次之前我还挺担心跟你做不起来,正经焦虑了好些天,谁曾想第一次就一发不可收拾。我那时差点以为我之前是不是搞错了,其实我就是同性恋。但我对别的同性又没有那种性冲动。” 梁余声在韩重云胸口画着圈说:“这不是也挺好么,我们的身心全都属于彼此。像我们这种年纪的想要这种,简直比登天还难了吧?哥你这三十年没白等,我这二十六年也没白等。” 韩重云吻吻梁余声的额头,“嗯。”应完声,他笑着问梁余声,“宝贝儿,能不能跟你商量件事?” 梁余声仰头看他,“什么事?” 韩重云一使力,翻身压住他说:“明天上飞机上再补觉行不行?” 梁余声:“……” 说好的下次注意点儿呢? 第39章 登记啦 还别说,睡一路感觉时间过得倒是挺快的,而且头等舱确实比经济舱舒服多了,梁余声中途大概醒了两次就到了地方,且让他觉得比较开心的是,上飞机的时候是白天,下飞机还是白天,他睡饱了也不觉得困,心情十分闪亮。 韩重云路上跟着断断续续睡了几个小时,这时候也精神,便跟梁余声商量,回家把行李放下之后就去登记。他还问梁余声,要不要找个教堂让牧师给他们主持一下婚礼。 梁余声觉得应该挺新鲜的,就说试试也行。 两人出了安检之后,韩重云在这边家里的管家就来接他们来了,管家姓钟,也是韩家的老人了,年轻的时候在老太爷手底下做事,还是看着韩重云长大的,直到老太爷不在了才来洛杉矶这边帮韩重云打理在这边的房子。 钟伯笑着看了眼梁余声说:“梁先生,欢迎您来洛杉矶,以后您在这里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吩咐我,我是少爷在这边的管家,您和少爷一样叫我钟伯就行。” 梁余声说:“谢谢钟伯。” 梁余声觉得,钟伯跟陈伯差不多,都挺亲切的,只是又比陈伯看上去要严谨一些。 韩重云小声告诉梁余声,“钟伯以前当过兵,律己甚严,一直都这样。” 梁余声也对他耳语,“看出来了,不过好像挺好相处的。不过哥,你说我俩这样说悄悄话好吗?” 韩重云说:“新婚燕尔,没事,老人家也能理解。” 钟伯一张国字脸,暗暗叹了口气,感觉后座上的两个年轻人跟老鼠似的叽叽咕咕,就是这老鼠长得个头都好大,也太帅了点。其实他私下还是有点没扭过弯,他原本以为他家少爷找的是哪家的姑娘,结果居然是个小伙儿。虽然这小伙子长得非常不错,看起来人品也很好的样子,但是那到底是个男娃啊! 韩重云是韩家唯一一根独苗,对韩家来说有着举足轻重的意义,所以钟伯一直觉得韩重云有传宗接代的责任。虽说现在也能代孕什么的,可那再怎么说也不如两口子亲生不是? 钟伯内心里还是挺想问问韩重云到底怎么想的,但又觉得不方便。只是韩重云也与钟伯相识多年,对他的脾性还是清楚一些,便在梁余声去放行李的时候直接告诉钟伯,他们此行来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登记。 当时钟伯的表情,韩重云觉得大概像是落单的小鸡见着了黄鼠狼,吓得不轻。 韩重云十分不厚道,吓完了老人家就带着梁余声去登记去了。今天人不多,办得还挺快。韩重云拿着两人的结婚证明,提起手机就是一张二人自拍。 梁余声非常配合地与他脸贴着脸,露出幸福的笑容。 咔嚓! 韩重云把这照片发给了家里的微信群,还把结婚证明照下来也一并发了过去,之后他跟梁余声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沐浴着盛夏最热烈的阳光。 后来两人十分随性地在一家咖啡厅坐了下来,韩重云又把自己结婚的消息发到了朋友圈。 韩重云平时没有多少朋友,但关系不错的商业圈的合作伙伴倒是有,这些对他来说也就是朋友了,比如之前他来的时候来接他的路易他们,他通知了这些人,并且说了待订好了地方一定请他们出席婚礼,然后告诉梁余声,“过几天带你见见我的一些朋友。” 梁余声说好,说完玩笑似的问:“没有情敌吧?” 韩重云不知想到什么,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 梁余声一看他这表情,顿时无语,“就知道不可能一个都没有。”像韩重云这样优秀的人,他总觉得没有追求者才是奇怪的事情,哪怕韩玉蓉曾跟他说韩重云以前很阴沉,他也觉得肯定还是会有很多喜欢韩重云的人。他看着韩重云,“说吧,有几个?” 韩重云这时极为认真地看着梁余声说:“别人的感情我控制不了,就像我控制不了自己喜欢你一样。” 梁余声本来也没生气,现在听韩重云这样一说,就更是气不起来了,他摸了摸耳朵,总觉得上面热热的,就说:“我就是随口问问而已,又没说怪你。” 韩重云笑说:“我知道,所以刚刚是骗你的,笨蛋,哪儿来什么情敌?就爱瞎想。” 梁余声直接把韩重云盘子里的蛋糕给扎走放进自己嘴里,咀嚼着,却又突然想到刚才韩重云说了什么,韩重云说控制不了喜欢他! 韩重云在桌子底下轻轻碰了碰梁余声的脚尖,“想什么呢?纸都要吃进去了。” 梁余声猛地回神,赶紧停止嘴上的动作,后来才想起来他吃的蛋糕根本没有纸。他瞪了一眼继续嚼,吃完说:“哥,你变坏了。”说完又笑说:“不过我还是喜欢你。” 韩重云拿纸巾帮梁余声擦了擦唇角上的奶油,目光十分温柔。 梁余声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韩玉蓉说韩重云在认识他前特别阴暗的话来,那时的韩重云,估计就算有人喜欢他,他也不会看在眼里吧…… 韩重云见梁余声有些沉默,担忧地看着他,“在想什么?” 梁余声说:“在想哥你这么好,没人喜欢你很奇怪。你记不记得去参加方洋的婚礼那次?我有个同学一眼就看上你了。” 韩重云隐约想起来是有这么一件事,但他也清楚地记得他当时拒绝了。 梁余声说:“你那次跟她说你有对象了,可是后来我问你的时候,你又说没有。” 韩重云说:“不想骗你而已,那时本来就没有。” 梁余声于是美了,他去结了账之后,两人一起去买了一些晚上要用的东西和一部在这边能用的手机,韩重云还订了一家气氛特别好的西餐厅,两人一起去吃了一顿烛光晚餐,还喝了些红酒才叫了代驾司机回去。 韩重云难得的跟梁余声在车里时不用开车,便跟梁余声聊了一些私密的事情,反正代驾的司机也听不懂。结果聊着聊着,他一时兴起,就让代驾司机把车停在了临近家里的路边。 停车的位置大概是离家约两百米,已经进入私人领地,其实就算走着走也没多远,韩重云是想着周围绿林掩映,也没什么来往的人,他不如跟梁余声开着天窗玩儿一把车震。 梁余声也不是放不开的人,再加上两人刚登记,又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就说行。 其实说韩重云惯着梁余声,梁余声又何常不是惯着韩重云? 韩重云开心,连给代驾司机的小费都特别多,谁知两人在那司机走后欢欢喜喜地开始做上前戏,外面就有人敲响了车窗玻璃。 暧昧的气氛陡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敲得无踪无影,韩重云皱着眉看着外面的来人,梁余声也看见了,那是……一群人。 韩重云打开车窗,“路易?你们怎么来了?” 路易后面蹿出来一个古灵精怪的妹子,“头儿,你今天脱单了,怎么能不找我们庆祝啊?这简直不像话!” 路易摊手说:“他们说想见见能寒冰瞬间化成水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当然,这里也包括我。”说着压低身体往车里看了看,“是他么?” 梁余声摆摆手打招呼,做了一下自我介绍。然后,不管是出于礼貌还是其它,他以为韩重云会请这些人进去,结果韩重云没有。 韩重云特别没风度地说了一句话,“春宵一刻值千金,懂?都走吧。” 然后韩重云启车,把车开走了。 留下后面一地无语的人。 梁余声:“……” 路易耸耸肩说:“看来只能等他举行婚礼的时候。” 古灵精怪的妹子这时兴奋地举起手机,“我刚才有录到!虽然光线比较暗但是我看见他长什么样了!好帅好帅!” 有人立马凑过来,“快给我看看!” 争先恐后,随后便是不同程度的惊叹声。只有一个人,她站在一边,始终没出声。 韩重云在美国这边有两项重要投资,其中一家是做化妆品的,他在这家公司里占着百分之十三的股份,市值约十二亿美元,而另一家则是做再生能源的,他占了百分之二十一的股份,市值约三十五亿美元,后者的领导人是他爷爷的老战友。他在这两家公司里都只是股东,并不涉及管理,而他自己管理的公司只有一个,那便是猎金风投公司。这家公司规模不大,但是自从韩重云创立以来屡创奇迹,公司里的人数也不多,却个个都是万中选一的奇才。 梁余声以前没怎么问过韩重云工作上的事,但这次既然路易他们找来,韩重云就给梁余声说了说,他告诉梁余声,“不论是亿美集团还是晟和能源,现在的管理团队都是业内顶尖儿的人,这几年发展得也十分不错,如果无意外的话这两边我近几年没有动的打算。但是猎金风投的话我现在有些犹豫,其实每次到洛杉矶,我大部分是候都是在处理这边的事情,以前一个人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咱俩在一起,总这么飞来飞去也不妥。” 梁余声听得出神,两个人泡在浴缸里闲聊着,倒也温馨。他把玩着韩重云的手说:“哥你的意思是想回国内发展?” 韩重云确实是有这个想法,猎金风投是他一手创立的,他不会卖掉它,但是他现在有意把管理权交给路易,如果以后没什么大问题他不再总是飞来飞去,反正很多问题现在也可以通过网络来解决。 梁余声不大懂这些,给不了什么建议,但是他有个问题挺想知道的,“哥你自己的理想是什么?” 韩重云说:“养水草和虾。” 梁余声说:“这个已经实现了,还有别的么?” 韩重云认真想了想,笑说:“还要养一条小鱼。” 梁余声没反应过来,“什么小鱼?” 韩重云说:“不告诉你。” 梁余声总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可是又快得无法捕捉。 第二天两人一起出去选教堂,想要找牧师主持婚礼,结果去了才知道还得是信徒才行,不然人家根本不给主持,而且不能光用嘴说,还得有受洗记录。当然,也有一些小地方给点钱就能混过去,但是那样的地方韩重云和梁余声都觉得没有意义,最后就选择了放弃,毕竟他们没必要为了婚礼去假装信徒么,而且其实这边的朋友也不是特别多。 韩重云想着还是回家办的时候给朋友们发邀请函,他们要是来就来,不来那也不算他的过。至于现在,他还是带梁余声多走走多看看,放松放松心情才是正经。 当天下午两人就去了位于旧金山的渔人码头,日落的时候,两人携手在海边散散步,白天起来就去吃海鲜,拍照,日光浴。就像梁余声说的那样,在一起就是度蜜月,无论是哪儿。 不过韩重云还是想带梁余声多去几个地方,就在渔人码头呆了两天,之后去看完了金门大桥,便又带他去看尼亚加拉大瀑布去了。 两人拍的照片一张内存卡居然没装完,可见有多多。 半个月的时间听着挺长,结果过起来却是飞快。整段假期只剩下三天的时候,韩重云带着梁余声逛街,给朋友们买礼物,梁余声还觉得昨天才刚下飞机。 韩重云说:“以后我们还会一起去很多地方,别沮丧了。” 梁余声一寻思也是,就给家里的娘子军们带了香水,给方洋带了一个十分精制的打火机,给同事们带了一些巧克利,还有郁清墨的,他给买了两套画册。 把韩重云看得眼酸死了! 他跟梁余声在一起这么久梁余声还从没送过他什么东西呢! 梁余声平时面对各种各样的客户,极会察颜观色,他能不明白韩重云在想什么?可他愣是装成了不知道! 回国那天梁余声又是一路睡回去的,而且下了飞机之后都没怎么休息就去找郁清墨去了,看得韩重云心塞无比,差点当着司机的面用行动让梁余声明白老公很生气! 但是他憋住了,他决定等梁余声回来再收拾。 郁清墨说:“你这是给我拉仇恨啊,我觉得韩先生那人对你格外的……不一样。” 梁余声说:“我这不也是着急么?他快过生日了,我记得师兄你有个叔叔好像是卖玉石的?我想弄一块羊脂玉你能不能帮我搭个线?” 郁清墨说行,当天就带着梁余声去了,不但帮着选了一块羊脂玉料,还给打了折。郁清墨问梁余声,“你要订做板指?” 梁余声说:“不是。” 然后打这天起,梁余声就偷偷捣鼓上了,时不时就拿着纸笔涂巴两下,还避着韩重云。 韩重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梁余声又把他宝贝的纸给收起来,连他洗澡的时候都是背着他画,他不由闷闷,便说:“酒席我已经订好了,明天早上有人过来量尺,我俩订一下婚礼当天要穿的衣服。” 梁余声说没问题,躺在那儿摆弄手机。 韩重云见状说:“我还有点事去书房,累了你就先睡。” 梁余声摆摆手,登上贴吧就开始发信息。 凉小鱼:吧主,在不? 韩重云略快地出了屋。 一分钟后…… 凉风惊晨:在了。 凉小鱼:算了。 凉风惊晨:什么意思? 凉小鱼:嘿嘿,我跟我哥决定在他生日那天举办婚礼,我在给他准备礼物,本来是想让你帮我参考一下的,不过我想想还是算了,既然是给他的,就应该让他第一个看到。 凉风惊晨:能问问是什么么? 凉小鱼:不能。 凉风惊晨:…… 这对话方式略有熟悉之感! 凉风惊晨:不会是戒指吧? 凉小鱼:那倒真不是。你不用猜了,不那么好猜。 凉风惊晨:你这是存心不让我睡啊。 凉小鱼:233333,抱歉,不过我要睡了。 再不睡等韩重云回来搞不好又没得睡了。这可不是假期的时候,可以随便折腾。他想要攒够两百多万的旅游基金还得多努力工作才行,而想要努力工作就得保持充足的精力! 韩重云是真睡不着了,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绒布盒子,看着里面的对戒,脑子里一直在猜梁余声要送他的到底是什么。他觉得应该不能是画,因为梁余声用的纸都是a4纸,而且每天都在换,并不是同一张上画的,所以看样子应该是在设计什么东西。 难道是项链? 翻对方的包这么没品的事韩重云干不出来,他就愁了,他真的特别想知道! 第二天,梁余声量完尺之后就被陈伯送到了单位。他打完卡就出去跑业务去了,一直到差不多五点的时候才去画室找郁清墨,给郁清墨送请帖。 郁清墨给梁余声配了一把钥匙,方便梁余声有空的时候随时去。但是梁余声开门的时候,真的没想到会碰上林宇。 第40章 神猜测 林宇也没想到会在郁清墨这里再见梁余声。他来郁清墨这里是找郁清墨帮个忙,原计划是谈完事情就走的,没想到梁余声会来。 他们已经有几年没见过面了。 梁余声要不是看在画室里有小罗伊的份上,他直接就能过去把林宇揍个半死。但是有小罗伊在,他忍住了,只是额上顷刻间覆上的寒霜还是被郁清墨给看了出来。 郁清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见梁余声脸色难看,他只当这两人因为当年分手闹得不愉快,便试着缓和一下气氛说:“小梁,你怎么过来了?” 梁余声把请帖递给郁清墨,哼笑一声:“我要是知道会在师兄这里撞见畜生,肯定会换个日子来,免得脏了眼睛。” 郁清墨接过请帖看了眼林宇,不知说什么好,便去打开请帖,这才知道梁余声已经挑好日子了。他知道梁余声跟韩重云去国外登记,却不知道他们还打算办婚礼。他由衷地替梁余声感到高兴,就说:“也没多少天了,到时候我一定去。” 林宇也看到那个请帖了,以为梁余声是要跟女人结婚,便问:“余声你要结婚?” 梁余声听他叫自己的名字都觉得恶心,但还是说:“是啊,不结婚,难道像你一样去破坏人家家庭?” 郁清墨看着林宇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怪怪的。 林宇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不禁笑说:“破坏别人家庭是不光彩,可你一个同性恋跟个女人结婚骗婚就光彩了?” 梁余声拿了支烟出来,想想又没点,只是凑到鼻子底下闻着说:“少拿你自己的处事态度去分析别人,你还是老老实实告诉我梁文轩在哪儿比较好,不然今天你别想出这个门。” 林宇有些怵梁余声,因为这小子上学的时候就能打。那次他跟梁文轩的事之后他跑得及时,但是这一次…… 他说:“我们早不在一起了。” 梁余声点点头,“也好,我这口气出在你一个人身上就行了。”说完他便用力一拽,拽着林宇的衣领子就把人往外带,“老子今天揍不死你丫的!” 郁清墨赶紧叫了一声,“小梁,你别冲动啊!” 梁余声大喊:“师兄你别管!” 林宇狠命挣扎着,但是梁余声的手就像鹰爪一样死死勾住他的衣领子,他用力一抻,领口直接扯裂开了! 梁余声把人甩到门外一脚照着林宇的肚子便踢了上去,林宇直接被踢得窝到了墙边。但他可不是郁清墨那样文弱的人,他把包丢在一边,起身也向梁余声扑了过来,两人顿时扭打在一块,一个狭小的楼道里尽是拳头用力击打在皮肉上的钝重声响。 郁清墨给周烈打了电话让他过来,然后赶紧出去劝架,还得防着让小罗伊看见,“你们俩,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别打了!” 梁余声呸一声吐出一口血水,狠狠把林宇撞在墙上,膝盖用力地顶林宇的胃,“你个畜生,你到底说不说梁文轩在哪儿!” 隔壁有人听见声音出来一看,吓得赶紧又把门关上,郁清墨说:“你俩还不停?一会儿有人报警了!小梁你想顶着一脸伤办婚礼吗?” 林宇喘着粗气,见梁余声听了这话微怔,头猛地撞向梁余声,“梁余声你他妈的,你爸本来就是个gay!就算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梁余声这下更怒了,抓着林宇的头发目眦欲裂地看着他,“那他妈也不应该是你!老子怎么对你的?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吗?!” 郁清墨无语了,因为这两人的对话里不难听出打起来的原因。 林宇这时说:“梁余声,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要的我自己会争取,不用你施舍。我跟你不一样,你可以放弃理想,但是我不能。” 梁余声放开了林宇。 林宇整了整衣襟,发现破掉的衣服怎么整也不能整齐,便也就放到了一边,他说:“我现在确实不跟梁文轩在一起,不过我跟你毕竟相识一场,我听师兄说你现在在做业务,如果有困难的话你可以联系我,我之前在师兄那儿留了电话。” 梁余声说:“滚吧,就你那儿点能力,老子还看不上。” 林宇走了,梁余声站的地方正好临窗,他看见林宇上了一辆宝马z4,绝尘而去。 郁清墨说:“你进去坐一会儿看着点罗伊先,我去给你买点药回来。” 梁余声碰了碰嘴角说:“不用,过两天自己就好了。” 郁清墨叹口气,“那就进去洗洗吧,别感染了。” 梁余声一屁股在楼道口坐了下来,点了支烟,“师兄,他来找你干嘛?” 郁清墨说:“他手里有幅画想让我帮忙修复一下,似乎是要送人的样子,不过我没同意。” 梁余声问:“为什么?”在他来之前郁清墨应该不知道他跟林宇的过节,应该也把林宇当成师弟,“师兄你最近很忙?” 郁清墨说:“其实也还好,只是这小子好像是要把那幅画修复完送给外国人,我不喜欢。” 梁余声失笑,这时周烈边上楼边问:“郁,你在说我吗?” 周烈对“外国人”三个字格外敏感,因为郁清墨最近常说他是披着华人皮人歪果仁儿。 郁清墨说:“不是,你来得还挺快的,今天工作不忙吗?” 周烈现在在国内一家属一属二的电商公司做技术总监,最近时常忙到飞起,小罗伊都快不认他这个舅舅了。周烈笑说:“忙,不过接到你电话就早退了一下,工作晚点再做也可以。” 郁清墨脸上飞快闪过一丝工晕,梁余声烟也抽差不多了,就起身说:“师兄,我先回去了,到时候有空的话你们一家三口一起过来。” 周烈:“哇哦,有好消息?” 他喜欢“一家三口”这个说法! 郁清墨轻咳一声,“小梁你别乱说,哪来的一家三口。反正,到时候我们会去的。” 梁余声笑笑,摆摆手走了。下楼时他停顿了一下说:“对了师兄,如果林宇问我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告诉他,我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牵扯。” 郁清墨说知道了。 梁余声没让陈伯来接,自己坐车回去的,到家的时候就挺晚了。韩重云本来就有点心疼他回来得晚连正常的饭点都赶不上,这一下看到他嘴角挂着伤,脸色霎时就变了,皱着眉放下手里的策划书,过来抬起他的下巴就问:“怎么弄的?” 梁余声躲了一下,“看见不顺眼的人打了一架而已,对方伤得比我重多了。不说这个了哥,我饿死了,想吃饭。” 陈伯马上去叫人把晚餐送上来。 韩重云瞪着梁余声,半晌没敌过心疼,去拿药箱给他清理了一下消消毒,然后说:“先吃完饭再给你上药。” 梁余声说好,说完就想哭了。满桌子都是他喜欢吃的东西,可是他却有些不便下嘴,因为每次口张大点就疼,虽说不是疼得多夸张,但也影响吃饭的情绪。 韩重云把菜给梁余声切成了很小的块放到他碗里,之后跟佣人说:“去拿支吸管过来。” 过一会儿,饭厅里就响起梁余声吸溜吸溜喝汤水的声音。梁余声感觉见到林宇的那种恶心感一下子全消失了,他看着韩重云笑咪咪地说:“哥,这感觉好爽,你也试试?” 韩重云当真要了吸管,不过不是吸自己那碗,而是把多余的人全叫退下之后,将管插进梁余声的汤碗里,与他一起吸溜。 梁余声跟他鼻尖对着鼻尖,眼里亮亮的,像把北极星装在了里面。 韩重云又忍不住摸他眼睫毛,“快吃,吃完了带你上药。” 梁余声没听出韩重云的话外之音,笑说:“没问题!” 然后上楼他就发现,韩重云简直!可恶!韩重云居然在把他折腾了好一通之后给他往那用过度的地方上药,还好意思说:“嘴巴你自己能看见,自己上。” 梁余声气个倒仰,“不是说好了平时不能太激烈吗!” 韩重云理直气壮,“我们也说好了要对对方坦诚,你坦诚了吗?” 梁余声说:“我在师兄那儿见着林宇了,打起来了。” 韩重云面无表情地说:“是么?他还挺着急。” 梁余声仔细地观察着韩重云的面色,“哥,你不会早就知道他回国了吧?” 韩重云略用力地摸向他刚给上完药的地方,“还想要?” 梁余声疼得直抽气,求饶说:“行行行,我不提他了。” 韩重云说:“回来后还没进你书房看看吧?” 梁余声说没呢,韩重云就把他抱到了书房。梁余声一进去,就看到他的书桌对面摆放的好几个不同造型的水晶鱼缸,那几个鱼缸被放在一个巨大的鱼型架子上,合在一起就是一条巨大的水晶鱼,不止是他在步行街看到的奇趣大自然,还有比那更美的,简直就像水中潘多拉!他要美疯了,连疼都没顾上就扑过去一通摸,摸完又赶紧擦擦,生怕在鱼缸表面留下手指印子。 韩重云看他这么喜欢,笑说:“是不是又得显摆一下?” 梁余声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说:“那必须的啊!哥你帮我把手机拿来。” 韩重云去拿了,梁余声咔嚓咔嚓一通拍,他拍鱼缸,韩重云拍他。 凉小鱼:晒一晒我的新婚礼物,我哥送的,美不美! 乱世狂虾:楼主,我拜托你快去水草吧行吗?我们这里是鳌虾吧啊!你想造反啊! 倾城白玉:每天都有人想打死楼主。 虾哥:楼主,我们有机会办一次同城吧友见面会怎么样? 韩重云问:“笑什么?” 梁余声说:“就以前跟你说过的那个发烧友虾哥,他说要办同城吧友见面会。” 韩重云说:“你喜欢的话就去。” 梁余声呵呵两下,继续回贴。他都装女人装了这么久了,还怎么可能参加什么同城见面会! 凉小鱼:我哥不让我见网友,说太危险! 虾哥:你哥也太霸道了吧?是不是想太多? 人傻钱多:也可能是楼主长得太美她老公不放心?哎哟,这么一说我都想打飞的去看看了! 凉小鱼:小心有来无回! 人傻钱多:楼主,秀照片啊! 凉小鱼:家里有规矩,只许秀鱼秀虾秀水草秀恩爱。 梁余声收起手机,不知想到什么,给凉风惊晨发了条私信,然后才说:“哥,回去睡吧。” 韩重云点头。 梁余声躺到床上有些睡不着,他突然想到这么久了,他发贴秀图什么的,韩重云从来没说要看过,难道就是因为特别尊重他的个人隐私?可是是人都有好奇心,难道韩重云不想看看他在秀什么,在说什么吗?还是说…… 蓦的,梁余声有种奇怪的感觉。 第二天一早,梁余声打开手机才发现,他私信凉风惊晨的那条信息已经回复了,时间是早上五点。五点他还睡着,那么他就无法肯定韩重云是不是凉风惊晨。 他也说不好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感觉,但是细一想来他在发贴看贴的很多时候韩重云都在,可就是跟凉风惊晨聊天的时候,韩重云从来不在,那么多次一次都不在,这不是太巧了吗? 韩重云又把切好的菜放到了梁余声碗里,梁余声捧着碗,仓鼠一样吃着,时不时抬眼瞧瞧韩重云,决定应该找个适当的时机试探一下! 如果韩重云真是凉风惊晨…… 梁余声一哆嗦,悲了个催了。他在贴吧里都说啥来的?说他哥特别厉害!还说他哥特别帅,反正夸出花了。他还装成小姑娘伤春悲秋跟凉风惊晨说他暗恋他哥……哈!哈!哈! 次奥! 第41章 同学会 韩云擦擦嘴起身,“走吧,今天我送你。” 梁余声坐上改装过的法拉利,“哥,今天怎么你送?” 韩重云说:“带你体会一下飞的感觉,还有趁现在路况好,有时间教你开车?” 梁余声觉得这个可以有。 当然路上是绝对不能的。韩重云送梁余声,主要也是有点事情出去办,算是顺路,他打算接梁余声回到家之后再说学车的事,反正家里的地方也不比那些驾校的练车场小。 梁余声下了车之后,正好看到同团队的人,那人说:“我去,小梁子,你这是要吊炸天啊,谁的车?” 梁余声说:“我哥的。” 同事简直羡慕得不要不要。心说都说梁余声业绩好,这人长得好看又能干,还有这么有钱的哥、不对,应该算是爱人?业绩要是不好还有天理吗? 梁余声向后看了一眼,韩重云已经把车开走了。 同事这时笑问:“对了小梁子,刚才的人是你家属?” 梁余声想到那个喝得烂醉的日子,轻咳一声,“嗯。” 同事拍着梁余声的肩,“你小子够牛气!” 梁余声没再说什么,他有些犹豫要怎么请自己团队里的同事才行。这些同事按理说也应该都知道他跟韩重云怎么回事了,但诚如之前跟周丽谈话时讲到的,总有些人不待见这些事情。 最后梁余声找了周丽,问她有没有什么主意。周丽听了说:“这有什么难的?你就在群里说你要结婚了,再把饭店地址留下,到时候有意去的自然就去了。不去的,咱就当没请就得了。你放心吧,咱们团队没几个那样的。” 梁余声于是一咬牙,就在群里说了,他要结婚,并且日子也订好了,有空的可以一起去热闹一下。发完之后,刷出来一票的恭喜,梁余声还挺开心,就一遍遍地道谢。 下班的时候韩重云果然来接梁余声,不过他还来的挺早的,并且不是一来就接梁余声,而是先见了周丽一面,跟周丽谈了些事情,这才去找梁余声。他去找梁余声的路上见着几个有点眼熟的人,那些人想起来之前会餐的事,便也跟韩重云打了招呼,说谢谢他那天请吃饭的事情,韩重云也都应了说不客气,心情特别好的样子。 梁余声远远地看见韩重云过来,鬼使神差地拉过一边的庄飞,“庄飞,你去跟我哥说我有点事要办,随便你跟他聊点什么,帮我拖他十五分钟有没有问题?” 庄飞说:“没问题啊!” 梁余声拿着资料进了影印室,然后给凉风惊晨发信息。 凉小鱼:吧主,我给我哥订做的礼物做好了,今天我要去取,可是他来接我来了,你说我怎么才能既不让他怀疑,还能脱身? 韩重云没回。因为他跟梁余声住到一起之后为了避免梁余声怀疑,所以新私信提示他早都关了,以至于并不是任何时候都能当即知道梁余声给他发了私信。 梁余声等的着急,就担心韩重云是不是没发现,又去偷偷找了周丽给韩重云打电话。周丽一看这两口子还挺有情趣的,笑着帮了这个忙,给韩重云打电话说了些什么。 然后,韩重云果然看到了手机上有新来的私信。 庄飞这正说到梁余声最开始是怎么拉他进入保险这一行的,韩重云看了看手机,给收了回去,没回梁余声,继续听庄飞说。 梁余声偷偷从门缝里看韩重云,心想难道他猜错了? 他又忍不住给凉风惊晨发了一条私信。 凉风惊晨还是没回。 梁余声等了十五分钟,饶是庄飞再能说,对着不吭声的韩重云也有点儿说不下去了,他表情隔五分钟裂一次,最后忍不住看了眼影印室方向。 韩重云也跟着看了过去,随即心里一笑,继续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后来梁余声等不下去了,出来叫上韩重云离开。他上车的时候问韩重云,“哥你刚才跟周姐说什么了?” 韩重云说:“问问我们婚礼当天多少人能来。” 梁余声想了想今天群里的热闹程度说:“二十个应该有了吧。” 韩重云说差不多吧,实际上却比这还要多。 晚上吃完饭之后,韩重云想教梁余声开车,梁余声觉得韩重云的两种车型都不适合新手,因为考试的时候不可能用越野车更不可能用跑车,于是韩重云就把陈叔平时开的奥迪a6给弄来了,用这辆车教梁余声。 还别说,梁余声车感挺好的,胆子又够大,学一会儿就开得挺像那么回事了,把韩重云看得啧啧称奇。 梁余声开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然后跟韩重云进屋,他看了下贴吧,结果凉风惊晨还是没有回复那条私信。 不一会儿韩重云说有点工作要处理,去了书房。梁余声心想,这下总该回复了吧? 可韩重云还是没回。 某吧主心想,你等吧,当我不知道你等着呢?!呆鱼崽儿。 梁余声都快等得睡着了,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来了。梁余声一看,是他大学时期的班长打过来的,说要同学聚会,问他去不去,去的话本周周六下午六点,在凯悦大酒店。梁余声说看时间,如果能去就去。 班长以前跟梁余声相处理还不错,只不过毕业后大家都在奋斗期要嘛结婚生孩子,都忙得没多少时间联系才有些生疏了,可如今有不少人都差不多稳定下来了,所以就琢磨着办一次同学聚会。 韩重云回屋的时候梁余声还想到底是去是不去呢,韩重云听完就说:“去。你以前因为忙着工作连玩儿的时候都没有,现在别那么束着自个儿,该玩儿的玩儿。” 梁余声说:“那就去吧。” 周末很快就到了,梁余声穿了件休闲款的衬衫,很随性地配了件牛仔裤,连鞋都是穿的运动鞋。这些都是他跟韩重云去美国的时候买的,只不过平时少有穿的时候,正好聚会时穿了还比较自在。 陈叔把梁余声送到酒店门口离开,梁余声下车,正好碰见班长刘湛跟宣传委员季诗。梁余声赶紧过去跟两人打招呼,笑说:“好久不见了,班长跟祭司你俩还出双入对呢?” 刘湛说:“我俩订婚了,不出双入对也不行啊。好了,进去说吧。” 季诗外号叫祭司,拍了拍梁余声,“你这家伙,怎么鸟儿悄的就去做保险去了?也不给我们联系一下。” 梁余声问:“你们怎么知道的?” 自从他开始跑业务之后他就没太联系过这帮同学,因为那时候除了富二代,其实手头都比较紧,特别是他们这行没门路真不好就业,也很少有那个条件去买保险,他也就没想讨那个嫌。 祭司说:“林宇说的,他不是回国了么?对了你俩应该见过了吧?上学那会儿好得跟什么似的,我们都说你俩毕业不得跑美国去结婚啊?” 美院的,其实挺多同性恋的,梁余声跟林宇的事同班有不少同学经常拿来说笑,梁余声以前倒也习惯的,只是现在听着却挺恶心,他想想便问:“这次的聚会不会是林宇提议的吧?” 刘湛说:“也差不多吧,本来我就想着要不要组织一回,正好那天他来电话,我想着那就聚一回吧,他没跟你说?” 梁余声笑笑没说什么,心想也对,林宇这种人,现在看样子混得挺不错,不得在同学堆里风光一下? 仨人聊着近况进了酒店,已经有几个同学到了。 梁余声当时上学的时候全班是三十七个同学,据说今天大概会有十九个到场。梁余声跟在座的人一个个打了招呼,倒也挺怀念以前在一起的校园生活,只是有一点挺烦的,这些人不知道他跟林宇的过节,时不时就问他林宇的情况。 林宇是掐着点来的,几乎是最后一个到场。他一身熨烫平整的西装,配上手工的小牛皮鞋,与梁余声不相上下的个子,被这一身行头衬得人模狗样。他一进来就跟大家道歉,说路上堵车,最近又太忙。 因为没迟到,所以倒也没人说什么,都热情地打了招呼也就坐下了,这时林宇说这顿他来请客,说就当是迟到赔礼了。 有几人看到林宇似乎混的不错,问他在哪儿高就呢,林宇说现在在做古画鉴定呢,最近准备自己开个工作室,做一些有价值的收藏和高仿作品销售。 大城市是有些这么做的,一些高仿品卖到国外,有路子也可以不错。 在场有做教师的,也有些靠门路在文物院工作的,当然也有像梁余声这样转行的。 提到梁余声,林宇说:“对了,你们不知道吧?梁余声快结婚了,这小子给郁清墨师兄发了请帖,你们收到请帖没?” 刘湛说:“没有啊,梁余声你真要结了?” 有人问:“谁啊?我们认识吗?” 梁余声说:“你们应该不认识。这月二十二号在金海岸酒店,下午六点开宴。你们工作之后好多都把联系方式换了我也就没联系,那天大家要是有空就来,我一定好好招待。” 这话说得挺朴素的,但是大家却更好奇了。金海岸酒店,一桌菜就得五位数甚至六位数,在那儿结婚?梁余声这小子娶的是哪家的千金?!可他不是同性恋吗?既然是结婚,那也不可能是跟男人啊,这里又不支持同性婚姻。 总不能是骗婚吧? 关于这个问题梁余声一直没回答。后来陈叔来接他,有不少人看到他上了那辆奥迪a6,以为他可能是找了个家里条件不错的姑娘,于是不管出于好奇还是什么奇它原因,有不少人都给梁余声打了电话,说他结婚那天一定去。 转眼,二十二号就到了。 第42章 庆婚宴 梁余声那天依然去打了卡,而一早同事们就全都收到了他送来的喜糖。做这一行的,平时就穿得挺正式的,梁余声觉着,今天他们穿得更正式了! 周丽笑说:“行了新郎官,喜糖发了卡也打了,你赶紧去忙你的吧,晚上我们大伙一定会准时到的。” 梁余声于是回去了,跟韩重云分开洗了澡,做了头发,换上了情侣西装。 今天老太太跟刘芳还有付晚月几人都过来了,还有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韩重云的将军三叔也到场。这一天家里格外热闹,韩重云跟梁余声戴着纯白色手套,简直帅得让周围发光!花童就是程程跟诺诺,还有小罗伊。 周烈跟郁清墨成了伴郎,一左一右地跟在韩重云跟梁余声身后。 梁余声跟韩重云上了车,周烈跟郁清墨跟在后面,还有一排清一色的宾利,连梁余声都不知道那是用来做什么的。 韩重云跟他坐在加长型的劳斯莱斯上,笑说:“当然是迎客和送人,一会儿我们先去婚礼场上,这车会去接你的同事们,对了,还有同学们。” 梁余声从来都没想过,居然会办得这么隆重,韩重云一直默不作声的,他还以为就是他们一起穿着情侣西装,摆几桌酒请一些朋友就好了啊! 韩重云说:“一辈子就一次,当然要正式一些。” 梁余声本来都不紧张的,这下子居然变得有些紧张。 车开到金海岸大酒店,韩重云跟梁余声并肩一起走了进去,时间大概是五点,而这时候这边的厨房早已忙得热火朝天,宴会厅也被布置得十分华丽,巨大的水晶灯霸气地点亮全场,宴会厅门口有两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正在接待客人。他们见到韩重云来便微微欠身说:“韩先生,梁先生,二位可以参观一下宴会厅,之后请移步到休息室,待一会儿客人们都到齐了,再正式进入婚礼仪式。” 韩重云见都按他说的做了,便跟梁余声一起去了休息室,而老太太跟刘芳他们则在宴会厅里找个地方坐下来,就着钢琴曲一起聊天。在他们不远处,还有路易为首的来自洛杉矶的朋友们。 后来周丽带着整个团队的人全部到齐了,而刘湛他们这些同学也一共来了十三个,他们就是特别想知道梁余声到底跟谁成了。不过来的时候也没看到海报和照片什么的,所以并不知道梁余声的另一半长什么模样,知道的也不肯说。 林宇跟郁清墨打听过,但是郁清墨只说他看了就知道了。 刘湛带着同学刚好围坐两桌,几人就聊开了,他们觉得这排场,真的就跟王子娶妃,公主出嫁一样。祭司忍不住感叹了一声,“这梁余声到底找的是什么样的贵人啊?好奇死了。” 有人问:“林宇怎么没来?” 刘湛说:“他应该会到吧?可能会晚点。” 上次林宇那虚荣的样子早有人看不过眼,讽笑说:“哪次都压着场来,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什么意思,真是跟上学的时候一个德性。” 林宇这时进来了,他还是像之前一样西装革履的,只不过这次他不是一个人来,而是带着一个看起来比他大了近十岁的男人一起来的。那男人也挺出色,只是有些生人勿近的派头,给人一种不太好相处的感觉。林宇把那人带过来跟同学们介绍说:“简晨,我朋友。” 叫简晨的男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态度稍有些傲慢的感觉,让人一看就生不出好感。 林宇似乎早就习惯他这样了,笑说:“他不爱笑,你们别介意啊。” 同学们跟简晨也不熟,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大伙心里也清楚,这人跟林宇只怕不是普通关系,没准两人正处着呢,要不林宇怎么会把一般朋友带到这种场合来是吧? 桌上一时还挺静的,有个平日里比较贪嘴的姑娘没事干,就用手机在网上查了一下金海岸的消费水平,看完直乍舌,“我去,这小梁子真是狠啊,这里现在一桌起码要五万。” 林宇听了笑说:“看来新娘子家里是挺有钱的,不过梁余声这么玩儿有点不厚道吧?” 谁都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而且在场这么多人,根本就没人想到梁余声是跟男人结婚。没人觉得有人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在国内,进行同性婚姻,可这样一来,梁余声是不是有骗人家姑娘的嫌疑? 这时周丽走到了台前,周丽说:“请各位静一静,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待台下静下来,她笑说:“大家好,我叫周丽,今天非常荣幸能来主持这样一个特别的婚礼。我谨代表两位新人向在场的各位表达衷心的感谢,感谢你们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见证我们一对新人此生最幸福与浪漫的时刻。现在,请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今天的两位新人,韩重云先生和梁余声先生!” 优雅的钢琴老师在台上演奏起婚礼进行曲,韩重云跟梁余声两个人牵着手从宴会厅入口处走了进来,而林宇他们这一桌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梁余声这家伙,居然真的是跟个男人结了婚?!还是这么优秀的男人啊靠! 林宇整个人都惊得不轻,他还以为…… 可梁余声怎么会有这样的胆子?他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出柜?!他凭什么! 简晨的面色不知为何,在看到韩重云跟梁余声时变得更加冷漠,他旁若无人地问林宇,“这就是你要给我看的?” 林宇吓得白了一张脸,“不是,简晨你别多想,我……” 他来的时候是真的以为梁余声跟个姑娘结婚,他并没有要暗示简晨他也想要个光明正大的婚姻,就算他想,他又如何敢?明知道这男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被感情束缚! 简晨冷笑一声,倒是没有先离开。而这时韩重云牵着梁余声的手,一步步走到台上来。他们的步子是那样悠然,偶尔转头看向对方,总是能看见对方也望见自己,眼里满满的爱意。 两个人到台前站定,周丽这时说:“韩先生,在您面前的是英俊帅气,聪明善良的梁先生。梁先生,在您面前是高大英武,沉稳睿智的韩先生,现在请二位拉起彼此的手……哦对,你们这自打进门就一直没有舍得松开过啊,告诉我是不是期待这一刻期待好久了?” 韩重云说是,梁余声也跟着点头。 周丽失笑,“好吧,我代表爱神赦免你们不跟他打个招呼就无可自拔地爱上对方的行为。现在请回答我,你们愿意牵着对方的手,不论他是否青春还在,是否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并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的尽头吗?” 韩重云和梁余声相视一笑,异口同声说:“我愿意。” 周丽又问在场的人,“那么在座的各位,愿意为他们的婚姻誓言作证吗?” 台下:“愿~意!” 周丽说:“大声点!声音小的今天都没喜糖吃了我跟你们说!” 台下更大声的:“愿~意!” 周丽说:“非常好!现在请两位新人交换信物好不好?!” 台下更更大声的:“好!” 郁清墨将装着对戒的盒子拿上来,韩重云取了略小的那枚戴在梁余声的左手无名指上,细一看,他的手甚至有些抖,原来居然也会紧张。 而当梁余声取了那只大的,戴在韩重云的左手无名指上时,低着头的样子,眼圈也有些红了。他想过韩重云或许会准备戒指,但是没想到会这样郑重,大小纹丝不差,戒圈内还刻着他们的名字,他们相识的日子。 周丽这时宣布:“礼成!我现在正式宣布,二位新人可以尽情地扑倒对方了!” 韩重云轻轻吻在了梁余声的唇上,然后重重地抱住梁余声,那样的密不可分,那样的厚重与温暖。场下爆发出一阵几乎要掀翻房顶的掌声,不知是哪几个捣蛋鬼的口哨声,以及钢琴师优美的背景音乐声。这些声音加在一起明明是那样震耳欲聋,但梁余声听到了,韩重云在他耳边说:“余声,我爱你。” 梁余声在放开韩重云之前,飞快的并且有些调皮地说:“重云,我也爱你。” 周丽并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她笑说:“好了好了,大家的热情我感受到了,我相信两位新人也感受到了,你们没看见经理频频看着房顶吗?咱们先让掌声停一会儿,让房顶喘口气儿。接下来我们还有一个神秘的环节。为了祝贺二位新人的婚礼,我们的伴郎郁先生今天准备了一幅百年好合图,而梁先生呢,也有一份礼物要送给韩先生,大家能猜猜是什么吗?” “手表!” “袖扣!” “项链!” 周丽问梁余声,“这些对吗?” 梁余声摇头,“不对。” 周丽说:“那这样吧,我们可以小小地提示一下,如果有哪个幸运的小伙伴猜对了,咱们一对新人就要送对方一件礼物怎么样?” 梁余声看向韩重云,韩重云说:“没问题。” 梁余声便提示说:“是用玉做的。” 马上又有人猜:“玉佩!” “玉板纸!” “玉箫!” “玉做的小鱼!” 不知道哪个抽疯的大喊:“玉玺!” 还有人在猜,梁余声这时对周丽耳语了几句,周丽便对台下说:“梁先生说了,有两个小伙伴猜得比较接近,今天的礼物归他们,至于是什么礼物现在还不能说。现在请咱们欣赏一下伴郎郁先生绘制的百年好合图吧。” 周烈这时送上来一卷画,他跟郁清墨一起展开,顿时,长达三米的纸上上百朵栩栩如生的百合盛放在大家眼前。梁余声的同学们都知道这位师兄擅画植物,却没想到已经到了如此登峰造极的地步,纷纷鼓起掌来。 周丽这时笑着看向韩重云,“韩先生,我相信您肯定能猜到这幅画的寓意,那么您能猜到梁先生将要送给您的是什么吗?” 韩重云万分期待地说:“不知道,但好奇很久了。” 然后方洋拿上来一个木盒子。梁余声将盒子接了过来,示意韩重云打开。韩重云看了梁余声一眼,轻轻抬开盖子,发现里面是一对羊脂玉章。玉章主体是圆柱形的,上面盘着祥云,而在云上则是一尾活灵活现的小鲤鱼。两枚玉章一模一样,只有在章下的名字,一个是韩重云,一个是梁余声。 “现在,请两位用自己的印章,在这百年好合图上盖下属于自己的承诺。”周丽向后退了一些,马上有人将印泥送了上来。 韩重云跟梁余声一人拿着一枚属于自己的印章,沾上印泥,在那幅百年好合图上用力地压上了自己的名字,压上的,仿佛是一辈子。 这一刻,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他们鼓着双掌祝福着台上的新人,没人怀疑这一对新人深爱着彼此,这一刻,就连原本只是过来走个过场的人都无法不被感动。他们深信,今天他们所看到所听到的,将会成为一生的记忆。 林宇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好像周围的人都在祝福梁余声,而他成了那个被所有人遗忘的人。 韩重云跟梁余声这时下台敬酒,而台上的超大电子屏幕上放出了很多他们平时的照片,有他们一起吃饭的,一起玩闹的,还有一起散步的背影。最后,这画面定格在了两人在洛杉矶登记的证明,以及那天出了登记大厅之后拍的贴面照上。 而以上这些足以说明,他们,是真正的两口子,合法夫夫。 韩重云跟梁余声一桌桌地敬,但是韩重云顾及到梁余声胃不太好,没怎么让他喝,有酒几乎都替他挡了,就这么一直敬到梁余声的大学同学这两桌,两桌的同学都站了起来。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站,但是韩重云过来的时候,他们就有点坐不住了,总觉得坐着让人发慌。 梁余声笑说:“谢谢各位老同学来捧场,今天请务必吃好玩儿好啊。” 韩重云也说:“常听余声说起你们,以后有空去家里玩,有什么招呼不周的地方尽管提。” 刘湛说:“哪里有什么招呼不周的地方,韩先生您太客气了。您就帮我们好好收拾一下余声就行,这小子上学的时候是个土霸王,特欠揍,就是没人敢揍。” 韩重云笑说:“这我哪敢,我要真揍了你们到时候不得反过来收拾我?” 刘湛哈哈直乐,“是这个理,谁让我们是梁余声的娘家人,您可不许欺负他啊。” 梁余声赶紧给刘湛点烟,“抽两口啊班长,少说两句!” 祭司把自己不着调的未婚夫扒拉到一边,“还是我来代表咱班同学说两句吧。韩先生,梁余声,恭喜你们,祝你们恩恩爱爱,相守到老,来来来,同学们举杯!” 两桌人全都过来跟一对新人碰杯,碰完了,韩重云才听到简晨叫他。简晨说:“韩总,恭喜您。” 韩重云并没有太多意外的样子,点了点头,“谢谢,真没想到你会来。” 简晨的公司就是被韩重云的猎金风投扶持起来的,可以说没有韩重云就没有现在的简晨。虽然韩重云前年就从简瑞科技撤资,让他们自行发展,今后只提供战略服务,但是简晨对韩重云的感激和敬佩还是不少,他之前会面色阴冷那也是针对林宇的。 简晨先干为敬说:“挺巧的,我的这位朋友跟您的爱人是同学,所以今天我就厚着脸皮过来凑个热闹了。” 梁余声向林宇看过去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谢谢啊林宇,要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找咱班这些老同学呢。” 林宇暗暗咽下了所有的憋屈,说:“不客气。” 韩重云从头到尾就没看过林宇,或许看了,但却不是正眼看。他又跟梁余声的同学们客气了几句之后继续去敬下一桌,而这时林宇却觉得自己从未如此难受过。梁余声现在几乎拥有了他所有想要的。爱情、财富、友情、婚姻…… 他呢?他有什么? 就算有,在梁余声的面前,似乎又变得一文不值了。 第43章 掉马甲 美酒,佳肴,还有贺喜的节目,来的人几乎都十分尽兴,走的时候还有专人安排他们坐车离开,安全送到家门口,这一趟绝对算是饱了口福又开了眼。 梁余声一下子成了许多人口中的话题,后来他这场婚礼渐渐传开,有许多同学们只恨自己当时为什么没去,同时也感慨,梁余声这小子,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弯了自己的原则。但是似乎,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配得到那样的幸福。 同样是同性恋,梁余声认真地跟人结了婚,郁清墨虽然没能跟他原本喜欢的人在一起,但也是对方的问题,起码郁清墨现在退出来之后过得也不错,还有追求者。而林宇,同学们觉得真不好说什么,因为就在梁余声结婚的第二天,就传出了林宇跟人分手的消息。 这消息的确切来源也没人说的清,但是大家都知道林宇被那个叫简晨的人甩了,至于是什么原因,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因为简晨要跟人结婚了,不能再跟林宇在一起,也有人说是因为林宇做错了事情,简晨不要他了。总而言之就是分了,分得还很彻底。 梁余声没功夫关心林宇的事情,这事他还是从祭司嘴里听来的。上学的时候他跟祭司两口子关系还不错,虽说之前因为各种原因有些疏远了,但这次经了同学会和婚礼之后,好多同学又开始联系上了。 这些同学也倒不是图什么,而是挺佩服梁余声的做法的,感觉他行事磊落。虽然一开始大家也想过梁余声结婚不请他们的原因,后来班长一点大家也就明白了,梁余声并不是怕谁知道,而是不希望他们去了破费,要不然真想联系,哪里联系不到? 祭司说:“你就是拿一百分对朋友,只收朋友十分之一的好。行了行了,不跟你说这个,我就是想说,同学们要组织去爬山呢,这不是马上国庆节了么,可以带家属的,aa制,你要是想去就带上你家韩先生一起来呗。” 梁余声问:“都谁啊?” 祭司说:“目前确定去的一共有三对,我和班长,还有胖胖和她男朋友,张美和孙玉彬。除了胖胖的男朋友之外都是去参加过婚礼的,你们要是能来就是四对啦。” 梁余声说:“那我考虑一下先,不过我提前说明白啊,要是林宇去我就不去了。” 祭司说:“不带他玩儿了,丫个小三儿。你还记不记得那天那个叫简晨的?就是你婚礼上林宇带回来的人。那人都已经结过婚了,林宇还跟人纠缠不清。反正我最看不上这种人,以后咱们聚会没他事儿。” 梁余声于是说先问问韩重云。 韩重云一直很鼓励梁余声多跟朋友们走动,所以一听有这么个机会,想都不想就赞成了,跟梁余声说:“行,需要什么你可以提前告诉我。” 梁余声“吧叽”往韩重云下巴上亲一口,“就需要你!” 韩重云一把把他捞进怀里,“嘴越来越甜了,我决定给你点奖励。” 梁余声用屁股在韩重云腿间一顿磨蹭,“明天我直接去见客户,可以晚点出门。” 韩重云就喜欢梁余声这种直来直去的性子,想要就说,特别痛快,于是他直接把人抱到了床上,告诉梁余声,“我说给你奖励是这个,你想什么呢?” 一对对表,梁余声接过来看了,立码拿盒子追着打,“那你还抱我上来!靠!害我白高兴一场!” 韩重云笑着把他扑上床,“谁说让你白高兴一场了?你要的时候我哪次没满足你?” 梁余声把手伸进韩重云裤子里一阵乱扒拉,“这还差不多!快点儿,前几天忙成狗我都快憋死了。” 韩重云按住他的手,很快安抚开来,梁余声没多一会儿就软成一滩水,只剩下了哼叽声。 有时候韩重云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喜欢梁余声,特别是平时挺正经的样子,一跟他上床的时候就特别浪的梁余声,那种只对他一个人的特别让他情不自禁,恨不得把梁余声吞进去。 于是第二天,梁余声又变成了饺子皮,所幸韩重云给他加了点“馅”又把他弄鼓起来了,这所谓的“馅”其实是早餐,韩重云特意让人加了骨汤做的面条。 梁余声在卧室相连的外厅里吃完了,心满意足地说:“哥,晚上有空吗?等我回来咱们一起出去买两个登山包吧?” 韩重云说:“今晚恐怕不行,路易他们要回去了,我得请他们吃饭。之前办婚礼的时候也没怎么招待他们,前两天他们去旅游了,今天已经说好了一起聚一下的。” “是在家里吗?” “不是,是在外面。” “那我一个人去买吧,这样我俩今晚估计回来得都比较晚,就不用多等对方了。”梁余声说完准备了一下,去上班。 路上,陈叔问梁余声,“梁少爷,您练车练得怎么样了?” 梁余声说:“没人的地方能开了,就是还不够熟练,可能还要再练一阵。不过我已经找好驾校了,等抽空去报了名,可以先把理论部分考完,然后驾驶这块慢慢来,什么时候练差不多了什么时候再去考试。” 陈叔说:“年轻人啊学什么都快,您又聪明,我看今年就能上路了。” 梁余声也觉得自己开得挺不错的,他决定等今天见完客户了就去报名。 到了单位之后,梁余声刚打完卡,有个同事就叫了他一声,问:“余声,你上次是不是说你结婚的时候那位姓郁的师兄开国画班呢?” 梁余声说:“是啊,怎么了?” 那人说:“你嫂子说要让孩子学国画,我正琢磨着送你师兄那儿去行不行,你帮我问问还有没有名额。” 梁余声说:“行,等我问完再回你吧刘哥。” 自从在梁余声的婚礼上无意中显了身手之后,去郁清墨那里报名的孩子就无形中多起来了,郁清墨原定的是一课时最多不超过十个孩子,不然太多他也指导不过来,但是现在已经开始上课的就有十三个,因为周烈在网上给他做了宣传,导致郁清墨的绘画班现在越来越火,最近还有好多预约说要上试听课的,所以梁余声还真没敢一口答应。 郁清墨听了梁余声的话,笑说:“师弟开的口,就算没有名额了师兄也能给你加塞一个,你就跟那人说我有课的时候带孩子过来就行了。” 梁余声应下了,之后去见了之前说要见的客户。这位客户,说来还挺巧的,这人家里也养鳌虾。梁余声也是到了人家家里才知道,因为他看见了,客厅里用多格式的鱼缸养了四五只天空蓝魔,还有两只曼宁跟白玉。 跟韩重云在一起耳濡目染的,梁余声也学到关于挺多养虾的知识,心里便觉得这一趟业务估计成功的可能性又更大一些了,因为有了共同话题。 梁余声朝年约四十五岁左右的阿姨说:“马阿姨,您也喜欢养虾吗?” 马燕燕说:“哪儿是我喜欢啊,是我那臭儿子养的,跟疯了一样,把这些虾当活祖宗呢,比伺候我还尽心。” 梁余声正要说什么,楼上打着哈欠下来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生,瘦瘦高高的,顶着一头暴躁的鸡窝,眼底带着一丝疲倦,说:“妈,您看您,老把我说得这么不孝。” 马燕燕撸袖子,“我说的不是实话啊?臭小子,什么时候你能对你妈我像对它们一样,我就死而无憾啦!” 青年咯咯乐了,“我天天给它们吃虾粮,您吃不?您吃我喂您点。” 马燕燕气得丢抱枕,“边儿去!看见你就来气!” 那青年却没走,而是到沙发上坐了下来,打量了梁余声一番,“妈,您这是琢磨着给我找后爸么?这帅哥年纪是不是小了点儿?” 马燕燕拿抱枕狂抽那青年,“损孩子,说什么呢!这是你姑介绍的保险经理,妈是要买保险呢,省得哪天病了都找不着个人!” 青年躲到梁余声坐的沙发后面,问梁余声,“哥们儿,你家里也养虾啊?我刚下楼的时候听着你说‘也’是吧?” 梁余声总算能插上话了,说:“是,养得还挺多的,我哥喜欢这些。” 青年一听“我哥”俩字,怎么听怎么觉得耳熟!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说:“是么?”然而后又问:“养得多不?” 梁余声自从跟韩重云在一起之后,显摆老公和虾的技能已经满点了,想都不想就说:“挺多啊,全加一起大概能有六百多只,如果连小虾都算的话就没得数了。” 马燕燕:“这么多?!” 青年:“……” 怎么特别像某个秀虾秀草秀老公狂魔呢?! 青年问:“对了,那你养水草吗?我最近想开草缸但是没什么经验。” 梁余声说:“也养啊,我哥养了好多种水草,对了我这里有图片你要看看吗?” 青年说:“好啊好啊!” 马燕燕:“……” 梁余声你到底是来卖保险的还是来卖水草的?! 梁余声打开图片,把平时照的给青年看,根本就没想太多。至少他确实没想过,这么大个城市,卖个保险居然还能卖到吧友家。 于是青年看完图片就懵逼了。 凉小鱼不是姑娘吗?! 不是说刚结婚了吗?! 卧!槽! 青年脑海里狂奔草泥玛,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凉小鱼?” 梁余声闻声,在温度高达二十五度的屋子里,僵住了。 第44章 辣椒水 老天要玩儿你的时候,你该怎么办呢? 梁余声认真地想了想这个问题,然后他决定,挑战一下天意。他于是转头,端出了淡定的笑容,朝后面的青年说:“你不会是虾哥吧?” 虾哥无语了,面前的“姑娘”是凉小鱼这个事实实在是…… 亏得群里一群老爷们儿真的暗搓搓以为凉小鱼是个绝世大美女,还趁人不在的时候大肆讨论这位是哪种类型的美人!凉小鱼你这样报复社会真的英雄吗? 虾哥内心狂吐槽着伸出手,“马兵。” 梁余声笑笑,“梁余声。” 马燕燕一脸惊讶,“你们对什么暗号呢?” 虾哥说:“妈,您把钱留下,人可以走了,我保证您绝对能买到对您最有益的保险。” 梁余声说:“马阿姨您放心,既然认识,那我说什么也得给您更优惠一些。” 马燕燕下午还真有个会要开,今天就是要听听梁余声那里有什么适合的保险项目,既然儿子都说认识了,那不听也罢。她儿子虽然是个恋虾狂魔,但是办正事还是靠得住的。于是她起身去拿了包,从里掏出来一张递给马兵说:“儿子,有合适的你自己也买一份,妈的主要是要买保疾病的,你也帮妈听听。下午妈还要去趟华中集团,就不管你了。” 虾哥接过卡摆摆手,“您忙着。” 马燕燕走了之后,虾哥赶紧在梁余声对面坐了下来,“不是,哥们儿你真是凉小鱼啊?我真没想到你是个男的。” 梁余声笑说:“我还没想到跑业务能跑到吧友家呢。先谈正事可以吧?我大概两个小时后就得离开。” 虾哥说没问题,就把自己母亲的年纪报了,还说了一下身体情况,然后就说挑着好的保险项目来就行。言外之意就是,我家不差钱! 梁余声于是懂了,详细的把新出的几项非常不错的项目介绍给虾哥,“这三款搭在一起,在保期间如果出现重大疾病,是一赔十的,也就是买一万,能获赔十万,另外平时有一些小毛病或者受伤住院之类的,都可以报到百分之六十,并且是可以跟市医保合并报销的。过六十岁之后还有养老补助跟生日红包……” 虾哥说:“行,那就这个,我跟我妈每人各保一百万的,是一次付清吗?” 梁余声心里忍不住说了句:你们这群万恶的土豪! 然后算了一下,告诉虾哥,“因为你年纪比较小,所以一样的获赔额度,但交的比马阿姨少很多。另外咱们认识,我就返你们一部分佣金吧。我们在每个项目上提的是二十七个点,我返你们二十,留七个点……这样算下来的话,阿姨得年交九万七千五百二十二,你得年交五万六千四百三十七,每人交十五年。” 虾哥就喜欢痛快人,梁余声的做法无疑对了他的味口,主要是他现在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上面了!他听完直点头说:“没问题,就按你说的来就行。你赶紧过来帮我看看虾,跟你哥养的差多少?我新弄了一对十六厘米长的,你看看比你哥的怎么样?” 梁余声看了一会儿,直白地说:“我哥养的有二十厘米的了。” 虾哥:“……” 还能不能愉快地聊个天?!你知不知道你这时候说二十厘米,老子比鸟长被人比下去了还他妈的蛋疼? 你们兄弟俩要日天啊! 虾哥闷闷地捶了捶胸口,他觉得这个时候他应该代表全吧友揍凉小鱼一顿。但是凉小鱼不但不是个姑娘,而且长得比他还高大。 太托妈拉仇恨了。 梁余声说:“有空可以带你去看看,我哥那儿真的挺多虾的。他最近还弄了几只原生,颜色挺特别。” 虾哥犹豫了一下问:“你跟你哥,你们……两口子?” 梁余声听着虾哥好像就是好奇,并没有任何歧视的意思,就坦白地点了点头。 虾哥也跟着点点头,“我有个表哥也是同,不知道你们认识不,他姓蓝。” 梁余声不混圈子,他知道的gay十分有限,并且他确定里头没有姓蓝的,就说:“应该不认识。” 虾哥说:“可惜了,不然你这么优,我还能给他介绍一下,省得他一天到晚老思春。”说完又问:“对了凉小鱼,你的图片能给我再看一看吗?我刚才看到几种水草,市面上好像没怎么见过似的。” 梁余声说行,把手机解了锁就给虾哥了,结果虾哥一眼就看到了桌面上的照片。梁余声跟另一个同样十分优秀的男人合拍的,帅爆表了。 虾哥摇了摇头,“看来我表哥注定要继续思春。” 梁余声:“……” 虾哥发现还有好多张他没在吧里看过的照片,有几张他觉得特别帅的曼宁虾图,就要梁余声帮忙给他传了一份,之后说:“可惜现在吧主不怎么玩儿虾了,以前他那儿有很多大家伙,我们那时候天天舔屏,恨不得钻屏里去。对了,你跟吧主好像关系还不错?” 梁余声说:“还行,他那人挺有意思的。你们见过么?” 虾哥说:“没有,他好像大多数时候都在美国,以前聊天的时候总有时差,他白天发图,我们就得半夜舔屏。”说完见梁余声皱眉,便问:“怎么?” 梁余声:“……” 让你们舔屏的人昨晚好像把我给舔了你们知道吗? 这回换梁余声蛋疼了。韩重云就是凉风惊晨的可能性一下子从百分之五十提高到了百分之九十五,而他在结婚前试探了那一次无果之后,就以为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然后又在吧里显摆过他哥,显摆他哥有一米八七,显摆他哥有八块腹肌,还显摆啥来的? 虾哥这时说:“对了,你喝点什么?” 梁余声揉了揉额,“我想喝忘魂散,你家有吗?” 虾哥:“……” 梁余声离开马家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是晕呼的,可是一想到韩重云居然这么长时间在暗地里看他胡扯还不戳穿他,他就、他就特别悲愤!怪不得他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凉风惊晨总在暗搓搓地看他像小丑一样蹦哒,合着这种感觉不是没有原因的! 越想越觉得韩重云实在是太坏了,梁余声下班之后忍不住登陆贴吧。 凉小鱼:吧主,我觉得我哥他不爱我了。 凉风惊晨:怎么说? 凉小鱼:他今天跟朋友出去吃饭,都没说带我。 凉风惊晨:你很想去? 凉小鱼:那倒也不是。就是他问都不问一下,我还挺郁闷的,我工作时间弹性大,白天基本可以自由调配的,他也不是不知道。其实本来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一个人在外头吃饭有点儿心塞。 凉风惊晨:那你想怎么样? 凉小鱼:你有什么好提议吗? 一分钟后…… 凉风惊晨:转/最能征服男人的六种体位/附图你可以试试。 凉小鱼:…… 梁余声恶狠狠灭掉了一份黑椒肉牛柳饭,给凉风惊晨最后发了一条信息,然后把手机收进兜里结账走人。 韩重云解开手机一看,就一句话。 凉小鱼:今晚等他睡着我要往他鸡鸡上喷辣椒水(→_→) 路易突然觉得韩重云的眼神变得有些危险,小心地问:“韩,你在想什么?” 韩重云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没什么。” 安娜有些不悦地说:“韩,如果你有什么事要忙大可不必请我们吃饭,何必请了又整个过程都心不在焉?你这样做很失礼。” 韩重云说:“抱歉。” 古灵精怪的妹子诺贝卡说:“安娜,不是还有我们吗?你干嘛非揪着头儿不放?” 安娜听完心里更堵得荒。她喜欢韩重云七年了,自从认识韩重云,她就一心扑在他身上,从来就没多看过别的男人一眼。本以为韩重云身边没什么人,她早晚能感动他,韩太太的位置也早晚会属于她,哪曾想韩重云突然就跟人结了婚,还是一个男人! 韩重云看了眼时间说:“关于猎金的管理权转让问题,下个月我会过去跟你们详谈,今晚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先到这里吧,明早会有车来接你们去机场,我就不去送你们了。” 路易笑说:“是要去找梁?” 诺贝卡嘻嘻笑,“怪不得把吃饭时间提前了。” 韩重云点点头,“我要接他去买东西。 路易耸耸肩,“ok,那就等你到了美国再说。” 韩重云结了账便离开,而安娜的脸色就始终没有好过。路易见状劝说:“安娜,你们认识七年了,如果你有机会,我们这次就不会来这里,你不要总是放不开。” 安娜恶狠狠地看着路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诺贝卡皱眉,“你何必总是自找难堪?头儿的态度从一开始就很明显了啊。” 安娜提着包负气离开,不一会儿,刚进了商场的梁余声便收到了一条短信。只是当时商场比较嘈杂,他没听到声音。 后来韩重云给梁余声打电话,问他在哪儿呢,梁余声说完了地址才发现那条信息,一条用纯英文发的,翻译过来之后让他觉得是不是谁在恶作剧的信息。 ——你知道韩重云杀过人吗? 第45章 什么鬼 发短信的手机号码是个很普通的号码,梁余声只稍作犹豫就打了过去,并且成功打通了,只是对方没有接听,他打了两次都是如此。 这是什么意思? 梁余声记住那号码,之后找个地方坐了下来,试图理智地分析一下。 自从认识韩重云以来他就知道韩重云身上的戾气比一般人重,眼神也很犀利,但是韩重云对他绝对称得上体贴热情,而且他们说好了要对彼此坦诚,韩重云应该不可能瞒他那么大的事情。 也就是说对方无中生有的可能性很大,而且这人还知道他跟韩重云的关系。 目前为止,知道他跟韩重云的关系并且还与他们不睦的,似乎只有张志杰哥俩跟林宇。可是张志杰哥俩吃了那么大的亏,但凡长点脑子也该知道韩重云不好惹,根本不可能再来挑拨。也就是说只剩下林宇? 林宇刚跟简晨分手,而简晨又跟韩重云认识,这小子该不会以为被简晨甩的事跟他和韩重云有关,所以才来祸害他们吧? 以林宇的人品,梁余声觉得这种挑拨离间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试想一下,他要是真把这信息当真了,然后怀疑韩重云,那不是很伤两人感情? 梁余声觉得自己的猜测还算靠谱,于是他只用英语回复了一句:你有病? 结果对方很快又发来短信,大意是说自己说的是真的,韩重云不但杀过人,还进过监狱。 梁余声没信,但对方发来的第三条信息里夹带的照片,却直接让他怔在原地。 那照片拍得并不是很清晰,但他却仍可以一眼看出那就是韩重云。韩重云穿着囚服,头发被剃得精短,正背靠着墙坐在地上出神。 照片应该是偷拍的,且没有任何被修改过的痕迹。 对方这时又发来第四条信息。 ——他的身手很好,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梁余声真不知道。但他知道,韩重云的身手确实很好。虽然韩重云从没跟他动过粗,但是韩重云平日里的反应速度跟爆发力可不是盖的。他七十五公斤的体重,韩重云抱他跟玩儿似的,虽说身体素质好也能做到这一点,但韩重云不止如此。 韩重云的目光确实淬过血。 梁余声忍不住回复了一句:你到底想说什么? 对方不再回复了。 梁余声打过去,对方直接关机。 大约十五分钟之后,韩重云到了,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飞快地弯身在梁余声额上吻了一下,笑说:“发什么呆呢?” 梁余声略迷茫地看着他,“哥,你不是说请路易他们吃饭吗?” 韩重云说:“不想让你一个人逛街,所以提前了,刚散。怎么?我陪你一起不好么?” 梁余声摇摇头,“走吧,去看包。” 韩重云见他情绪不太高,问他,“怎么了?跟客户没谈成?” 梁余声想到今天见到的人,微微笑了笑,“不是,就是可能有点累了。你肯定猜不到我今天见的客户是谁。” “谁?” “是虾哥,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想要办同城见面会的那个人,特别巧对不?他家养了不少只天空,有一对十六长的,他还觉得很不错呢。结果我告诉他你这儿有二十的,把给他憋屈的……”梁余声说着拿起一款天蓝色的登山包,“哥,你看这款怎么样?” “还不错,你要是喜欢就选这个,我可以要那个黑色的同款。” “那就要这两个吧。”梁余声跟营业员说完了,又和韩重云选了两个加盖的水杯,还买了一顶大帐篷,以及方便携带的两套餐具和保温食盒,还有两个登山杖。期间梁余声一直表现得十分不错,但韩重云还是多少看出些异常来了。 “余声,是不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上车后韩重云问。他的小鱼崽儿不是那样小气的人,不可能真的因为他请路易他们吃饭没叫他就生气。 “没什么不高兴的,只是可能跟你在一起之后过得太幸福了,就老有点患得患失的吧。”梁余声转过身来背靠着车门,笑问:“哥,今晚交公粮吗?” “你收就交,反正有的是。”韩重云说完揪了一把梁余声的耳朵,肉肉软软的,弄得他有点儿蠢蠢欲动。他见梁余声没扣安全带,边帮他扣了边哑声说:“别这么看我,要硬了。” “那还不快点回家?”梁余声说完这句之后,不再开口。 韩重云也没说话,就好像说了话那股悸动感就会打折一样。他加快了车速第一时间赶回家,连车库都没出去就跟梁余声在车里吻开了。 梁余声主动得可怕。之前要车震那次被路易他们突然出现给打断了,之后就没有成功。这一次,梁余声不肯再放过了。凉风惊晨给他发的六种最能征服男的人姿势之一,车内骑乘。他打算这一夜把那六种全用上。 他知道,他必须想个办法把脑子里那些多余的信息剔除出去才行。 他要做的是相信韩重云,而不是怀疑他。 梁余声极尽热情地诱惑着韩重云,狭小的空间里,他把韩重云按在座椅上,骑在上头,柔韧的腰轻轻摇晃。他修长的手臂圈在韩重云的脖子上,低着头,落在韩重云耳边的,全是韩重云平时在床上最喜欢听的话。 韩重云被刺激得差点儿没刹住闸,他用力地揉捏着梁余声的臀肉,恨不得咬死他。 疯狂的索取几乎持续到了后半夜。 第二天,梁余声起来的时候屁股都肿了,轻轻碰一下都是火辣辣的疼。韩重云这人有个毛病,做到兴奋的时候老是喜欢拍他的屁股,而且兴致越高就拍的越用力,弄得他一边疼,一边又说不出的爽,简直荡得不像话。 韩重云吻了吻梁余声的耳朵说:“等我,我去拿点活血的药给你喷。” 梁余声怒,“打都打了还给什么糖啊!不喷!” 韩重云在梁余声颈间闷笑,“谁让你那么浪?” 梁余声使劲儿伸韩重云脸颊,“你怎么不说你那么闷骚呢?癞蛤蟆笑青蛙没毛,你简直搞笑啊你!切~”说完龇牙咧嘴地爬出帐篷去找衣服穿。 没错,他们昨晚从车库出来之后还把帐篷搭屋里做了。 韩重云也很快跟出来,随便套了条家居裤和t恤,从身后搂住梁余声,“说吧宝贝儿,昨晚到底怎么了,那可不像你。” 梁余声正要说什么,韩重云的手机却传来视频通话的请求。他一看是诺贝卡便直接接起来,“诺贝卡,到机场了?” 诺贝卡说:“是啊头儿,飞机还有四十分钟起飞。你跟梁哥才醒吗?真是太幸福了。” 梁余声笑着摆摆手,“难得的,平时都起得很早。” 韩重云夜里过得美,这时候心情也美,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搂着梁余声,任梁余声怎么挣就是不撒手,好像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们很恩爱似的,笑着把镜头对准了一下帐篷说:“昨晚睡在这里了。你们吃早餐了么?” 诺贝卡让路易过来看,又说:“吃过了。不过头儿你这没吃饭的怎么好像比我们还饱?” 梁余声尴尬地轻咳一声,“哥你松开,我先去洗澡。” 韩重云跟诺贝卡说:“我也要去为节约水资源做点贡献了,到了再联系吧。” 诺贝卡大喊:“喂你们这么一大早就这么激情真的好嘛!” 韩重云对着镜头吻梁余声,担心闪瞎眼的诺贝卡只得主动结束视频通话。这时韩重云放开梁余声任他去找干净的衣服,然后给诺贝卡发了两条短信。 诺贝卡看完短信内容露出疑惑的神色,但还是回复:ok路易摇摇头,“韩还真是和以前判若两人。” 安娜听罢脸色更加阴沉。预期的效果一样没达到,这让她握着手机的指节都泛了白,显然气得不轻。 梁余声洗完澡出来在饭厅坐下来等早餐,习惯性地看了眼手机,就见手机里又多了条短信。 还是昨天的号码,但是内容变了。 ——你根本不配跟韩重云在一起! 梁余声看到这儿哪里还有不知道怎么回事的道理? 于是他想都不想地用英语回了一句——但是他就爱我一个人。 贵宾候机厅里直接有人摔了手机,吓得工作人员以为自己服务得不够尽心。 梁余声这时愉快地点了删除短信,然后趁着佣人摆餐时给凉风惊晨发私信。他赌定凉风惊晨是不会马上回的,因为十有八九就是凉风惊晨的人这会儿就在他对面看报纸呢,根本没动手机。于是他随便发了一条:吧主,早啊。 结果凉风惊晨居然第一时间回复:早。 梁余声:“……” 什么鬼?! 梁余声心里大写的卧!槽! 难道凉风惊晨根本不是韩重云? 凉小鱼:吧主,你、你吃饭了吗? 凉风惊晨:吃完了。怎么? 凉小鱼:没什么…… 韩重云感觉到梁余声直勾勾的目光,抬眼看了看他,“怎么这么看我?” 梁余声嘴里咬着筷子,“哥,你会分身术?” 韩重云挑挑眉,似乎听到了有趣的笑话一般,笑着继续低头看报纸。照进厅内的光线在他身上镀了层金光,看起来越发沉稳睿智,跟昨晚帐篷里的那只野兽简直天壤之别。 梁余声觉得自己又可以在贴吧里秀恩爱了。 殊不知,就在他上班之后,韩重云默默地换了贴吧账号的密码。 第46章 题太难 韩重云本来想着,既然梁余声都已经开始怀疑了,那他就顺其自然地爆一下马甲,不再继续瞒着梁余声了,大不了以前梁余声一个人在吧里秀恩爱,以后换成他们两个一起在吧里虐狗。可是想来想去他没那样做,因为梁余声很明显遇到了什么问题并且瞒着他。 梁余声在床上确实是个十分放得开的人,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是两口子,玩儿出花来也没什么稀奇的,只能说明他们感情好。但过了一个度,就实在叫人觉得奇怪了。那种感觉很微妙,两个人结合的时候,他就像能感应到梁余声心里的不安和恐慌。 陈伯敲门进来说:“少爷,您让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韩重云说:“行,麻烦您了陈伯。我跟余声可能要在山里过夜,但是这事别跟奶奶她们说,免得她们担心。” 陈伯欲言又止地看着韩重云,“少爷,您这又是何必?梁少爷又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韩重云摆摆手,“我已经决定了,一会儿您让人送杯咖啡到我书房。” 今天他说什么也得弄清楚他的小鱼崽儿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这个时间,梁余声正在忙着给客户们讲解国庆节抽奖活动。每个装了他们保险公司app的客户都是有抽奖机会的,抽中了有不同价值的保险赠送,有的还能得数码产品。 梁余声刚编辑完群发用的短信发出去,就见手机里进来了一条新私信。 凉风惊晨:快国庆节了,有什么安排吗? 凉小鱼:可能会跟同学们一起去爬山吧,你呢? 凉风惊晨:带我家小鱼崽儿出去玩儿。 凉小鱼:小鱼崽儿? 凉风惊晨:对夫人的爱称。 凉小鱼:哦。 凉风惊晨:你怎么好像不太高兴? 凉小鱼:结婚还不到一个月就发现情敌。 凉风惊晨:情敌?不能吧? 凉小鱼:能,而且对方似乎了解我哥比我了解得还多,弄得我心里特不痛快。 凉风惊晨:…… 连梁余声都不知道而别人知道的事情? 室内的气氛突然变得诡异,一阵奇怪的沉默在悄然漫延,韩重云不知想到什么,面色皱冷,直接拨了一串号码。听到对方关机,他又给诺贝卡拨了过去。 诺贝卡刚吃完晚饭,正在外头遛狗,见韩重云来电,笑嘻嘻接起来,“头儿,我正想着一会儿给你打电话呢。” 韩重云问:“你哥在没在?” 诺贝卡听出气氛有异,忙收起笑容,“在。他跟朋友喝酒了这会儿好像睡呢,要叫他吗?” 韩重云说:“对,我有事找他。” 诺贝卡赶紧牵着狗往回跑,噔噔噔上了二楼,她的狗一下子扑到了床上男人的肚子上,拿舌头舔对方。诺贝卡晃了晃即使如此都没有醒来的兄长,“哥,韩哥找你。” 男人一听缓慢地掀开左眼眼睑,露出蓝宝石一般的眸子,随即把狗扒拉到一边坐起来,接过妹妹手里的手机,“韩,有事?” 韩重云说:“克里斯,帮我个忙。” 这通电话持续时间并不长,诺贝卡只听她哥说了两个“ok”之后又说了一句“有结果给你消息”,然后又闭眼倒下了。她吓得赶紧晃她哥,“哥,你、你记住韩哥说的是什么了吗?” 克里斯用有史以来最响亮的呼噜声回应了诺贝卡,让诺贝卡恨不得一头撞死在狗身上。 与诺贝卡相比,梁余声可就从容多了,他跟组员们一起到食堂吃完午饭,琢磨着下午忙活完他得去驾校报个名。之前跟陈叔说去驾校报名,那时候是想着马家的业务当天很难谈下来,但没想到会遇上虾哥,当天就谈下来了,所以回单位之后递交审核申请,做合同等等,忙忙叨叨的最后也没能去上,他决定今天去。 白露说:“哥你不知道吧?现在驾校都搞活动了,你这十一报名肯定有优惠。” 梁余声一听,顿时乐了,“还有这好事?看来我赶得还挺好。”说完想起自己也有挺长时间没联系方洋,就问白露,“白雪最近怎么样?” 白露说:“还挺好的,方老板那人人不错。” 梁余声自然是信得过方洋的,不过他也看出白露眼里带着一丝隐忧,于是下班去驾校之前,他不由多说了一嘴,“白露,你既然认了我当哥,那白雪也就是我妹妹。你要是真有什么难处记得跟我说。” 白露犹豫了一下,只说:“嗯,我知道了哥。” 梁余声一看她表情,多少还是猜到一些了。以李春玲的心思,见白雪长得好看估计心里就不是滋味了。李春玲现在怀孕差不多也快五个月了,搞不好就仗着自己怀孕没人敢动她,时不时到店里去找点事做。不过这事他还真没法说,最后只能告诉白露,让白雪避着点李春玲,别理她也就得了。 白露闻言说:“放心吧哥,小雪心里有分寸的。” 梁余声想到白雪那姑娘文文静静,挺明事理的,也觉得应该没问题。 不料,他这么想完还没到俩小时呢,方洋那边就出了事情。 当时他刚打车到驾校报了名,四千五百块钱的学费,搞活动他只交了三千七,还得了一本理论题册,正打车寻思快点回去陪韩重云,哪知方洋就打来电话让他赶紧去救急。 梁余声还从没听方洋用过这样的语气,忙问:“我在车上呢,你那儿怎么了?” 方洋说:“李春玲摔倒了,我丈母娘跟白雪打起来了,哎你快过来吧我现在头都大了。” 梁余声到步行街,进店里一看吓了一跳,地上有一小片血迹,吧台后的酒柜被砸得烂碎,酒瓶子东倒西歪,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白雪苍白着一张脸站一边儿哭,东子在那儿安慰呢,没见方洋他们。 白雪见梁余声来,可能是害怕了,哭得更凶起来。 梁余声忙问:“怎么回事?” 白雪抽抽噎噎地说:“哥、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是春玲嫂子她硬、硬当着客人的面说我偷拿了店里的钱,还拽着我说要送我去公安局,我觉得她不讲理,就躲了她一下,没想到她、她追过来时踩水上滑倒了。” 东子小声说:“谁让老板娘没事找事了,活该。” 梁余声说:“行了白雪,你先别哭。这事只要不是你的错,谁也不能怪到你头上,你们先把这儿收拾一下,门关好,我去医院看看。” 李春玲已经推进手术室去了,梁余声到的时候方洋正靠在手术室外面的墙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倒是王霜,一见他来,猛地指着他骂,“梁余声!你还有脸来?都是你找来的狐媚子害得我闺女摔了!万一我外孙子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拿什么赔!” 梁余声根本没理她,径直问方洋,“怎么样了?” 方洋示意梁余声避开一点王霜,小声说:“梁子,你是不是在这家医院有熟人?” 梁余声说:“是有个客户在这儿,怎么?” 方洋对梁余声耳语了几句,“你看能行么?” 梁余声点点头,“我问问她吧。” 五官科的赵燕赵护士长跟梁余声关系还挺好的,梁余声前些天还给赵护士长送过中秋礼盒。这会儿他直接把电话打过去了,然后没多久,赵燕就过来了。梁余声没让王霜看见,主动去迎了赵燕,跟赵燕说:“赵姐,我有个问题不太明白,需要帮个忙你看行不行?” 赵燕听完梁余声说的,说:“可以,但这事得有家属签字才行。我去找个人,一会儿有人叫家属,你让你朋友签个字。” 梁余声去跟方洋说了,方洋便有了底。 李春玲的孩子到底没能保住,但方洋总觉得,李春玲被推出来的时候那分明就是松口气的表情,这让他不知道纠竟是不是该去心疼这个结了婚还不满一年的妻子,以及那个还没来得及看一眼世界就死去的孩子。 王霜见他这态度,直接就炸了,“我不管!我告诉你方洋,这事说什么也得给我们家春玲一个交待!孩子不能这么说没就没了,我好吃好喝供着,两人都尽心尽力保护这么一个孩子呢,现在孩子没了,梁余声连个屁都不放?门儿都没有!” 方洋平静地问:“那您想怎么着?” 王霜说:“让他把现在的店给我们春玲管,不然就赔钱,少说也得赔十万吧?还有那个白雪也不能放过她!” 方洋说:“等李春玲出院再说吧。” 李春玲一听这话登时不乐意了,“方洋你什么意思啊?是想拖着吗?现在咱们的孩子都没有了,你还想站在白雪那边?到底我是你老婆还是她是你老婆?!” 方洋忍着气,“你别太过分了李春玲,要不是因为你总胡搅蛮缠疑神疑鬼的,我至于老觉得对不起白雪么?那是梁子的妹妹,你说我能有什么歪心思?如果不是因为你总跟人过不去,我他妈用得着老是过意不去而偏坦她?!” 李春玲气得脸都紫了,最后憋着一股火说:“行,反正我现在在医院也不能怎么样,你等我出院的,我看你们谁能好过!” 方洋冷哼一声,直接摔门走了。 梁余声正在外面跟韩重云打电话,见方洋出来,就先把电话挂了,问方洋,“你要回去?” 方洋说:“留着也是吵个没完,明儿个再过来吧。” 梁余声于是趁着王霜去买东西没回来,直接坐着来接他的陈叔的车把方洋捎回去了,之后又给白露打了电话,让她好好安抚一下白雪,别再真给吓着了。 陈叔见他把电话打完了,才说:“梁少爷,今天少爷心情好像也不大好,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梁余声还真不知道,明明今天他上班的时候还好好的,难道是白天发生了什么事?他想了想没什么结果,就说:“回去我问问他就知道了,他吃晚饭了吗?” 陈叔说:“没呢,打从您来了少爷就不用再一个人吃饭了,所以舍不得一个人吃的。” 梁余声笑笑,心里继续猜测韩重云不高兴的原因。 车开进大门的时候,梁余声一眼就看到左手插在兜里,右手执着香烟看向他的韩重云,他不等陈叔把车停稳了就跑下车说:“哥,外头多凉啊,你怎么在这儿抽烟?” 韩重云单手将他揽进怀里,“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夸张?饿了吧?” 梁余声说:“还行。” 韩重云让人把饭送到楼上,拉梁余声边上楼边问:“方洋那儿怎么样了?” 梁余声说:“估计又得折腾个几天。方洋怀疑李春玲肚子里的不是他的种,找人留了血液样本要做亲子鉴定呢。”说完看了眼尚未收起来的帐篷又说:“对了哥,我这周末考试,可能不能去爬山了。” 韩重云吃饭的动作缓了缓,“那我到时送你。” 梁余声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去了我该紧张了。” 韩重云说:“我送你。” 梁余声:“……” 韩重云去洗澡,梁余声给祭司打电话说他不能去爬山,然后叹口气把帐篷收了起来。 答应祭司去爬山的时候他是真没想那么多,如果不是陈叔提到韩重云心情不好,他甚至没去想过韩重云会不会喜欢爬山。毕竟家里那么多人都是在去爬山的时候离世的,换了谁都可能有些忌讳了。也怪他当时太草率。 韩重云对梁余声突然说不能去爬山这事并非没有怀疑,毕竟驾考不像高考一样一年才一次,这玩意儿每周都有两三次,梁余声怎么就不能往后推一下呢?太奇怪了不是么? 于是周六那天,韩重云真的把梁余声送到了考场,想看看梁余声玩儿什么花样。他把车停到考场不远处说:“你慢慢考,别着急,我就在这儿等你。” 梁余声简直想哭。他凭身份证进了考试大厅,只不过人家到了大厅之后进的是考场,而他是进了考场旁边的洗手间。没办法,他可以凭身份证进考试大厅,却无法进入考场内部,因为他没有报名。 为了避免被韩重云发现,梁余声还不能太早出去,他就在洗手间里刷手机。如果在大厅里还不参加考试,那他就得被赶出去。 凉小鱼:吧主,在不?聊五毛钱的。 凉风惊晨:你今天不忙? 凉小鱼:现在不忙,起码能聊一个小时。 凉风惊晨:这么闲? 韩重云坐车里看了看考试楼。怪了,考试还让带玩儿手机的?不能够啊。 凉小鱼:也不是闲,是在厕所躲我哥呢! 凉风惊晨:…… 凉小鱼:本来说好了去爬山,但突然想起来他可能不喜欢爬山,所以我骗他说考试。结果他执意要送我到考场。我没报名进不了考场,这会儿就只能躲厕所了。 韩重云足足对着手机沉默了三十秒,直到手机没收到任何新指令而恢复锁定。 凉风惊晨:厕所里味道好闻么? 凉小鱼:臭死了啊/(tot)/~~ 凉风惊晨: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凉小鱼:好! 凉风惊晨:我上学的时候舍友有一次去洗手间,他蹲在坑里觉得无聊,就在洗手间门板上画画,画完之后就离开了。只是洗完手他突然想起来他的包挂在挂钩上没拿,然后他就回去取了一下,这时候他发现,他画过画的那道门板上,被他画过的笔迹全都变成了嫣红的血色,就像有人在哭一样,滴嗒、滴嘀、顺着门板往下淌,全都淌到了他的脚面上…… 梁余声看完,居然真的听到有滴嗒滴嗒声,他僵硬地扭头看了一眼门板,然后就像生了锈的机器人一样发着吱吱嘎嘎的响声往门口挪。 凉风惊晨真是大写的讨厌!难道不知道他最怕鬼? 韩重云从后视镜里看到梁余声跑出来了,勾了勾唇角,下车时赶紧换上一脸担忧的表情迎过去,小声问:“怎么了宝贝?没考好么?” 梁余声嘴角抽了抽说:“嗯,题、题太难了。” 这时旁边出来一批学生说:“搞什么鬼啊,让人来考试还搞停电,题都没看着就这么白来一趟!” 梁余声:“……” 第47章 邀请函 韩重云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梁余声,转身回了车里。小说梁余声心虚,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跟在韩重云身后,上了车,他主动说:“哥,我不是故意骗……” 韩重云不等他把话说完,一把抱住他的头来了一记火辣辣的舌吻! 梁余声心里砰砰直跳,直到韩重云放开他,他才喘着粗气找回自己的声音,“哥,你、你怎么了?” 韩重云说:“天色还早,还想去爬山吗?” 梁余声脑子有点不听使唤,但他觉得这个时候肯定有比爬山更重要的事,就直接摇了摇头。 韩重云依了他,“那既然不去爬山又不用考试,我带你去种水草吧。” 梁余声:“……不挑迷你矮珍珠行吗?” 韩重云笑说:“行。” 梁余声松口气,结果到了步行街,这水草居然没种成,因为韩重云尚不及把车开到鱼店门口他们就看见蹲在门口吸烟的方洋。 方洋面前一地的烟头,不知在想什么,根本没发现在他们来。 梁余声走到方洋跟前不轻不重地踢在他的小腿上,“方老板,想啥呢?” 方洋抬头,有些没精打采,像是没睡好。他哑着嗓子问:“你们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梁余声一看店里还没开始营业呢,东子他们几个服务员在店里忙活,就说:“今天休息。李春玲怎么样了?” 事隔李春玲流产已经过去三天,正常来讲做的dna鉴定也该出结果了。 方洋扯了扯嘴角,“孩子不是我的,之前她不是把配方外卖给一个姓王的孙子了么?我猜是他的。我之前就想跟李春玲离婚,可她不想离,所以才一直留着孩子,不然我猜她早打了。” 梁余声问:“那这事你跟她说了么?” 方洋起身说:“还没,不过这回我说什么也得离,反正她也不能再仗着怀孕做文章,我也过够了。” 梁余声觉得话是这么说,可真办起来也未必容易,那个叫王霜的可不像是省油的灯。 真真儿的,方洋刚给李春玲打完电话说离婚,王霜就带着李春玲杀过来了。王霜开口就要方洋的房子,她理直气壮地说:“我养了二十多年的黄花大闺女给了你,你现在说离就离还不给点青春损失费?这天底下哪有这么美的事!” 方洋瞅都没瞅她一眼,只问李春玲,“孩子是姓王吗?” 李春玲避开方洋的目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方洋把dna鉴定书跟一份离婚协议拿了出来,“李春玲,我自问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如果执意要闹到法庭上,那我也不怕麻烦,反正到时候理亏的是你。另外咱们现在住的房子是我妈买给我的,别说你婚内出轨,就算是正常离婚你也捞不着,所以还是让你妈省了这份心吧。” 李春玲涨红着脸去把文件拿起来看,这时王霜过来问方洋,“方洋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婚内出轨?明明是你自己跟那个叫白雪的狐狸精纠缠不清才是吧?!” 方洋说:“我跟人纠缠不清?那你闺女怀了别人的种算什么?你们他妈的好意思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还浪费我感情?!”方洋憋了几个月的火瞬间就炸了,“我告诉你们,趁早给我收拾东西麻溜滚蛋!还有李春玲你,明天一早咱们就去离婚,你不离我就只能起诉了,反正我有证据,你自己看着办。” 李春玲看着手里的文件低头不语。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方洋的其实在这之前她自己都说不清,但是她一直希望那是方洋的。她明明只跟那个姓王的人在一起两次,怎么会…… 王霜被意料之外的信息给弄得愣了好半晌才想起来问李春玲,“春玲,方洋说的是真的?” 李春玲哪敢跟自己的母亲说自己跟别的男人睡过?只能沉默不语。 王霜这人贪财,但有个值得称道的地方,那便是极守妇道,对于结了婚还不检点的女人她素来最是看不惯,这一下给气得,破口大骂,“你个死丫头,你长没长脑子啊!你快给我说方洋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李春玲霍地站起来,“是又怎么样!方洋你想让我净身出户门儿都没有!好歹我跟你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你要是真敢叫我这么走了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方洋气乐了,“那你想怎么着啊?” 李春玲说:“你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梁余声怎么回事,你要是真敢让我净身出户,我就去梁余声的公司好好宣传一下他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方洋死死地盯着李春玲,梁余声笑说:“行啊,你去吧,反正我公司里的人都知道我怎么回事,你去重申一遍还能提升一下我知名度。” 韩重云扫了李春玲一眼,告诉方洋,“如果要打官司,我可以给你介绍律师。” 李春玲之前吼得还挺来劲,听完韩重云的话直接僵住了。她知道梁余声跟方洋再能干也就是普通老百姓,可韩重云不一样。 韩重云不想把大好的周末浪费在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上,就说:“走吧余声。” 梁余声让方洋有事打电话,跟韩重云走了,本来韩重云想带他上楼上收拾一下水草,可是今天可能就不是个该折腾水草的日子,所以韩重云刚上楼的时候,梁余声的手机就响了,薛林打来电话说要邀请他去参加《这不是真的!》这部电影的首映礼,十月十五号,还给他留了邀请函。 韩重云也很好奇梁余声在电影里会是什么样,自然就把种水草这事给暂时搁下,两人一起去了薛林工作的地方拿完邀请函,梁余声一共要来三张,韩重云又厚着脸皮多要了两张。 梁余声说:“五张的话正好叫上奶奶她们一起去,不过不知道她们喜欢不喜欢这类电影。” 韩重云摇了摇头,“奶奶不喜欢看电影,大伯母跟三婶也不喜欢去人太多的地方。” 梁余声想了想,“那就问问我师兄他们吧,正好到时候还能一起吃个饭。” 梁余声打电话给郁清墨,郁清墨接得很快,而且很巧,郁清墨在这个时间正好也在说关于这部电影的事情,只不过他的心情可不像梁余声他们那么好,因为请他看这场首映的人是赵恒。 赵恒在《这不是真的!》这部影片里投了点钱,所以他自然会被邀请,而且他还可以多带一个人去。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郁清墨。 然而郁清墨就算对这部电影感兴趣也绝计不可能跟赵恒一起去看,正好他得知梁余声那里有票,还能让他跟周烈带着罗伊一起去,就跟梁余声订好了时间之后对赵恒说:“我跟周烈已经约好了一起去了,多谢赵总这分心思,不过实在不必。” 赵恒不悦地瞪着郁清墨,“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在我们分开之前你就已经跟那个姓周的小子在一起了?” 郁清墨失笑:“我这人没什么长处,但至少对感情专一,不像有些人,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当然,如果那个人不值得我再用心,我也会转移目标,反正这世上总有一个真正适合自己的。”郁清墨开门,“赵总请回吧,一会儿学生们回来我还要继续上课。” 赵恒脸色铁青地看着郁清墨,似乎没想到自己都把姿态放得如此之低了郁清墨还不肯买他的账。最让他气怒的是,郁清墨给他开门的时候,他看到郁清墨的颈侧居然有被吻的痕迹!那一刻他就像被什么控制了一样,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狠狠抓住了郁清墨的手,“你跟他上床了?” 郁清墨用力挣了挣,没挣开,“我跟谁上床跟你有什么关系!” 赵恒素来就有些狠,这一听哪里忍得了,直接将郁清墨重重地抵到了墙上,粗暴地吻上他。郁清墨躲了一下结果反倒被赵恒更强横地揪住了头发,赵恒死死地盯着他,像只失了常性的野兽一样,“清墨,你如果还想好好的最好同意我刚才的建议,弄这个画室能赚几个钱?还不如乖乖回到我身边。” 郁清墨突然感觉一阵恶心,真的当着赵恒的面呕了出来。赵恒见状赶忙放开他,就见他进洗手间呕得天昏地暗,脸色煞白。 赵恒从没见过他这样,还以为是病了,问:“用不用去医院?” 郁清墨这时把水流开到最大,使劲洗了洗自己的嘴巴还连着漱了六七遍口。 周烈带着小罗伊进来的时候,郁清墨又呕了,周烈见状也以为郁清墨病了,忙问:“郁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郁清墨厌恶地看了眼赵恒。 周烈心思一转就明白过味儿来,一脸紧张地看向郁清墨:“上帝,郁,要不要去医院打个狂犬疫苗?” 把赵恒给气得…… 郁清墨问:“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快?” 罗伊说:“舅舅说才一早上不见您,他就想您想得全身都痛,所以我们就飞快地赶来了。” 郁清墨弯身抱住罗伊,“小家伙,话说得越来越溜了。” 周烈说:“我也有!郁也要夸我!” 赵恒恨恨地看了眼周烈,发现对方根本就像没看见他一样,登时觉得心里更加不痛快。他于是开门时说:“清墨,我等你电话,我的话你最好好好考虑一下。跟着我总比养两个孩子强。” 周烈压根儿没听懂这两个孩子其中有一个指的是他,还一脸天真地看向郁清墨,说:“郁,你还有两个孩子吗?不如带过来我们一起养。” 郁清默差点喷了。 赵恒把门甩得山响,下楼的时候头顶仿佛要冒出烟来。这个时候对面却走上来一个年轻人,似有一点面熟。赵恒停下来,对面的人也停了下来。赵恒想了想,试探地问了一声,“林宇?” 第48章 首映礼 郁清墨跟赵恒在一起的时候,赵恒去过几次郁清墨所在的学校,并且还偶然见过林宇两次,有次郁清墨做介绍,赵恒也就对林宇有了印象。林宇有着赵恒所熟悉的气场,再加上长得也算是出类拔萃,而对于这样的人,赵恒总是比较放在心上。 赵恒在郁清墨尚未离校的阶段还曾想过包养林宇,只是那时他和郁清墨感情不错,又加上林宇这样的人都有点小心计,赵恒那会儿不太喜欢这一口,很快就歇了这点心思,郁清墨也就不知道有这一遭。可缘分这种东西,有时候还真是说不清。 至少梁余声和郁清墨就没想过,赵恒会和林宇凑到一起。 国庆假期,外头人山人海,梁余声哪儿也不想去,就把郁清墨跟周烈还有小罗伊请到家里来玩儿,他见也快中午了,就去问韩重云和周烈,“咱们中午是出去吃还是在家吃?” 周烈说:“客随主便。” 韩重云说:“你看着办吧,你们怎么开心怎么来。” 梁余声于是笑着去让陈伯安排,决定在家吃。 周烈咂咂嘴,见梁余声走远,小声问韩重云,“韩哥,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说着觉得汉语不够熟练很有些心急,他又换成了英语继续说:“我的意思是,你怎么跟梁在一起的?我听说你们才认识不到一年就结婚了,是你追他的吗?能不能分享一些心得?” 韩重云说:“我跟他十多年前就见过,缘分很深。” 周烈顿时蛋疼不已,“啊哦,难道我也要等十多年?郁这个人看起来很好说话,但是他很倔强,我拿他没有办法。” 韩重云也觉得郁清墨骨子里有一股韧劲,这点跟他的小鱼崽儿特别像,但是又不太一样。他的小鱼崽儿是那种,一旦爱就去爱得轰轰烈烈不计后果的人,而郁清墨则会考虑得特别多。 周烈说:“我感觉我都快变成狗皮膏药了,可是郁他就是有本事默不作声把我撕下来。” 韩重云觉得周烈也怪不容易的,居然连狗皮膏药都用上了,不由笑说:“那我十分荣幸地告诉你,你用的方法没错。像郁清墨这样的人,必须像狗皮膏药一样往上粘,一直粘到他懒得去撕为止,这样你就赢了。” 周烈一脸受教的表情,决定把“凑不要脸”技能提升到满点。 梁余声跟厨师确定完菜色去找郁清墨,郁清墨这时正在教小罗伊说一些比较绕嘴的汉语。梁余声给他倒了杯茶说:“师兄你可真够有耐心的,这么一个字一个字地教,换我可做不来。也难怪你画出来的东西总是有一种别人画不出来的闲定之感,即使是静物也有灵气。” 他上学的时候就比较擅长画动物,画山水啊植物什么的,只能说一般般。 郁清墨受郁淮风二十多年的熏陶,底蕴很足,但他素来谦虚,闻言只说:“擅画之人也各有所长,师弟你画虎画狼这些猛兽最是出色,而且我总觉得你现在画会比以前更好。” 梁余声诧异地抬头,“为什么?” 郁清墨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韩重云他们所在的方向,“因为你现在天天与兽为伍。” 梁余声冷不丁想到自己有次开玩笑跟郁清墨说韩重云别看平时沉稳内敛,可一上床简直像发了狂的狮子,不自在地轻咳一声,“那师兄你也快了,你以后肯定能把树袋熊画得炉火纯青。” 郁清墨可没有梁余声那样巧舌如簧,顿时被噎得不自在,开始顾左右而言它起来,“对了小梁,你以后有没有打算在娱乐圈里发展?我昨晚去《这不是真的!》官v看宣传,发现喜欢你的人很多啊。” 梁余声说:“我暂时没有换职业的打算,除非哪天真的在这行混不下去了吧,或许会换。” 郁清墨知道梁余声说的是认真的,所以他确实没想到,梁余声没多久就从保险公司辞了职。 别说郁清墨没想到,就是韩重云都没想到。 那晚周烈跟郁清墨吃完饭就带着小罗伊离开了,韩重云跟梁余声一起上楼,两人打算一起泡个澡,就由韩重云进浴室里放水,梁余声去找要换的衣服。可就在韩重云放水放到一半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梁余声一看是国外的电话号,就顺手拿给了韩重云,“哥,你的,不知道谁打来的。” 韩重云接过来看了之后,很快接起来,但同时他人也跟着出去了,他跟电话里的人说:“稍等。”然后告诉梁余声,“可能是公司有点事,你放完水先洗,我一会儿就过来。” 梁余声不疑有它,但想着又不着急,就把水放了之后又做了些别的事情,这才进了浴室。而这时候距韩重云离开浴室去接电话都已经快到半个小时。梁余声想了想之后觉得不放心,就去韩重云的书房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去,“哥?还要很久吗?” 韩重云说:“马上就好。”然后等梁余声出去了,他又朝手机里说:“最近多留意一些,如果她有任何奇怪的举动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麻烦你了克里斯。” 克里斯叹气,“我明白。不过韩,安娜的家人最近带她去看过心理医生,所以你……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韩重云当然明白,一个心理不健康的人极端起来远要比正常人可怕得多,因为他就曾是这其中的一员,只是他也不可能就因为这样真的杀了安娜以绝后患。 梁余声刚脱完衣服,韩重云就开门进了浴室。梁余声转过身来,见韩重云眼里没来得及掩去的担忧便想都不想地问:“怎么了哥?有什么麻烦么?” 韩重云笑了笑,毫不掩示地欣赏着梁余声的驱体,“没有,只是觉得……你好像还从来没主动帮我脱过衣服。” 梁余声当场反驳,“谁说没有?明明就有。” 韩重云站到梁余声近前,近得只有一毫米的距离,“从上到下里里外外一件不剩,全都由你来脱,没有。” 梁余声于是把韩重云的衣摆拽住,慢慢地在韩重云腹肌上画着圈,随即便笑着说了句:“那就如你所愿。” 一夜抵死缠绵。 第二天,有裁缝过来给韩重云跟梁余声量尺,要帮他们做出席《这不是真的!》首映时穿的衣服。梁余声量完之后发现他居然比刚跟韩重云结婚的时候还胖了一圈,还好没胖得过份,皮肉还算是很紧实。 韩重云摸过之后说:“手感比以前更好了,光摸着就能让我想到床。” 梁余声啪的拍开韩重云的手,“哥,咱们长年纪跟阅历就够了,别长色心啊!” 韩重云笑着去忙活,他觉得和梁余声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让他有种幸福到分分钟就能飘起来的错觉。 然而幸福的时间过得总是很快,一个假期转瞬即逝,梁余声又得提着包去工作去了。他一恢复上班就把虾哥跟其母亲的保险合同送到了虾哥那儿,之后得到了签字后的文件,这一个月的提成便有了着落。 梁余声仔细算了算,把自己的提成跟叶飞的母亲之前给的补偿所剩下的钱加一起凑了个四十万整,存进了韩重云给他的那张存折里。那存折很老了,银行的柜员还问他要不要换一个,他一开始坚决没换,后来又担心以后用不了,就干脆只在折里留了一块钱,收着折作纪念,然后另开了一张新存折存他这笔旅游基金。 韩重云并不关心这钱,他只是像被十佳老公附体了一样对梁余声越发上心,不但每天亲自接送,每隔一个小时就给梁余声发次微信,还隔两三个小时就给梁余声打一通电话过去,每其名曰过于思念。 梁余声多少觉得韩重云是有什么事情,但是问韩重云,韩重云又不肯说,就这么一直到了首映那天,梁余声憋不住了,出发前问韩重云,“哥,我俩到底有什么是不能直说的?你是不是信不着我?” 韩重云也知道梁余声到临界点了,而且再这样下去容易影响两人情绪,便说:“答应我不生气再告诉你。”说完见梁余声点头,他告诉梁余声,“之前你问我有没有情敌,我说没有,其实这个说法不太正确。事实是有,而且有个很极端的女人。她是亿美集团董事会主席的外孙女,我们结婚的时候来过,那个叫安娜的。我有朋友告诉我她最近总做一些奇怪的事情,我担心……” 梁余声拍韩重云的肩,“就这啊?可我是个男人啊,你说她再极端又能把我怎么样?总不能飞过来把我宰了吧?你别自己吓自己了,再说我俩都结婚这么些日子了,不也挺好的?” 韩重云也想这样想,但是他心里就是总有些不放心,因为梁余声现在就如同他的眼珠子,金贵无比,这要是伤了碰了,他肯定是心疼得不行。 梁余声帮韩重云整了整领结,“好了,走吧,今天可是我第一次出现在大萤幕上,这可不是总能看见的,咱俩都开心点。” 韩重云叹着气点点头,开着那辆拉风的法拉利一起去了首映式现场。 场外记者众多,看见一辆豪车上下来两个西装笔挺,身材和长相都爆表的男人,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明星,结果拍了半天,只有少数的人认出来两人是谁,一部分是关心外国商业圈的,还有一部分则是特别迷玉莲倾的。 梁余声跟韩重云即便是有意低调了也被人照去了数张照片,梁余声甚至还被人拦住问:“梁先生,请问您以后有意进入娱乐圈吗?梁先生您和薛林导演是如何认识的?” 韩重云直接半搂半抱地护住梁余声把人带进了首映厅里,没用梁余声回答任何一个问题。而他这种保护者的姿态一下子就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力。 梁余声递上了邀请函,进去之后很快发现周烈跟郁清墨已经带着小罗伊到场。他们正在小声交流什么,梁余声一坐过去,就问:“师兄,聊什么呢?” 郁清墨说:“我看见赵恒跟林宇一起过来了。” 梁余声下意识地扫视全场,还挺巧的,正好看见赵恒带着林宇,似乎在给林宇引见什么人,林宇的对面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从其他人经过时时不时打招呼就可见这人身份不一般。 韩重云看了眼说:“宸星娱乐公司的老总。” 梁余声不认识,也就没当回事,跟韩重云一起坐到邀请函上指定的席位,随后便跟郁清墨他们聊了起来,聊了一会儿,他小声问韩重云,“哥,你去不去洗手间?” 韩重云本来不想去,但是一来想到最近可能不太平,二来又想到自己曾给梁余声讲过与洗手间有关的鬼故事,就陪梁余声一起起来了,还笑梁余声,“这么一会儿都舍不得看不见我?” 梁余声小声嘀咕,“这都怪凉风惊晨那个小贱人!” 韩重云一趔趄差点啃台阶上,两人笑闹,根本没注意到一直在跟人攀交情的林宇这时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随即便离开原地。 梁余声总不好真的让韩重云跟进洗手间,再说出了首映厅的时候韩重云还见着了一个熟人,对方主动打招呼,韩重云不得不停下来应付,梁余声就说自己去就行。可谁也没料到就是分开这么一下,这一晚韩重云就再也没找着梁余声。 第49章 去异地 梁余声不见了。 韩重云里里外外找了三遍,电话都要打爆了也没能弄清楚梁余声到底去了哪儿。他跟人寒暄也不过五分钟的时间,而且洗手间真的离他当时所站的地方不远,所以他压根儿就没想过梁余声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明明那么近,梁余声哪怕是喊一声他都能听见! 会场的管理人员紧张地看着眼前一脸煞气的男人,“韩先生,您确定梁先生不是自己离开的么?因为现场没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 “我说过他不会不跟我打个招呼就离开!”韩重云沉着脸吼完,揉了揉额角说:“同样的话我不想再重复第二次。” 管理人看看薛林,“薛导,您看这……” 韩重云懒得再多嘴,又一次进了男洗手间。洗手间在会场二楼,有窗户,并且不小,想要把人不经过正门弄出去只有从窗户往外跳。可是梁余声有什么理由一个人跳窗?而且梁余声不是那样不负责的人,他不可能走了都不跟他说一声,再说电影还没看,有什么理由走? 薛林马上就要入场了,她说:“重云,这事咱们也没办法。洗手间里也没有监控,而且小梁又是成年人,如果咱们拿不出证据证明他是遇到意外,就算真的报警,警察也不会马上受理这案子,你看看要不要再联系一下小梁其他的朋友?或许他临时有什么事回去呢?” 韩重云觉得薛林说的根本就是废话,他给安娜打过去,安娜没接,他于是又给克里斯打,问克里斯,“安娜还在洛杉矶吗?” 克里斯说:“在,她一直没离开过。” 韩重云略思索片刻说:“克里斯,给我调几个人手过来。” 克里斯二话没问就应了下来。 韩重云直接离开了首映式现场,他的车以极速在夜里飞驰,拨打梁余声手机的动作就没停下来过,可每次对面都是同样的声音回复他: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当他的车在方洋的店门口停下来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韩重云迫不及待地看了一眼,才失望地发现是郁清墨。郁清墨在电话问:“韩先生,还没找到小梁吗?” 韩重云说:“没有,如果他联系你麻烦第一时间告诉我。” 郁清墨知道这时不能占着线路,很快就把电话挂了。 韩重云进了方洋的店,店里生意正好,方洋抬头一看只有韩重云一个人,下意识地往韩重云身后瞅了瞅,韩重云还不等他开口便问:“余声来过么?” 方洋说:“没有啊,韩哥你没跟他在一起?” 韩重云的心又沉了沉,把他所能想到的人挨个问了个遍,可依然没有任何梁余声的消息。 方洋这时突然说:“会不会去他妈那儿了?可能有什么急事所以没来得及打个招呼呢?” 韩重云于是又开车去找许金梅,然而梁余声也没在那里,倒是许金梅得知梁余声不见了,讥讽地笑着说:“不会是拿了您的钱跑了吧?” 把韩重云恶心得不轻,却又忍不住更加担心起来。 梁余声能去哪儿?他只有一个家,就是他们现在住的地方。 韩重云把电话打给陈伯,“陈伯,余声没回去吗?” 陈伯不掩担忧地说:“没有啊少爷,刚才三夫人也来过电话,说将军也托人开始找了。” 韩重云重重地砸了一下方向盘,把车停到边上,却不知梁余声这时在某个废弃的工厂缓缓睁开眼睛。 梁余声是被冻醒的,这里四面没遮挡,风有些大,而他此刻正被丢在水泥地上。秋天的夜风吹得人身上冰凉,但梁余声最觉得难受的却不是冷,而是这种四面不着村不着店的环境,让他心里发慌。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没有人烟的地方,因为他会觉得毛骨悚然,好像有数不清的小蛇在往他身体里钻一样。 他试图动了一下,想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记得他去洗手间,之后他转身锁上门正要解决问题,颈子处就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然后他就什么印象都没了。 对了,韩重云! 梁余声赶忙摸手机,这才发现他的手腕上居然有伤,虽然被包扎过,但是从明显的痛感上也能判定,伤口并不小。他的衬衫被血染红了一角,此刻被月光照着,再配上如诉如泣的风声,感觉十分诡异。 到底是谁做的? 梁余声赶紧用那只没受伤的手试着打开手机,然后他发现还真地成功开了起来,并且手机里还有一半的电!他正觉欣喜,想要给韩重云打电话,但手机里被人替换的桌面上显示的信息却叫他陡然僵在那里。他看了看伤口,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突然像疯了似地去扯开腕上的绷带,任由未闭合的伤口重新流出血来,一直流,一直流…… 五分钟后,他撕开自己的衬衫包住伤口,并打开gps确定了自己的位置,随即朝附近的小村子赶去。 这路有些远,但他根本跑不起来,也不确定跑到地方又该如何。 韩重云却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有人告诉他定位到了梁余声的手机。他想都不想地给梁余声打了过去,但听到梁余声的声音,那股不安的感觉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更加严重起来。 梁余声只叫了一声“哥”,多一个字都没说,但韩重云却在这一个字里听出满得要溢出来的低落和无助。哪怕是那次在阳光宾馆里醉酒哭诉,梁余声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过。梁余声的言语里满是恐慌,像走失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一样。 韩重云的心就像被烙铁狠狠地压住了一般,疼得整个人都揪起来了,“余声,你先别怕,我已经知道你在什么地方了,马上去接你。” 梁余声说:“不用,我暂时、暂时不想回去。” 韩重云急了这么久,听到这种答案差点就要咆哮出声,但考虑到梁余声可能遇到什么麻烦,他拿出了最大的耐心,温和地说:“别说胡话,有什么事先回家再说。你手机里电还足吗?足的话别挂电话,陪我聊天。” 梁余声点开了录音,“电没有多少了,可能聊不了多久。” 韩重云咬咬牙,“那也别怕,我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去接你。” 梁余声却没说好与不好,而是很突然地说了一句:“韩重云,我爱你。” 韩重云微愣,担忧的感觉在心里一圈圈地扩散,可还是极为认真地说:“梁余声,我也爱你,所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找到你的,你别躲我。” 梁余声笑着掐断通话,编了一条短信给韩重云发过去,之后便将手机卡彻底拔了出来。这样韩重云也打不进来,也无法定位到他的手机,估计,也就找不着他了。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主动躲韩重云,哪怕真的有情敌,他也想过要越挫越勇,对方越是不想让他跟韩重云好过,他就越是要跟韩重云过得更好。但显然,他也有料不到的时候。 荒郊野地里,一道颀长的身影正在以不快不慢地速度似漫无目地地穿过。月光被云遮住了,漆黑如墨,那道身影消失在地面上,片刻后,又被拉得更长。 梁余声在心里计算着,他将要离开韩重云多久。几个月,还是一辈子…… 韩重云的车在夜里风驰电掣,他在不到五十分钟的时间里便赶到梁余声之前的所在地,然而在经过了大面积搜索之后他却是毫无收获! 方洋说:“韩哥,除非梁子他走了野地,不然我们不可能遇不到他。” 韩重云赶着以最快的速度过来,所以并没有等其他支援,他只是把担心梁余声而去找他的方洋给带上了。然而他知道,这时候他最需要的不是方洋而是警犬。 方洋的鼻子再灵也不可能闻到梁余声的味道,更何况秋夜风大,就算有味道也早给吹散了。 韩重云有些挫败地说:“他在躲我,他让我别找他。” 方洋不名所以,“他躲你做什么?他不是被绑架了么?又不是被……” 韩重云死死地瞪着方洋,“被什么?” 方洋哪里还敢往下说最不堪的猜测?! 韩重云把车钥匙丢给方洋,“我去地里找找,你开车再在这附近转转,手机联系。” 方洋接过车钥匙,“韩哥,梁子他最怕没影的东西,所以按理说他应该不会在这样的地方逗留太久……” 韩重云人已经走远了。 方洋站在车旁,听到韩重云一遍遍地喊着梁余声的名字,而梁余声却始终没有回应。 梁余声这时候也不可能回应,因为他已经上了车。 在穿过野地走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的时候他就看到一个小村落,在那儿找到一户人家承诺给他们一笔钱,还给了订金,对方就答应把他送到市里了,而这个时候他已经坐上了一辆灰色的小面包,并且他们走的路跟韩重云他们来经之路不同。 梁余声默不作声地坐在副驾驶位上,听见开车的师傅叫他,他才缓慢地回了一下头,“师傅您叫我?” 那师傅给吓了一跳,因为他发现坐在旁边的人脸色极端的苍白,白得跟纸一样,而且似乎有些抖,害他都忘了之前要说什么了,他于是脑子一转,说:“我要是隔三差五地能遇上个您这样的,以后都不用再养那些扁毛畜生了。” 梁余声扯了扯唇角,没说什么。 土路虽不平整,但连着多日没有下雨,所以倒也不算太难走,开车的师傅技术也挺好,梁余声大概在车里坐了半个小时就到一个小镇上。为了不让人看到他的衬衫染过血,他早就把自己的衬衫扔了,现在他穿的是从农户家里买来的一件老旧的蓝衬衫,配着他身上穿的精工细制的黑西装,说不出的怪。 那师傅得了梁余声承诺的另一半钱,高兴地揣进怀里说:“这儿是小地方,这大晚上的也没啥车去到外面,小兄弟你要是想坐车,我估摸着只能是坐火车了。” 梁余声不想坐火车,坐火车就得用身份证买票,这样韩重云很快就能找到他,而他现在不希望被韩重云找到。 那人见梁余声不说话,兀自打了招呼便走了。梁余声在火车站外头走了半晌,坐上了一辆长期在火车站拉活的出租车。这车要钱特别黑,但是在这种小地方,大半夜里敢拉着生人四处跑的本来就挺危险,所以梁余声也认宰了,梁余声让人把他送到了距他所在地约两个小时高速车程的县级市,到那里之后长途大巴之类的就多了。这一段路上梁余声始终没开手机,也没说话,他下车的时候,即使是以胆子比熊还大而闻名的老司机也不由的有点紧张,因为他觉得他今天拉的这个年轻人,就像介于活人与死人之间的那种……有人样,但是没人气儿! 还好给钱挺痛快的,出租司机接过钱连数都没数就跑了。 梁余声买了张去c市的客车票,然后看着时间还赶趟,就去提款机那儿提了些钱出来,之后开始等时间。 他一直在避免再去看手上的那道伤口,但是这会儿他却忍不住扫了一眼,这一眼里有厌恶,有恐慌,甚至有恨不得直接把整条胳膊都切下来的疯狂。他就那样直勾勾地看了很久,直到广播里提示他即将乘坐的客车开始检票。 “怎么样?还是找不到吗?”韩重云这时已经到了梁余声曾到过的小村落,警犬寻着梁余声的味道一路找到了梁余声破旧染血的衬衫,又找到了这个村落,但是到了这村子之后警犬就停下了,警务人员在周围搜寻了半天也没有任何线索。 “梁先生很有可能坐车离开了,而且他坐的车或许是味道比较大的那种。”有个警务人员这时从西边走过来说:“我刚问过了,这户人家是养鸡鸭的。” “寻着车迹跟过去看看吧。”韩重云叫上方洋,正要上车,却见远处摇摇晃晃开过来一辆小面包车,他于是手搭着车门等了一会儿。 “会不会就是这辆?”方洋也和大家想到了一处。 果然,那车很快就到他们所在的地方停了下来,车里的人开窗探出头来问:“我说各位在我家门口这是做啥啊?” 韩重云直接把梁余声的照片调出来给那人看,“见过这个人吗?” 那人说:“见过啊,我这不才给送到镇上。” 韩重云的心一下子提紧了,“他去镇上做什么?” 那人狐疑地看了韩重云一眼,确定对方没有恶意,这才又说:“好像是要去哪儿,我是直接给他送到了火车站。”那人看了看表,心里盘算了一下自己打炮用了多久的时间,然后说:“这都好几个小时了吧。” 韩重云又问了一些问题,之后跟那人道了谢,直接去了火车站。 怪只怪梁余声目标太明显,高大英俊,磊落的气质,让人看了就很难忘,所以他到过的地方韩重云几乎都能打听到一些消息,只是总是晚了一些,至少韩重云去的时候,梁余声都已经离开去了别处。 韩重云一直紧攥着梁余声那件被撕烂的衬衫,一刻都没离过手,仿佛这一离了就再也找不到他的小鱼崽儿了。 可方洋看了一会儿,老忍不住往歪了想,撕成那样又带血,而且还让梁余声逃离韩得云的事能有什么?一想到自己的兄弟可能被人强了,他就有种说不出的怪异的感觉。可是除此之外,他又想不到别的更合理的解释,至少他觉得,一般事情不会让梁余声选择离开韩重云。 他兄弟是那样扛不住打击的人吗?所以只能是…… 韩重云这时冷冷地扫过来一眼,吓得方洋赶紧停止脑内想法。 如果梁余声知道方洋误以为他被强了,他一定喷方洋一脸,但是他彻底断了与熟人的联系。 到了c市之后,天已经差不多亮了,梁余声连口气都没喘,直接去了当地的疾控中心。 第50章 求帮忙 疾控中心有免费的咨询室,梁余声就是奔着这里来的,他等了两个多小时,连早餐都没想起来吃,见着工作人员上班就进去好一通打听。 咨询室的工作人员每天都会接待好几个甚至更多的咨询者,但显然,她是第一次遇到梁余声这种情况的。她有些不敢置信地问:“你是说有人故意让你的伤口接触了含aids病毒的血液?” 梁余声哑着嗓子,略有些慌急地说:“是的,我的伤口是新的,但我不能肯定有没有血液交流,您能不能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才能最有效地减少感染的可能性?还是说,这种情况我肯定会被感染?” 工作人员看过了梁余声的伤口说:“如果没有血液交流,感染的几率还是十分低的,而且这种病毒在离体之后存活的时间不长,所以也不能确定你接触的血液的病毒数量是否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多。至于有效地减少感染的可能性,目前为止没有什么特别有效的方法,只能是保持良好的生活习惯,不要喝酒吸烟,睡眠也一定要规律,睡眠不足免疫力就会下降。当然还有最好先禁止性生活,另外要保证合理和营养充足的饮食。” 梁余声问:“我什么时候可以来检查?” 工作人员给梁余声递了一张单子,“这上面有一些我总结的需要注意的问题,还有关于什么时间排查等,你可以拿去看看。” 梁余声接过来了,发现只是做初筛就要在两周之后,而想要完全确诊到底有没有感染则要更久的时间,六周,甚至三个月。 可现在他觉得一分钟就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这时检测区有个戴着口罩的年轻男人急勿勿地从他身边走过,后面有个工作人员跟过来说:“这位同志,你得拿了确诊报告才能去取药啊!” 梁余声猛地觉得全身冰凉。 其实今天温度挺高,阳光也从没这么刺眼过,至少梁余声觉得没有,但他还是冷。他甚至有些可笑地站在太阳底下发狂地想着,如果就这么暴晒一天他身上的病毒就可以全部死掉该多好。 他从没像这一刻这样害怕过,也从未像这一刻这样疯了似的思念韩重云,可是他却不能去找韩重云。如果他去了,韩重云肯定会问他发生过什么,那时他该怎么说?说因为有人喜欢他韩重云所以跟他过不去?还是说他很有可能会感染aids…… 他不回去,韩重云会担心,但是他回去韩重云还是会担心,因为这么大的事情,他当着韩重云的面根本瞒不过去,韩重云要吻他怎么办?韩重云要跟他做爱怎么办?他可以拒绝一次两次,可他不可能次次拒绝。早晚有一天韩重云会知道原因,这样一来除了给韩重云的心里增加了更多的内疚和自责情绪之外,还能有什么不同? 他不想见到韩重云那样,也不想让韩重云为难。或许韩重云根本就不会为难,而是直接用行动证明任何一切他都不在乎,但那样更可怕。 不过眼下,他至少该给韩重云报个平安,如果现在这样的情况也能算是平安的话。 这个时间所有的营业厅都已经开始营业了,梁余声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之后去买了一张新的手机卡换上。本来他是想找一家宾馆住的,但考虑到容易被找到,他又换了一家比较干净的旅店。 他用新的手机卡登陆淘宝之后买了点东西给韩重云快递过去,买的时候用的是自己的信息,但收件人写了韩重云,收件人电话也留了韩重云的。 韩重云一晚上没睡,眉眼间全是焦虑,梁余声之前穿的那件衬衫几乎就没离过手。 分坐在沙发两头的两个男人见状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克里斯先开的口,这次他是亲自带着几个手下过来的,他说:“目前已经可以肯定这件事跟安娜有关,但是被安娜买通的人已经逃了,韩你有什么打算?” 韩重云问:“那个在逃的人查到是谁了吗?” 克里斯说:“还没,对方手脚很干净。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有个猜测,就在这个月三号,维克多·伊齐基尔出狱了,他跟你素来不合,虽然你已经出来了这么多年,但……而且你比谁都清楚,他确实有能力悄无声息地弄走一个人。” 韩重云眉头深锁,“他不是明年才出来吗?” 另一个叫奥里的人这时说:“我们一开始也是这样以为,所以才没去提前关注他。但他确实出狱了,而且这一点上安娜功不可没。” 韩重云说:“安娜那边我已经亲自跟她外公谈过,如果余声真的出了什么问题,贾德家必须把安娜交给我处置。至于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先找到余声,确定他的安全。我总觉得他躲着我肯定有什么特殊原因,至少绝对不是因为他本人,或许很大可能是因为我。” 克里斯闻言便说:“会不会是因为有人威胁他?比如他回来就会对你产生某种安全隐患。” 奥里反驳说:“但是我觉得从韩的话里可以听出梁对他的信任很足,如果是担心韩有什么安全隐患,难道不是该第一时间跟韩探讨么?为什么要躲?躲了不是让不知情的韩更加危险?” 韩重云也想不明白这一点,梁余声到底有什么理由躲着他,到底有什么是能威胁他到要用这种方式去解决问题。 克里斯这时缓慢地歪了歪头,然后看向里奥,“里奥,麻烦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里奥说:“为什么要躲?躲了不是让不知情的韩更加危险……这句?” 克里斯反复咀嚼着这两段,脑子里猛地一亮,“会不会他自身就是危险,所以不得不躲?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不是吗?他自身就是危险,所以他会自动远离韩,因为他会自动远离韩,所以对方就不需要持续控制他,所以他才会获得自由,进而接韩的电话,但又不让韩找他。” 韩重云还没发话,陈伯却在外面敲了敲门,“少爷,有您的快递。” 克里斯起身说:“我先检查一下吧。”说完见韩重云点了点头,便去接过陈伯手里一个小小的方盒子,见收件人是韩重云,但买的人是梁余声,而且特别轻,应该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他又递给了韩重云,说:“很轻,不过安全起见开的时候最好闭气。” 韩重云翻看了一下包裹,发现是本地的一家礼品店发来的。他于是小心地在不破坏店名的情况下把盒子打开了,之后就看到了一张折起来的a4纸和一团汽泡膜。他把泡膜团先放一边,将a4纸展开了,就见有留言。 哥,我挺好的,就是跟人打架的时候不小心破相了,要去修复一下再回去。为了让你确定我安全才给你发了这个包裹,以后天天都会有,你要记得收。 韩重云把汽泡膜全打开了,里面就出来了一条小小的水晶鱼。 克里斯问:“是梁发给你的?” 韩重云点点头。 里奥不解地看着韩重云,“那你为什么还这种表情?他送你这东西起码能证明他还算安全不是么?” 韩重云说:“他告诉我他破相了要去修复,可我曾问过载他的司机,两个人都表示没见到余声受伤。” 克里斯问:“所以你怀疑梁可能有新伤?” 韩重云摇头,“虽然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便我觉得更有可能的应该是他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邮东西的这家店就在本市,里奥,想办法弄清余声购买物品时用的ip地址,他说过每天都会邮。” 里奥说试试,转身出去了。然而梁余声鬼得很,第二天就不在原来的那家买了,而且还离开了那家旅店。 第二天韩重云又收到了一份包裹,里头是小鱼饼,还是热呼的呢。 韩重云闷不吭声地吃了,之后给周丽打了电话过去,问她那儿有没有梁余声的消息。结果周丽的话让韩重云吃惊,周丽说梁余声辞职了。韩重云半晌才不确定地问:“周经理,您是说他已经说了要辞职?” 周丽说:“我还没批,给他算请长假,但是这小子一直联系不上啊。” 韩重云把最后一个小鱼饼吃掉时,恨恨地咬了咬鱼嘴巴!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梁余声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了。当然他不是回家,他只是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他在外面随便租了个房子住下来了,然后买了个充电器,又买了两套换穿的衣服和一些日用品。 市里上千万人口呢,他相信只要自己小心一些,总不会被韩重云找到的,他只是想离韩重云更近一些罢了。 当然,要是一个人呆着没那么无聊就更好了,因为两周的时间太过漫长。 搬进短租房的第一天,梁余声买了一包a4纸跟一盒性价比比较高的彩铅,画了很久的画。第二天,梁余声决定戒烟,于是他把烟盒放在床头柜上时不时看一下,但硬是忍住了没去抽。每次想抽的时候他就告诉自己,只要克制住欲望少抽一根,他的身体就有更多的本钱跟病毒对抗。第三天…… 第三天,韩重云满脸胡渣,眼底淡青,暗暗发誓找到梁余声他一定要狠狠干他,还要抽他一顿屁股,重重地抽! 然后梁余声就登陆了贴吧,他还发现有来自凉风惊晨的私信。 凉风惊晨:小鱼,在吗?我遇到了麻烦,需要你帮忙。 凉小鱼:现在在了,什么麻烦? 凉风惊晨:我老婆看见我跟你的聊天记录,非说我喜欢上你了,闹离家出走呢。我说我俩就是普通朋友可我丈母娘不信,我给你她的电话,你能不能打过来跟她解释一下?你知道,老人都比较难缠。 凉小鱼:……我俩什么时候说过什么让人误会的话吗? 凉风惊晨:我说小鱼崽儿是对夫人的爱称,但我从来没在嘴上这么叫过,你名字里又有小鱼,她就…… 凉小鱼:说电话号吧。 凉风惊晨:136xxxxxxxx 凉小鱼:现在打? 凉风惊晨:一个小时后吧,我躲出来了,现在去找她。 凉小鱼:行。 然后他很有心机地上网查了一下,发现对方说的不是本地号码,应该跟韩重云没关系。于是一个小时之后,他看到凉风惊晨又发来信息,就把电话打了过去…… 移动公司某技术人员通过他们部门独有的信号追踪设备找到了梁余声用的电话号码所发出的信号位置,在电脑上打字:韩先生,梁先生这不是在本市吗? 韩重云:“……” 在本市还敢不回家?! 韩重云在手机上打字问技术员:能不能查到更具体的位置? 工作人员比了个ok的手势。 这边,梁余声还在跟“凉风惊晨的丈母娘”聊天,梁余声的嗓子干涩暗哑,但态度倒是很真诚的,他说:“阿姨,真的不骗您,我是个男的,您姑爷怎么可能喜欢我?放心吧放心吧,我跟他是哥们儿来的……啊?您问我为什么好好的小伙子要扮姑娘啊?啊它是这么回事,这不是我喜欢一个姑娘么,我寻思着女孩儿之间比较好说话,我跟她多聊聊,有感情了再告诉对方我是男生多好啊是吧?那时候熟悉了,对方肯定不好意思拒绝我啊!” 移动第二零六号客服人员对这个奇葩的任务很无语,但还是十分聪明地继续跟对方掰扯!她说:“哦,原来是这样伐,我晓得啦,但是这个追小姑娘是不能这样的伐……” 吧啦吧啦,吧啦吧啦…… 两分钟后,韩重云成功得到了梁余声现住址的具体信息。 第51章 再爆马甲 梁余声租的是一套有七八年建龄的小区一室一厅住宅,附近有公园,有超市,还紧挨着一所大学,所以生活很便利。而他会选择这里,一是因为这里空气比别的地方好,也比较安静,再一个是紧挨着大学所以能到大学食堂吃饭,那里相对比较卫生,便宜,花样还多。虽然租金算是偏高的,但是总觉得活了今天就不知以后了,所以也不要对自己太苛刻。 总之,住这里真的挺不错,还能上网,偶尔还能去学校打个蓝球什么的。 嗯,就是有的时候老是被人问是不是玉莲倾这一点实在不好。索性他现在憔悴不堪,又瘦得厉害,所以他只说不是,也就没人再信了。 可话又说回来,他还没看过自己出演过的电影呢。万一没有以后了呢?所以还是趁着上映的时候去看看比较好。 这天,梁余声跟着打蓝球时认识的一个学生混了一张学生票,然后戴上帽子和口罩,拿了一个洗干净的苹果和一个桔子去了就近的电影院。 偷偷逃课出来看电影的好像还不少,梁余声拿着票进了大厅席,见到好些成双成对的。他们都在聊《这不是真的!》,聊得热火朝天的。 梁余声的旁边却是空着。他还记得上次看电影还是和韩重云一起去的呢。或许那就是他跟韩重云此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一起看电影了。他不禁想,要是看完这场电影,他的这次遭遇也能像电影名字一样,不是真的就好了。 大厅的灯暗下来了,电影显然要开播。梁余声靠到椅背上,边看着前面的影像,边默默地啃苹果,所以没注意到后面这时进来了一个高大的,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那男人在门口微微停顿片刻,之后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坐下来了,他看电影,男人看他的背影。 男人正是韩重云,他看到梁余声旁边空着的座席,却没有急于过去。尽管内心的思念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可他依然克制住了自己。他想知道,为什么梁余声看起来好好的,却还是要对他避之不见。 电影里的黄鼠狼精也在躲易知机,她知道道妖殊途,易知机虽然是从一只公鸡修练得道,但是前途不可估量,而她虽然是一只道行颇深的妖精,却也无法保证他们能够顺利躲过天谴,于是她爱得战战兢兢,总是一面希望多见到易知机,一面又不得不远离。 可有一天,他们相恋的事情还是被天道发现,一场天谴下来,黄舒死于非命,易知机身负重伤,奄奄一息。 梁余声觉得现在的他就像死前的黄舒一样,一边害怕,一边又忍不住接近。可是黄舒走后易知机尚有办法去找玉莲倾指点迷津,能要到转生盘,而他呢?如果他死了,韩重云就只能默默地承受失去爱人的痛苦,回天乏术。 一场搞笑的电影,梁余声却觉得一点也笑不出来,明明旁边的观众哈哈哈哈,他却像在另一个次元看着与众不同的画面一样,满目同情,不知道同情易知机,还是同情他自己。 这时玉莲倾出来了,周围的议论声一下子抬高三分,有妹子忍不住说:“天啊,看宣传海报的时候就觉得他帅死了,这位兄台这是要逆天啊!” 连男的都忍不住夸,“这他妈颜值,要是在现实里还不占一票妹子?!” 韩重云想,和妹子有个屁关系?他早被老子占了。 梁余声看到自己说:“此盘虽可助你任意转世,却会让你在转世后回到最初的模样。” 易知机这时坚定地说:“小道不怕,还望玉莲仙子教与我如何启用那神盘!” 玉莲倾说:“想启动神盘需得千年以上的道行,还要收集到凤翎,龟甲,龙磷,麒麟角。有了这些,你方可达成心愿。” 易知机对黄淑的想念已然超越一切,因此他拼了,然后变成了一枚鸡蛋。 玉莲倾在仙界俯视着这枚大写的鸡蛋,眼珠叽哩咕噜转,默默地想,还好没有因为脑子一热就启用转生盘,不然他启非又要在臭泥沟里呆上好几百年? 这一幕演得十分生动,梁余声那狡黠的模样一下就刻进了韩重云心里,韩重云觉得他的小鱼崽儿蔫巴坏的时候就是这模样,于是他不自觉便弯了弯唇角,连眼神都变得分外温柔。 而这也是梁余声进电影院以来第一次笑,因为他突然想起来拍这个镜头的时候,他想到的那些画面。 周围突然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梁余声定睛一看,原来是黄淑怀里搂着一枚鸡蛋活蹦乱跳,到哪儿都捧着她的鸡蛋夫君,而那枚蛋也渐渐有了自己的意识,电影的最后一幕,便是黄淑说自己馋鸡肉了,吓得易知机满屋子乱滚乱轱辘,生怕自己变成鸡,又怕自己变不成鸡,矛盾得很。 观众们说笑着三三两两站起来,梁余声却始终坐在那里没动。 韩重云也没动,但却只是短短的两三分钟。不久之后他还是离开了放映厅,趁着没被梁余声发现之前。不过他也没回家去,他在梁余声不知道的,却离着梁余声十分近的地方,偷偷地住了下来,其实就在梁余声眼下租住的那栋楼对面。韩重云站在阳台上就能看见梁余声,他能看见梁余声买吃的带回家去,经常是些新鲜水果。 梁余声养成了每天上下午吃水果的习惯,烟瘾也越来越轻。他每天虽然睡得很晚,但都会努力地早早起来,去外面锻炼一下身体。晚上哪怕睡不着,他也尽早躺在床上休息,避免自己想太多东西。 入睡之前他允许自己想的只有两样,一是韩重云,二是他和韩重云的未来和过去。 别的,一切都是浮云。 梁余声已经在很努力地调节自己的情绪,但他和所有等待确诊的恐艾期高危人员一样,都会免不了的焦虑,他开始大把大把地掉头发,而且明明比以前更优待自己,但是体重却一日日消减肥下去,尖下巴都露出来了。 别人焦虑不安的时候会做什么他不清,但这种时候他就会刷一会儿手机,或者画会儿画。他屋里画了很多韩重云,还有他们一起养的小鱼和鳌虾。 韩重云拿着望远镜,就能看到梁余声屋里的隔局,还有那满墙的他。笑的,沉默的,恼怒的以及沉睡的…… 各种各样的他。 比他以为的还要优秀百倍的,梁余声眼里的他。 在梁余声看来,韩重云无疑就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了。虽然有时候,他还是需要这个男人以外的人来打发一下时间。就像这种时候,明知道他是男的还是同性恋,还坚定地把他当朋友的凉风惊晨发来私信的时候。 凉风惊晨:最近《这不是真的!》很火,你看了吗? 凉小鱼:看了啊,你呢? 凉风惊晨:我也看了,很喜欢玉莲倾那个角色。 凉小鱼:噗,因为长得帅? 凉风惊晨:不止,长相是一方面,还觉得他演技不错,最后他暗感侥幸的部分,很有趣。 凉小鱼:有趣吗?听说那个时候ng了好几十次啊,最后还是因为想到某个画面才通过的。 凉风惊晨:什么画面? 凉小鱼:嗯,据说他很怕他爱人,因为那时候还是单相思,所以就总有些小心翼翼的。然后有次他住院,他不小心把用来尿检的尿甩到了他的爱人身上,他的爱人是那种很高大上的人,还很爱干净,所以他想这下惨了,他一定会被说的。结果没有。他拍戏的时候就是在想,他爱人被甩了尿真惨,肯定是平生第一次。但是没说他,他真是太幸运了。 凉风惊晨:……说得跟真的一样,那他们现在还在一起吗? 凉小鱼:不了,也许以后都不能再在一起了。 凉风惊晨:为什么? 凉小鱼:他的爱人太优秀了,导致他的情敌很疯狂,所以干了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事,弄得他很可能生了病。一种一旦确诊了,就再也不能和他爱的人在一起的病。 凉小鱼:我猜他上辈子一定没干好事,所以这辈子总是刚要幸福,就再也不能幸福了。 凉小鱼:不过他也挺害怕的。 凉小鱼:他其实特别想回家,也很想见他的爱人,但是他知道很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凉小鱼:吧主,你说万一哪天他真的不得不离开,他应该给他的爱人留下些什么才好? 凉小鱼:喂,你不会被我吓着了吧?我就是胡扯淡啊! 韩重云没吓着,但是克里斯跟里奥却吓着了。克里斯极度不敢置信地叫了一声,“韩?” 里奥含进嘴里的咖啡都忘了要咽下。 韩重云的眼睛不知为何,突然红得像要滴血一样。他拿着手机,整个人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仿佛只要轻轻一松,他身上的杀气就能置人于死地。 凉风惊晨:他为什么不告诉他的爱人? 凉小鱼:……大概是不想让他的爱人太自责吧,谁让那是他的心头肉。 凉风惊晨:宝贝儿,那你知不知道,你也是我的心头肉? 凉小鱼:啊? 韩重云再也坐不住,猛地跑了出去。 第52章 闭嘴睡觉 梁余声狐疑地看了一眼手机。小说虽然他知道很多人都喜欢用“宝贝儿”这个词来称呼爱人,但是凉风惊晨的语气为什么突然变得特别像韩重云?难道窜频了? 敲门声这时响了起来,梁余声左手拿着苹果,右手拿着手机,走到门口抬脚一勾门把手,“……哥?” 韩重云想都不想地将梁余声扯进屋里,狠狠一甩门,将梁余声紧紧抵在墙上狂热地亲吻。梁余声举着两只胳膊,嘴巴紧闭,脸直躲,韩重云就把他的头定住,拼命地吮,直到梁余声的嘴巴都肿起来了,他才粗喘着停下来,“还敢不敢躲?” 梁余声扔了苹果用力帮韩重云擦着嘴巴大喊:“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韩重云说:“我是疯了,那也是被你逼的!你说你玩儿什么不好玩儿失踪?!” 梁余声往下一低身,想从韩重云双臂间躲出去,结果韩重云直接一手扣住他的腰,一手护住他的脖颈,弄得他只能继续站在原地,“我没玩儿失踪。”他说:“我就是……不想回去。再说我不是给你邮东西证明我安全了吗?” 韩重云恼火地看着梁余声,“狗屁的证明安全。以为用几条水晶鱼和几盒小鱼饼就能把我打发了?少废话,趁早跟我回去,不管是什么问题我们都一起承担,别忘了我们是两口子。” 梁余声叹口气,迎视着韩重云的目光,半晌将头埋在韩重云的颈间,深深嗅了嗅,放松了身体回抱住韩重云,“可是回去了还不能干,那多难受啊?” 韩重云揪他耳朵,“说,你是不是一看见我就想脱裤子?” 梁余声轻咳一声,“是一看见你就想脱你裤子!不对,是脱马甲!你说,你是不是凉风惊晨?” 韩重云轻轻啃咬着梁余声的耳朵,低低地叫:“小鱼崽儿……” 梁余声一哆嗦,整个人都酥了,但还是很快控制自己冷静下来。无论韩重云说什么他都不能越过底线,在确定自己是否安全之前,都不行。 韩重云似乎知道梁余声的想法,继续说:“先别想太多,回去吧,你住在这儿我还得搬东西过来,再说了,你现在要比以前更加注意生活习惯和饮食营养。你看看这才几天,你这都瘦成什么样了?回去我还可以照顾你,我们还能一起聊聊天,再说还有那么多孩子要管呢。” “孩子?什么孩子?” “王妃的小虾下身了,有一百多只。” 王妃是一只颜色特别漂亮的天空蓝魔,有十九长,梁余声没少给它拍过照片,时常拿到吧里臭显摆,吧里的人每次看见都恨不得拿棒子打死梁余声。 梁余声有些犹豫,关键他真的觉得跟韩重云在一起还不能做床上运动特别难受,这就好比有一盘色香味俱全的肉,它不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也不会觉得怎么馋,但是它在你面前的时候,那就完全两码子事了,这要是光看着还不让人吃,那得多糟心啊! 韩重云说:“最近我可能有些麻烦,你在身边我能时刻看见你心里才会塌实。” 梁余声问:“哥你认真的?” 韩重云沉默地看着梁余声,随即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开始解起梁余声的腰带来,“走,还是在这儿干你?” 梁余声赶紧捂住裤腰,“别闹!认真点行吗?” 韩重云没说行与不行,只是眼里异常坚定,并且手上的力道更重了,没一会儿就把梁余声的腰带解开,然后解他的扣子。 梁余声一看他这是要来真的,吓得赶紧往下蹲着躲,“走走走,我走还不行么?!” 还好他机智,租了日租房,一周一付钱的。虽然贵了些,但是不至于像之前那次一样要亏那么多钱,肉疼死。 梁余声把墙上的画都拿下来,一张张放好装袋,衣服也装旅行包里。至于一些简单的家用他都挑着便宜的能对付用的买的,不要也就不要了。 韩重云提上水果说:“以后要是再想着一个人住看我怎么收拾你。” 梁余声看着韩重云率先离开的背影,神色复杂。 韩重云带梁余声穿过一片林子到停车场的时候,克里斯跟里奥一个靠在车门上,一个坐在前车盖上,韩重云示意梁余声上了车,才介绍说:“克里斯和里奥,我在洛杉矶认识的朋友。他们都会说汉语,你跟他们讲汉语就行。梁余声,我家大宝贝。” 梁余声尴尬地朝后面笑笑,“你们好,叫我梁就行。” 克里斯最大的幸趣就是睡觉,平时给人的感觉有些颓废,但是颓得还挺性感的。他懒懒地倚在后座上,看了会儿梁余声说:“韩,你会不会想要囚禁他?” 韩重云也看了看梁余声,直言不讳地说:“想。” 里奥失笑,“梁,克里斯夸人的方式总是很奇怪,希望你不要介意。” 梁余声耸耸肩,“还好,我觉得他可能是想说我帅。” 里奥说:“没错,他就是这个意思。诺贝卡自从来参加你们的婚礼回去之后就跟我们三番四次地提到你,我问她对你的印象,她就四个字——帅得要命!” 韩重云说:“诺贝卡是克里斯的妹妹。” 梁余声确实看出来他们兄妹俩挺像的,不由对克里斯印象更加好了一些,因为他对诺贝卡的印象就很不错。 韩重云这时说:“最近克里斯跟里奥会住在我们家,正好你休息,有空的时候可以跟他们练练车,练好了趁休息把你的驾驶证考下来。” 梁余声觉得没问题,反正他总要找些事情做,而且他有些明白韩重云的用意,这大概是要让克里斯跟里奥保护他。 因为之前经历过安娜的手段,所以梁余声一点儿也不怀疑往后还有可能遇到更大的问题,但是他真没想过,回家之后居然会看到那么多陌生人,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煞气,见到韩重云,全都恭敬地叫着“韩先生”,跟韩重云打招呼。 韩重云把梁余声单独带进了他们的卧室,说:“外面的那些人是克里斯带过来的,当时主要是为了找你。现在你虽然回来了,但我还有一些问题没有解决,所以在这段期间他们会在家里做安保工作。你要是觉得哪里有什么问题,可以跟克里斯说。” 梁余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之前收到的那些挑拨信息。信息里说韩重云蹲过监狱,还杀过人,他不确定克里斯跟里奥是不是韩重云在监狱里认识的朋友,但是克里斯跟里奥的气质确实挺独特的,还跟韩重云有一些相似之处。 可能梁余声眼里的好奇太重了,也可能韩重云真的是熟悉了梁余声,能一眼就从梁余声脸上看出很多信息,他再一次跟梁余声产生了默契,他说:“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也有很多事想要告诉我,但是今天不行,你看没看见你哥我这脸上的胡子都长多长了?” 梁余声自然看出来了,韩重云一看就是好些天没刮胡子了,而且眼里还满是红血丝,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连着数日没睡好。而这很可能都是因为他。 韩重云问:“你是不是得补偿一下?” 梁余声说行,然后去浴室里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动静,似乎在准备什么东西。韩重云不可抑制地开始期待起来,以为梁余声是想准备一下然后再等他来疼爱,结果他都准备好要脱裤子了,梁余声居然拿着刮胡刀跑出来说:“哥,我给你刮胡子吧?” 韩重云气得想抽他一顿,一脸不爽地走过去说:“刮吧。” 梁余声很仔细地刮着,他的目光在韩重云坚毅的下巴上流连半晌,“哥,我俩晚上分床睡你看行吗?” 韩重云知道梁余声的顾虑,但他既然把人都接回来了,就没想过要回避。他抬手,用拇指抚着梁余声的眉眼,“胆子那么小还分床睡?夜里有鬼怎么办?往你被窝里一钻……” 梁余声气得把剃须泡沫往韩重云鼻子上糊,“老吓我有意思啊!” 韩重云说:“是挺有意思的,你说你挺大个小伙子怕什么鬼啊?” 梁余声皱着眉,继续帮韩重云刮着胡子说:“我奶奶去世的时候我那奇葩爹陪我一起守灵,结果守半道把我一个人扔灵堂里就不管了。我那时候小,奶奶家又是在农村,大晚上屋里连盏亮灯都没有,我跪在那儿,旁边就是奶奶的棺材,总感觉听到棺材里有敲棺板的声音,把我吓得好多天都一直高烧不退,打那时就扭不过弯来了。我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反正是人的话当我面怎么样都行,可如果不是,我心里就慌。” 韩重云没想到梁余声还有这样的过往,恨不得把梁文轩抓过来往死里抽一顿才解恨。正好梁余声把他的胡子刮完了,他去洗了洗脸,用了些须后水便抱住了梁余声,“以后我们在一起你什么都不用怕。就算真有鬼来,我也给你挡着。” 梁余声没再坚持了,只是以往他跟韩重云睡觉都是光着,这一晚起他把睡衣穿齐整了才睡,而且他还往床上放了俩被子。 韩重云看了一眼,直接把其中一个蹬下床,把梁余声抱进怀里,“要是怕忍不住对我厥屁那就别转过去,就这么一晚上都跟我面对面睡。” 梁余声无语,但却很快就睡了过去。他最近一直失眠,可好像一窝韩重云怀里自然就好了,熟悉的味道一钻进鼻子里,再被韩重云温热的大掌抚着背,觉自然来。 韩重云一开始是闭着眼的,但确定了梁余声睡着之后他就把眼睛睁开了,只是一遍遍地顺着梁余声脊背的动作没停。 十分钟后,韩重云起来给梁余声掖了掖被角,之后便悄声下床,去了外厅。 克里斯跟里奥也不知是还没倒过时差,还是其它原因,也没睡,正等在那里。见韩重云出来,克里斯问:“睡了?” 韩重云在两人对面坐下来点了支烟,“嗯。”他吐了次烟雾说:“余声做事一向不喜欢麻烦人,再加上他知道近期可能有危险,所以应该不会常出去。但他要出去也不用拦,只是你们一定得多安排几个人跟着。另外尽快找到伊齐基尔,我要亲自会会他。” 里奥问:“那安娜呢?” 韩重云说:“给她找个好地方,最好让她一辈子出不来。”说罢他不知想到什么,狠狠把烟拧灭了,“克里斯,跟你手下的人说一声,别在余声面前吸烟。” 克里斯敏锐地察觉异样来,神准地问:“梁健康方面出了问题?” 韩重云说:“对,洛杉矶那边让人盯着贾德家,我要让安娜好好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克里斯跟里奥对视一眼,随即离开。 韩重云直接把刚拆封不久的烟连盒丢进垃圾筒里,进屋抱住梁余声。梁余声感觉被人揽进怀里,掀开一只眼皮迷糊地看了看。韩重云吻了吻他的眼睛说:“还很晚呢,接着睡。” 梁余声于是再次闭上眼睛,无意识地往韩重云怀里拱了拱。 韩重云把人抱紧,细细体会着这失而复得的心情。 梁余声这时说:“哥,你别硌我。” 韩重云怒,一巴掌拍在梁余声的屁股上:“闭嘴!睡觉!” 梁余声:“……” 他就说吧?这样躺在一起就是自找罪受啊! 韩重云这时又说:“睡不着我俩运动一下,其实戴着套真的没……” 这回换梁余声怒,“闭嘴!睡觉!” 韩重云:“……” 臭鱼崽儿,学得还挺快! 韩重云觉得梁余声出去得色这么一趟回来脾气还见涨了。不过他很快感觉到异样来。这要是搁以往,这么些天没见又抱在一起,他的小兄弟还精神着,小余声肯定早就跟着起反应了,可是现在小余声真的软软的,一点动静也没。 第53章 翻云覆鱼 梁余声也感觉到了,并且作为当事人,他的感觉更深,他清楚自己内心对韩重云的渴望,但他的生理上却没有任何反应。他不明白这到底是来自内心的压力,还是,那些人不止想要让他染上艾滋这么简单。 想到有可能还有他不知道的潜在问题,他的身体蓦的变得更为僵硬。他不动声色地平复了一下不由自主变乱的呼吸,随即稍稍挪动了一下,往床边去了去。 韩重云略一思索,没有阻拦。 梁余声这时暗暗把手伸进裤子里,脑子里幻想着以前跟韩重云在一起欢爱的画面,握住自己的小兄弟,试着撸了几下。然后他发现还是没反应。他的脸色微变,不由有些泄气,但又更加担忧起来。他蹭地坐起来说:“哥,我去洗手间。” 韩重云似是睡着了一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梁余声轻轻拉上洗手间的拉门,然后靠着墙,看着外面的韩重云,再次撩拨了一下自己的小兄弟,结果却还是跟在床上时一样。他居然会……不举?! 整个浴室的气压仿佛瞬间降低,梁余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有些不知所措。虽然他跟韩重云在一起一直都是他在下方,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可以接受自己硬不起来啊! 靠! 梁余声毛了,但他越是这样,他的小兄弟就越是不给力。 韩重云一直没动静,梁余声以为他真的睡着了,小声地爬回床上。 不一会儿,被子里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就好像有只小老鼠在偷偷做坏事一样。韩重云听在耳里,有些想笑,却又忍不住心疼。最后他干脆就装着一直睡了,但睡的过程中又似习惯似的把梁余声揽进了怀里,手也跟着伸进梁余声的裤子,和以前很多个夜里一样,时不时地抚一下梁余声的屁股,不带任何欲念,只是单纯地稀罕,十分自然。 梁余声却被摸得心里像着了火,感觉胸膛里鼓噪得厉害,手就先于他的意识去握住了韩重云的那根,他握一把赶紧抽出手来,“……” 韩重云:“……” 明明已经把下身往后靠了,你摸上来干嘛啊?! 韩重云猛一翻身把梁余声压在身下,“宝贝儿,这可是你勾的,别怪我。” 梁余声狠狠挣扎,“我就、我就是摸一把而已!再说明明是你装睡先摸我的!不对,哥,你别闹,哥,我说真的,你这样我心里特别恐慌,我……唔!你给……唔,别……” 韩重云牢牢地扣住梁余声的手,整个身体如同山一样压在梁余声身上,梁余声躲是躲了,但是也能是堪堪把脸侧过去不让韩重云吻到他的唇,而韩重云似乎也不在乎了,吻不了嘴巴他改吻脖子,锁骨,一路向下,很快就到了梁余声胸前的那两点上。 梁余声一面爽,一面又害怕,整个人都要不好了,猛然发力,想要把韩重云掀开,但是韩重云禁锢他的手就像铬铁一样,任你怎么动就是挣不开。 韩重云这时又吻了上来,在梁余声耳边说:“别怕,我说没事就肯定没事。” 梁余声粗喘着说:“那也不行,哥你、你还是起来吧,你这样我……万一你真有什么事,你让我还怎么自处?” 韩重云却像没听见这段话一样,继续着自己的攻势,不但打开床头柜拿了些接下来要用的东西出来,还在梁余声要趁机逃开的时候,略粗暴地把人抓了回来,“余声,你知道我的脾气,你以为你逃得开?” 梁余声有些恼怒地说:“就他妈知道你会这样才会躲你!”他暗暗用着力,发现没用,不由更急,“哥、哥我求你了,让我去客房睡。” 韩重云的手径直扒下梁余声的裤子,还用床下的一条领带把梁余声的手绑了起来,“小别胜新婚,今天就换个花样吧。” 梁余声慌乱地看着韩重云,“哥,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怎么了?!你清醒点!” 韩重云挤了些润滑剂到梁余声的股间,本来就是要直接开始做扩展的,但见梁余声眼里满是不安,他又于心不忍,便压低身体吻着梁余声说:“余声,我们说好了要在一起一辈子,这事不会因为任何原因改变,所以不论你是不是生病,夫妻之间的事我们以后一直都要做,那何必这么急着委屈自己?” 梁余声说:“我就是……很有压力,你没看它一直蔫着吗?” 韩重云失笑,“你确定它不是因为太久没被疼爱所以才打不起精神来?” 梁余声觉得这根本就是胡扯! 然而韩重云此刻就是固执己见,韩重云强势地压住梁余声,见梁余声还敢争扎,直接把梁余声两脚也给绑住了,“宝贝儿,别逼我再把你的嘴巴堵上。” 梁余声:“……能讲理吗?” 韩重云想都不想就说:“现在不能。” 韩重云语气霸道得狠,但进入梁余声的动作却是异常轻柔的,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有耐心,比任何时候都小心翼翼,只是细一看就会发现,他这种小心之下埋藏着无数的迫切与狂热。 梁余声很快就被这熟悉的感觉弄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他也说不好怎么了,被韩重云强制的感觉居然十分刺激,有种异样的兴奋感,特别是被按到体内某处的时候,一直蔫巴的小弟也开始慢慢抬起头来。 韩重云这时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看吧?这不是挺乐的?” 梁余声轻哼一声,窘迫得不行,他的手脚都被束着,挣也挣不开,韩重云几乎可以任意地摆弄他。可他担心韩重云这样冲动会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同时,又爽得不能自己。 天人交战是什么感觉,梁余声算是彻底体会到了。 韩重云心满意足地行使着自己身为伴侣的劝力,他看着跪在床上,被束着手脚把臀部冲向他的梁余声,眼里好似着了火。 然而就在他要真正进入的时候,梁余声猛地倒向了一边,梁余声用眼神跟韩重云较着劲,“哥,我用手帮你行不行?” 韩重云二话不说,抬起梁余声的腿就正面对着他强悍地挺身而入…… 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响了很久,久得后来梁余声嗓子都喊哑了,哀求着,讨饶着,最后干脆没了声。 这要是搁以往,韩重云肯定是爽完之后又开始后悔自己太狠,不连哄带逗地安抚梁余声就不错了,可是这一次他没有,他抱着梁余声说:“长长记性,下次看你还敢不敢跑。” 梁余声早就挺不过去,睡着了。 韩重云也不恼,他一手搂着梁余声,一手拿着手机,把一段长达半个小时的录音给发到了某个异国的手机号里。 五分钟后,那号码便来了电话。韩重云看着笑了一声,悄然下床去接起来。安娜似要暴走的声音立时从里面传出来,“韩重云!你疯了是不是!” 韩重云笑说:“清醒得很。” 安娜突然发了狂似的尖叫起来,“你是故意的?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疯了吗?你怎么还敢跟他在一起!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韩重云说:“你不是想让他离开我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和他只会越来越紧密,我和他是夫妻,不是你能分开的。还有我劝你最好安分点,尽管现在这样说可能有点晚了。” 安娜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韩重云挂了电话,直接把安娜的手机号拉进黑名单里。 第二天梁余声果断没起来,好不容易养成的早起做运动的习惯直接给省过去了,韩重云也没叫醒他。韩重云刚用完早餐没多久,家里便来了个人,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医生。韩重云单独跟那人谈了很久,之后那人便在家里留了下来。 梁余声起来的时候,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韩重云也不是陈伯,而是这名叫李杰森的荷兰籍华人医生。韩重云出去办事去了,这名医生在自我介绍过后跟梁余声说了很多,有关于生理健康的,也有关于心理健康的,梁余声没多久就听出来了,这是韩重云找来给他吃安心剂的。 李杰森说:“以后您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都可以跟我说,我会尽量帮助您的。另外在您睡觉的这段时间,我根据陈伯提供的信息做了一份营养菜单,您抽空看一下有没有不合意的部分。” 梁余声本来就不咋挑食,菜单上倒是真没看出问题来,但是关于运动量方面他挺没把握的,就问李杰森,自己原来制定的那些合理否。 李杰森听完短暂地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您刚才说的这些都没什么问题,但是以后尽可能不要睡这么晚,这样会影响下一次睡眠,不利于健康。”然后不等梁余声说什么,他又说:“韩先生那边我已经说过了,我想他以后会有所节制的。” 梁余声:“……” 韩重云你这个大嘴巴! 李杰森出去了,里奥进来问梁余声,“梁,要不要打台球?” 梁余声一看也差不多要到中午饭时间了,就说:“好,正好打完吃中午饭。” 休闲室里还有另外两个人,梁余声跟里奥一队,跟对方打组合赛,两方各派一个代表出来打白球,谁把白球打得离对案边近,谁就有优先开球权,优先的人可以在开球之后选择是打花球还是全色球,规则是,打完一种球再进了黑八就算赢。 梁余声平时不太玩台球,还是跟韩重云结了婚之后才玩得多了一些,所以技术十分有限。里奥技术倒是不错,可对方哥俩都是常玩儿的,于是梁余声这一队没一会儿就落了下峰,打两台全输了。 韩重云回来的时候,梁余声正在第三台做挣扎呢,梁余声摆好了姿势,目视前方的球,于是韩重云就摆好了姿势,目视前方的梁余声。然后他看到这一球又没进,梁余声面上镇定但眼里有些郁闷,就干脆走过去,站到梁余声的旁边按住他的手,“怎么还不去吃饭?” 梁余声说:“输都输饱了啊,我这球技太烂了,要不哥你来吧,打完这台就去。”说完问对方的两人,“换人可以吗?” 对方没意见,反正都赢了。 韩重云于是接过梁余声手里的球杆,在他旁边等了一会儿,等轮到他的时候,他就出杆了。他打球的姿势很怪,但也绝对可以称之为风骚,他居然不弯腰,只是把左手插在兜里,直着身体,只用右手握着球杆,就那样站得笔直地把球打进洞里,而且真真的一球全收。 一屋子的人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就没见过谁这么打球还打得这么好的! 梁余声问:“哥,这得练多久才能练到这种程度啊?” 韩重云奇怪地看着他问:“这东西还用练么?” 那不值一提的语气,看得梁余声差点扑过去抱大腿。这技能,不管是撩妹子还是撩汉子,绝对的管用啊! 梁余声于是又憋不住了,他沉睡了数日的显摆之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于是他又上了贴吧。 凉小鱼:今天发现我哥有新技能,他打台球的样子真是帅炸了! 人傻钱多:职业选手? 凉小鱼:不是,但是我感觉比职业选手还牛。 七灵宝塔:不是职业选手打得那么好有什么用?还不如一夜七次爽。 虾哥:一夜七次的那都是秒射吧? 七灵宝塔:也不见得吧。凉小鱼,你老公一晚上几次? 凉小鱼:一般就一次。 人傻钱多:可怜,怪不得需要用台球技能补分。 凉小鱼:可是他一次就能半个晚上。 七灵宝塔:……你老公是人吗? 虾哥:我能证明他老公表面看起来很像人。 凉小鱼:我能证明我老公在床下的时候看起来很像人。 凉风惊晨:我能证明他老公每天刚上床的时候看起来还是人。 七灵宝塔:吧主?你认识凉小鱼的老公? 凉风惊晨:每天照镜子都能看见。 第54章 吧主搅基 原本特别热闹的楼里猛的静下来了,就连梁余声都忍不住傻眼,因为但凡不傻的,都能听出凉风惊晨的话到底是几个意思。 梁余声带着手机快速去找韩重云,“哥,刚才是你吗?” 韩重云晃了晃手机,“你说呢?” 梁余声:“……” 你们这是要反啊!都用“他老公”三个字,是怕谁不知道他凉小鱼其实是个汉子吗?! 果然,很快有人发现了亮点! 办攻用品:凉小鱼不是女的吗?为什么吧主是“他老公”? 梁余声看着韩重云,眼里仿佛在说:看你干的好事! 要是只有虾哥一个人说了,起码还能让大家理解为人家手指头崴了,可是连韩重云都用“他老公”三个字,这不是摆明了让人多想吗? 梁余声有些郁闷地看着韩重云,“哥,我不管,这事你解决啊。” 韩重云笑笑,“嗯”一声,然后又发了信息。 凉风惊晨:小鱼是我老婆,今年结婚了。 梁余声看完信息,整个人懵逼了,这是解决吗?!这确定不是火上浇油吗?! 谁知大家居然很镇定! 盖世大虾:喜糖还有剩吗吧主? 人傻钱多:怪不得啊怪不得,凉小鱼秀出来的虾一个个看着都那么大个儿,原来都是吧主养的,亏得我还以为真的出现了比吧主还牛b的人。 七灵宝塔:我说怎么这妹子性格有点像汉子又像得这么自然,原来根本就是汉子。 铁皮将军:心好累,好不容易以为来了个女神,结果……女神带把还被吧主睡了,我要去哭一会儿。 啊虾吧:嘛意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能告诉我一下!是我登贴吧的姿势有问题吗? 梁余声的脑子也有点儿转不过弯来了,到底是他智商有问题,还是这些吧友的理解能力有问题?明明凉风惊晨只是说小鱼是他老婆,这些人为什么就知道他是男的! 有个新来吧里没多久的,这时问:吧主和凉小鱼是……gay? 七灵宝塔:吧主搅基多年,难道你们从未发现?! 铁皮将军:知道吧主是基友,但是不知道他跟凉小鱼基啊!靠! 虾哥:我要是告诉你们吧主跟凉小鱼长得都逆天,你们是不是更想打死他俩了? 办攻用品:楼上的组队记得带我。 铁皮将军:带我1 七灵宝塔:带我2 …… 凉小鱼:你们……为什么知道吧主是gay啊? 七灵宝塔:原来吧主夫人是个蠢受,这么久了就没看过吧主个人主页里回的都是啥贴? 铁皮将军:回复:推荐一款特别好用的润滑剂。gay吧回复:第一次前最好提前准备出来的东西有哪些?基情四射吧回复:风雨七年622。同志吧铁皮将军:不客气,请叫我活雷锋。 凉小鱼:…… 人傻钱多:凉小鱼不会是最近才知道吧主就是他男人吧?细思恐极! 七灵宝塔:吧主城府太深,凉小鱼智商堪忧。 梁余声:“……” 凉风惊晨:我家小鱼崽儿最近身体不太好,各位口下留情,要不他一会儿又该跳脚了。 铁皮将军:先交出三斤喜糖再说,否则免谈! 盖世大虾:明明是我先要的喜糖,铁皮你滚边儿去! 话题一下就跑偏了,梁余声的嘴角也要抽偏了。他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还能有光明正大秀恩爱的机会!虽然智商被怀疑了,但这都是小问题。以及,原来贴吧还有个人主页?他居然从来没有点过! 凉风惊晨:喜糖是真没了,不过最近出了挺多虾苗,想要的可以给小鱼留地址,免费送。 梁余声顿时肉疼的不行,看着韩重云,“哥,你真要送啊?送哪些?” 韩重云说:“送步行街那边的,家里的不送。看你这心疼的样子吧,我能送吗?” 梁余声这才觉得好过多了,没办法,家里养的这些他都是有感情的,而且都是极品,哪里舍得送。至于步行街的,再不送就要爆缸了,没法养,送也就是当跟吧友联络一下感情。 好多人都给梁余声留了地址,梁余声反正没什么事,就给复制完存档打印下来了,而且他很快发现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他有事情做,就不至于总是焦虑着。他觉得,约莫韩重云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说要送的,不然打包卖了不也成吗? 周五那天,梁余声一早就去了步行街,里奥带着三个人跟着保护梁余声,顺便帮忙,打包出了将近一百份虾苗,其中有几个还挑了大个的品相级佳的,这是送给吧里几个老人的,包括虾哥这种平时在楼里聊得特别好的。梁余声给每个包装上都贴了标签,还认真填了快递单子。别说,头一次做这事感觉还挺有意思。 方洋这时带了两包糖炒栗子过来,一包给了里奥他们,一包跟梁余声吃,他见梁余声笑得美滋滋的,不由问:“你又作什么孽了?笑得跟得了羊癫疯似的。” 梁余声跟他说了分配公母的事,他给几个平时嘴巴可贱的吧友全放了母的,一只公的都没给!说完他问方洋:“店里最近怎么样?” 自从那次方洋跟李春玲闹离婚,他还没跟方洋联系过呢。 方洋说:“离了,给了两万块钱,以后老死不相往来。”方洋“嘎吧”一声剥开一粒大栗子,“我现在真是感觉特别轻松,打算短时间内都不找了,先自在几年再说。” 梁余声觉得这样也挺好的,方洋也才二十七,男人有了事业,人又好,何愁讨不到媳妇儿? 方洋朝里奥他们努了一下下巴,略小声问:“你怎么出个门还带着这么多人呢?” 梁余声说:“过来帮我打包东西的,另外最近也不太太平,所以就带着了。” 方洋说:“你好像是瘦了不少,我听白雪说你请病假了,没什么事吧?有事你可千万别瞒着我啊。” 梁余声说:“没事,只不过前阵子好像胖了所以多做了些运动,结果掉过头了。” 其实是瘦了之后想胖回来却没那么容易了,毕竟这初筛的日子一天天逼近,他要说心里一点也不紧张哪是纯属自己骗自己。他已经连着三天睡睡就醒,然后一醒就闭着眼睛到天亮。 韩重云也不是不知情,但是他也不能用他自己的方式再让梁余声累得睡过去,因为李医生说了要节制,以及别再加重梁余声的心理压力。韩重云主要还是顾及后者,他觉得李医生说得也算对,他做了,虽说是让梁余声明白了他的心意,但却会加重梁余声内心的负担,所以最好暂时适可而止。 方洋欲言又止地看了梁余声一会儿,“总之梁子,咱俩是兄弟,你有事随时吱声。” 梁余声拍拍方洋的肩,“知道了,我跟你还能客气?” 可这一次,梁余声确实不知道怎么跟方洋说。 下午五点左右的时候,快递人员过来把包好的虾都给取走了,第二天开始便陆续有人上图,感谢二位凉先生发福利,顺便也没忘祝福凉小鱼身体尽快恢复,因为他们都记得凉风惊晨说过最近凉小鱼身体不太好。 梁余声一天说了数十遍不客气和谢谢,同时也开始希望,收了这么多的祝福,应该能有些效果,因为再睡一晚他就要去疾控中心了。 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才是更难熬的,因为做完检测之后还要等结果,而且时间也会比较长。 韩重云搂着梁余声,“别担心,明天我陪你一起去,一定会没事的。” 梁余声枕在韩重云的胳膊上,“哥,如果这次我能侥幸度过难关,那我俩就拍一套结婚照吧行吗?” 韩重云说:“行,还有什么想做的?都答应你。” 梁余声想了想,“我还想秀情敌一脸恩爱!” 韩重云笑着吻了吻梁余声的额头,“已经在秀了,我把那天我俩做爱的声音发给安娜了,最刺激的那一段。” 梁余声回想了一下,顿时烧得满脸通红,“你确定是最刺激的那一段?”他边哭着边求饶什么的这种发给人家真的好吗?梁余声快要犯尴尬症了,“哥,你可够坏的啊。” 韩重云说:“还有更坏的呢。” 梁余声没太明白,本来他以为韩重云想做,结果韩重云也没有,也就是说这坏指的不是现在要他,那是什么? 韩重云没告诉梁余声。 第二天,两人一起去了疾控中心,这一次谁也没带,就他们两个人。然后韩重云全程陪着梁余声,并且一直都对梁余声十分耐心,他开解梁余声的时候,连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动容了,跟着安慰梁余声,“放心吧小伙子,像你这种结了婚想好好过日子的,老天一定会多加眷顾的。” 韩重云说他们结了婚的事,工作人员显然是听着了。而这名工作人员对于私生活检点的人总是格外尊重。 其实来疾控中心人很多都是自己来,因为他们不敢让人知道自己有可能感染了,并且很多来这里的人都是私生活不检点,所以才染了麻烦,像这样两个人一起来并且还十分积极鼓励另一方的,真的很少见。 梁余声道了谢,离开的时候整颗心都提了起来。他上了车之后还是恍惚的,所以也没发现韩重云驶去的方向不是回家的方向,而等他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离疾控中心很远,“哥你要去哪儿啊?” 韩重云说:“机场。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么,我要把猎金风投的管理权转让出去。反正这段时间也是等结果,不如你跟我去那儿当散散心了。” 梁余声没什么意见,至于行李什么的,他猜韩重云早就让人给他准备好了。 克里斯跟里奥他们已经等在机场,韩重云到了之后,克里斯跟韩重云耳语了几句,韩重云听完笑笑,心情不错的样子。 梁余声以为是什么不方便说出来的事,也就没赶在当时问,直到上了飞机之后,才问韩重云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韩重云说:“确实是好事,不过得到了再告诉你。” 第55章 警报解除 梁余声觉得,从韩重云的表情来判断,他所说的好事肯定是非一般的好事,因为韩重云并不是那种会把情绪特别外露的人,尤其是外人在场的时候,所以能让韩重云时不时就不由自主笑出来的,那肯定是特别值得高兴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跟他的病情有关,梁余声有些不确定地想。关键看着他难受这么久,他觉得要是跟这件事有关,韩重云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他,但是如果不是这件事,到底是什么能让韩重云如此开心? 梁余声等得有些急,干脆又睡了一路,直到下飞机坐上钟伯安排来接他们的车,他才支着下巴问韩重云,“这下可以说了吧?” 韩重云不回答问题,反而莫明其妙地问:“在飞机上睡得怎么样?” 梁余声狐疑地说:“还行啊。” 韩重云抓住梁余声的手凑到唇边吻了几下,随即倾身在梁余声耳边低哑地说了几句浑话。 梁余声听完猛地一推,“我才不干,你不说拉倒!” 韩重云低头闷笑。 梁余声一路都在堵气似的不跟韩重云说话,可在下车时还是忍不住了,问韩重云,“哥你确定我按你说的做了你就告诉我?” 韩重云说:“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梁余声脸上闪过一丝可疑的红晕,然后跟韩重云进了在洛杉矶这边的家,他直接上了位于二楼的卧室,匆匆找了套换洗的衣服便去洗澡。 韩重云这时问身后的克里斯,“都准备好了?” 克里斯说:“嗯,三个小时后会有人过来接。” 韩重云点了点头,抬腕看了眼时间,“那你先带人去吃饭吧,三个小时之后见。” 克里斯闻言下楼,韩重云便去找梁余声。韩重云一进浴室便看到梁余声弯腰,上身伏在洗手台上,在自己做着扩张。笨拙的,略有些不得要领地做。 梁余声从来没试过自己做这件事,所以心里本来就有些窘迫,现在从镜子里看到带着一丝坏笑的韩重云,更来气了,瞪了韩重云一眼,“笑什么笑!” 韩重云于是从身后抱住一身水气的梁余声,轻轻啄吻着梁余声的耳后,脖颈,哑声说:“小鱼真乖。” 梁余声直起身来向后靠着,仰着脖子任韩重云吻他,手探向身后,去解韩重云的腰带。 韩重云一把按住梁余声的手,把梁余声抱上洗手台,不过不是抱着坐到台上与他面对面,而是让梁余声背对着他,与镜子面对面。 梁余声的身体这时彻底暴露在镜子前,他大张的腿以及私处,被镜子照得一览无余。梁余声感觉自己的脸上烫得都仿佛烧起来。 韩重云眉峰一挑,眸色渐深。他抵在梁余声身后,让梁余声倚靠在他的身上,他的手抚着梁余声的身体,特别是他即将要重点疼爱的地方,他一边轻轻啃咬着梁余声的耳朵,一边轻轻揉按着那里。 梁余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跟韩重云,实在受不了这巨大的羞耻感。他垂下眸子,略急促的呼吸出卖了他的情绪。 虽然有种被玩弄的感觉,却又因为对方是韩重云,所以整个人都忍不住异常的兴奋。 梁余声全身都泛着一丝浅淡的红,这时韩重云揉了揉他的臀部,说:“害羞什么?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多性感?” 性感你妹啊! 梁余声暗暗磨牙,“我饿了,你要做就快点!” 韩重云笑着抬了抬梁余声的下巴,另一手捏了捏梁余声的下身,让他看着镜中的自己跟身后的他,他说:“这就喂饱你。”随后把人转过来,直冲冲地进入梁余声,又在梁余声吃惊地要往后退的时候,霸道地说:“不许跑!” 梁余声使劲推韩重云,“不行!你发什么疯?” 他不跑就怪了,以前知道自己身体健康的时候他们都几乎没怎么让韩重云这样真空上阵过,现在不确定自己好不好就更不可以了! 韩重云死死按着梁余声,“宝贝儿,我没发疯,我只是想告诉你……”他缓慢却有力地一下下撞击着梁余声,笑说:“你没事,之前接触你伤口的血液是没问题的,听懂了吗?你不用再紧张了。” 梁余声几乎傻住,既而狂喜,又有些不敢置信,他紧紧地搂着韩重云的脖子,“哥,你说真的吗?你确定?我真的真的没事?” 韩重云“嘶~”的一声,狠狠拍梁余声的屁股,“臭小子,问问题就问问题,下面用力干什么?夹死我了。” 梁余声听完又使劲缩了一下,“快回答我问题!” 韩重云把梁余声整个人抱离洗手台,让他挂在自己身上,“这事我能骗你么?是真的,不过你确定要继续说这些?” 梁余声听完摇了摇头,“不说了!” 然后他重重地吻韩重云,热情地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好一通狂亲,亲完之后催促韩重云快点儿,浪得没边儿。 浴室里一下子尽是热情难耐的呻吟跟肉体拍打声,而这些声音这时清晰地传到了隔壁。 隔壁有个人,她动不了,嘴巴也被堵住了,但是她神识清明,她能清楚地听到自己视作神一般的男人在跟另一个人做着情侣间最亲密的事,而那个人还同样是个男人!她恨不得就这样冲过去撕拦那人的嘴脸将他们彻底分开,但是她动不了。 她明明只是被请来做客而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也说不清,但是在进入她现在所处的房间之后她就这样了,动不了,但是听得清周围发生的一切! 她要杀了那个人!如果她能动,她一定要杀了他,而不是留下那个人折磨他,让他痛苦地远离自己喜欢的人。 只有死了,才是一了百了。 但她现在更想做的是捂住自己的耳朵! 韩重云的声音本就十分低沉性感,他带着满满的情意说出来的话能打动这世间任何一个人,但这话却不是对着她说的。 梁余声早就溺在其中了,有的人在床上不喜欢说太多,但是韩重云不一样,明明是个只对一块肉开荤的人,但是调情的能力可以给足一百分。梁余声每次都被说得情动得不行,迷迷糊糊地就任韩重云摆弄恨不得一直到死。 韩重云整整折腾了两个半小时,然后才帮梁余声洗好身子抱到床上。 梁余声在飞机睡的觉又还给周公了,这时又开始犯困。没办法,睡觉是最好的补回体力的方式一,所以在餐点送来之前他能睡会儿肯定就要睡。 韩重云帮他盖好被子,“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会儿,你先好好睡,这一觉必须睡得安心知不知道?” 梁余声点点头,很快就睡了过去,睡前唯一的想法是,还好在飞机上吃过些东西。 韩重云简单地穿了件衬衫跟一条牛仔裤,出门点了支烟便去了隔壁。他看着正在努力试图起身的,恨不得用目光杀了自己的人,笑着弹了弹烟灰,“让你听到我在这世上最喜欢的声音,你好像很生气?” 安娜整张脸都是青的,那双眼睛看着韩重云时简直像恶鬼。 韩重云几步走过去边取走堵住安娜嘴巴的东西,边说:“那我要是告诉你我的宝贝儿现在安然无恙,你是不是要气得昏过去?” 安娜大喊:“这不可能!你一定是故意骗我的!” 韩重云点头,“一开始我也觉得这不可能,可惜你人品太差,卖给伊齐基尔血的那个人是个骗子,他虽然吸毒,但根本就没有艾滋。” 安娜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韩重云捻灭了手里的烟,转身便出去。 约十分钟后,安娜渐渐感觉到身体能动弹,便试着坐起来活动了一下,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屋里一圈,最后定格在多宝格上的一把弯刀上。 她想也不想就去取了那把刀走出去,见二楼的走廊里没什么人,便毫不犹豫地闯进了隔壁的房间。她想要找梁余声,她看到在床上睡得一无所知的人,眼里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扑过去便把刀扎向那人的身体,狠狠地刺了好几下,可是她发现床上的人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韩重云的声音这时在门口传来,“安娜,你真是疯得不轻。” 安娜猛地回头,看见她恨不得弄死的人正斜斜地靠在韩重云身上看着自己,一脸被疼爱过的模样,恶向胆边生,拿着刀便冲向梁余声。 然而韩重云必然不可能让她得逞,他身边的人直接将安娜制服,交给了从精神病院过来的工作人员,并且十分困扰的样子说:“希望你们能好好看管她,她这样的人实在是很危险。” 工作人员抓着安娜,想要把她带走,安娜却还死死地盯着梁余声,那恨不得扑上去咬死梁余声的样子着实狰狞,“放开我,我要弄死他!你们这些婊子养的东西,快放开我!” 梁余声这时把头歪在韩重云肩上,特别臭不要脸地说:“哥,她吓唬我。” 韩重云心里微愣,但是表面上却做足了自己该做的。他把梁余声搂得更紧,安抚说:“怕什么?她只是个疯子而已,等她被带到精神病院也就出不来了。” 安娜这才反应过来,那些工作人员穿的衣服上挂的工作牌,那分明是某家精神病院的!她这下更使劲的挣扎起来,却不是要再针对梁余声,而是害怕自己被带走,“你们放开我,我不是疯子,他们才是疯子!”她看向韩重云他们,怒不可遏地喊:“快放开我!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外公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可这时被她称作外公的人没有出现,反倒是她的舅舅出现了,她听到她舅舅跟那些工作人员说:“请一定要好好看管她,我可不希望有天听到她杀了人的消息。” 安娜这下挣得更厉害了,大骂她舅舅。工作人员不得已,只好给她用了安定,然后接过安娜的舅舅递过来的一份文件说:“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您的外甥女。” 安娜的舅舅看了韩重云一眼,微一点头,转身跟着离开。 梁余声还累着,见人都走了才问:“哥,你故意的?” 韩重云把他打横抱起来,边往卧室走边说:“不除了她我成天都得提心吊胆惦记你的安全,所以还是一劳永逸的好。” 梁余声觉得话是这么说,可怎么就能肯定安娜一定会对他出手? 韩重云把梁余声放到床上说:“有人在暗中监视,自然就能提前知道了。” 梁余声说:“怪不得前脚刚让我安心睡,后脚又把我整起来。不过这样一来不是要得罪亿美集团的董事局主席了?” 他可还记得韩重云说过,安娜是亿美集团董事局主席的外孙女,而韩重云在亿美集团有不少的股份。万一把安娜弄进精神病院这事……他突然一顿,翻身面朝韩重云,“哥,刚才安娜骂的那个亲戚,跟你有什么约定?” 韩重云勾了一把梁余声的鼻子,“少操心,睡你的觉吧。” 梁余声猛一盖被子,“晚饭叫我。” 韩重云于是出去了,他自有他的事情要处理。相比安娜,伊齐基尔才是最大的问题。这小子要是知道自己没得手,肯定还会再想办法找机会接近,这可要比安娜这种极端的人危险得多,因为安娜纵然有再多的想法也得靠他人之手才能保证最大的实现度,但是伊齐基尔不一样,这个人想做到的事情几乎就没有做不到的。 伊齐基尔在抓过梁余声那天就逃了,而且十有八九已经逃回国,但是两个国家都这么大,想找个藏匿技能满点的人可不太容易。 里奥说:“伊齐基尔有个十三岁的儿子,是他入狱之前一个情妇给他生的,他之前跟安娜做交易,安娜给了他一笔为数不少的钱,我们猜他很可能会拿着这笔钱去找他的儿子。” 克里斯说:“伊齐基尔这个人虽然够狠,但也很看重自己的孩子,所以我们已经安排了人多留意。” 韩重云见克里斯说完在笑,不由问:“克里斯,你笑什么?” 克里斯说:“我笑我们以前在监狱的时候,你对干男人这事一直很排斥,有那么多人肯白给你上你都不干,可是现在居然变得这么热衷这事,啧啧,梁是人才。” 韩重云微抬头朝楼上卧室方向看过去,想到之前在浴室里的情事,表情变得柔和了一些,心里轻轻一荡,似是又有些意动。不过看回克里斯时,他的脸又变回了原来的冷静,“他的确与众不同,你们试过那种感觉吗?不需要做什么,只是看着对方就觉得很幸福。” 克里斯跟里奥对视一眼,再看向韩重云,异口同声说:“没有,但是我们见过这种人。” 韩重云显然知道这个人指的就是自己,笑得一脸满足,简直欠揍。 里奥实在看不过他这嘴脸,问:“韩,你跟梁说过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么?” 韩重云果然一僵,皱着眉摇了摇头,“我会尽快找个时机告诉他。” 梁余声这时恰巧出现在二楼的护栏后,懒洋洋地把胳膊搭在护栏顶端,头枕在上面,“哥,你要告诉我什么?” 第56章 恩爱狂魔 克里斯跟里奥很识趣地起身离开,韩重云原本交叉置于腹前的手抬起一只朝梁余声伸出来,“怎么不睡?” 梁余声下楼,将手放到韩重云那只手上,顺着他牵扯的力道坐下来,“本来是想睡到吃晚饭的,可是又突然有点儿睡不着。不过我要是睡过去了不就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想告诉我了?” 韩重云定定地看着梁余声,半晌摸了支烟出来夹在指间,然后又放进去,再拿出来,难得的现出些无措的神色,“不是刻意要瞒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每个人都希望把自己好的一面展现在爱人面前,他也不例外。 之前安娜给梁余声发信息那次,梁余声虽然在贴吧里说过自己有情敌,却并没有提到坐牢的事,所以韩重云料到了安娜肯定跟梁余声说过什么,却并不是十分确定是否绝对和他坐过牢的事情有关。 梁余声多少有些猜测,便往旁边一栽,躺到韩重云腿上把玩着韩重云的手指,趁韩重云不备抽走他走里的烟,“如果实在不好说,那就等你什么时候觉得好说了再说。” 韩重云顺着梁余声的头发,“安娜参加我们的婚礼之后跟你说什么了?” 梁余声点了烟吸了一口递到韩重云嘴边,“他说你坐过牢,还有……” 梁余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韩重云心里紧了一下,“那为什么这么久都不问我?还是你……不信她说的?” “我不是不信她说的,而是信你。”梁余声看着韩重云的眼睛,像韩重云特别喜欢对他做的那样,抚了抚韩重云眉眼,“哥,每个人都有过去,我信你做任何事情都有你的理由,并且选择正确。” 韩重云失笑,“那万一真是我错呢?” “那就一起承担,不管是什么。”梁余声说完反倒先情不自禁地红起眼眶来,伸手便搂住韩重云的腰,紧得像要勒断一样,“哥,我他妈这次真是吓死了。” “有我在你怕什么?”韩重云拍拍梁余声的背,“起来,有事跟你说。” “嗯!”梁余声坐起来,操着一把被榨干之后独有的公鸭嗓子大喊:“钟伯,我饿了,求给饭!” 钟伯说:“好好好,梁少爷想吃什么?” “啥都行!”梁余声回完问韩重云,“哥你想说啥?” “你之前打架的时候能一个打三四个,我估计底子也不会太差,想不想再提升一下身手?” 梁余声想都不想说:“当然想,哥你要教我?” 韩重云点头,把梁余声带进了健身室。 这里的健身室梁余声一直没进来过,毕竟之前来了没多久就跑出去度蜜月,也没在这里停留太长时间,而这次也是刚来。他发现这健身室,除了一些健身器材之外,居然还有拳击场,一整个健身室的面积加起来都有差不多一百平了。 韩重云示意梁余声坐下来,想了想,觉得梁余声除了怕鬼和绝症之外,其实胆子还算是挺大的,就跟他说:“你之前被人劫走可能是我一个旧识做的,这个人叫伊齐基尔,我跟他几年前在监狱里认识,原因是我杀了他弟弟,而他则是因为袭警。打那之后我们就几乎一直在作对,直到一年零四个月之后我出狱这事儿才算完。不过前段时间他也出狱了。” 梁余声问:“你怕他来找我麻烦?” 韩重云地看了梁余声一眼,算是默认。虽然他得承认,就算时间倒退,他还是会杀了伊齐基尔的弟弟,因为当时他的情绪本来就很不稳定,所以遇到有人想打劫,还是好几个人,两方打起来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只能说,连着失去家人的痛苦给他带来的打击远比一般人想象中的还要深,所以那段时间他确实是极端狂躁的。 不过现在因为这件事给梁余声带来安全隐患,他也确实是挺担心。 “虽然我会一直保护你,不过最有力的保护永远是自身强大。余声,这件事是我牵连你,但是如……” 不等他把话说完,梁余声便摆摆手,“这有什么牵连不牵连的,我们是两口子么,不是说好了共同进退?”他蛮不在乎地说:“而且其实我羡慕你身手很久了,哥,你是不是从小就学武的啊?感觉气场特别不一样。我虽然不能说多厉害吧,但是平平常常制住两三个成年人真的不成问题,可是一看你的眼神我就紧张。” 韩重云听完,似笑非笑地问:“你确定不是因为怕被我发现你暗恋我?” 梁余声一愣,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有点儿,不过他最初紧张那会儿还没暗恋韩重云呢吧? 钟伯这时在外头敲门说餐点准备好了,问用不用送进来。梁余声赶紧坐直了,喊:“摆餐厅就行了钟伯!”喊完拉起韩重云,“走吧哥,有什么事吃完再说。暗恋是件消耗心力的事,但明恋可是件消耗体力的事啊。遇上你之前我明明觉得这体力不错,现在想想,以后我还是得再多吃点儿才行!” 韩重云原本还有些担心梁余声心里不痛快,这一听心里也就亮堂了,跟梁余声出去,边走边说:“之前我忍了那么多天,今天你还不掏点利息?” 梁余声猛地停下来转身面对韩重云,一脸蛋疼地看着他,“哥你什么意思?” 韩重云说:“看给你吓的,放心,一会儿吃完消消食就让你睡。” 梁余声小声问:“你的消食,是我在词典上看到的那个消食吗?” 韩重云实在是受不了梁余声这活宝样,一把搂住他按怀里好一通吻,直把人吻得快两眼冒金星才放下来,他自己也有些呼吸粗重,“知道你累了,今天先放过你。” 梁余声如蒙大赦,赶紧往餐厅跑。 韩重云看他的动作,怪怪地一笑,心里不由地想,小鱼崽儿韧性不错啊,适应能力也强,之前做了那么久居然还能跑起来。 梁余声要是知道韩重云此时的想法,一定会告诉他这是被吓的,激发了他的潜力!可惜他这会儿已经被桌上的美味勾走了全部的注意力,根本没去看韩重云。他现在饿得,大概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了。想当初他那么爱吃,可是知道自己有可能要被感染某病毒之后就一直提不起食欲,今天开始说什么也得给补回来。 他还没忘了韩重云说他长点肉之后手感好呢,一摸就想到床。虽然他觉得那个手感多半指的是屁股上的手感。 韩重云见梁余声狼吞虎咽地,不由说了句,“慢点吃,本来就胃不好。” 梁余声果真慢了一点,只不过是动作慢了,但是吃进去的每一口却加了量,嘴里塞得满满当当。韩重云看着觉得像土拨鼠,简直忍不住想上去戳戳! 事实上韩重云也真这么干了,他不但戳了,他还给梁余声拍了照片。 梁余声呆呆地抬头,含糊不清说:“哥你干嘛?” 韩重云笑笑,把梁余声的照片加工一下,戴上了一个十分可爱的小丑鱼面具,遮住脸,然后发到了某个气氛不错的同志贴吧上,标题为——记录宝贝吃饭的样子。 凉风惊晨:不挑食的老婆是个好老婆/附图 图中的梁余声戴着小鱼面具,只露出了头发和穿着休闲衫衣的上身,以及摆在他前面的各色餐点。梁余声衬衫袖子微卷,露出修长紧质的半截小臂,他拿着刀和叉子,正在切牛排。 有人立马忍不住跟贴了。 剑指长矛:这么一大桌,换谁也不会挑食的好吧?一样尝一口就饱了! 每日清零:楼主你有本事秀你老婆你有本示别遮他脸啊! 望长安:每次楼上一出现我就忍不住脑补妖受洗菊花…… 炮兵班长:虽然戴面具了,但感觉楼主的另一半长得不错。 水中月:我记得楼主不久前还来问过第一次注意事项,怎么样?做了吗? 凉风惊晨:已经做熟了。 dl米:靠,楼主听没听说秀恩爱分得快?! 凉风惊晨:分不开了。 梁余声见韩重云手指头一直在忙活,不由问:“哥你干嘛呢?” 韩重云把手机转过来给他看,梁余声:“……” 梁余声放下刀,拿叉子一边吃一边登陆贴吧,“哥你现在那个吧叫什么名字?” 韩重云说完,梁余声就找过去了,摸到韩重云发的贴子之后,直接上了一张不带任何修饰的背影,韩重云的。那是韩重云有次把手搭在护拦上吸烟的照片,梁余声在后面偷拍的。 凉小鱼:这是楼主/附图 凉风惊晨:凉小鱼就是我家宝贝儿。 楼底下一票羡慕的声音,还有强烈要求正脸的声音,一时热闹成一片。 帅哥谁都爱看,更别说是这种一看身材就特别正点的,更挠得人心痒痒了。 梁余声有些得意,一想到这么优秀的人跟自己是两口子,真是催人得意! 六年空梦:楼主,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出柜了么? 凉风惊晨:结婚了。 望长安:……怎么办?我好像快要憋不住了,我想打死这两人! 凉小鱼:你来啊,看谁打谁,23333! 韩重云看梁余声嘴里叼着叉子,手指头一通忙活,笑着也想陪他继续在楼里说说,可这时候他的手机偏偏响了。 克里斯在电话里说:“韩,我们有伊齐基尔的消息了。” 韩重云下意识地看了眼梁余声,“在哪儿?” 克里斯说了个地址,离韩重云现在所处的位置大概日半车程。 韩重云说:“知道了。” 梁余声抬头,“怎么了哥?有什么事么?” 韩重云收起手机,“我要出去一趟,可能会晚点回来。这段时间你正好好好休息一下,等我回来之后就训练你,每输一场你就脱一件衣服,如何?” 第57章 自讨苦吃 “梁少爷,您这是做什么?”钟伯心下暗惊,因为他看到梁余声把所有的箱子都拿了出来!不会是他们哪里伺候得不周到,所以这位新主人要趁着原主人不在时回国吧?钟伯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及时示意来人把门关紧,小心翼翼地问:“梁少爷,您在找什么东西吗?” “不是啊钟伯,我只是……需要很多薄衣服,越薄越好!” “这是为什么?” “这我可不能告诉您,反正我有用的。”梁余声说着把压箱底的东西都给掏了出来。这个时候洛杉矶天虽还暖着,白天还能穿短袖,但是夜里就比较凉了,而且越往后就越冷,所以他来时带的大部分都是长袖衣服,应该是陈伯让人给准备的。短袖也有,但是一共也没几件。他在考虑要不要买两打内裤,先穿上几十条,这样一来光脱衣服就得脱半天! “您是要自己穿还是用来做什么?您要是自己穿可以让人去买,要是用来做什么东西的话我就让人去给您找几件?” “我自己穿的,我还是买吧。”梁余声说完又把东西全都收起来,钟伯赶紧让人过来帮忙。 梁余声上了一家大型购物网站,搜超薄内裤,然后页面上就出来了无数条各式各样的薄质内裤,莫代尔的,针丝的,棉的,网质的等等,看得人眼花缭乱,这些内裤除了打着“穿了跟没穿一样舒服”的口号之外,还有一种就是追求极致诱惑和性感!梁余声不一会儿就看懵了。 关键这跟他想的不太一样,他想要的是薄而不透的,而现在搜出来的这些,没有一个能盖住老二的啊!能盖住老二的那都是盖不住屁股的,布料全集中在一个地方了。 不过布料越少好像越是好事? 不一会儿,梁余声暗搓搓下了单,客服承诺,当天之内肯定送到。 梁余声于是决定去睡觉,睡前他跟钟伯打了招呼,有快递让帮忙签收一下,收完给放一边儿就行,这中间除非有什么重要的事,不然不要吵醒他。 钟伯觉得只要人不走,其它都好说,就应了下来,还顺便问了梁余声晚上想吃什么。 梁余声说:“来点能补充大量体力的吧。” 钟伯旁边的一个小佣人听完可耻地想歪了。要穿薄衣服,还要补充大量体力,这是要把少爷榨干的节奏啊,怪不得少爷都吓得躲了出去,真可怜! 梁余声奇怪地看了那小佣人一眼,随后便扑到了床上。 这一睡就是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可见之前有多累,压力有多大。而这个时间绝对超过了他自己的预期,于是乎,他错过了韩重云回来的时间。 韩重云是在梁余声睡着大约四个小时的时候回来的,那时候,快递刚好把梁余声的订单送上门。韩重云一看是邮给梁余声的,随手就签收了,并且还因为担忧是不是什么危险东西,而帮他提前拆开了包装。 首先,他得庆幸,他是在卧室里拆的包,起码这保住了梁余声的面子。其次,韩重云觉得,其实梁余声比他想的还要有情趣多了,瞅瞅这款式五花八门的丁字裤,还有超薄的透明度达到百分之九十的一打莫代尔性感四角裤,这是要干嘛?如果是要穿着这些跟他训练的话,确定他能集中注意力? 韩重云难得的,自己操作了一把内衣清洗机,把梁余声这些个新买的东西一次性全都给洗出来然后晾上,这才简单洗了个澡下楼吃饭,吃完大概工作了四个小时左右,爬上床搂着梁余声睡觉。 梁余声隐约有些感觉,但连日来的精神压力弄得他特别疲惫,就干脆没能起来。 第二天,他睁开眼看见韩重云在床边,倒也没太意外,他往上挪了一下身子,打着哈欠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哥,你昨晚几点回来的?” 韩重云说:“下午就回来了,睡得好不好?” 梁余声感觉精神是不错,但是全身都疼,就跟韩重云说:“好像被车碾过一样,但是头不像以前那么疼了,我估计得缓两三天。” 韩重云坐起身,示意梁余声趴过去。梁余声没太明白,扫了一眼韩重云的裤裆处,还以为他这一大早又来兴致了,结果韩重云说:“想什么呢,赶紧的。” 梁余声于是照做了,之后就感觉韩重云有力的大手在不轻不重地帮他捏着肩背,再揉到脊骨和腰,舒服得简直没法儿说!他把头埋在臂弯里,爽得哼哼唧唧的,闭着眼睛享受着,“哥,轻点轻点,有点儿疼,嗯……啊!嘶,真是爽死了……唔,别捏那儿,疼……啊!嗯,对对对,就那儿,用力点……” 就这么生生把韩重云耳朵给强奸了。 韩重云低头瞅瞅自己的小弟,一巴掌抽梁余声屁股上,“一大早浪什么?” 梁余声揉揉,翻过身来,“我哪有?明明是你的耳朵不正直。” 韩重云邪笑,“不正直?”他起身,也不管是不是支了帐篷,就着一条睡裤的样子下地,去把晾在某处的内裤挑最刺激人视觉的,他觉得最配梁余声的拿过来五条,“这是谁买的?” 梁余声:“……” 卧!槽! 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韩重云用一根手指头就把五条全都拎起来了,“今天想穿哪条?”韩重云把东西随手往梁余声旁边一放,“还是你想在训练的时候穿这些勾得我舍不得对你下手?” 梁余声想哭,当家的你能不能别想象力这么丰富?! 韩重云去扒梁余声的睡裤,梁余声吓得赶紧回神,“别别,哥,这个吧我可以以后穿,免得你喷鼻血,万一到时候伊齐基尔来找麻烦怎么办?你可是主角,你得留着力气对付外敌。” 梁余声说完一看韩重云不为所动,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那要不,你先去洗个冷水澡?” 韩重云摇头,抓过梁余声的手放在自己的胯间,“你点的火,你灭。” 梁余声咕咚咽咽口水,用蚊子似的声音说:“那我也没让你给我按摩啊……”说完见韩重云还是不肯放过他,脑子一热,大喊:“你要造反啊!我都……我觉得我都够皮实了你还能把我折腾这样,分明是你的问题!精力太好难道怪我?” 韩重云说:“我三十年前没开荤也没觉得怎么地,就是遇上你之后才这样的,不怪你?” 梁余声一下子词穷,但是韩重云这么理直气壮的样子看着太可恨,于是他一把拍开韩重云的手,紧接着就把头埋到了韩重云的腿间…… 韩重云的气息猛的变粗,眼神都变了,“宝贝儿,一大早就要奖励我?” 梁余声跪趴在韩重云前面,仰脸朝他暧昧地一笑,就把韩重云的裤子扒了下来,然后,然后他一看韩重云放松了,以闪电之势拿了床头柜的手机,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把自己关进了更衣室! 嘎哒!门落锁了。 韩重云:“……” 梁余声哈哈大笑,“哥,我们虽然年轻,但是也得有点节制不是,你好好平静一下吧。” 韩重云走下床,默不作声地把两个异常重的实木柜子抬到了更衣室门口,“行,我好好平静一下,你可别太想我。” 梁余声有种不太秒的感觉,但还是先把衣服找来穿上了,之后他听见外面有开关门的声音,似乎是韩重云出去了的样子,就给钟伯发微信,问钟伯韩重云是不是下楼了。 钟伯说没有,梁余声怀疑韩重云是不是还没平静下来,就在小蘑菇椅上坐了一会儿,然后信息里告诉钟伯,韩重云下楼了就回复他一下。 韩重云这时告诉钟伯,“今天谁也不许进我房间。” 钟伯说知道了,然后给梁余声发信息说少爷已下楼。 梁余声立马起来想要去洗手间,结果这门就死活推不开!明显的门锁没坏可外面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 好你个韩重云! 梁余声给韩重云打电话,“哥,你不带这样儿的!我尿急啊,快憋不住了,你快点过来给我开门!” 韩重云悠然自在地说:“我刚才火急,也快憋不住了,你不是跑得挺欢么?自己解决。” 梁余声:“急了尿你家地板啊!” 韩重云:“现在也是你家地板了,你随意。” 梁余声一头撞在门板上,半晌猫着腰急得不行,“哥,我真的快憋不住了。” 韩重云起身说:“那你开窗,一会儿我告诉你该怎么出来。” 梁余声赶紧去把大小只有不到半平米的窗子打开,紧接着就看见有个什么东西从外头飞了进来,他拿起来一看,居然是韩重云之前拿过来的那五条明显洗过的丁字裤被包进纸里包成团! 韩重云在电话里说:“挑一条穿出来,把我之前没享受着的待遇让我享受到了,今天这事就算完,否则……宝贝儿,我昨晚睡得不错,而且今早吃的全是高能量,你自己看着办。” 梁余声:“……” 太!他!妈!欺!负!人!了! 为什么要买这见鬼的用料还没有巴掌大却死贵的东西! 梁余声挑了一条黑色的穿上,“哥,我穿完了!你快给我开门!” 韩重云已经回到了卧室,就在更衣室外面,他斜斜靠在墙边,编辑了一条文字短信发过去,然后让梁余声照着念一遍把语音发过来。 梁余声一看除了第一句以外全是荤话,顿时蛋疼不已,但他实在是憋得不行,只好照着念,“我梁余声此生最爱韩重云,最喜欢给他口、口交,愿意每天被他……” 等念完了,梁余声脸上已经没好色儿了,胀得通红简直要发紫,不过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韩重云一开门他就火速跑进了洗手间! 韩重云闷笑着跟过去,瞄了眼梁余声的小鸟,“尿尿怎么不关门?” 梁余声说:“你还好意思说!也不担心我得什么幽闭恐惧症之类的。下次不许这样啊,再这样真往你鸟上喷辣椒水!” 韩重云老神在在地说:“有胆你喷,反正最后都是你吃。” 梁余声差点噎死,但让他意外的是,韩重云居然并没有急于享受他的口舌服务,而是带他下楼吃了饭,出去散了会儿步,然后当真开始训练他。 一上拳台,韩重云的眼神就变了,他只穿了一条灰色的棉质家居裤,上身精光,暗含无数力亮的肌肉在灯光下微微发亮。 梁余声的目光一下就定在了韩重云的腹肌上,他可耻地咽了咽口水,“哥,我输了我脱衣服,那我要是赢了呢?有什么福利?” 韩重云似笑非笑地看他,“你、要赢我?” 梁余声说:“是啊,万一呢!你要知道,老鼠洞里也有进阳光的时候,没准儿我真能赢一把不是?” 韩重云点点头,“也对。那你说吧,赢了你想做什么?” 梁余声眼里立时闪过一抹精光,“我赢了,你就得脱光了到外头给我当裸模!为时一天,我让你摆什么姿势你就得摆什么姿势!” 韩重云想都不想说:“行,不过我的彩头也得换换。我赢十局,你就得穿着你买的那些主动勾引我……干你!” 梁余声说:“行!” 他觉得韩重云宁可不要第一时间享受也要训练他,摆明了是伊齐基尔此人太棘手,所以这些彩头肯定就是说说,主要还是会以训练为主。 却不知同一时间,里奥跟克里欺正谈及他。 里奥说:“想不到伊齐基尔这么识趣,不过这样也好,估计韩就不用再训练梁了,不然他肯定心疼。” 克里斯说:“你错了,韩一定会训练梁的,这么好的机会,放过了可就不是他。” 里奥疑惑,“你是说韩想借机收拾梁?” 克里白了他一眼,“怎么可能?分明是想享受梁脱衣服的过程和之后的快感吧?他肯定会变着法的给自己找乐子,不然他不可能不让我们提伊齐基尔。” 里奥:“……梁好可怜。” 第58章 回来离婚 韩重云是军人世家出身,虽然他父亲是从商的,他自己也没当过兵,但是小时候可没少被他爷爷训练,所以同龄的孩子都跟差不多年纪的打架或者是欺负小学弟学妹的时候,他都已经能跟高年级的叫嚣了,而且从无败绩。当然这不是说他喜欢挑衅谁,而是对于那些主动找麻烦的,他从来不会手软,久而久之名声就传了出去,直到家中出了变故,他才有所收敛。 可那真的是很短的一段时间,因为就在他母亲过世之后,他就变本加利起来,那些他无从发泄的情绪都需要有个排解口才行,打架成了其中的方式之一。 那段时间,韩重云也不是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但他克制不住自己。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再继续联系凯瑟琳。遗憾的是他找得有些晚了,因为就在凯瑟琳给他做心理疏导没多久后,他就遇上了打劫的,而那会儿他的心理问题还没有完全得到解决,因此打起来根本就没什么顾虑,按住一个就是往死里揍。 韩重云自小就下手狠,所以结果可想而知。 打死了人,就得坐牢,虽然他是被劫的,有理,但对方也有自己的一些能力。而牢里头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这下韩重云打得更欢了,打架技巧也是蹭蹭地涨。作为一个亚裔,在一帮生得人高马大的大部分都是欧美人的牢里能立住脚并且手底下跟着一群人,可想而知他的本事到底有多大。 反正梁余声是无法理解的,但是在看到他的拳头打在沙袋上的效果跟韩重云的拳头打在沙袋上的效果之后,他总算知道什么叫差距,这应该是一击毙命跟一击击中的距离。 韩重云稳住沙袋说:“明天给你换个里头软一点的,慢慢适应着来。” 梁余声坐在一边没说话。 韩重云问:“怎么了?” 梁余声懊恼地说:“我这穿一百件也不够你脱啊,感觉你一拳就能把我撂倒。” 韩重云微愣,既而无奈地笑,“我怎么可能对你出拳?” 稀罕都来不及了还舍得打?简直开玩笑一样。 梁余声却觉得,要是想好好学,还是得有“实战”才行,便说:“那不行,该打还得打,不学会挨打不可能学好打别人,以前我教练说的。” 韩重云姑且同意这说法,只是眼下肯定不行,他决定先训练一段时间之后再说。 梁余声不是怕吃苦的人,所以韩重云给他指定的训练量他都能完成,就跟当小兵一样,让他蛙跳多少个他就跳多少个,让他做多少个俯卧撑他就做多少个俯卧撑,让跑几圈就跑几圈,听话得不得了。 第一天很吃力,第二天更吃力,第三天简直想罢工。 第三天韩重云去了猎金风投的办公楼,他去跟路易他们谈管理权转让问题,梁余声是完全可以偷懒的,但他还是挺住了。这会儿他在做俯卧撑,计数器上显示的个数是一百二十七。汗顺着他的下巴滴下来,他撑起来之后深吸一口气,有点儿快坚持不下去了,或者该说他需要来点能让他亢奋的,于是便对坐在不远处的里奥说:“里奥,能不能说点关于我哥的事?最好是能让提提神的。” 里奥笑问:“提神?有人想爬你男人床提不提神?” 梁余声果然像打了鸡血,又使劲做撑起动作,皱着眉问:“谁啊?” 里奥说:“你赶紧做满一百五我告诉你。” 梁余声这下彻底来劲儿了,憋着一股闷气直接做完了一百五,然后蹭地起身抖着手脚保持着小量活动问:“说吧,谁?” 里奥想了想,“我也不记得名字了,反正是在监狱里的时候,好几个小子上赶着要给他睡,粘糊得紧。不过韩那时候跟现在不一样,很多时候他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除了打架,他好像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冷漠得很。” 梁余声蓦的心疼,尽而有些矛盾起来,他一面希望能更多地了解韩重云,一面却又不太想知道太多韩重云受过苦的那些过往,最后他问里奥,“你跟克里斯能打赢我哥吗?” 里奥笑看梁余声,“我跟克里斯加在一起可以跟他过几招,打赢什么的,梦里算吗?” 梁余声心说梦里也算的话老子还能干我哥呢,结果刚想完韩重云就来了电话,给他心虚的,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声音不由自主地就变得特别狗腿,“哥,忙完了吗?” 韩重云轻快地说:“嗯,正准备回去了,想吃什么?给你带回去。” “随便什么都行,只要是你买的我都愿意吃!”刚说完,梁余声就见里奥受不了地“呕”一声,他哈哈大笑着对着手机啾了一下,然后臭不要脸地说:“哥我爱死你了!” “呵,乖了,我一会儿就到家。”韩重云说完戴上墨镜,极拉风地把车驶离停车场。 “你慢点开车,注意安全。”梁余声一脸春风地说完,抬眼看见里奥摇头,便问:“摇什么头啊?” “真受不了你们两个,简直没眼看。”里奥赶紧起身去穿鞋,“看来我今晚得约个e杯的大美女好好滋养一下身心。” “走吧走吧,免得一会儿更受刺激。”梁余声大大咧咧地把一条腿搭在扶手上,久违地点了支烟。 自从开始戒烟之后他就对自己一直很严格,所以时间虽然短,但烟瘾确实比以前小多了,最近有时候一天一根都抽不上,只是有时心烦了,会想叼一支回味回味。 他也说不好为什么,总感觉今天好像要有点儿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韩重云到家的时候是距他给梁余声打电话大概四十分钟以后。里奥已经回去了,梁余声正在客厅刷微信,也不知道刷什么,居然没发现他回来,脸色也不太好。 韩重云换了鞋,把蛋糕放到梁余声对面的茶几上,“小鱼崽儿,想什么呢?” 梁余声看了他一眼,“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国?周姐催我回去上班,另外虽说那个血没事,但反正都已经检查了,我还是想知道一下结果。” 韩重云问:“谁跟你说什么了?” 梁余声低着头去打开蛋糕,半晌叹口气,“梁文轩回国了。” 韩重云冷不丁的都没想起来这人是谁,要不是一个梁姓,他都快忘了他还有这么个该打包扔臭水沟里浸死的老丈人。 梁余声问:“你这边大概还有多久能忙完?” 韩重云还有个很重要的会议要参加,大概要一周左右的时间,而且是非去不可的,便问梁余声,“你急着要见梁文轩?” 梁余声巴不得一辈子也别见着梁文轩,但是周丽告诉他,梁文轩回国之后要卖房子。那房子是梁文轩的不假,可是这么多年一直是许金梅在打理在住,而且如果这房子卖了,许金梅住去哪里?周丽说这事在小区里都闹开了,梁余声有点抓狂。 他不可能不管许金梅,不管那是不是他亲妈,他看着梁圣音的份儿上也得照顾,更别说许金梅以前确实对他好过。可这些个糟心事他不想说给韩重云听。 韩重云说:“如果你急着要见他,我明天送你一趟再回来。如果不急,我可以想办法帮你安排,咱们回去之后再见。” 梁余声说:“哥你不送也行,我自己回去也一样,总不能我到哪儿你就跟着保护到哪儿,那你都不用做自己的事了。” 韩重云用叉子扎了个草莓喂进梁余声嘴里,“我要是不确保你安全一样什么事都做不了,还不如看着你点来得安心。” 梁余声叹气,没说什么。韩重云失去了太多亲人,他可以理解韩重云紧张他的心情。其实那些个欠条都撕了,就算梁文轩回来他也没法再跟梁文轩要钱,他只是不太放心许金梅而已。 韩重云说去洗澡,让梁余声先吃蛋糕等他一会儿,一会儿他来验收今天的训练成果。梁余声也没多想,真就把那四块蛋糕全灭了,而韩重云这段时间里则给周丽打了长途,问问梁文轩回来到底是怎么个意思,他可没忘周丽的母亲跟许金梅住一个小区。 梁余声吃完蛋糕,也趁着韩重云不在,给他二舅去了电话问情况,如果不是那么特别急,他想再等韩重云一周,毕竟韩重云说到做到,如果他要走,肯定会坚持送他,这样一来一回的折腾也怪累的,他觉得没必要。 怎知许二舅一听是他来的,当时就说:“余声啊,你可赶紧回来吧,你爸这也太不像话了!他走了那么多年现在要来离婚,这也就罢了,他怎么还好意思让你妈净身出户呢?你说你妈这么多年还有什么啊?不就那一套房子吗?” 梁余声恨不得招道雷劈死梁文轩,他深吸一口气,“那我妈现在住哪儿呢?” 许二舅说:“还在那儿。可是那房子的户主是你爸,你爸拿了房产证,这卖了不是早晚的事吗?” 梁余声自然知道这个道理,而且梁文轩来得可真是时候,他这一还了钱,连财产纠纷都不会有了。可是为什么能赶得这么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他把钱还完了才回来。 林宇说他跟梁文轩不在一起了,可是不在一起能代表完全不联系吗? 第59章 有冤找冤 房子是梁文轩的,梁文轩真要卖,梁余声回去了也拦不住,如果梁文轩是那种能听得进劝的人,梁余声这些年也不至于挨了那么多累,可不回去吧,梁余声咽不下心里那口恶气,所以他思量之后决定……还是得等等韩重云,免得回去之后见到梁文轩,再一不小心真把人给打死。他不是冲动的人,但是他冲动起来很可能不是人。 韩重云却不作如此想,他可以挨点累,但他不能让他的小鱼崽儿郁结在心,这样万一憋出病来岂不是得不偿失?于是他当天就让人去订了机票。 坐在飞机上,梁余声难得没睡,“哥,那到时候我再陪你回来?” 他是被拉到机场之后才知道他们要提前离开,不然的话根本就不会要韩重云订票了。 韩重云说:“如果你肯,我自然高兴。不过到时候你可能还要安顿一下许金梅吧?依你这个性子,她要是真的无家可归你能坐视不管?” 梁余声没吭声。韩重云太了解他了,这个时候辩驳也没用。不过他也已经想好了,如果许金梅真的没有地方住,那他就先给许金梅租个房子。这个城市的房价太高,而且现在房价不稳定,他暂时没有买房子的打算。 然而有句老话说得好,计划没有变化快。这房子,梁余声压根儿没租上。 许多人以为许金梅马上就要没房子住了,可许金梅却也没闲着。她把屋里弄得跟灵堂一样肃穆,屋里不但摆着放得比以往更大的梁圣音的黑白照片,还点着白蜡。她也不跟梁文轩闹,她只是在有人过来要看房子的时候,阴笑着跟那些人说:“你们想买就买吧,反正我是不会从这里搬出去的,谁让我从这儿搬出去,我就吊死在门口,我就要留在这儿陪我儿子,没死的时候活着陪,死了,呵呵,变成鬼陪。” 这话一出来,谁还敢买?!不扭头就走那都算定力好的。 梁文轩气得不轻,但是他急也没用,因为他急,许金梅不急,而且许金梅难缠的很。他有次实在是气不过,带着人过来把许金梅赶了出去,结果许金梅就报警,说他虐待她,有家不让她回不说还找人威胁她。 不管怎么说现在两个人还是夫妻关系,警察也只能是劝解两句。 梁文轩的耐心却是快被磨没了,他急着把这里的房子卖了换成现钱再在别处买房子,作为礼物在圣诞节时给某人一个惊喜,所以卖房子这事不能拖。他决定好好跟许金梅谈谈,“你到底怎么样才肯离开这儿?怎么样才肯离婚?” 许金梅说:“要么你连本带利拿出来四百万,要么这房子给我,不然免谈。而且梁文轩我告诉你,以前你离开我我不去追究,但是这一次,你要是真敢卖了房子拍拍屁股走人,我死都不会让你过得自在!” 梁文轩厌恶地看着对面的女人,“不是说余声找了个有钱男人吗?他过得好你找他去啊,反正他把你当亲妈。” 许金梅冷笑一声,“他把我当亲妈可我毕竟不是他亲妈,你还是他亲爸呢,你都没脸去找他我凭什么去找?梁余声虽然害得我没了亲儿子,可他这些年也做够补偿了,我也不想再看见他。我现在只想看见你,看见你过得不开心,然后不得好死。” 梁文轩噌地站起来指着许金梅大喊:“你简直不可理喻!” 许金梅呵呵笑着,根本不痛不痒。 梁文轩的手机这时响了,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梁文轩马上变得和颜悦色,跟对着许金梅时简直判若两人,他笑说:“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什么时候做不到了?嗯,好,我今晚一定过去陪你。” 许金梅问:“是林宇那个小贱人?” 梁文轩当即冷了脸,“他还没像你一样赖在别人家里不走呢,到底是谁贱?” 许金梅气得唇色青紫,整个人都是颤抖的,但终究没说什么,然而就在梁文轩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她却忍不住轻轻拿起了茶几上的烟灰缸…… “砰!” “怎么了?”韩重云见梁余声猛地睁开眼,面色煞白,呼吸急促,忙抚了抚他的背,他们刚下飞机没多久,在车里正往家赶呢。 “没什么,只是梦见以前的事而已。”梁余声揉了揉太阳穴,“到哪儿了哥?” “再过个二十分钟就能到家了,精神一下,别一会儿下车再着凉,今天气温太低了。” “哪儿有那么脆弱了?”梁余声笑了笑,心里却还是有些怪怪的。他已经有挺长一段时间没梦见过梁圣音了,没想到这次不但梦见了,还看到当年梁圣音遇车祸的情形,满地的血,刺得他眼睛发酸。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梁圣音知道梁文轩回来,要他多照顾许金梅呢。 “不脆弱就好,禁折腾。”韩重云意有所指地说完把胳膊绕到梁余声背后,将他揽到怀里,小声在耳边说:“我可还记得某人欠着肉债没还呢。” “不就输了两轮么,我要还的时候可是你说的有事要出门,还带我去的飞机场。”梁余声一想到真要穿着丁字裤去诱惑韩重云,还是有那么一点不自在的。他其实在床上还算是很放得开,但是普通的情事跟这种主动的并且还要带着十足诱惑力的,那是两回事。 “还不是因为担心你心里搁着事不痛快?小没良心。” “那你憋在蛋里就痛快了?那就继续憋着吧!”梁余声说完笑着躲到一边,不到片刻就被韩重云抓过来按在车座上好一顿蹂躏。 “憋着也是长利息的,你当白憋呢?”韩重云把人弄得气喘吁吁之后心里总算爽了那么一丁点,“东西我都带来了,今晚哥就等你伺候了。” “别臭美!” 韩重云心想他从来不臭美,他就是心里美。 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有什么事也不方便这个时间解决,所以梁余声跟韩重云商量之后一致决定第二天再说去见梁文轩的。 韩重云让人送了些红酒到卧室,之后他跟梁余声洗完澡出来浅酌,梁余声含进一口,坐到韩重云腿上,嘴对着嘴,舌头交缠着,分享着这甘美的味道。韩重云的手伸进梁余声的浴袍,在他的腰臀间不轻不重地揉捏着,眼神幽暗,带着一丝侵略之色。 梁余声缓缓地扭动着腰肢,磨蹭着韩重云,俯下头小猫似的舔着韩重云的唇,喉结,然后移到他的耳边,轻轻说:“哥,你心跳变快了。” 韩重云当然清楚,其实他现在恨不得把在他怀里作乱的人一口吞进去才能消除他的欲火,然而他还想要的更多。他把梁余声的睡浴袍解开了,露出梁余声细腻紧致的身驱,在梁余声也已经硬起来的小兄弟上轻轻摸了摸。那上头正被一块很小的黑色软布料完全包裹着,他知道,在布料里头是什么样的景色,而且只有他知道。 梁余声耳朵有些泛红,脸颊也热,他仰着头,享受了一会儿韩重云的抚摸,之后感觉韩重云停下来了,便低头看着韩重云,随后,他起身,跪到韩重云的腿间,开始还数日前挑起火之后跑掉而欠下的债。 韩重云闭着眼睛,慢慢感受着如丝绒般柔滑的触感,他将手置于梁余声的头上,修长的手指伸进梁余声发间,时轻时重地抚摸。 梁余声抬眼看了看韩重云,韩重云沉浸于快感的样子让他着迷,忍不住更卖力地吸吮。 可能是感受到了梁余声的视线,韩重云很快睁开眼睛回望着他,一上一下,两道视线胶着在一起,谁也不想逃离。 韩重云轻抚着梁余声的鼻子,眼底是排山倒海的爱意和欲念。 梁余声这时向后退了退,他起身,牵着韩重云的浴袍带子往床边走,到了床边之后,他脱下本就被韩重云解开的浴袍,到床上跪趴下来,侧脸看着韩重云,用极为蛊惑人的音调说:“哥,来干我啊……” 韩重云被梁余声此时的样子迷得发狂,他连浴袍都来不及脱,便如野兽一般伏上去,重重地压在了梁余声身上。 灵魂交融的感觉仿佛要让人将外界的一切彻底遗忘,韩重云狠狠的,一遍又一遍地进入梁余声的身体,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确定梁余声是自己的。梁余声哭着,喊着韩重云的名字,直到累得睡过去,才堪堪能停下来休息。 这一夜他们都疯了,但是又疯得如此痛快,心甘情愿。 要不是梁余声的手机一大早就不要命地响起来,这一天可能连韩重云都要久睡。可惜那铃声响得太执着,韩重云不得不起来接,因为梁余声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了。 韩重云见到是陌生号码,皱了皱眉,“喂?哪位?” 对面沉默了片刻,“我找梁余声。” 韩重云一下就听出来这是林宇的声音,沉着脸说:“他还在休息,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代为转达。” 林宇又不是傻子,哪里听不出来韩重云跟梁余声怎么回事!他心里诡异的泛着酸,深吸口气告诉韩重云,“不是什么事情都方便代为转达,麻烦他醒来之后让他给我回个电话。” 韩重云哼笑一声,“请问你哪位?” 林宇说:“就说是他的初恋,他就知道了。” 韩重云向上靠了靠,点了支烟,“他的初恋?他告诉我那是个人渣啊,你是吗?” 林宇觉得再说下去对自己没好处,直接挂了。他一晚上没等到梁文轩,心里也犯嘀咕。梁文轩明明说好了晚上过去找他,可是居然放他鸽子,这明显不太正常。要是在美国的时候倒也就罢了,那时他俩之间有矛盾,可是这回梁文轩回来是主动跟他认错要复合的,不可能说去找他还不去,而且那电话明明是通的,但就是没人接,这不是很奇怪吗? 赶着一大清早人还少的时候,林宇没忍住去了梁文轩家,他打了梁文轩的电话,听到梁文轩的手机铃声在屋内传了出来,然而还是没人接。 他敲了敲门,不一会儿,似乎有脚步声传来,但是门没开。 林宇问:“文轩,你在没在里面?” 许金梅从门镜里看向外面的人,之后她把门打开,诡异地笑着说:“小贱人,久违了啊。” 林宇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不禁僵在原地,“梁文轩呢?” 许金梅说:“在屋里睡呢,你要进来看看吗?” 第60章 我想回家 林宇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他看到许金梅侧身之后露出来的白烛,黑白照片,身上霎时浮起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他没见过照片上的人,但是谁冷不丁看到这些都会觉得渗得慌,他也不能例外。 许金梅又笑着问了一句,“你要进来吗?” 林宇稳住心神,“你让梁文轩出来。” 许金梅说:“他出不来了,不如你进来把他接走?你不是想要这套房子吗?你进来看看他是不是会留给你。” 林宇这时拿出手机,“你要么让他出来,要么我打电话叫警察。” “找警察?”许金梅闻言低头笑起来,笑得两肩直抖,笑够了,她抬头说:“打吧,让大家都来看看,抢了别人老公的男小三长什么样,我巴不得你们这点破事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打,你打啊!”许金梅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无比,她恶狠狠地盯着林宇,死死抓住林宇的手腕把人往里扯,“你这个害人精!你打!你打!” 林宇当时就懵了,懵过之后反应过来,抖着胳膊大吼一声:“你给我松开!” 许金梅却抓得更狠了,她骨瘦如柴的手死死扣住林宇的手腕,力气奇大。 林宇居然好半天都没挣开,还好他反应及时,抓住了门框才没被拉进屋,但就在他一转头的功夫,有什么硬物就朝他那只被抓住的手腕猛的砸了下来,“啊——!” 许金梅拿着砸过梁文轩的烟灰缸,发了疯一样往林宇胳身上砸,“贱人!害人精!” 林宇吓得连连后退,“你他妈是不是精神病啊!” 许金梅就像没听到一样,追着打! 好几斤重的直边直角的东西一下子就把林宇的胳膊给砸伤了,砸得抬都抬不起来,他情急之下一把将许金梅用力地踹开,哪里还记得要见梁文轩?出了门之后几乎被狗追一样拼命跑起来,直跑到楼外面才敢停下来报警。 许金梅冷哼一声,捂着肚子爬起来把门关上,进屋之后继续面无表情地看着床上的人,她幽幽地说:“文轩,你让我活得不痛快,我就让你死得不如意,你想把这房子跟钱都便宜那个小贱人是吧?我告诉你,没门儿,呵呵……” 床上的人没有丝毫反应,他的脸色苍白如纸,衬的枕头上干涸的血迹越发诡异。 警务人员接到报警赶到现场的时候,被折腾了一晚上的梁余声才刚刚醒,他睡眼惺忪地看着韩重云,嗓子干得快要冒烟,“哥,我想喝水。” 韩重云出去给他倒水,梁余声便习惯性地去看手机,想知道天气如何,拨弄了会儿,韩重云便端着水进来了,说:“早上林宇来过电话,我一看你醒不来,又是陌生号码就接了一下,不过我问他有什么事没,他没说。” 梁余声咕咚咕咚喝下两大口水,“我一会儿回给他吧,我们一回来他就来电话,我担心是不是跟梁文轩回来的事有关。” 韩重云也没反对,然而就在这时梁余声的手机响了,电话还是林宇打来的,梁余声接起来之后还没来得及吱声,林宇就说:“我找梁余声。” 林宇的语气跟以往不太一样,那是一种人类在受到巨大的冲击之后才会有的慌张。 梁余声带着一丝狐疑,“我就是,你什么事儿啊?” 林宇说:“梁余声,你爸死了。” 梁余声跟韩重云赶过去的时候,警察已经把许金梅带走了,但梁文轩的尸体还在屋里,警察正在拍照取证。梁余声隔了好几年看到那个给了自己一半生命却几乎就没管过他的男人,嗓子里就像堵着什么似的,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梁文轩是怎么死的,并不难看出来,因为他的头骨几乎要被砸烂了一样,天灵盖处呈现着诡异的凹陷状,而在他枕着的地方,则大部份都被血液染成了暗红。 韩重云没忍住,捂住了梁余声的眼睛,他说:“别看了。” 梁余声感觉一阵晕眩和恶心,用力甩了甩头。 警务人员这时说:“梁先生,我们要把死者送到医院去做法检,另外请你跟我们去一趟警局,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 梁余声跟韩重云一起去了,被警方寻问了一些关于梁文轩和许金梅的问题。然而这几年他们都没怎么在一起,所以梁余声也是知之甚少。警务人员问起梁文轩之前都在做什么时,梁余声都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警务人员见他是真不知道,又问:“那他们两口子之间有什么矛盾么?” 梁余声说:“梁文轩是同性恋,大约四年多以前,他跟你们刚才见过的那个叫林宇的人一起偷偷出国,之后就一直没有过消息,直到这次回来。” 林宇这时做完笔录出来了,有警察下意识地瞄了他一眼,之后才又问梁余声,“那梁文轩这次回来的目的是什么你知道么?” 梁余声想起许二舅在电话里说的,说:“不是很确定,我前些日子一直在美国,昨晚才回来的。回来之后我还没见过梁文轩,但是我二舅前两天在电话里跟我说过,梁文轩想卖房子,还想离婚。” 警务人员问了许二舅的联络方式,之后又问了梁余声一些问题,然后才允许他离开。 梁余声问:“我能见见我妈么?” 对方摇头,“暂时还不可以,如果不委托律师的话就只能等判决收监以后才能会见。” 梁余声没再吭声。 出了警局之后,韩重云说:“先别想太多,我带你去吃点东西。你要是真想见许金梅,我给你安排。” 梁余声长叹了口气,点点头。 两人去了停车场,梁余声犹豫片刻便给许二舅打了电话,在电话里他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结果许二舅可能是吓着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说:“你说你妈把梁文轩怎么了?” 梁余声说:“杀了。” 许二舅:“……” 梁余声把手机挂了,看着窗外跟韩重云说:“哥,我真的特别恨梁文轩。小时候他把我一个人扔灵堂里离开时就恨,恨不得棺材里躺的那个是他。可是他现在死了,我好像没解气,反倒是更恨了。你说他这一来一走,把我妈坑了,我妈要是走了,我欠的这辈子都他妈还不完。” 韩重云揉了揉梁余声的头,“余声,人最不可能改变的就是过去,不然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后悔了。可你想过没有?梁圣音既然肯大冷的天去给你送书,他就是真心把你当亲弟弟,他会希望你一直活在内疚里吗?我想他不会,他肯定更希望你过得开心。许金梅的事是个意外,既然是意外就不在你掌控之内,而且就算有谁要来承担错误,那也是林宇和梁文轩而不是你。” 梁余声狠狠搓了把脸,“梁文轩突然回来,肯定是因为林宇跟他说过什么,不然他欠着那么多钱他能回来?” 韩重云也想到过这一点,所以他已经叫人去查林宇的事了。还有梁文轩的遗产,虽然他不稀罕这点东西,但是哪怕买狗粮喂狗也不能便宜林宇,谁让林宇给他找不痛快? 还初恋?初恋你妹啊初恋! 由于许金梅故意杀人证据确凿,而且她自己也供认不讳,所以案子很快就被定性。判决前,韩重云跟梁余声一起去看守所见过许金梅。许金梅本来就瘦,那时更是形容枯槁,憔悴了很多。 梁余声突然想到十九年前,许金梅第一次来他家的时候,也很瘦,但是笑得却那样温柔。她弯下身把他抱起来,逗他说:“你就是小余声啊?可真小,以后阿姨给你做多多的好吃的,好好补补,咱们也长大个!” 许金梅似乎也想到了第一次见到梁余声的时候,但是她并不是看着梁余声想的。她的眼神有些发飘,没什么焦距,声音也很轻,轻到嘶哑,她问梁余声,“你来干什么?” 梁余声说:“妈,您以前不是说了要好好活着,比谁都活得更好吗?那您干嘛让他死得那么痛快,还把自己搭进去?” 许金梅缓慢地转过头来,“谁说他死得痛快了?”她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后脑勺,“我一开始用烟灰缸砸他这里,他没死,只是晕过去了,那时候他还有呼吸呢,直到我把他绑起来,他才又醒过来。余声你知道吗?他那时瞪着我,眼里全是恐惧和哀求。可惜他越是这样看我,我就越忍不住下手……” 梁余声听得有些难受。 许金梅却似乎很开心的样子,继续说:“我一次次用烟灰缸砸在他身上,他的惊叫声真是听得我全身都痛快得不行。他活该!谁让他想把房子卖了给林宇花钱?他什么都想着林宇那个小贱人,我怎么能让他称心!”她突然怒瞪着眼睛看着梁余声,“我告诉你,他的遗产,还有房子,你一分钱都不许让林宇占走听到没有!” 梁余声哑着嗓子说:“知道了妈。” 许金梅猛地转身,“你走吧,以后再也不要来了。” 梁余声大喊了一声,“妈!” 许金梅站住了,她的拳头握得死紧,整个人都绷成了一根弦,她说:“余声,以前的那些是我对不住你,但我也尽力了,圣音是我惯性流产了三次之后才好不容易有的孩子,所以我把他当命根子。我知道他走后你一直很内疚,但是以后再也不用了。等我走了之后,你把我跟圣音埋在一起,我……谢谢你。” 梁余声没吱声,但他颤抖的双肩却看得韩重云心疼。 直到许金梅的身影彻底消失了,梁余声才转过身,他红着眼眶,声音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拽出来的一样干涩,他说:“哥,我想回家。” 第61章 遗产继承人 如果只是考虑自己的想法,韩重云真的不想管许金梅。但是他知道,许金梅万一真就这么走了,梁余声必定自责,所以他不带半点犹豫地去找人来跟进这件事情。他也曾弄死过人,虽说国内的法律跟国外不太一样,但是他也多少了解一些。许金梅这种状况的,也未必就会判死刑,一来女性判死刑的占了少数,二来许金梅受了这么多年的心理压力,作案时本身就很有可能存在一定的精神失常,而这些都会影响最终判决。 梁余声自然不希望许金梅死,纵然许金梅这些年待他是苛刻了些,可这也不能全怪到许金梅头上,只能说天意弄人。反正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希望许金梅能活着,至少,现在他知道许金梅也不是打心底不想原谅他不是吗? 韩重云找了最好的律师来给许金梅辩护,鉴定许金梅是否有精神异常问题的医院他也跑了好几趟,不出三天的时间,梁余声就知道,许金梅判死缓或者无期徒刑的可能性很大。 梁余声重重地抱着韩重云说:“哥,谢谢你。” 韩重云拍了拍他的后背,“跟我还说什么谢?只要你开心就行。” 梁余声是真开心,他压根儿就没去管梁文轩的身后事如何,但得知许金梅不用死,他是打心里谢天谢地,更谢韩重云。 然而就在他准备着把这消息带给许金梅的时候,看守所那边却来了消息,说许金梅自杀了。 梁余声几日来的开心就随着这一句话而终结。他终于明白,当日他去看许金梅的时候,许金梅说死后想要跟梁圣音埋在一块儿,不是因为她觉得自己会被判死刑,而是……她根本就没想过要放过自己。 警务人员说许金梅是夜里走的,第二天被人发现的时候,她身上的血都快流干了。之前她撞头,被人发现之后及时拦了下来,可没想到她还是想不开。 也可能是太想开了,她没有可以自我了结的利器,居然咬破了自己的动脉。 她是个疯女人,那一刻绝对没人怀疑,但这已经毫无意义。 梁余声去领尸体那天,天色暗沉,空中飘着细细的白雪,刺骨的冷。他跟韩重云去把许金梅的尸体领回来,之后便找了许二舅他们一起给许金梅办丧事,并且按许金梅生前说的那样,把她跟梁圣音葬在了一起。 许金梅跟梁圣音的墓地只隔着一米的距离,墓碑上,许金梅淡笑着,似乎总算找到了她想要的那份宁静。 葬礼之后,许金梅的母亲拉着梁余声的手说:“余声啊,跟姥姥来,你妈有东西留给你。” 梁余声颇有些意外,但还是跟老人家去了许二舅停车的地方。 老太太拿出一个鞋盒子那么大的老旧的木质梳妆盒递给梁余声,“这东西是你妈前阵子放到我那儿的,我看着你收着更合适,拿去吧。” 梁余声拿着盒子回了韩重云车里,抱着半天没动。 韩重云问:“里面装的什么?” 梁余声也没打开过,闻言便打开了,才发现原来是一本日记,一双米色的毛线手套,和许金梅的一些首饰。其中有一个小方盒子很眼熟,却是他过年时送给许金梅作本命年礼物的一串红玛瑙和转运珠串成的手串。手串下面压的睚是本日记。 日记本打开,第一页便粘着一张照片,那照片是许金梅到了梁家之后,第一次带梁余声跟梁圣音一起照的,她一边搂着一个,三个人笑得是那样开心。 这照片少说也有十五年了,但日记内容却时隔不远。 2014年除夕夜—— 我做了三天心理建设,告诉自己想要对那个孩子好一些,可一看到他的脸,我就知道这三天都是在浪费时间。他长得那么像梁文轩,我只是看着就忍不住心里生厌。 可他记得今年是我的本命年。 哥俩一样傻。 但更傻的好像是我…… 2015年2月27日—— 再过段时间小余声过生日了,之前买了毛线想给他织件薄的开衫穿,可是我忘了他长大了,织出来的居然是小孩穿的。无奈,只得拆了重新织,可惜线不够,我就织了条围巾。 2015年3月15日—— 围巾被我拆了,可是我又忍不住把它织成了手套。 2015年4月21日—— 小余声生日了…… 但是这个时候谁还会戴毛线手套? 算了,明年再说吧。 梁余声拿着那双手套,一直忍着没落下的眼泪这时汹涌地夺眶而出,直接把日记本上的字迹洇湿晕开。他抱着梳妆盒,哭得整个人都在颤抖,那些压抑的,无处发泄的悲哀,仿佛一下子在车里弥漫开,弄得人喘不过气来。 韩重云狠狠地把人抱住,抚着梁余声的背说:“余声,别憋着,想哭就痛快地哭。” 梁余声这才发出一丝动静来,从轻轻的哽咽,到放声痛哭,泪水很快打湿了韩重云的肩。 韩重云仿佛看到了数年以前,那个在太平间外哭得无助的半大孩子,但这一次,他没有再拦着他哭,他只是轻轻拍抚着梁余声的背,告诉他不管什么时候,有他在。 窗外又开始飘雪,韩重云感觉梁余声哭累了,便把他放开,给他点了支烟,“抽完先睡一觉,一会儿睁眼就到家了。” 梁余声接过来狠吸了一口,“走吧。” 韩重云开车,梁余声捻了烟头,没一会儿便把眼睛闭上了,只是满脑子的过往,一时根本收也收不住。 到家之后梁余声才真正睡着,而且这一睡他就睡了整整两天,没怎么吃也没怎么下过床。 第三天,他那金鱼似的肿眼泡才算消下去。而这时医院却来电话让他把梁文轩的尸体领回去安葬。 梁余声想都没想,就说他们找错人了,然后把林宇的号码给了对方。 自打梁文轩死了之后林宇就再没有出现过,可他既然敢图那房子,不得给梁文轩办个后事?不然能说得过去? 韩重云得知之后说:“林宇出国了,梁文轩几年之前带着他出国,手里拿着从许家借的钱开了个中国餐馆,也小赚了一笔,林宇肯定是想要拿到梁文轩的遗产。据克里斯给我的消息来看,两人这几年相处得其实还算不错,只不过梁文轩之前偷偷资助了一个大学生,关系还挺暧昧,所以林宇才跟他闹翻。这次梁文轩回来应该是想接林宇回去的。” 梁余声冷哼一声,“一对没脸没皮的玩意儿。” 韩重云说:“他俩虽然在美国呆了几年,但是只有梁文轩成功移民,而且在法律上来讲他俩还没有任何实质关系,所以梁文轩的任何一切全都是你来继承。这事里奥已经在办了,昨天他给我看过他统计的数据,梁文轩的餐厅,国内的房产,还有一小笔存款,加上车,大约能值个两百三十万美金。” 换算成人民币差不多有一千五百万了,虽说梁余声还真不稀罕这笔钱,但他之前帮梁文轩还了那么多债,还有许金梅的遗言在那儿,所以这笔钱他哪怕拿来和饲料喂猪也不能便宜了林宇。 再说林宇本来就没有继承权。 林宇在美国忙活了好些天,只成功把梁文轩的一些私人用品低价卖了黑市,因为他有梁文轩在美国租住的房子的钥匙,所以他能把梁文轩的手表,戒指,还有一些收藏卖掉。但其它的他一分都没能动弹。 卖完之后林宇才发现,刚好够他来回机票钱! 林宇下飞机那天便接到了医院来电,但是他正一肚子气,怎么可能去认领梁文轩的尸体?他一句“打错了!”就把手机挂了。 后来没办法,还是梁余声去领的,只不过相比起许金梅的葬礼,梁文轩的真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梁余声找了接尸车把人拉到火葬场,烧完了装进最便宜的骨灰盒,给放在了最便宜的存放点,一天一块钱,放一辈子,连个墓地也没。 结果他这么干完没出十天,里奥那边就来了电话,说梁余声可以继承梁文轩的遗产了,只不过要交一些继承税,算完之后大概还能剩下两百万美金左右。 梁余声也是后来才知道,梁文轩生前居然跟自己相熟的律师说过,他死后谁给他办葬礼,他的餐厅就归谁。 那家餐厅是梁文轩所有财产里最值钱的一部分,所以当林宇知道这件事时,险些气厥过去。 平安夜那天,梁余声问韩重云,“哥,你说这钱我该怎么花才最能达到我预想效果?” 韩重云说:“该吃吃,该喝喝,只要你拿这钱过得洒脱,就够林宇郁闷了。” 梁余声觉得有道理,就把那笔旅游基金凑齐了,然后剩下的他留了两百万出来,准备等考完驾照买辆车!其余的七百万买了短期分红型保险。 马上就要元旦了,保险公司也很忙,但是这一次,梁余声是真的要辞职了。 周丽知道梁余声家里的变故,一时也不好多劝,而且她知道这一天早晚要来,可能下意识就在做着准备了,便也没多留,只说:“成吧,你这心都飞了我也不能硬绑着。不过咱们好歹共事那么久,你得请姐吃顿饭。” 梁余声自然答应。 周丽又问:“那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梁余声说:“打算好好弄个画室。我师兄不是弄了个画室吗?他那里学生挺多的,一直在找我去帮忙,我们可能会一起把画室做大。” 韩重云支持梁余声做自己喜欢的事,他觉得他的任务是赚钱养家,他家小鱼崽儿的任务则是白天尽情施展才华,夜里专注发情勾搭!当然这个勾搭的对象只能是他。 梁余声用力压着韩重云,“你才专注发情呢!专注发情一百年!” 韩重云笑着揉了揉梁余声柔韧的腰肢,“行行行,是我发情行了吧?那我说宝贝儿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给我脱衣服?” 梁余声狠狠在韩重云脸颊上掐了一把,“歇两天!对了,马上元旦了,我师兄来电话问我们有没有时间,他说一起聚聚。” 韩重云跟梁余声之前忙的,也有好些日子没见过周烈跟郁清墨,都不知道他们一家三口怎么样了。韩重云觉得,周烈要是把狗皮膏药的属性发挥到极点,这时候应该是上手了,于是他跟梁余声说:“小鱼崽儿,来,哥跟你打个赌。” 梁余声挖着牛油果,“啥赌?” 韩重云说:“我猜周烈跟郁清墨成了,你呢?” 梁余声咬着勺子,觉得应该还差一点,就问:“怎么算成了?” 韩重云一个翻身把梁余声压在身下,没羞没臊地拿下身顶了顶他,“这样算。” 梁余声说:“那我赌他们还没在一起,你说吧,彩头是什么?” 韩重云在梁余声耳边说了什么。 梁余声耳根子通红,屁股挪了挪,“哥,能不能别这么邪恶?” 韩重云臭不要脸地说:“不能。对着自己喜欢的人不邪恶的那都有毛病。” 梁余声:“……” 第62章 元旦发红包 周烈到中国后是打算落地生根的,因为他觉得自己遇到了真爱。但是家人在美国,所以圣诞节的时候他就带小罗伊回了美国,打算过了节再回来。他本来想要带郁清墨一起去,但是郁清墨没同意。 郁清墨趁着周烈跟小罗伊不在,想着去陪陪他的父亲,毕竟他母亲不在了,老爷子总是一个人,也挺孤单的。虽说因为他是同性恋这事,老爷子一直跟他闹不痛快,但父子终究是父子,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他哪里能不惦记着? 可以往元旦前后必定在家的老爷子,这次却没在。郁清墨进了家门就没找着他爹,前前后后全找遍了都没有。他狐疑地拿出电话打了过去,问:“爸,您出去了?” 郁淮风说:“嗯,有点事,你回家了?” 郁清墨说:“嗯,我买了菜,寻思回来陪您过节的。” 郁淮风叹口气,“那你先自己找点事情做吧,爸今天有点事,下午回家。” 郁清墨不太放心,就问:“您身体没事吧?” 郁淮风看着眼前的雕花铁门说:“没事,我来见个学生。” 郁清墨也就不再问了,让老爷子在外头注意安全,然后就把手机挂断。老爷子这时去翻通讯录,结果刚翻到要联系的人,那人就从门后挥着手跑了出来,“老爷子!” 梁余声边摆手示意门卫的人把门打开,边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出来,“您不是说十点么?怎么来早了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郁淮风哪里好意思说自己心里搁着事,所以一大早就来了?他端出严师的派头,“我哪儿知道车开那么快!” 梁余声笑着不戳穿,把人迎进去,说:“您可是我的恩师,我要是让您等在大门外,那多不像话您说是吧?”说着给老爷子跟韩重云做了介绍,又说:“我去给您端茶,您坐。” 郁淮风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学生也跟个男人在一起呢,却没想到居然是这么有本事的,不但生得好,而且待人也及为有礼数。 韩重云歉然地笑说:“本来应该是晚辈跟余声去您府上拜访的,可是余声说您平时也忙,所以一直没有机会成行。” 郁淮风发现自己面对着一个小辈居然有些紧张,半天才说:“我这人没那么多讲究,韩先生太客气了。” 韩重云说:“您叫我小韩或者重云都行,叫韩先生那是骂我呢。” 郁淮风心里有些矛盾。他觉得自己唯一的宝贝儿子搅基就算了,现在居然连自己最看重的徒弟也跟男人在一起。但是,他好像就是因为徒弟跟男人在一起,还过得挺好的所以才来看看? 梁余声这时把茶端了过来,他心思玲珑,又哪里会不知道老爷子为何而来?便笑说:“老爷子,我琢磨着这两天师兄肯定会去跟您过节啊,您咋还闷闷不乐的?” 郁淮风说:“别提他,提他就来气!” 梁余声失笑,“气什么啊?外面有多少人羡慕您有个好儿子呢,要长相有长相,要才华有才华,还孝顺,人想要个这样儿子打着灯笼还找不着呢。” 郁淮风没吭声,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的却是韩重云,“韩先生,你和小梁子真打算过一辈子?” 韩重云十分认真地说:“是的郁老,我们已经结婚了。” 梁余声赶紧把结婚证照片拿了出来给郁淮风看,“呐,老爷子,我们可真不是吹啊,我们真结婚了。” 郁淮风不懂英文,但是他觉得这个证倒是不像假的。然后他就去打量韩重云。他觉得这个年轻人年纪不大,但是卓尔不群,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于是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郁闷语气跟梁余声说:“要是真像你们,我倒也睁只眼闭只眼了,可你们看看清墨那小子找的是什么人!满身铜臭,我看着就倒胃口!” 自己就是半个商人的韩重云默默地轻咳了一声,梁余声于是说:“老爷子,人这一天到晚的忙活不就是为这一张嘴和这张脸面么?我哥他就是半个商人,您要说满身铜臭,他该……” 郁淮风皱着眉头问:“他该咋的?” 韩重云面无表情地说:“老爷子,我不咋的,我就是脸有点儿疼。” 郁淮风心里哼一声,然后说:“总之就是我家清墨这小子没眼光!” 梁余声这一听,必须帮师兄说话啊,就说:“那谁的眼光也不是天生就会分好坏啊,还不是一点点长经验?您也不可能打生来就会画兰草图啊,再说现在喜欢我师兄的人挺靠谱。” 郁淮风装作不在意,但话题拐了一圈,还是忍不住问:“不是那个赵恒吗?靠谱啥?” 梁余声就说:“不是赵恒。现在追我师兄的是个叫周烈的人,比那个赵傻缺强多了,您以后肯定有机会见他的。” 郁淮风这就知道,原来有个人在追自己的儿子,叫周烈,还比赵恒强得多。 只可惜郁淮风再问的时候梁余声说什么也不肯再多说了。梁余声这样也是有用意的,他希望老爷子能主动开口说要见见郁清墨的男朋友,这样不是很好吗? 当然老爷子也有可能不说,不说那就憋着吧!反正谁憋着谁难受!谁难受谁知道! 梁余声觉得自己真是下了个完美的套,就等着老爷子跳!但是这事他没跟郁清墨说。 中午的时候韩重云让人准备了特别丰盛的午餐,把老子招待好了,还拿上两包极好的茶叶亲自把老爷子送到家楼下。 梁余声说:“老爷子,我就不上去了,免得师兄知道我把他卖了。回头您有空常去我那儿坐坐,想去了您给我打电话,我来接您。” 郁淮风拿着茶叶摆了摆手。 梁余声又说:“老爷子,其实别管同性恋还是异性恋,只要是认真相爱和过日子的,那就应该支持。师兄就您一个亲人,您的态度最能影响他今后的生活,您就别纠结了。” 郁淮风板着脸,“行了臭小子,你可别给我洗脑了,再洗你师傅我都不会画画了!” 梁余声于是哈哈笑着上了车,跟韩重云走了。 却说这厢,郁淮风进家门的时候,郁清墨刚把屋里全都收拾完了,该擦的地方也都仔仔细细擦了一遍,这会儿正准备进厨房。 郁淮风站在门口看着儿子有好一会儿没动,他隐约想起了自己的老伴。他这个儿子,爱好倒是随了他的,但是沉静的性子却是像极了母亲。 郁清墨有点儿不明白父亲这是咋了,谨慎地问:“爸,您怎么了?” 郁淮风说:“没什么,你,什么时候有空再过来的话把那小子给我带过来看看。” 郁清墨愣了愣,“哪个小子?” 郁淮风怒,“中国话都听不懂!还能是哪个小子?当然是你对象!” 郁清墨:“……” 郁清墨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爹这是认可了他是同性恋! 再是性情沉静的人这时也禁不住激动,郁清墨嗖的一下去抱住老爷子说:“谢谢爸!” 然后老爷子脸都红了,不过他一直坚持那是憋的! 郁清墨这时呆了一下,“对了,我哪有对象啊?” 郁淮风别扭地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有个叫周烈的小子喜欢你!” 郁清墨:“……” 周烈追郁清墨的时间也不短了,几乎从认识开始就围着郁清墨转,要说郁清墨一点也不感动那是假的,但是他比周烈大了四岁,而且周烈家的背景也很深,他还有些拿不定主意。自从跟赵恒分了之后,他一直想找个条件差不多的,两人平平淡淡过着就可以了。可是周烈…… 郁清墨说:“爸,周烈他回家了,等回来了我带他过来见您。” 郁淮风说行。 晚上,郁清墨把碗筷收拾完了就给周烈发微信。 清墨:周烈,什么时候回来? 墨染烈阳:啊哦!墨墨想我了? 清墨:我爸想你了,他想见见你,你看行吗? 周烈见信息噌地坐起来,把外甥叫了过来,然后对一屋子人说:“我家墨墨说我老丈人要见见我!” 清墨:如果不方便就当我没说。 墨染烈阳:谁说不方便!快快,开视频好吗?我简直等不及! 清墨:…… 周烈很快把视频请求发了过来,郁清墨稍犹豫一下就接了,主要是他自己挺想同烈跟罗伊。当然,他要是知道周烈后面跟着十多个家人他肯定不会开! 郁清墨看到视频里那么多脑袋简直傻住了,“……” 周烈说:“墨墨,这些都是我的家人,他们一直想认识你。”周烈指指离自己最近的两个中年人,“这是我父母。”又挨个指着其他人,“这是我二叔,还有二婶,这大姨,还有大姨夫跟大姨家的女儿……” 郁清墨略僵硬地跟他们问好,然后他爹就从书房里出来了。 郁淮风问:“跟谁说话呢?” 郁清墨一咬牙,“爸,我跟周烈和他家人视频呢,周烈说等不及想见见您了。” 郁淮风当即就把ipad拿了过来,然后从容地就跟对方的父母还有周烈聊开了! 接下来就没郁清墨什么事了,郁清墨傻傻地坐在沙发上,听着自己的爹不一会儿就把两家人见面的时间都给订好了,这叫一个利索。 最后还是小罗伊忍不住了,说:“你们不要这样!我都没有办法跟郁老师说话了!” 这才得以让郁清墨跟小罗伊说上几句,顺便跟周烈说点体己话。 其实是周烈不顾小罗伊反对抢了手机然后去了自己的房间,“墨墨,怎么办?我现在恨不得长翅膀飞到你身边。” 郁清墨笑说:“你飞一个我看看。” 周烈看着屏幕里的恋人,好久都没说话。最后,他发了一条文字信息。 墨染烈阳:我想在你身上飞,死也甘愿了。 郁清墨:…… 韩重云真的没想到还没到元旦就接到了周烈打来的国际长途,他问:“什么事?” 周烈说:“韩哥,能不能告诉我你跟梁哥结婚的时候都用了哪些手续?我要跟墨墨求婚!” 韩重云详细地把需要哪些都告诉了周烈,还问他,“你跟小罗伊什么时候回来?” 周烈说:“我已经订完飞机票了,明天就回去!” 韩重云:“……” 明天好像是元旦吧? 第二天确实是元旦,一早就有人在贴吧的群里发红包,梁余声早上起来之后去看手机,一看,还是他男人发的!发的还是口令红包!里面塞了九百九十九块! 凉风惊晨跟凉小鱼百年好合! 盖世大虾:凉风惊晨跟凉小鱼百年好合! 白玉公主:凉风惊晨跟凉小鱼百年好合! 凉小鱼:凉风惊晨跟凉小鱼百年好合! 来自凉风惊晨 凉风惊晨跟凉小鱼百年好合! 0.02元已存入余额 凉小鱼:…… 金眼虎纹:哈哈哈哈哈,凉小鱼你刚掏厕所了吧? 人傻钱多:噗! 纯白丸子:楼上你们可别补刀了,没看吧主夫人都懵逼了嘛! 梁余声扭头去看笑得眼泪都快下来的韩重云,“哥,你是不是想打架?” 第63章 颜即是正义 九百九十九块钱分成三十份的红包梁余声能抢出二分钱也是有才,有才得他自己都不忍直视了,这手气,估计金眼虎纹说得对,大约是开红包前掏了厕所。 梁余声决定多摸摸花。元旦是小,春节是大,春节的时候大家都抢红包,抢不到钱是小,抢得人心生郁闷可不好,所以他得提升点手气才行。 “我运气特别鼎盛。”韩重云说:“你多摸摸我就行了。” “你可别逗了,昨天我把你全身摸遍了今天就抢个二分钱,我还摸?!才不摸呢,今晚咱俩分床睡啊我跟你说。” “分床?”韩重云缓慢地揉着梁余声的后颈,“宝贝儿你可想清楚。” “嘶……”梁余声一边舒服一边汗毛直竖,最后举双手投降,“好好好,不分床,但是今晚各盖各的被子,还有!今晚不许干体力活!” “看情况吧。”韩重云搂住梁余声,“今天可是咱俩结婚之后的第一个元旦。” “……” 所以言外之意是,又要双倍嘿咻庆祝一下? 梁余声蛋皮都疼了。 由于过节,老太太跟刘芳等人都过来了,主宅里热闹得很。大厅里放上了动画片,几个小的围坐在沙发上边吃边看,休闲室里则支起了麻将桌,韩重云大大方方地坐在梁余声身后看他给自己找场子。 没错他今天又输了,输得还可多! 梁余声却是牌风顺得很,别看抢红包不行,但是在麻将桌上那可真是大杀三方!韩重云摸了两圈就输出去三万多,他这一圈就给找补个七七八八,到最后都赢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就跟韩重云说:“哥,你来打两把,我去一趟洗手间。” 韩重云哪里会不明白小鱼崽儿在想什么?起身说:“一起吧,我也要去,反正用不了多长时间,正好让人送点茶水过来。” 梁余声暗暗瞪着韩重云,眼里的信息传达得很明显:去个洗手间你还要组团?! 韩重云的回复也相当犀利:怎么的?不行啊?! 老太太见状忍不住笑着说:“瞅瞅这俩孩子,怎么分开一会儿都舍不得啦。”她今天一直在输钱,却也总是眉开眼笑的。她见孙子跟孙媳妇儿都出去了,笑问两个儿媳妇儿,“你们说重云是不是像又变回以前了?我看他现在每天都挺高兴的。” 付晚月说:“可不是么,就冲这个,余声也来对了。我其实一开始还挺担心来的,不过现在看来真是担心得多余。妈,大嫂,你们是不知道,打从《这不是真的!》上映之后,我有好几个朋友都问我,能不能让小梁去演艺圈里发展,我都担心他万一真要去,那以后重云能跟他在一起的时间肯定少了,这样多不好?可你瞧他们,好得都要穿一条裤子了。” “两个孩子经历得都比常人多了,所以定性早。”老太太说这话时眼里带着心疼,“但愿以后都能顺风顺水的吧。” “我有时候觉得,他俩不像刚结婚的人。”刘芳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许多年前就见过,所以总有一种,他们是老夫老妻的感觉。” “老夫老妻?”付晚月一听这词笑起来,心说哪有老夫老妻上个厕所还得手拉着手的?这一会儿还能回来了么? 此刻,梁余声也在想这个问题。他本身并不想上wc,他只不过是找个借口想让韩重云打一会儿,他不好意思一直赢自家人的钱是一方面,还有一点更重要的,之前一晚上被韩重云闹腾太久了,他腰酸背疼腿抽筋,坐久了怪不舒服,所以想起来活动活动,谁会想到韩重云居然跟来? 韩重云说:“你真不尿?” 梁余声怒,“我没尿还带硬挤的啊?!你怎么不尿?” 因为他跟进来压根儿也不是为了解手啊! 韩重云看了看门,见锁着呢,也没人过来,就抱住梁余声吻他的唇,结果被梁余声狠狠揪住小鸟,“嘶……” 把他疼得…… 梁余声绷着脸,“老实点!长辈们都在呢你乱发什么情?我先出去了,你冷静冷静。” 韩重云恨不得把人按门上榨成鱼干! 梁余声出去之后正好碰到迎面走来的韩玉蓉,便问:“玉蓉,你来找三婶?” 因为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再按韩玉蓉此时的路线走过去除了洗手间就只有一个休闲室。 韩玉蓉却停下来说:“不是啊余声哥,我就专门上来找你的,我想求你帮我画点东西。” 圣诞节的时候韩玉蓉收到了一本最要好的朋友送给她的记事本,她想让梁余声给她往这本子的第一页里画点东西,这样她这个本子就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了。不过她倒也不是要自留,而是想要回送给送她这本子的朋友,因为这个朋友从小跟她一起长大,她们感情很好,就跟亲姐俩差不多。而这个朋友又特别喜欢玉莲倾,所以…… 梁余声一听原因,说:“可以,什么时候画?” 韩重云出来时听到这句,问:“画什么?” 梁余声简单说了,就听韩重云说:“不行!” 韩玉蓉郁闷了,“为啥不行啊!” 韩重云理直气壮地说:“我媳妇儿的画凭什么送给别人?他的画只能我一个人收藏!” 梁余声拍拍韩重云的脸,“哥,懂点儿事啊,你跟个小丫头吃哪门子醋。” 韩玉蓉做了个鬼脸,“就是!再说了,我朋友都知道你俩结婚了,她只是单纯地很喜欢余声哥演的玉莲倾!” 梁余声说:“哥,你去打麻将吧,我腰疼,想去画画。” 韩重云:“……” 梁余声接过韩玉蓉给他的本子,发现是个只有a4纸一半大的记事本,并且还是古风的那种本子,他想了想,就干脆给画了一副素莲图,并且为了不破坏本子的整体美感,画的是墨画,极有意境。 韩玉蓉看完之后顿时纠结得不行。她也好想要,她突然不想送人了怎么办?! 梁余声笑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再画就有了,等哪天你来的时候再带些本子过来,哥给你画就是。” 韩玉蓉心说你说得容易,你是不知道你们结了婚之后我妈就不让我过来了,说不许打扰你们二人世界啊!简直心塞!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择日不如撞日。 韩玉蓉连求带磨叽,把梁余声弄出了家门。陈叔开车,把他们送到了一家商场门前,韩玉蓉想买很多记事本,然后让梁余声帮他画上美美的图! 梁余声对自家人总是宽厚的,就跟在韩玉蓉后面,这丫头买东西,他就跟着结账,反正韩玉蓉也不是那种不懂事的孩子,所以他倒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 韩玉蓉最后一共买了八本,有大有小的,然后作为谢礼,送了梁余声跟韩重云一对一模一样的领带。 两人挑领带的时候周围有不少人,但梁余声跟韩玉蓉一起挑东西,真没太注意外面,所以也不知道有人拍了他们,并且还把照片传到了网上。 这只是个普通的网友,她只是激动于自己居然看到了真正的玉莲倾,所以才忍不住在微博里分享了一下,万万没想到,几张照片瞬间就被转发了上百,紧接着就有其他网友遥相呼应起来,一时间,玉莲上仙和女朋友亲密逛街的各种照片就被传得风风火火。 梁余声跟韩玉蓉回家的时候还不知道被拍了,更不知道被拍不说还被误会成了情侣,还在那儿乐呵呵吃上了火锅。 韩重云给梁余声夹羊肉,顺便问问今天出去都买了什么。听说买了一模一样的领带,韩重云还提议等吃完了去戴上然后拍照纪念。 怎知这刚吃完,梁余声就接到了一条来虾哥的信息。 虾哥:凉小鱼,你跑去喜欢女的了? 凉小鱼:怎么可能?我和我哥恩爱得很! 虾哥:那你跟女的逛街? 凉小鱼:女的? 凉小鱼:那是我妹啊!靠,你怎么知道我跟我妹逛街? 虾哥就把自己看到的全给说了,梁余声赶紧去看微博。这一看,可不?都传疯了! 他平时不太上微博,而且就算有微博账号也一直都是用的卡通头象,以及从未曝过照。但是这一次,显然不说明点儿什么不行了。他倒是还好,关键韩玉蓉还上着学呢,这要是扣个早恋的大帽子多不好。 梁余声赶紧把头像换成了自己的照片,并且在微博里声明,自己跟韩玉蓉是兄妹关系,自己已经结过婚了,很多人可以证明,所以还请大家不要乱传!然后他把这条微博了好几个现实中的熟人,像周丽和方洋还有郁清墨他们,这些人就过来给他点赞,并留评证明梁某人已婚。 本来梁余声就是想不要给韩玉蓉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谁知就在他发了微博之后,居然有人过来在评论里曝他是同性恋! 那是个小号,梁余声一时也查不到是谁,但是这个人说他是同性恋之后,果然就有人开始问他是不是同性恋。梁余声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刻意隐瞒,就说:请看性向注明,谢谢。 他早就在性向里填过自己是同性恋了啊! 评论区里果然安静了不少,梁余声也就懒得再去管了。结果第二天,他的米分丝居然一下子多出了四万多!他原来的米分丝还不到两百个啊! 梁余声差点以为自己登错了账号,直到看到那上千条的评论,他才发现,原来这些人真是奔着他来的,而且理由充分。 网友a:这年月,颜即是正义!玉莲仙子,你还犹豫什么?你的生活照都曝出来了,就不要再藏着掖着啦,赶紧再发点写真啊喂! 网友b:占着这么逆天的资源不给人养眼简直没道理! 网友c:只有我疯狂的想知道我男神的cp长什么样吗?抓心挠肝! 网友d:我的肝早已成条状,谢谢。 网友e:我的屏幕早已被我舔成瀑布,不客气。 寒塘里的凉小鱼:…… 他才辞职了几天就跟不上时代了吗? 韩重云倒是淡定得很,拿手机翻了半天之后翻出两张照片。一张是他给梁余声拍的,梁余声看着水草时微笑的侧脸,一张是他们两人对手指的照片,对手指那张照片里他们都戴着婚戒,并且照的就是两只手,背景是实木质的桌案,案上除了手,还有两杯咖啡,真是十分有情调! 梁余声觉得这两张挺好,就给放了上去,然后又过了一晚上,他的米分丝变成了十一万!而且还多了两个米分丝群!这些都挺好,但是有一点他特别蛋疼…… 鱼泡泡:我男神真土豪,目测婚戒至少两克拉。 哭晕在鱼缸里:楼上1,害得我都不好意思送红包了tt幸福的猴子:楼上2,我今天放了九块九,又给收回来了。 梁余声内心:…… 其实只要不是两分钱,他真的不介意啊!真的! 梁余声是真的觉得这个微博挺好玩儿的,微博的人也很可爱,但是却有人通过他的这件事,发现了神奇的商机。 第64章 凉小鱼的爪 林宇是无意间看朋友圈才知道梁余声在微博里发消息,而且还靠着颜值跟卖腐圈了那么多的米分。他之前一直愁着找不到更好的销售渠道,这不就有了?他也是同性恋,而且论颜值,他也没比梁余声差什么吧? 于是就在梁余声的米分丝接近十二万这个数值的时候,林宇又重新建立了一个新帐号,号上,他用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照片,并且进行了多方位的包装,把自己打造成了一个刚失去爱人不久,余生只打算与笔墨为舞的痴情人。 别的方面林宇不敢说,但是在做戏方面,他觉得他还算是小有天分,骗点米分丝到手那不是分分钟的事? 这天,林宇特意找人拍了一些古装照片,还尽是那种飘渺的,给人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的照片,然后他写了几段特别伤感的文字,配着照片一起发到了微博。 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发现米分丝多涨了三百多个。其实以一个普通人的速度来看,这已经很不少了,但却比他预期的少很多。他记得,梁余声发声那天一天就涨了四万多。虽说这跟提前有不少人传了梁余声的照片跟梁余声出演过“玉莲倾”这个角色有关,但到他这里只有三百多个,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林宇所不知道的是,梁余声涨米分涨那么快,可不光是因为他想的那些原因。在梁余声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网上就有三个大红人转过他的微博。一个是薛林,作为著名的喜剧导演,她的米分丝数量是很可观的,最重要的是,关注她的人里还有一大堆名人跟玉莲倾的米分,无数莲子米分因为找不着演玉莲倾的人,嗷嗷叫了很久,这可下找着正主了,能不关注?有人顺手转一个,那吸过来的可就不止三百这个数。还有一个是专门写耽美小说的大神,梁余声不看小说所以不认识,但是那位吸过来的米分丝数量更多。另外还有一个,这人是手绘大触,一开始是被那个耽美大神了一下,然后她就无法自拔地萌上梁余声的脸,之后就演变成了无数米分去围观梁余声。 当然,现在是变成了围观梁余声两口子。 梁余声现在出门学会了戴帽子,他跟韩重云两个人,他戴,韩重云不用。韩重云还保持着神秘,没在微博上露过脸呢。梁余声的意思是,暂时先不要露脸了,免得以后真闹得出门不方便。 韩重云也是这个意思,至少目前他没有露面的打算,不过他有个想法,“以后你办画展,或者我办个鳌虾和水草展览会,那时候露面也不迟。” 梁余声心想,哎嘿,这主意好!他的画倒是还没什么大出彩的地方,毕竟他好久都没专于这行了。可是韩重云养虾的技术跟弄水草的技术,那真是,他韩哥认第二,谁敢说自己第一?! 韩重云轻咳一声,尽量让自己别显得太得意,但说出来的话却出卖了他的心情,“你老公有那么厉害么?” 梁余声说:“必须有啊!” 韩重云问梁余声,“小鱼崽儿,真的不想进娱乐圈?” 虽然他本心是不希望梁余声进娱乐圈,但是最近米分丝们呼声很高,都觉得侠客好找,但是天仙级别的,只有他家小鱼崽儿能扛下来,所以偶尔连他都忍不住觉得,梁余声不演戏是不是一种遗憾。当然这种想法其实很少,只是偶尔冒出来一下。 梁余声想都不想就说:“不想,我本来就不是学表演的,再说都这把年纪了还去跟新人竞争多没劲啊,要是真进娱乐圈,红了倒还好,不红,那多丢脸。不过这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真要当了演员,咱们能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了。” 韩重云笑说:“虽然你真去当演员哥肯定能把你捧红,但是你这话我爱听。” 梁余声抬起腿来,装模作样的往韩重云屁股上踢着说:“那你还问我干嘛?这个时候你就该说,想去也不许去!这才是你风格,知道不哥?” 韩重云把人搂过来一通揉搓之后说:“好了,别贫了,赶紧想想到底要买什么吧。” 今天他们要去郁清墨家里做客。上次是郁清墨跟周烈他们过来,所以这次换成他们过去,除了轮流换个心情之外,也有一点是因为周烈那个风风火火的人把他家跟郁清墨的家给打通了,两套房子变成了一套房子,他们去跟着热闹一下。 梁余声说:“要不就给罗伊买点玩具吧?然后再拎些水果。” 韩重云于是边挑着玩具边说:“你说这个周烈也是够可以的,元旦那天回来,这才过去多长时间就商量着郁清墨把房子都给打通了。我真怀疑打通之后装修好没。” 梁余声没回答这个问题,他正专注地在那儿摆弄一套多粒的拼装玩具。他感觉样图上那些被拼装出来的确实很好看呢。 韩重云见状,跟营业员要了三套那个拼装玩具,还要了粒数最多的。 梁余声说:“哥你买这么多干嘛?罗伊好像还不适合玩这个。” 韩重云说:“谁说给他了?咱俩玩儿,买多点可以多做很多形状。” 梁余声于是又抱了两盒,“那再多拿俩吧,咱俩做个大点的轮船模型?” 韩重云结了账,两人又去挑水果,结果到了郁清墨家才发现,这房子打通还真是打通了,但是打通之后居然就只把拆了墙的部分简单先收拾了一下,就是清扫干净了不落灰就行,其它地方都没动,所以现在一看,墙左边是古风,墙右边是现代简约风,冲突不要太大。 郁清墨有些不好意思,笑说:“让韩先生见笑了。” 周烈倒是大方得很,耸耸肩说:“郁这里的风格跟我那屋差得太多,所以要动就得动整个房子,我们打算过了年再弄。” 郁清墨进了厨房,让周烈招待韩重云跟梁余声。 周烈跟韩重云聊美国那边的事情,梁余声听着不明所以,干脆就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可是收拾了一会儿菜,他还是觉得他不适合进厨房。冬天菜这么贵,一大把菠菜被他弄得没剩下多少叶子,也是作孽。 郁清墨说:“得了,你可别弄了,不行就帮我洗点水果,咱俩聊聊天。” 梁余声于是赶紧把东西收拾好,去洗水果去了,他们现在用的是周烈这屋的厨房,所以比郁清墨那边大了不少,两个人倒也不算太挤。梁余声问:“师兄,你做菜跟谁学的啊?” 郁清墨说:“跟我妈,她以前在的时候我就喜欢跟着她,买菜或者是做饭,我都跟着。那时候老爷子比较忙。” 梁余声想了想,其实以前他也有这个机会,不过他都跟梁圣音玩儿了,他偶尔进一次厨房,他妈就说不用帮忙,说小孩子么,作业做完了就玩儿就行了,以后大了玩的时间就会越来越少了,还不趁小时候玩儿? 郁清墨知道许金梅过世的事,想着可能是不小心让梁余声忆起了过往,就转了话题说:“对了,你微博真是狂吸米分啊,上次你给我做了一次推荐之后,我的米分丝数量也成倍地涨,速度真是惊人。” “也挺好啊,比较利于招生什么的。话说回来,师兄你想不想把画室做大点?” “想啊,不过你肯定得过来帮我,不然我一个人带不过来。”郁清墨切菜的动作停了一停,“其实元旦前我找领导谈过辞职的事,但是他没批。他的意思是,反正我们单位的工作量并不算大,闲时多,他就让我挂个闲职在那儿,需要用到我的时候就叫我过去,不用的话打了卡我就可以去做自己的事了。他这样说我也不好意思再推辞。” 梁余声心说那还不是因为你技术好对方想留你?笑笑,“我觉得那也挺好的,时间上比原来自由得多,能多做点自己的事情还有份稳定工作。” 郁清墨叹气,“主要是想多陪陪我爸,他身体越来越不好了。过年后这边重新装修,我跟周烈可能会带罗伊去我爸那儿住一段时间。” 梁余声眼前一亮,“老爷子同意了?” “这可多亏了你帮忙,”郁清墨回头笑说:“他说只要我跟周烈结婚好好过,他就不再反对我的事了。而且周烈的家人好像也挺喜欢我的。” “那可确实得好好庆祝一下。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大概过了年就结吧。” 梁余声明白,这大概是想让老爷子早点安心了。不过倒也看得出来,郁清墨一点也不勉强,他跟周烈的感情应该大有进展了。 郁清墨觉得之前天天看周烈的时候还真没怎么,可是周烈带罗伊回美国那些天,他发现他还真是度日如年,干什么都不对劲了。 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找到了新的恋人,郁清墨有点儿不太确定,小声地问:“小梁,你说你师兄我是不是有点儿喜新厌旧?我感觉我认识周烈之后几乎就没想起过赵恒。” 梁余声想想说:“没有吧,我感觉你跟赵恒的感情其实早就被赵恒作没了。” 郁清墨觉得有道理。 但是赵恒却不这样认为。 赵恒觉得,他跟郁清墨会分开只是因为他的人生旅途中出现了一道特别引人好奇的风景,所以他去看了一下,结果郁清墨就不肯再等他一会儿了。而这并不是不可挽回的,只要郁清墨肯停下脚步,他们完全可以再走到一起。 如果郁清墨能回心转意,赵恒认为自己也不是不能跟宫林林离婚,因为不管是宫林林还是林宇,又或者是任何其他人,他觉得都没有郁清墨让他省心,而且郁清墨还能把他照顾得那样周到仔细,这是任何一个人都没做到过的。他现在才发现,只有郁清墨,才是那个最能让他长情且惦念的人。 第二天,赵恒就去取了一对男款的钻戒,去敲响了郁清墨家的门。但是敲了半天都没有人出来给他开门。他于是给郁清墨打了电话,谁知郁清墨根本就不接。 郁清墨正在跟人拍照呢,昨晚他们吃完饭之后就到梁余声这边来住来了,因为老太太差人给送来了两大盒新鲜的蓝莓,小罗伊正好想吃蓝莓蛋糕,梁余声就把他拎走了,他走了,郁清墨跟周烈自然也会跟上。 这会儿四大一小正在照相,他们趁着早餐前在外面活动了一下,这会儿全部蹲下来围成了一个圈,每个人都伸出左手来,由梁余声一起拍了照然后上传到微博。 师兄两口子来家里做客,请大家猜猜哪只手是小鱼的?/附图第一个猜对的小伙伴,作为奖励,这幅山水图送给你!/附图西伯利亚浪:我x,那只小爪子是谁的?!萌翻!我猜右上角的是凉小鱼的爪! 鱼泡泡:完了鱼美人儿,你要失宠了。我也猜右上角那个是凉小鱼的爪! 淡淡的飞:这五个爪尊萌!特别是那只小的,好想抓抓!同猜右上角那个是凉小鱼的爪! 寒塘里的凉小鱼v:……为什么你们全都猜对了? 官飞v:蠢萌鱼,你以为你摘下婚戒我们就认不出你了嘛!太天真! 鱼泡泡:家里有条这么傻的鱼,真是替寒塘先生心疼。 蓝多多v:凉小鱼你这么蠢,你男人知道吗?2333333333 寒塘里的凉小鱼v:…… 为了防止画画时不小心沾到颜料或墨汁,所以他前一晚就把戒指摘下来了啊,那么浅的浅到几乎他自己不细看就看不出来的印子,这些米分丝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不一会儿,梁余声就知道了原因。 蚂蚁公主:原来不是我一个人用放大镜欣赏这只手,我放心了。 第65章 虐狗大管家 转眼到了寒假,学生们的时间就多了起来,郁清墨的画室也变得越来越忙。以前每堂课最多不超过二十个人的画室里,如今不提前预约一下时间连课都没法上,更别说还有更多的学生想要来报名。郁清墨一看这过了年换画室的想法是必须得提前了,就开始找更适合的地方。 梁余声现在不用去工作,就趁着过年前这段时间忙着考驾驶证。不过他倒是不用像其他学员那样时常去练车,因为他车会开了,理论也背完了,所以只等着教练给他报考然后去考试就行,就在考试之余跟郁清墨一起四处看地方。 这一次,郁清墨想要选一个一步到位的,他们就在看三百平左右的那种大户型,并且为了方便以后发展,所以也没有再找那种位置较偏的小区,而是把目标放在了环境比较好的办公楼里。这样的地方一般租金是会稍微高一些,但只要不是太繁华的地段,也不会高得太离谱。 两人一个有证没车,一个没证,家里有车也是不敢开,就只好打车四处找。天怪冷的,师兄弟俩穿得跟馒头似的,郁清墨买了份房地产报画了几个目标,梁余声去就近买了两杯热奶茶。 郁清墨接过奶茶说:“先看这个吧,这个清河路上的,周围有挺多补习班,要是能把画室搬到这儿,估计能省一笔宣传费了。” 梁余声指指另一条信息,“这个光明路上的不是更好吗?三百二十平,三朝阳,还是三年前盖的楼,环境应该也挺不错。” 郁清墨皱着眉说:“赵恒的单位就在那附近,我不想往那边租。” 梁余声说:“师兄你管他干嘛啊?咱们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做对画室最有利。对于那种贱人吧,我觉着应该是这样的——你爱咋咋地!老子不认识你,也不拿你当回事!——你不能被他影响,不然不就是咱们输了吗?” 郁清墨一想,好像也有些道理,凭什么因为赵恒他就得放弃更好的资源?!于是他说:“那成吧,就先看光明路的!” 梁余声一拍大腿,“这就对了,走走走!”说完喝了一口奶茶,“卧槽,这糯米圆子怎么这么大?把老子的管儿卡住了!” 郁清墨:“……” 听着明明挺正常的一句话,可怎么越琢磨越邪恶呢? 梁余声完全没感觉到任何异常,还把自己的奶茶拍下来了,配着自己刚刚说的类似的话,给发到了微博上…… 疯人院院长:这种时候只能用力吸! 大写的流氓v:凉小鱼,来,拿出吸寒塘先生嘴吧的力气,使劲儿! 我要做凉小鱼的内裤:楼上你那么含蓄干啥子啦?直说用上吸小寒塘的劲儿啊! 蚂蚁公主:太过用力,子弹射速高,小心呛着。 梁余声:“噗!咳咳咳……咳……不、不好意思啊司机师傅,刚刚一哥们儿说了个笑话。” 司机皱了下眉,见只是自己的椅背上湿了一小块,倒也没说啥。只是过一会儿,他觉得被这么白喷了一下新换的座椅,有点郁闷,就说:“小伙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啊,要不你把你哥们儿说的笑话也讲给我听听?” 梁余声:“……” 郁清墨转头说:“是啊小梁,什么事这么好笑?” 梁余声看着郁清墨,半晌说:“是、是说一男的过情人节的时候想送他老婆一条金项链,但是苦于不知道买……多长的好,就趁着他老婆睡着的时候拿了根绳子想要量一量他老婆脖子有多粗,结果绳子刚比到脖子上的时候,她老婆醒了。” 说完,车里诡异地安静了一下,然后就听司机师父哈哈哈大笑。 梁余声:“……” 郁清黑:“……” 郁清墨看了梁余声一眼,没好意思说这不是前几天的笑话了吗?! 两人到站下了车,梁余声跟郁清墨一起进了光明大厦,梁余声喝的那杯奶茶导致他身体里的水份增加,急需排出去一些,于是他去了趟厕所,怎知一出来就见郁清墨满脸厌色,他于是边擦手边问:“怎么了师兄?” 郁清墨皱着眉说:“赵恒说有东西要还给我。” 梁余声问:“你还有什么东西放在他那儿吗?” 其实他想说的是,这该不会是那个人渣想出来的另类的见面方式吧? 郁清墨说:“我让他快递给我,我到付就行,或者帮我扔了也行,可是他说快递不接,扔了也不行。”说完按下电梯,“先不管了,反正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他说一会儿过来,我看看他到底要还什么。” 梁余声耸耸肩,跟郁清墨上楼之后见到办公间的主人,谈起他们要租用这里的原因来。 赵恒来得很快,但是他没想到梁余声在场。他跟梁余声可能是天生气场不合,见面就看对方不顺眼。 梁余声于是跟办公间的主人谈价钱,不稀得看赵恒。 赵恒把郁清墨叫到了一边,“清墨,之前是我不对,但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这一次我保证……” “你离婚了么?”不等赵恒把话说完,郁清墨问。 “你答应跟我在一起,我立马就离!”赵恒说着拿出戒指,“清墨,我认真的。” “是么?”郁清墨看了戒指一眼,“可惜我对你没兴趣了。” “你、你是不是不那个叫周烈的人在一起?”赵恒一脸郁结地看着郁清墨,“他除了长得高还有什么!一个外企的技术员而已,天天骑个破自行车上班,他能给你你想要的吗?!你跟我在一起有什么不好?只要你答应回到我身边,你要什么我给什么!” “那真是谢了,不过我现在用不着。”郁清墨说完转身就走,却猛地被赵恒扯住,他试图甩开,但是没成功。他本来是个好脾气的人,但是对于赵恒这种,他也实在是没耐心应付,便把自己没喝完的那杯奶茶提了起来,直接一捏,“嗞——!” 赵恒:“……” 梁余声出来见状,笑说:“哟,原来赵总喜欢被颜射啊,啧啧。”说完拉着郁清墨边往要租的地方走边说:“李先生说了个价钱,我看着好像还行,师兄你看是直接订下来还是再看看?” 郁清墨说:“再看看吧。”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听见是周烈,便聊了几句,之后突然意外地“啊?”一声,停住脚步,“不能吧?行……那我知道了。你、你……算了,回去再说吧。” 梁余声见郁清墨接个电话就一脸淫荡,便笑问:“没事吧师兄?是周烈?” 郁清墨难得有些尴尬,“那个,咱们去跟李先生说一声吧,这里不租了。” 梁余声问:“为什么啊?我觉得这里挺好的啊。” 郁清墨接到周烈的电话时就把赵恒给扔出脑海了,这时被问了便也没隐瞒,说:“周烈说他给我买了房子做画室,让我不要租了。” 梁余声吹了声口哨:“豪!”说完又问:“这是好事啊,你脸红什么?” 郁清墨嘴角一抽,“他、他说这是他给我准备的聘礼。” “噗!”梁余声当时就喷了,“哈哈哈哈哈,他怎么这么搞笑,哈哈哈,不行了我……” “闭嘴!”郁清墨狠拍了梁余声一下,“我去找李先生说,你、你不许笑了!” “好好好,我,我不笑,不笑了。”梁余声深呼吸两次,还是想笑,但转身时看到一脸讽笑的赵恒他又不想笑了,“咦?赵总,您还没走啊?是没满足吗?” “是觉得你师兄这人挺有意思。以前不是挺清高的么?这个不要那个不要,现在呢?还不是跟那些爱慕虚荣的婊子一样?收套房子就忘了自己是谁。” “拜托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师兄干嘛收你的东西?你充其量就是个炮友而己,可送他房子的那人是他的配偶。炮友和配偶的差别,懂?” “清墨要结婚了?” “周烈跟我师兄求婚了,而且他们两方家长都见过面。你说他干嘛放着这种能给他踏实稳定生活的真爱不要,要个n手货?简直搞笑。” “你!” “我什么?其实说起来你跟林宇还挺配的,一对人渣。”梁余声说完转身就去找郁清墨。 师兄弟俩嘻嘻哈哈说着什么出来的时候赵恒已经不在了,梁余声说:“对了师兄,明天我得去考试,大概不能去画室了,我估计就算能去也得下午。” 郁清墨知道梁余声在考驾驶证,就说:“行,那你好好考。我这会儿要去趟周烈他们公司,就不请你吃饭了,等下次见面了再说。” 梁余声摆摆手,拦了车,让郁清墨先上去了,之后便去了阳光大厦对面的商场去给韩重云买了一条羊绒围脖,然后才回去。 第二天,梁余声起得很早,因为学校要求到考场的时间是七点,梁余声便在六点的时候就把饭吃完了,然后由陈叔给他送到了考场。韩重云临时有事,没去。 梁余声倒也没多想,只是排号待考的时候,冷不丁地想起了韩重云给他讲鬼故事来,就把手机调成了静音,然后坐那儿给韩重云发信息,问他干嘛呢。 韩重云很快回复问:考完了么? 梁余声:没呢,不过快到我了。 韩重云说:别紧张,好好考,争取一次过。 别的城市梁余声是不清楚,但是他们这儿是可以科目三和科目四一天考的。科目四他挺有信心的,至于科目三…… 十五分钟后,梁余声上了考试车。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平时没事就摸摸,他的车感还挺好的,上了车也没觉着紧张,一下就给过去了,过完之后打印了成绩直接去科四考场,然后考完大概又等了四十分钟,他直接拿到了驾驶证! 从考场出来的时候,他正拿着手机给韩重云拨电话,就发现好些人三三两两地扎起堆来说着什么,还指指点点的,眼里有羡慕,也有嫉妒,他就顺着大伙指的地方看了过去,这一看,也是惊奇,考场外居然停了五辆法拉利a!五个颜色,黑白红蓝黄! 最重要的是,其中一辆旁边还站着韩重云,正在对他招手! 韩重云围着梁余声之前给买的围脖,一身黑色斜靠在白车旁,见着梁余声,他腰一挺便向梁余声走了过来! 刷一下,梁余声觉得自己收到了无数道好奇的目光! 韩重云旁若无人地问:“考完了吗?” 梁余声呆呆地摇了摇手里的驾驶证,又指指车,“哥你这是?” 韩重云说:“上次克里斯他们来的时候租的这车,我看你好像挺喜欢的,但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就让人每样都开过来了,你挑喜欢的留下。” 梁余声问:“那我要是都喜欢呢?” 韩重云想都不想地说:“那就都留下。” 梁余声抓抓头,失笑,“蓝的吧。” 韩重云于是让人把蓝的留下,其它的车就都开走了。 梁余声说:“今天换我拉你,敢不敢坐?!” 韩重云直接上了副驾驶,然后满院子的待考生就见着那个刚拿了本的家伙居然直接开着新车跑了! 贱人啊!尼玛一次过了就够叫人嫉妒的了你还开着新车直接上路!找抽啊! 梁余声之前跟里奥学车的时候开的最多的就是这车,还有陈叔的a6!他虽然不敢一下子就开得很快,毕竟路上车多,但是慢点开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韩重云舒服地靠在椅背上,“还别说,这感觉真挺好的。” 梁余声说:“什么感觉?” 韩重云笑而不语。 他拿出手机,登陆微博。 寒塘v:小鱼崽儿今天拿到驾驶证了,以后他开车,我坐副驾,我再也不用盼红灯/偷笑他第一次开车的样子,是不是帅炸?/附图水晶鸢:嗷嗷嗷!我男神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帅! 凉小鱼我要给你生猴子v:寒塘你居然敢坐这车,第一天拿证啊orz! 纪玉年:寒塘先生胆子真大,不过要是能坐我男神开的车,我、我也不怕! 一年四季都在困:不用再盼红灯是什么意思?盼红灯?是怕红灯吗? 寒塘v:红灯的时候可以专心看小鱼崽儿,我一载小鱼上路就盼红灯。 米分丝abcde:…… 到底为什么要手贱地去关注这一对天天虐单身狗的人? 寒塘家的大管家:少爷,玫瑰花我已经订了,说是情人节当天就给送来,五百二十一朵。 胖娃娃v:这、这是谁? 迷之人生:同问…… 寒塘家的大管家:少爷,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大家都能看见我说话? 寒塘v私信寒塘家的大管家:陈伯,这种事要私信啊,您为什么不用私信?微信也行啊。 寒塘家的大管家:少爷,私信在哪里?我找不着啊。微信出问题了,总是一开就自己关。我这新买的手机,还没存您的号码呢。 寒塘v:…… 寒塘家的大管家:那情人节套房和烛光晚餐还订吗? 寒塘v:…… 米分丝abcdefg:…… 管家,您就是那传说中的虐狗达人吧? 第66章 情人节狗粮 今年的情人节跟大年离得很近,大年过了没几天就是情人节。韩重云本来想着,情人节那天他要送梁余声五百二十一朵玫瑰,然后再带梁余声一起去海洋馆,再看场电影,然后逛逛街,之后带梁余声一起去吃烛光晚餐,一起睡情侣套房,度过一个浪漫而又有意义的夜晚…… 但老话说的好啊,计划总没有变化快。家里有个三次元精心,二次元呆萌的管家实在是让人很无力的事情。 韩重云瞪着自己手机里原本安排好的节目单,叹口气,直接全选之后点了删除。 他在想,还有什么是可以给梁余声的,独一无二的情人节礼物。 好歹是在一起之后的第一个情人节,所以他还是很重视的。 梁余声在浴室里洗澡,透过玻璃看到韩重云一手支着下巴又陷入沉思,便知道他很有可能又在想怎么过情人节。 事实上韩重云已经为这事时不时出神了好几天。 梁余声如今只是看着这样的他,心里也很满足,实在是不想让他再伤神,便擦干了身体出去说:“哥,就算我知道了你的安排,我们也一样可以去做啊,干嘛一定得改掉计划呢?” 韩重云却不作如此想。他是想给梁余声一个惊喜,那都知道一天的安排了,还有个屁惊喜?他把人往怀里一捞,沉默不语好一会儿,然后才说:“其实也不光是因为陈伯提前把我的计划说出来,我主要还是觉得,原来的计划也特别俗。” 去海洋馆,还有送花啦,一起烛光晚餐,这是全天下n多对情侣都有可能做的事情,这么一想他就觉得没劲! 梁余声这时说:“那我有件事情特别想我俩一起去做,要不到时候你陪我去?” 韩重云说:“当然可以,只要是你想做的,不管是哪儿我都陪你去。要不要我提前把时间空出来?” 梁余声说:“不用,我们情人节当天去就行,上午去,下午差不多就能回来了。不过去哪里我现在先不能告诉你。” 韩重云思索片刻说:“行。” 然后他继续想怎么给梁余声一个惊喜。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马上就是情人节,朋友圈里已经有人在偷偷晒自己准备的礼物。当然这种晒不是明晒,而是暗晒,就是大致讲一下和什么有关,而不是真的蠢的把东西晒出来,造成有可能被另一半发现的可能。 韩重云看见有个人准备了一个福袋,据说里面装着礼物。 于是他暗搓搓地也去找人做了一个福袋,一个锦缎做的,红色的,大约成年人两个手掌那么大的。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玩意儿,他花了三千多块钱,因为是找的特别有名的两个老师傅亲自加班加点缝制的,上面不但绣了云纹和海水,还绣了一条活灵活现的小鱼! 光是看袋子,韩重云就觉得自己的比别人的美了一大截! 现在只差里面放什么东西了。 情人节前一晚,韩重云依然没什么头绪。梁余声正在床上睡,他偷偷爬起来拿出福袋,摸了摸里面。这里还是空的,如果他再想不到可以送什么,那他就真的只能跟梁余声一起在家…… 对啊!可以趁着跟梁余声出去的时候让人把家里布置一下! 韩重云做贼似的下了床,去找陈伯,这次他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提前露馅了。 陈伯本来就有些过意不去,听了自然会尽心尽力,当天夜里,他就带着人出了门,把要布置家里用到的东西都买了回来!回来之后,他去找韩重云过一眼,看看行不行,然后问:“少爷,福袋里要装什么有眉目了么?” 韩重云神秘地笑笑说:“有了。” 陈伯于是放心地回去休息去了,而韩重云则连夜打了几个电话。 第二天,梁余声起来之后跟韩重云好好梳洗了一番,之后穿着相似款的休闲装一起出了门。梁余声开车,带韩重云去了一个地方。这地方,新开了不久,叫淘陶工房,是个可以捏陶土和订制陶器和瓷器的地方,个人做的话按用料和时间收费。这里平时有挺多人,特别是节假日的时候,有很多家长会带着孩子过来一起体验一下,但由于这会儿刚过完了年,所以没多少人。 梁余声跟韩重云进去的时候,只有陶工房的主人跟两对小情侣在。梁余声跟主人打了招呼,之后要了一些提前订好的材料,又取了一对围裙,然后带韩重云进了一间独立的工作室,开始揉泥,准备做几种瓷器的坯。 韩重云还从没玩儿过这种东西,揉得还挺起劲,笑说:“你倒是会想,这事我还从来没干过呢,估计这会儿咱俩做的事情我肯定能记住一辈子。” 梁余声说:“其实我也是第一次玩儿这个。要不是之前跟师兄一起找画室,我都不知道有这么好玩儿的地方,以后咱们有空还可以带程程跟诺诺他们一起来,估计罗伊也会喜欢。” 韩重云点点头说:“嗯,好像差不多了。” 梁余声找工房主人看了一下,之后确定可以了,就把揉好的泥放到了拉坯机上,他正在塑型的时候,韩重云就绕过来,从身后圈住他,将手搭在了他的手上,两人一起随意地变换着手上的动作,拉坯机上的泥也在一直在旋转的过程中不停地变化出各种不同的形状。 梁余声向后仰了仰,靠在韩重云肩上,“咱们先做个花瓶,一会儿再做几对碗和盘子吧?” 韩重云趁着没人注意,轻轻在梁余声的脸颊上吻了一下,然后说:“行,都听你的。” 梁余声这时把手用力握了一握,那花瓶的瓶口就变小了。韩重云看着,坏心眼儿地把手指又插到了瓶口,把瓶口变大了。 韩重云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松了。” 梁余声转头看了他一眼,“真污!” 韩重云闷笑着,突然把手拿开,在梁余声鼻子上轻点了一下,梁余声的鼻子一下就脏了,瞅着跟花猫一样。 梁余声本来也想还击,但是韩重云重新把手放到他手上的时候,花瓶的模样突然一变,变得特别有艺术气息,于是他立马把手拿开,也连带着将韩重云的手带到了一边,“就这样吧,到时候咱们可以用来插花。” 韩重云说行,这时手机响了,他接完电话就说:“余声,我得出去一趟,有点事,大概一个小时到一个半小时能回来。” 梁余声也不问什么,知道他可能是临时有事,就说:“行,那你去吧,我正好带要做其它几个小东西,你忙完回来找我就行。对了,车钥匙在我裤子兜里。” 韩重云去洗了手之后过来摸钥匙,还特别不要脸地摸了一把小余声,又照了一张梁余声专心做坯的照片,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然后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二十分钟他就赶了回来。 梁余声当时已经忙得差不多,除了那只跟韩重云一起做出来的花瓶,他还弄了好几对大小不一的碗和盘子,还有两个“手拉手”的咖啡杯。虽然一看就是生手做的,但可能他本身就是学美术的,对于美有一种异样的强迫症,所以弄得倒是比一般人刚上手的时候强了很多。梁余声给它们分别拍了照片,还发到了微博。 韩重云还以为当天就能拿走呢,结果工房主人来把这些东西都小心地取走才知道,这还没完呢,这些坯子不但要自然阴干,还要再加工,什么做坯,利坯的,他还不懂,荡釉啥的就更懵逼了,就干脆交给梁余声。 梁余声说:“中间的过程我也不懂,不过我跟工房的主人说好了,到画坯之前的工作都由她来帮我做,到时候我过来画完再烧就行了。反正慢工出细活,想想,到时候可以用这些东西一起吃饭,不是也挺有意思的?” 韩重云心说,这么有意义的东西万一要是不小心弄碎了怎么办?所以用来吃饭什么的,还是再考虑一下吧。或许他们可以吃一顿,然后把它们收起来,或者每年的情人节和结婚纪念日把它们拿出来用一下,然后洗干净再收起来! 梁余声似乎也想到这些,眼里多了一丝笑意。 今天是个虐单身的节日,那些有情人的都去过节,没情人的,有不少都在刷微博求治愈。结果求了半天就求来梁余声发出来的一起制坯的信息,简直…… 这处处爆击的世界,他们算是看清楚了! 韩重云还可不要脸,拍了梁余声戴围裙的照片分享了出来,说这就是他跟凉小鱼的情人节。 于是有人就问了,寒塘,这是凉小鱼的情人节礼物,那你的呢?! 寒塘v:在这里!/图片 铜心凌:这是什么?福袋吗? 张真容v:肯定是福袋啊,不过上面这小鱼跟云纹绣得真精致!好想要一个嘤嘤嘤! 水晶大斑马:重点是里面的东西啊!里面有东西吗?求告知! 贤妃v:我也想知道里面装的是啥,总不能就一个福袋吧? 承包塘主养小鱼:可是好扁撒,不像装了什么东西的样子撒。 贤妃凉小鱼v:鱼美人儿,快猜福袋看看啊,里面有啥! 蚂蚁公主凉小鱼v:强迫症在线等!快拆快拆! 凉小鱼v:拆完了…… 不拆,韩重云怎么会先让米分丝们看到图片?! 官飞v:里头有东西吗?不用说了肯定有,赶紧晒! 蓝多多v:来来来凉小鱼,快来虐! 凉小鱼v:鉴于大家都在问,所以在这里一起回复一下。寒塘送的福袋里有东西,而且极端虐单身,还要看吗? 米分丝们:看!必须看! 微博下面嗷嗷嗷一片。 梁余声于是拍了照片打了马赛克…… 凉小鱼v:在一起的第一个情人节收到的礼物,感谢遇到寒塘,感谢得到厚爱/附图中国xx银行活期储蓄201x0214现存5.201.314.00 空白处还有一排苍劲有力的大字——亲爱的,感谢你来到我身边。 米分丝abcdefg:…… 第67章 新画室成立 一直有不少人希望能把梁余声拉进娱乐圈,觉得这就是个光靠脸都能混饭吃的人,于是半真半假的,提出过不少优越的条件,并且大都是找薛林谈的,因为大伙都知道梁余声会出演“玉莲倾”这个角色跟薛林有关。然而薛林每次都只说梁余声无意进入娱乐圈,就不肯多说了。 起初总有些人想不明白,有那么好的条件干嘛不趁年轻拼一拼?在娱乐圈,虽说难熬出头,但是有资源,再加上认识薛林,想博出一番天地也非难事不是?可现在这些人总算知道了。合着人家根本不差钱,也不稀罕。 要是梁余声只是跟个有钱人在一起谈恋爱,或许有人还会想再劝两句,但是梁余声却跟一个同性结了婚,人两口子是名正言顺的配偶关系,想劝都没得劝起。 梁余声这下又出了名,他那个恩爱爆表的情人节红包微博被人转发了n条,不但上了微博首页还差点上头条。不过可能是因为他跟韩重云活得坦荡,倒也没什么人质疑他们这种关系,只有各别恐同者跟少数几个语气酸溜溜地说这不是秀恩爱,而是晒富,简直恶俗。 然后那些人被米分丝喷了一脸。 米分丝们羡慕之余,觉得男神有钱那也是自己赚的,凭什么不能给自己的爱人一个大红包了?自己没本事还管人家怎么活?他们就爱看男神俗,就爱看男神们恩爱你能咋的?! 原本得色的那些人顿时消停了,关键这成千上万个米分丝一起喷上来实在没力气让他们还击。 那些混在反对声响里的本来还有个林宇的小号,但现在林宇也默了。他找赵恒帮忙,给他大号宣传了一下自己的微博,又买了一些米分丝,如今米分丝倒也有了五六万个,但这里的水份是很大的,跟梁余声和韩重云的完全没法比。也别说这俩了,就是跟郁清墨都有一段距离! 赵恒一开始跟林宇就是想玩儿玩儿,跟林宇在一起之后就更是发觉这人不适合常期交往,所以两人充其量就是个炮友关系,如果在合理范围之内,赵恒可以给林宇行个方便,但是如果林宇想要的更多,那也是没戏。若不是因为这样,之前林宇也不可能去接受梁文轩。 可现在连梁文轩都指望不上了,所以林宇只能琢磨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林宇之前弄了个工作室,专门做一些古代名画的高仿品,销售到国外。当时由于有简晨帮着他找渠道,再加上他工作室里雇了两个工底特别强的,所以卖得倒也不错,而且当时简晨还时不时地就给他买点这个买点那个的,他还真不太缺什么。可现在呢?没了简晨的关系,国外那边不肯收他的画,简晨还断了“补贴”,他这日子顿时就不太好过了。 现在林宇唯一的收入就是国内偶尔有些人出钱找他做仿制品或者画几幅画,然后给他一些酬金,可他都过惯了舒适的日子了,这点钱哪里够花? 工作室里已经有一个月没开出工资了,眼下还跟着林宇的只剩下了一个叫周帅的小子。周帅跟林宇说:“林哥,要不我们也开个画室吧?我看西凡大街那边有一家画室还没开呢,就有好多人等着报名,火得很,听说也是年轻人开的。” 林宇皱眉,“你确定是西凡大街?” 周帅说:“是啊,那附近有不少家补习班和才艺班,我前两天送我侄女去学琴,看那儿围了好多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的。那儿不光教国画还教毛笔字和漫画,老师好像姓陆。” 林宇说:“我考虑一下吧。” 由于当年林宇读了一半就跑到国外,所以他没有正经的美院毕业证书,这几年能揽到生意纯属是简晨帮的忙,现在简晨不帮忙了,梁文轩也不在了,他还真有点儿力不从心的感觉。 谁都知道,就算真想开个美术班,你起码得有能让家长信服的东西才行,就像郁清墨,在国家有名的历史博物馆做古画修复的工作,天纵奇才,而且还有着郁淮风这个在行业里极受尊敬的老画师做父亲从小指导,这一样样的,说出去就是响当当的招牌,可他林宇呢?要证书没证书,要背景没背景,就算开了画室,又有几个人能来? 林宇决定抽时间去周帅说的那画室看看。 却说画室里,郁清墨跟梁余声正忙着挂画和打扫卫生。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就是周烈那个大奇葩送的聘礼,一套约六百平米的大办公区。这套办公区在中宸大厦a座里,占了a座十六楼的整层面积,来人只要一下电梯就能看到对面的墙上《山河画室》四字大字,然后向左扭头,那边是漫画学区,右边则是国画学区。不论是往左还是往右,都能看到有两扇木门,并且只要推开,里头便是个走廊,而这廊道上则各有八道门。这八道门中有一间是洗手间,还有一间是工作人员办公室,剩下的便全是教室。 梁余声跟郁清墨正在国画学区里忙活,自打过了年之后他们就基本一直在忙这边,这会儿也基本差不多了。梁余声跟郁清墨说:“师兄,我有个想法你听听可行不,我想让周烈帮忙建个网站,一方面是宣传咱们的画室,另一方面,咱们也可以做一些其它的服务,比如国画订制了,或者修复工作了这类的,以及卖一些周边产品。我之前不是跟重云去做瓷器了么?我觉得咱们完全可以自己画坯,烧出来的瓷器没有人家卖的那么精质,但是我们可以做外面没有的啊,自己设计样子,不做批量,应该也有市场,不是也很好吗?” 郁清墨觉得是这么回事,便说:“行,画画我在行,但是论点子还是你多,这方面我得多听你的,晚上回去我跟周烈说说。” 周烈自己就会编程,手底下又有一票技术员,想要接私活的,一起做那还不快?各取所需简直不要太靠谱! 郁清墨跟周烈说的时候,周烈果然痛快答应了,还找了相熟的网站设计人员先设计了好些个不同的页面给郁清墨跟梁余声选。 这天,工人把新买的桌椅全部都给送了过来,梁余声跟陆小梦把画室收拾了一遍,正准备出去简单吃个午饭,林宇便找了上来。 梁余声跟陆小梦停在电梯前看见从里头走出来的人,还没开口,便听林宇问:“你们怎么在这里?” 陆小梦也认识林宇,就说:“你郁师兄的画室搬到这儿了,我们当然就在这儿。你怎么过来的?” 林宇看向梁余声,“呵,梁余声,你那么看不上你老子,花他的钱倒是挺不客气。还是说这是你那个有钱的主人施舍给你的?” 由于赵恒一直以为周烈就是个薪水比较高的白领,所以在赵恒旁边隐约有耳闻的林宇压根儿就没以为这画室是周烈给郁清墨的,他想当然地以为这画室是梁余声租的或者也有可能根本就是韩重云买下来送给梁余声的。试想一下,能在情人节包五百多万红包的人,什么事干不出来? 梁余声心情好,懒得跟林宇掰扯,皱了皱眉,便绕过林宇跟陆小梦说:“学姐,你一会儿想吃什么?这顿我请。” 陆小梦也不太喜欢林宇这个人,就冲他说的话也喜欢不起来,便顺着梁余声的话说:“你之前不是说你有个朋友开涮串店吗?我想去尝尝行不行?” 梁余声正巧也挺长时间没见过方洋了,当下就同意,带了陆小梦一起去。他跟陆小梦一起进电梯,见林宇带着一阵怪笑站在那里,回忆了一下自己锁好门没有,之后便离去。 要说这事赶得也巧了,林宇一看自己也没办法再看到更多,就等梁余声他们下楼后也跟着下了楼,可他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再度看见梁余声。 梁余声的车停在地下停车场,林宇的车停在地上,梁余声的车开出来,林宇就看见了,因为大马路上有车,所以梁余声的车在那儿停了好一会儿才切入主道,正好够林宇看个透彻。 法拉利f12正是林宇一直想要的,可是即便是跟着简晨的时候,简晨自己都没说开这么好的车,就更不可能给他买了。 林宇简直形容不出自己此时的心情。他还记得之前跟梁余声说梁余声能放弃梦想,但是他不能。可看现在!梁余声来重续梦想来了,他倒要穷得卖车! 梁余声开出老远都好像闻到了一股怨气,笑了笑,“学姐,你说他会不会也去开个画室?” 陆小梦说:“这也不好说,他这个人太急功近利了,搞不好真的一边自己开画室一边在背地里给我们使坏。不过也无所谓,现在我们资源多了,他再折腾也没用。” 梁余声其实就是一说,觉得林宇应该还没那么缺心眼儿才是。不料林宇是没缺心眼儿,可他不缺心眼儿,赵恒那个缺心眼儿却把郁清墨给坑惨了! 第68章 循环的报应 赵恒自从发现宫林林根本就是个披着白莲花皮的心机婊之后,对她的态度就越发不如从前。一开始他还能为了面子装一装,但装来装去觉得除了自己累也没什么其它不同,反倒是给了宫林林时不时对他冷嘲热讽的机会,这样一来二去他也就懒得装了,对于自己喜欢男人一事,他是直接采取了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只不过为了防止宫林林去找人家麻烦,所以在外头找人都会防着宫林一些而已。 宫林林也不是没想过要离婚,毕竟再喜欢一个人,也会被他种种无情给磨没了热情。可两家的利益连系在一起,一但他们离婚,赵恒倒是没什么大问题,但她的娘家却要遭受巨大的打击,而那将不是她所能承担。她知道,赵恒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那么肆无忌惮,居然连对戒都敢给人买了! 看到赵恒明目张胆地在她前面拿出一对男款钻戒的时候,宫林林说不恨是假的,如果不是尚有一丝理智,她真的极有可能一刀捅死赵恒!当初要娶她,要利用她娘家的好处的时候是何等百依百顺,就连郁清墨那么久的都能说甩就甩了。可现在倒好!跟她在一起了,公司的问题解决了就迫不及待又去勾搭别的狐狸精!还想送对戒给人家?这是说她不如对方? 宫林林看着赵恒独自回卧室的背影时,心里的怨恨满得简直快要溢出来了,而这种恨一日日叠加在一起,变成了滔天大浪。 “表哥,他这几天都见过什么人?”宫林林恶狠狠地看着赵恒的卧室方向,给自己娘家的表哥打电话,开门见山地问,“有没有哪些是生意场以外的人?” “他这几天见的都是客户。”宫林林表哥说:“也没见他见什么特别的人。就有一晚去了酒吧,但也出来得挺快的,而且一个人离开之后没多久不就回家了么?我跟你确认过。” “可是他买了一对钻戒要送人!” “哦对,你这么说起来,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我也是偶然听人在酒桌上随口说的,好像是说表妹夫去年跟一个卖画的走得挺勤,还带对方参加过好几次电影首映……但是妹子,对方好像是个男的,所以应该也不是你要找的人吧?” “你确定是卖画的?”宫林林面色狰狞。卖画的,还能有谁! “是这么说的,咋了?你认识?” “挂了吧。”宫林林单方面切断通讯,之后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出了许久的神。 “怎么?又在想要不要找人跟踪我?”赵恒从楼上下来,讽笑着看向宫林林,“有这个时间何不好好改改自己的脾气?这么恶毒,实在很难让人喜欢得起来。” “为一个只喜欢盯着男人屁股的变态改脾气?抱歉,我还没那个闲心。我可不像郁清墨那个贱人,曾对自己不屑一顾的人都能转首再爱起来。”宫林林说罢,转身便去了自己的房间。 赵恒皱着眉,倒也没去追着解释,因为对于郁清墨,他也有着被拒绝而产生的怨念,再说宫林林知道他跟郁清墨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所以他觉得也没什么好解释。 然而宫林林却因此彻底误会,明明她表哥指的是林宇,可她却认定了是郁清墨。于是第二天开始,她就不再去留心赵恒的动向,而是去查郁清墨。她很快得知郁清墨最近搬了画室,并且那画室的产权还是郁清墨本人的。 郁清墨只不过是普通家庭出身,试问他哪有能力去买这样一套办公区?宫林林直觉得想到了赵恒! 气怒之下的人是不可理喻的,气怒之下的女人就更不用说了,搞不好比男人还可怕。 宫林林不能拿赵恒怎么样,这股恨意就全都转架到了郁清墨的身上。她找人弄清了郁清墨的工作时间之后,直接去订做了两个十米长的大横幅,然后赶着郁清墨上班的一大早,去他工作的单位大门口跟中宸大厦门前叫人把横幅拉开了—— 《xx博物馆工作人员郁清墨是个破坏人家庭的同性恋!下贱的男小三!》《山河画室的美术老师郁清墨是个破坏人家庭的同性恋!下贱的男小三!有辱师德!》顿时,两头都聚集起不少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 今天郁清墨只要打过卡就可以回到画室去了,因为是第一次要在新教室里上课,所以他本人也是高高兴兴出了门的,还在周烈的建议下认真装扮了一番,怎知到单位时会遇到这样的麻烦! 宫林林是掐了时间的,正好赶在郁清墨上班的时候让人在他们单位前举的条幅,所以这一早上班的人几乎大部分都看到了,就连郁清墨的领导都没错过! 郁清墨本来就不是脸皮多厚的人,看到条幅的时候,整个人都惊住。要不是旁边有领导叫他进去,他差点就忘了自己会迈步! 领导皱着眉,让保安过来把拉条幅的人赶走了之后才问:“清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郁清墨是同性恋的事,郁清墨的领导是知道的,但是破坏人家庭这个,倒还是第一次听说。 郁清墨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强自镇定之后解释起来,包括自己快结婚了,并没有想要破坏谁的家庭,他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并且也做好了可能会被辞退的打算。他在最后说:“馆长,因为我个人的问题给馆里带来不好的影响我很抱歉,如果需要,我会递辞职信的。” 领导瞪了一眼说,“要真想让你滚蛋还用等到今天?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的人品我心里有数。行了,反正你现在也不总在单位,再说咱们单位其实有不少人都知道你实际情况,你就该怎么着还怎么着吧。至于外面,要是真有人再过来闹,我会让人打110。对了,我听说你小子快结婚了,怎么没有老子的请柬?!” 郁清墨:“……” 郁清墨松了口气说:“还没写完呢,过两天就给您送来。” 领导挥挥手,“滚蛋!” 郁清墨匆匆从侧门离开,并且一从侧门出去就给梁余声打了电话。因为他要打卡之后再过去肯定会晚到一些,但是梁余声却会去得比较早,这会儿要是那边真出了什么问题,梁余声肯定能知道。 梁余声却是连电话铃声都没听着,因为他这边现在比菜市场还热闹!他周围现在围了两大圈的大姨大妈,这帮家长都在问那条幅的事情是不是真的!那拉条幅的人他早就弄走了,条幅也被陆小梦拿去处理了,可是这些家长却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搞定的! 没办法,梁余声只能先把人请进教室里再说,横竖不能在大门口跟人掰扯关于同性恋的对与错吧? 有一些原想要上试听课的家长却是直接扭头走人了,最后跟梁余声进教室的人只剩下了十三个。这十三个中有三个是学生,两男一女,他们都在上高中,但因为是艺术生,所以下半学期一直要画画,不像别的孩子一样早就开学了,所以能来上课。而剩下的十个家长,是真心想要听解释还是干脆就是留下来凑个热闹,梁余声也说不准。梁余声告诉自己,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留下所有的人! 他最擅长的是什么?如果是在大学那会儿,那必然是画画。但是自从做起业务之后,他最拿手的就变成了扭转别人的思想! 梁余声深信,只要诚心诚意,大多数人应该还是感受得到的,于是他把自己的经历先分享给了留下来的那些人。他说:“哪怕大家最后都会离开,我也还是会说这些话。我跟我师兄确实是同性恋不假,但是我们希望来到这里的人是因为我们的才华,而不是其它。我知道在座的各位家长可能会考虑到我们会不会间接地影响到学生,但我只想问,在今天之前,各位有谁看出我们与其他人不一样?再者,在座的各位中有的已经跟我师兄认识数月了,他的为人如何,这还用我多说吗?” 郁清墨过来的时候,梁余声刚好说完最后一句话。他站在门口,便跟在座的人说:“感谢各位今天能够来到这里,不管此刻大家还留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清墨只想说,师弟的话必定能代表我的想法。现在想退课时费的,可以留下联系方式以及收款账号,二十四小时之内,山河画室必定把费用如数转过去。至于有意要留下来的人,请跟我去清竹轩上课。” 有七个家长说会考虑考虑,有三个家长留下了收款方式。至于那三个孩子,继续跟着郁清墨学习,有个比较活泼的甚至对郁清墨说:“郁老师,虽然这么说有点儿坑爹,但是真心的,人少的时候好啊,我们可以多霸占您一会儿,多问几个问题!” 郁清墨笑说:“谢谢你们。” 如果说来的路上他还有些紧张,那么此刻,他已经彻底平静下来了。虽然搬到新画室之后的这第一堂课与他想象中的差了很多,但是,似乎又比他预想中的多了些什么。 梁余声说得嘴巴都干了,又觉得这件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可以休息一下了,就啃着早上韩重云让人给带的苹果刷微博,他见不知是哪个贱人居然把今天的事给捅到微博上去了,直接带着大批米分丝过去掐架!! 而与此同时,周烈也知道了这件事,并且他一怒之下,直接黑了赵恒公司的整个网络! 第69章 周烈第的回礼 郁清墨这人,待人一直十分真诚,所以他跟赵恒的事情,虽然没有刻意跟周烈解释过,但周烈表示好奇的时候他也没有有意去隐瞒,所以他跟赵恒的过往周烈早就知道了。周烈什么都没做不过是因为尊重郁清墨的想法而已,知道他不喜欢把事情闹得太难看,不然的话早就给赵恒找不痛快了,哪里要等到今天? 周烈觉得自己遇到郁清墨之后受了郁清墨的影响,脾气真是比以往好了很多,可再好也不能忍受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行为!赵恒和宫林林简直太过分,不给点儿颜色不知道他周烈的忍耐力也是有限度的! 周烈直接找了自己同行里的哥们儿们帮忙,只用了不到五十分钟的时间,就黑得赵恒公司里的网络彻底瘫痪,不但不能与外界联系,就连内部都无法进行通讯,因为电脑直接卡在了所有工作人员当时操作的界面上,界面上不停地弹对话框,对话框里用比指甲盖还大的字显示着一句话——你们公司的总裁跟总裁夫人就是对大贱人!婊子夫妻! 赵恒的公司里这下可热闹了,员工们在找到技术员求助而无果之后,全都停下工作开始暗搓搓八卦老板跟老板娘。虽然不知道是谁干的,但是这黑人黑得好啊,他们成堆的工作终于有个理由先暂时放一边了。 就说么,赵恒待员工那么苛刻,老天怎么不收他的!最烦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了! 不过老板娘不是个大家闺秀么?怎么也被说成是贱人了? 一想到年会时这对夫妻在人前秀恩爱的样子,大家迷茫了。然后没过多久,电脑上的对话框里的内容就变了赵恒跟一个面容精质的男人暧昧对视的照片,然后又过了一会儿,这照片里的内容也变了,变成了解说赵恒跟一个卖高仿国画的男人走的很近的文本内容。 这张照片还是赵恒带林宇一起出场某电影首映的时候被拍到的,当时没有人拿出来,却不代表周烈找不出来。周烈觉得反正做都做了,不如一石二鸟,转移一下战火,免得宫林林那个蛇精病又来祸害他家郁老师。 要说这事情赶得也是真巧,不久前赵恒拿着对戒去找郁清墨,却被郁清墨拒绝,一怒之下他就又去找了林宇。林宇正值落魄,无意中见到钻戒哪里会不想要?!当下便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拿到那戒指!可惜现在郁清墨在赵恒心里又从白米饭升回了白月光的位置,那戒指是给白月光专门买的,赵恒哪里肯给? 林宇当时就被这件事气得不轻,所以赵恒被黑之后,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别人,而是林宇! 宫林林就更不用说了,赵恒的公司里他早安插了眼线,她第一时间就知道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赵恒早就勾搭了另一个! 赵恒让公司里的技术人员解决问题,技术人员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才勉强把事情搞定。为什么说是勉强,那是因为公司里的电脑暂时只是不显示那些辱骂赵恒跟宫林林的话跟某些影响不好的照片而已,其实还是用不了。 这会儿赵恒正准备去报警,结果宫林林就疯狗一样杀到她的办公室里来了! 宫林林把包往赵恒的办公桌上重重一砸,“赵恒!你到底还有多少个我不知道的情人?那个林宇到底是谁?你跟他在一起多久了?” 某种奇怪的感觉迫使赵恒转头看了一下自己的笔记本,没看到异常,他随后便皱着眉看向宫林林,“干嘛?知道了之后又想在我面前装白莲花挑拨离间?宫林林你别逗了,当初你不是不知道我对男人也感兴趣,可不也一样当了小三么?现在不过是有人做了你当初做过的事情而已,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宫林林直接拿起桌上的茶杯将里头的茶水泼了赵恒一脸,“如果不是你当初跟我保证你会对我好一辈子,我会跟你在一起?”怪只怪赵恒太会演戏,她竟然信以为真,还天真的以为赵恒就是她要找的人。当时赵恒为了她毫不犹豫就把郁清墨甩了,她以为她是不一样的,“我要是知道你的深情全是装的,就算跟个乞丐我也不会跟你!” 赵恒阴郁地擦了脸,“我今天没功夫理你,滚。” 宫林林走了,但她的气却没消,她只是决定换个战斗目标。她出了赵恒的办公室,直接乘电梯下到一楼,可就在离开大堂的时候,她发现总台的人看她的目光说不出的怪异。但她现在满肚子气,忍是肯定不能忍的,开口便问:“你们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总台的人指指显示器,宫林林就发现,电脑里居然播着自己跟赵恒刚才的对话! 与此同时,周烈看着电脑里反复播放的短视频说:“真是太浪费我感情了,居然只有这么点内容,你说他们怎么就不打起来呢?” 正在与他视频对话的某个金发碧眼的歪果仁关掉分享的文件说:“这已经是意外收获了,你还不知足!好了我要关了,再不抓紧时间收尾搞不好会被找到,有事再联系。” 周烈摆了摆手,什么都没做,因为这次攻击赵恒的公司他没怎么自己操作,他的电脑里也没有任何侵害赵恒公司的记录。现在唯一比较郁闷的是,他不能马上就跟郁清墨邀功,不然万一有人查到郁清墨那里郁清墨再藏不住,岂非危险?所以还是等等吧,反正这件事早晚都能让他好好享受一下郁清墨的温柔。 哎哟~简直是想想都要硬了! 周烈像只大狗熊一样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一边晒太阳,一边舔嘴巴。 当天晚上,赵恒跟宫林林就在家打了起来,互相对彼此有误会的两口子差点把人脑袋打成烂西瓜。特别是赵恒知道这次公司被黑的事根本就是因为宫林林,气得一巴掌甩在了宫林林脸上,差点叫人给她赶出去。 宫林林本来就是个黑心莲,她能干挨打不还手?当下就把赵恒挠了个满脸花! 赵恒上班之后被有心人拍了照片发到网上,这人可就丢大发了,最叫他郁闷的是,不但他的身份被扒出来,就连他的身高也被人拿来说事,这些网友居然给他起了个外号,叫他赵矬子! 这次赵恒真是面子里子丢尽,宫家得知他的事后也气得不轻,但同时知道是宫林林明知对方有同性性倾向还跟对方在一起,免不得也对宫林林有气,因为她的一个决定影响得可是整个家族而不是她一个人! 宫家老爷子思虑再三,觉得这婚暂时还不能离,就算以后要离也不能便宜了赵恒。说白了就是想多捞点好处。可是赵恒又不傻,他根本不想拿出那么多钱。于是两个人掐辗转变成了两家人掐。宫林林现在时不时就叫一声赵矬子,把赵恒气个够呛。 没多久郁清墨就知道赵恒这日子变得越来越不好过,可这人渣再怎么样也无法改变他山河画室的学生人数骤减。好多个后听到消息的家长也来退了钱,之后就不肯再让孩子到山河画室来听课来了。 要说郁清墨对此一点也不郁闷那是假的,毕竟他努力经营了这么长时间。但好在梁余声跟陆小梦一直在,而且自从赵恒跟宫林林的事情在网上传开,再加上周烈的暗中努力,郁清墨的米分丝们很快知道他不是小三,宫林林才是,这倒是又为郁清墨圈了不少的米分。 梁余声宽慰郁清墨说:“这样不是挺好的么,正好有空闲好好筹备一下你跟周烈的婚礼。” 陆小梦也说:“是啊清墨,大不了咱们就像学弟说的那样,另外发展副业。我觉得他的想法挺好的,等网站建立起来之后,咱们有自己的销售平台了,完全可以卖画跟周边产品。你俩现在可是正而八经的高米分人群,做良心生意,还是会有很多人支持的。” 郁清墨点点头,突然想到,就因为这办公区是周烈送的,也没有多大的费用,所以就算暂时没收入也不会让他有多少压力,这一点真是要感谢周烈想得周全。 回家之后,郁清墨有些疲倦地靠在周烈身上,闭着眼。周烈收到暗示,马上用自己最喜欢的方法给他的郁老师解压! 两个小时后,周烈听到郁清墨胃里的咕噜声,赶紧给他盖好被子,“我去给你做吃的!” 郁清墨没抱多大希望,但还是很感动于周烈的体贴,笑说:“嗯,谢谢。” 周烈围着围裙在厨房里捣鼓半天,弄出俩黑眼圈牌核爆蛋,他尝了一口,呸一声吐到垃圾桶里,然后蹑手蹑脚去看郁清墨睡没睡,见他闭着眼似乎睡着了,长出一口气,把第无数次的黑历史全部丢进垃圾桶之后悄然爬上床。 郁清墨这时睁开眼来,“周烈,我的晚餐呢?” 周烈张张嘴巴,“要、要不,我给你叫外卖?” 郁清墨笑着说:“先去帮我拿两块巧克力吧。” 周烈赶紧从命,不但拿了巧克力还给郁清墨热了杯牛奶! 郁清墨接过来喝完之后突然想起什么,皱着眉说:“对了,几点了?我们得去接罗伊啊。” 周烈躺床上把人搂好,“放心吧,我跟爸爸说了咱俩今天要二人世界,今天就让罗伊在他那儿住一晚,我们俩今天不回去。” 郁清墨:“……” 他知道周烈脸皮厚,但是从来不知道这么厚! 梁余声却是早已看透!试问,一个能让他把请帖内容翻译成英文再多手写七八十份的人,那脸皮能不厚嘛!梁余声看名字看得眼花,最后一气之下找韩重云,“哥,名字你来写吧!” 韩重云说:“行是行,不过小鱼崽儿,你是知道你哥我从来不打白工的。” 梁余声一口气憋胸口,憋得脸通红,“你又想出什么花招啊!” 韩重云抚抚下巴,“宝贝儿,我记得你有一条波西米亚大长裙……” “啪!”梁余声一把将请贴糊在韩重云脸上,“要穿你自己穿!” “啧,这急性子。”韩重云看着请帖空白处,按周烈提供的名单写着名字,悠闲地说:“只不过是大伯母问还有没有,想要借用一下而已啊,想什么呢,真是污!” “啊,那……” “不过既然你都已经把我想得这么污了,我还客气什么?”韩重云放下笔一把抱住梁余声带到卧室里,拿出一套比波西米亚大长裙更坑爹n倍的东西,“小鱼崽儿,我答应帮你在请帖上写名字,你不如就试试这个?” 梁余声怒瞪着说:“滚蛋!” 但是世事难料。没过两天,梁余声就求着韩重云给他穿起来…… 第70章 粉丝蓝多多 自从画室里的学生数量大幅度减少之后,郁清墨直接关了晚间的课,因为晚间来的学生本来就不多,这次走了一大批之后干脆就没有上晚课的了,所以他现在只在每周的周五下午和周六周日开课,上课的人加一起也就只有七个,还算了那三个大的高中生。郁清墨于是也想开了,就像梁余声说的,急在一时也没有用,再说他们接下来可行的方案还有很多,不如就趁这个时间给放个假,筹备一下婚礼算了。 梁余声把请帖写好了,装了好大一个手拎袋,他提着这袋子跟韩重云一起去找郁清墨,车都开到半路了,却接到来自郁清墨的电话,郁清墨在电话里说,让他帮忙去画室那边取一些颜料和画具。 “就在我办公室的桌案上,本来都装好了的,着急接罗伊就给忘了。小梁你那儿有钥匙,师兄就麻烦你了,我有点急用。” “行,那我稍晚点到。”梁余声说完就把车停到了中宸大厦楼下。他问韩重云,“哥,你不跟我一起上去吗?” “嗯,我有事要跟克里斯联系一下,就在这儿等你吧。”韩重云拿出手机,佯装翻通讯录的样子,说完见梁余声离开,立马把手机又收了回去。他见梁余声进楼里,把车顺着原方向继续开出了大约一百五十米,之后向右拐了弯,藏了起来。 梁余声这时已经上了电梯。晚上办公楼里没什么人,总感觉有些寒气。他蹭了蹭手臂之后在心里数着电梯层数,看着它一点一点变到了十六楼,然后便去取了郁清墨说的东西。他从郁清墨的办公室里出来之后还特地确认了一下锁没锁门,之后才去等电梯。 十六楼整层都是郁清墨的,而现在这里一个人都没有,过于空荡的感觉,再加上青白得晃眼的灯光,实在是有些让人发毛,梁余声忍不住略有点儿紧张。他拿出手机给韩重云发微信:“哥,东西我拿完了,马上就下去。” 韩重云很快回复说好。 梁余声不多时上了电梯。这电梯是从楼下上来的,但是他进去之后按了一楼却也没下去,而是继续往上走,应该是楼上的人先于他在楼上按了按钮。 楼上也有几家公司,还有一家是做早教和补习班什么的,梁余声便也没多想。 不一会儿,电梯到了二十八楼。 电梯门打开之后,进来了一个跟梁余声个子差不多高,但比他稍显得纤细一些的男人,这人下巴略尖,凤眼微挑,鼻梁很高,瞳孔略略发蓝,瞒目邪媚,绝对可称是俊美。 梁余声不认识这人。对方却眉锋一挑,多看了梁余声一眼,然后就在梁余声要按电梯按钮关门的时候,对方突然拦了一下说:“不好意思,我还有个朋友没进来。” 梁余声点点头,还很友好地伸手在电梯门口防着电梯门关上。如此过了一会儿,还是没什么人进来,这时那个邪媚的男人却笑着朝空无一人的电梯门口笑着说:“你可真够慢的,又去喝死人血去了?” 周围诡异地静了一下,梁余声彻底僵住,他的手还保持原状正挡着电梯门合上! 旁边的人这时朝梁余声说:“哥们儿,谢了啊,我朋友进来了,你把手拿开就行。”说完又笑着看向梁余声左侧,说:“真不知道你这什么爱好,那你以后是打算去停尸房?” 梁余声:“……” 谁来告诉他,这会儿他到底是该把手收回来还是他先出去!他妈了个巴子的!到底是真有鬼还是他遇上了蛇精病?! 梁余声整个人都不好了,但是电梯外面黑漆漆的,似乎更可怕?于是他提着一口气,咬着牙,把手收了回来! 电梯门缓缓合上了,梁余声手里捏着一把汗,度秒如年。 旁边的人这时突然摆出一副极为惊讶的表情,说:“你确定这样也可以?不是开玩笑吧?ok,那我试试。”说罢,他抬手,搭在梁余声肩上,压低声说:“哥们儿,想不想得到永生?我这个朋友他……” 话还没说完,梁余声便抢着说:“不用不用不用!谢谢!”声音特别特别大,一点也不难看出来他十分紧张,他轻轻下蹲一些小心翼翼地拿开对方的手,“我一会儿就下电梯了,谢谢……真、真的不用。” 梁余声说得十分客气,可对方闻言,突然把脸一变样,以迅捷如闪电的速度敛去了一直挂在唇边的笑容,他冷哼一声,横在电梯口,“你确定?” 电梯门这时打开了,梁余声二话不说把对方推开然后被狗追一样大步跑了出去! 背后的人看着他似射出去的箭一样奔向门外的身影,终于忍不住笑弯了腰,“噗!啊哈哈哈哈,这蠢鱼还真信,哈哈哈哈哈哈……” 梁余声早特么吓懵逼了哪里还会注意后面!他出去之后想都不想就往韩重云那儿跑了过去,可是他原本停车的位置哪里还有韩重云?!他当即给韩重云发微信,声音有些抖,“哥,你在哪儿呢?” 韩重云开着音乐也没想太多,还以为梁余声是跑急了呼吸才有些急的,便笑着回复说:“我还在原来的地方啊,你出来了?” 梁余声:“……” 韩重云:“怎么了?” 梁余声说:“哥,你、你不是逗我呢吧?” 韩重云说:“你答应我穿我给你买的情趣内衣我就告诉你。” 梁余声一迭声地说:“好好好我穿我穿,你到底在哪儿呢?哥我求你了你快点出来!” 韩重云再是想给梁余声下套也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忙直起身把车开出来找到梁余声,“怎么了这是?”见梁余声面色苍白,他把人抱在怀里拍了拍,“真吓着了?” 梁余声心跳渐渐平复下来,把电梯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韩重云,末了又说:“你说他是不是蛇精病啊?但是他的表情特别生动,而且转换极其自然,又不像假的。” 韩重云根本就不信什么鬼神,至少在这件事情上,他觉得对方应该就是想吓唬吓唬梁余声。可对方有什么理由吓唬他家小鱼崽儿呢? 梁余声说:“哥,咱们能不能先离开这儿?你来开车吧。” 韩重云这时看到大厦正门口刚好有人出来,便问梁余声,“是那小子吗?” 梁余声仔细看了看之后,点点头,“嗯,就是他。” 韩重云直接开门走了下去,并且去打开副驾的门,牵住了梁余声的手,“跟我来。” 梁余声跟着一起下车,一想到之前的情形还是有点儿别扭。但韩重云在旁边,他倒也不觉得害怕了。 韩重云直接带着梁余声拦住了那人的去路,“小子,找练呢你?” 对方呆了呆之后,立时大退一步,高喊:“寒塘和凉小鱼仙福永享寿与天齐恩恩爱爱白头到老ps:以上说法打我就不灵!” 韩重云:“……” 梁余声:“?” 那人一看自己的话成功把两人震住了,当下轻咳一声,伸手说:“你们好,我叫蓝多多,是凉小鱼的米分丝。你们应该在微博里见过我吧?那什么,刚才其实就是开个玩笑,我没想到鱼美人儿胆子这么小……” 梁余声对这个蓝多多还真有点印象,因为在他微博里挺活跃的,但是…… 他用舌头拱了拱上牙膛,握了握拳,看了韩重云一眼,“哥,我手痒。” 韩重云说:“不是帮郁清墨拿颜料了吗?去拿来,带上笔。” 蓝多多有种不好的预感,做出一个护住胸口的,特别娘炮的动作,嘤嘤嘤说:“你们想干嘛?” 梁余声却心领神会,第一时间跑去拿过来了,然后两口子不顾蓝多多喊叫就把蓝多多架到了一边,借着路灯由梁余声神笔一走,给蓝多多脸上画了一幅画。 蓝多多一开始挺害怕,后来一看不过是在他脸上画画,就还挺配合的,还特别粗神经地跟梁余声聊起天来,“哎,我说你们两口子真有意思。对了,这个颜料伤不伤皮肤哒?我的脸刚做过保养啊,可别给我弄坏了。我可不像你们,我还没遇到真爱呢,所以我每天都得美美的才行!” 梁余声看他如此淡定,笑着说:“放心吧,只一次没什么关系,你回去之后洗干净就行了。” 蓝多多哦一声,“给我画漂亮点哦!” 韩重云轻咳一声,有点不忍直视的样子。他看了看远方,隐约觉得这个叫蓝多多的小子长得能赶上他家鱼崽儿七分俊美,估计就是从智商里抽出来一部份数值添补上的。 梁余声画完了,起身收拾东西,“多多是吧?你自驾来的还是?” 蓝多多点点头,“自驾。”然后笑问:“二位男神要送我回家吗?” 韩重云说:“我家鱼崽儿是担心你路上吓着别人。” 蓝多多摸摸脸,“不能吧?” 梁余声于是挥了挥手,“那你慢走,有空再见。” 蓝多多跟着挥了挥,然后撒丫子跑去找自己的车。他赶紧看看后视镜,想看看他家男神在他脸上画了什么好东西!结果看完当场懵逼! 尼玛,男神居然在他脸上画了一根栩栩如生的大鸡鸡! 第71章 孩子的问题 梁余声也是后来才知道,蓝多多也在中宸大厦教课,因为有几次他都在电梯里又遇上了蓝多多。 之前那段时间蓝多多出国了,所以没在,不然或许早就碰到了。 总得来说梁余声对蓝多多印像十分不错,虽说这孩子魔性了一点,一个躯体里同时住着白莲花、霸王花、忧郁王子、花痴小公举,并且在这些角色之间时常无缝转换,连点儿缓冲都没有,演技一流,让人动不动就联想到蛇精病,但是人品还算不错,是个挺有意思的那么个人,所以做朋友还能添挺多乐趣的。 这天,梁余声再到画室的时候并没有碰到这个有意思的人,但是他直接上到二十八楼去找蓝多多去了。 蓝多多在中宸大厦二十八楼开了一间钢琴教室,专门教五到十八岁的孩子,生意还算红火,梁余声打算请他帮忙在郁清墨的婚礼上弹钢琴。 今天蓝多多的主题是忧郁王子。梁余声到他教室的时候,蓝多多正身着白衬衫,配一条略休闲样式的西裤,在那儿弹一首不知名的曲子,整个人有点蔫蔫的。 当时梁余声听完,十分诚恳地说:“你不去当演员实在是可惜了。” 蓝多多叹气,停下弹揍的半转身看向梁余声,“梁哥你是不知道,我本来学的就是表演,但是这行水太深啊,我又长得这么天怒人怨,想包养我的实在是太多了。可我还想寻求真爱呢,这一点不能为了任何事情妥协!所以我就干脆换了个职业。反正我爹就是教钢琴的么,我从小跟他学,其实也差不到哪里去啦。” 梁余声有些好奇,问:“你理想中的真爱是什么样的?” 以蓝多多这样的条件,想找什么样的基本都可以找到吧? 蓝多多啃了啃食指说:“我想找一个……我说了,梁哥你可不许笑话我!” 梁余声点头。 蓝多多压低声音,“我喜欢身材熊壮一点的,但是为人又特别憨厚的那种!最好是能让我体会到小鸟依人的感觉,嘤,可惜太特么难找了!” 梁余声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蓝多多这只“小鸟”,突然有点心疼。他觉得要是按蓝多多说的标准,长得熊壮又要憨厚的,还得让蓝多多体会到小鸟依人的感觉的,这人非得超过一米九,体重起码也得个八九十公斤的才行。 其实gay圈里这样的身材用心找也不是找不着,但是憨厚? 梁余声拍拍蓝多多的肩,“好兄弟,除了锯腿,哥觉得你没别的路可走了。” 蓝多多看了看自己那薄得不到一厘米的鞋底子,简直想哭。长了一张羡煞旁人的俊脸,可惜内心却住着一只小公举,这种蛋疼的心情,谁人懂? 梁余声说:“算了,缘分到了自然就会有让你心动的人出现,现在想什么也没用,以前我还打算一辈子单身呢,不还是遇上寒塘了?看开点。” 蓝多多点点头,一手支着下巴问:“对了梁哥,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梁余声说:“我师兄,就是郁清墨,你也见过的,他就快要结婚了,就在这个月三十号,我们正在找钢琴师,不知道你那天有没有空,有的话想请你帮个忙呢。” 蓝多多痛快地说:“有啊!不过要是想让我去,我有个条件可以不?” 梁余声问:“什么?” 蓝多多眼里装着无数颗小星星说:“我想要郁老师手里的捧花!” 梁余声:“……” 这是有多恨“嫁”?不过他师兄会拿捧花这种东西吗? 果然,郁清墨听到时哭笑不得地说:“怎么可能?两个男人结婚弄什么捧花啊?” 周烈在一旁说:“为什么不可以有?我觉得很好啊,墨墨手里拿什么都美!” 小罗伊这时嗒嗒嗒跑过来,把自己平时在爷爷家用的小马桶递给郁清墨,“我今天要去爷爷家睡可以么?” 郁清墨抱着马桶看周烈,周烈依旧说:“真的!抱什么都美!” 梁余声简直没眼看了,便问郁清墨,“师兄,要不我回去的时候顺便把罗伊送到老爷子那儿吧?省得你们还得跑一趟。” 郁清墨征求罗伊的意见,见他同意,便说:“那就麻烦你了师弟。” 梁余声左手抱小马桶,右手牵着背上小书包的罗伊给带走了。路上,他问罗伊,“罗伊,你最近常去郁爷爷那里,是很喜欢郁爷爷家吗?” 罗伊纠结着一张脸,似乎很难回答这个问题,半天才说:“其实只有一半喜欢。爷爷画画比郁老师好,但是他做的东西不好吃。”不知想到什么,罗伊的脸一下子皱成了包子,“爷爷的画画得有多好,他做的菜就有多难吃。” 梁余声问:“那你为什么还要去啊?” 罗伊摊手,撇撇嘴说:“因为舅舅说跟爷爷在一起才能学到更好的绘画技能。不过其实我知道他就是想跟郁老师二人世界嘛,还找什么借口!”说完仰脸问梁余声,“梁叔叔,我今天可以去你家吗?我不喜欢吃爷爷做的菜。” 梁余声失笑,“行啊,不过我得跟你舅舅还有郁老师说一声,不然他们会着急的。” 罗伊暗暗松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小肚皮。 梁余声给郁清墨打过电话之后又跟老爷子也说了一声,就把小罗伊带自己家里去了,当时韩重云也刚从外面回来没多久,而且还是带着老太太一起回来的。 老太太见过罗伊,也很是喜欢,便跟他玩了很久,然后等夜里孩子都睡着了,才问韩重云跟梁余声,“你们两个以后打算要孩子吗?其实有这么个小东西也挺有意思的。” 梁余声看了韩重云一眼,就听韩重云说:“暂时没有,奶奶您想抱重孙了?” 老太太笑说:“我要说一点也不想呢,那是骗你们。不过奶奶如今也看开了,只要你们过得幸福,其它的都是次要的,再说养孩子这事,不光是给口饭吃给些吃穿就行,父母的责任还有很多,所以也别刻意去做什么,再给自己心里添不痛快。” 韩重云说:“这事我跟余声会考虑的。” 回房后,梁余声洗完澡出来坐到床边,问正在看书的韩重云,“哥,你想要孩子吗?” 韩重云头都不回地说:“不是你生的就不要。” 梁余声愣了一下之后,无语地说:“胡扯什么?我认真的。” 韩重云帮梁余声掀开被子让他躺进来,告诉梁余声,“我也是认真的。我大概不会有耐心去照顾孩子,以及更不能接受你把大半精力分给别人,这个别人指的是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 “那你还跟奶奶说考虑一下干嘛?” “因为不确定你想不想要。如果你想要,养一个两个也不是不行。当然你要准备好我时时刻刻都在吃醋。” “……” “怎么?” “想强了你。” “嗯?”韩重云终于把书放到了一边,“用不用我穿上衣服等你来撕?” “噗,别闹!”梁余声枕到韩重云的肚子上,“哥,你太惯我了。” “好像是有点儿,不过我也没办法。” “怎么说?” 韩重云笑笑,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梁余声刷微博的时候,却看到韩重云发了一条这样的微博—— 寒塘v:他走进我的心里只用了一秒钟,但是我已经准备好爱他一辈子。 第72章 比赛喝扎啤 郁清墨跟周烈的婚礼不像当时韩重云跟梁余声的那么奢华,这一点跟郁清墨本人喜静且不甚喜欢铺张有关。他们找了个好一些的场地办了一次自助晚宴,两口子也没找什么主持人,只是掐着时间在宴会厅门口迎接携祝福的来客,弄得有点像商业酒会一样。 来客中周烈的家人占了一多半,还有一些是郁清墨的领导跟关系特别要好的朋友。 梁余声跟韩重云作为关系最近的朋友,这次也出了不少力,只不过由于他们已婚,所以这次的伴郎不是由他们来出任。这次的伴郎也是两个,一个是周烈姨家的表弟,一表人才的,还有一个是蓝多多,这家伙死皮赖脸要来了伴郎的名额,因为他觉得离新郎近就等于离捧花近! 郁清墨本来不想拿捧花,但是周烈在这件事上挺坚持,再加上蓝多多也求了半天,所以最终郁清墨就拿了一束香槟玫瑰围百合的小花束。 蓝多多盯上这花束,打从入场开始他就时不时地瞅一眼,但今天盯着这花束的可不光是他一个。 方洋因为梁余声的关系,一来二去的也认识了郁清墨跟周烈,所以这次的婚礼方洋也有到场凑热闹,并且他也在盯着捧花。现在他店里的生意逐渐稳定下来了,他琢磨着抢个捧花,来年再娶个知冷知热的老婆暖被窝。 蓝多多从梁余声嘴里听到这话时,登时就毛了,“他又不是gay,抢郁老师的捧花干嘛!难不成也要弯了自个儿?!” 梁余声笑说:“抢到捧花不是下一个要结婚么?跟性向有什么关系?” 蓝多多梗着脖子说:“当然有!”说完眼珠一转,坏笑着扫视全场寻找方洋的身影,然后告诉梁余声,“我去跟他说说去,看他还敢跟我抢!” 不一会儿,梁余声就发现蓝多多真的找到方洋,他似乎要拉住方洋的手,方洋吓得当即往后缩了一下,然后蓝多多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儿又指了指郁清墨所在的位置,方洋这时皱眉也说了些什么,这下蓝多多毛了,蓝多多直接往前凑一步,挨近了方洋,俯视着他,似是要亲方洋。 本来蓝多多就高,方洋被他这么一闹,吓得连连摆手,“好好好不抢不抢,我跟你说,你别乱来啊!” 蓝多多直起身,“那我就谢谢方哥啦。” 方洋拍拍胸,脸上跟开了染坊似的。好么这什么人啊!居然跟他说敢抢捧花,他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他! 靠! 方洋暗暗竖了根中指,去找梁余声,“我说那个姓蓝的小妖精哪里认识的?” 梁余声听说称呼,笑得差点呛着,“怎么了?他不会威胁你说要亲你吧?” 方洋翻了个白眼但也算默认。 梁余声想了想,没告诉方洋,那绝对是吓唬人的。蓝多多这小子可洁身自爱了,这小奇葩就等着找个高大威武的老攻呢,给钱他都不带亲方洋这种娃娃脸的。 方洋哆嗦了一下,问梁余声,“你想什么呢?笑得这么渗人!” 梁余声说:“没什么。”然后看到有长辈们陆续要离开,他就把盘子放到了一边,去帮郁清墨送客。他本来就特别能说,这一晚上倒还真认识了不少人,而且这些人对他印象都还不错。 郁淮风也要回去了,梁余声见他眼里一闪而逝的惋惜,小声说:“老爷子,要不您直接到楼上休息一晚吧?省得回去了师兄还不放心。” 楼上也订了房间,是给一些不方便当天回去的客人休息用的,郁淮风听了倒也没反对,不一会儿就跟着亲家一家一起上楼,小罗伊还特别懂事地说要跟他一起睡。 很快宴会厅里就剩下了郁清墨这一辈的年轻人,玩儿得也就更加疯起来。周烈的表弟李进瑞让服务员送来了数杯大杯扎啤说:“来来来,现在进入游戏环节!”他指着那些酒杯,“本次游戏只要是一对都可以参加,不是一对也可以临时找朋友。我说一下游戏规划,大家看到了吧?现在每个杯子里的酒都是一样多的,我们给每个小组发两个吸管,两人一起用吸管喝这杯中洒,哪一队喝得最快最干净就能得第一。但、是!这里有一个前提,参加比赛的朋友们,你们在喝酒的时候一个人拿着酒杯,那么另一个人呢,就要给对方系上这样一条领带。”李进瑞举起数条蓝色的领带继续说:“第一组成功喝完杯中酒并且正确系上领带者,奖品是……当当当当!”他晃了晃包装得很严实的盒子,“秘密!谁赢了谁有权拆包装!现在要参加的朋友请举手!” 梁余声问韩重云,“哥,玩儿吗?” 韩重云把着梁余声的手高举起来,然后到前面准备。两人暗搓搓地看着吸管筒里的吸管,看粗细有没有不一样的。韩重云最后挑了两个他觉得最粗的! 梁余声则选了一条花色比较衬韩重云的领带。 韩重云:“是你给我系还是我给你系?” 梁余声说:“我给你系吧,反正平时也是我给你系的时候多,熟悉了。” 韩重云笑笑,把自己本身带的领带取了下来,之后立起了领子做准备。 有人这时问:“那不会系领带也想参加的怎么办啊?” 李进瑞当场找人做了两次示范,之后问:“还有谁不会?实在不行就给对方系红领巾!不过得系两条!” 参加比赛的一共是九对,其中韩重云跟梁余声一对,新郎一对,还有一对郁清墨的同性情侣朋友,其他六对就全是男女配了,而且有一半是半路拉来临时凑成对的。李这瑞本来想叫蓝多多一起凑个热闹,结果蓝多多这个小妖孽居然还不肯,李进瑞只好继续作临时主持人。 韩重云端着杯子,梁余声拿着领带叼着吸管,两人都把吸管放进杯子里,看其他队伍也在做准备。 梁余声见还有人没准备好,把吸管挑起来碰了碰韩重云的鼻子,笑,“哥,加油,赢了我另外有奖励。” 韩重云微微放低身体,便于梁余声给他系领带,还忍不住用另一只闲着的手摸了摸梁余声的头。 李进瑞看到了,忙指着韩重云说:“喂喂,韩总,比赛还没开始呢,不许秀恩爱!” 韩重云比了个ok的手势,李进瑞那边见大家准备得差不多,喊:“一、二、三……开始!” 韩重云跟梁余声猛地吸着吸管,梁余声还要去给韩重云系领带。 这厢,郁清墨一着急,给周烈系上了蓝领巾!没办法,他只好又去拿了一条领带来系,而其他对伍里也出现了类似的问题,一着急都不会给对方系领带了,有的人是给自己系惯了,却没给别人系过,翻来复去弄了半天也没系成,酒都喝完了。 只有梁余声这边最快,不但把酒喝得精光,而且梁余声还把领带给韩重云系好了,特别齐整的样子,见大家还在那儿忙活,他还很悠哉地给韩重云系上了西装扣子。两人对视的时候,眼里都是对彼此的爱意。蓝多多看了,忍不住就把这一幕拍了下来,转发给梁余声。 周烈带了两个蓝领巾,也知道自己跟郁清墨输了,便也不纠结于奖品,拉过郁清墨就开始吻开来,反正他想要的不是盒子而是郁清墨! 李进瑞在那儿喊:“表哥,不许停!接下来就是比亲吻时长的环节了,上一个奖品归韩总跟梁少,下一个就看你们的了,还等什么?!” 很快有人抱在一起亲吻起来,这种就都是真正的情侣了。 韩重云却直接抓过奖品把梁余声拉走。 李进瑞在后面喊:“喂!你们去哪儿?” 梁余声说:“回去休息!” 吻那么久还不要着火?原谅他们一生放荡不羁对对方没那个定力。 韩重云跟梁余声都喝了酒,陈叔来接的他们,两人在车上时就把奖品拆开了,发现是各种味道的润滑剂和小雨衣。 梁余声小声问:“哥,今晚咱们用哪个?” 韩重云想都不想地说:“哪个都不用。” 梁余声把东西放一边,想着那今晚就休息吧。 结果回了家,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韩重云一脸认真地脱着梁余声的衣服说:“我只说哪个都不用,可没说什么都不干。” 梁余声:“……” 第73章 记生活日记 “余声少爷早。” “早,陈伯。”梁余声打着呵欠从楼上下来,迷迷糊糊地问:“我哥呢?” “少爷出去跑步去了,他让我告诉您他七点半之前能回来。您要先用早餐么?” “不了,我也出去转转,回来再吃。” 梁余声去换了套运动服,出门边抖动着胳膊腿边延路走着,走了一会儿开始小跑起来,跑过家里连着大门口的这段路,他在门口缓缓停下,有点郁闷地发现居然只跑了这么一会儿就会觉得累。 “余声少爷早。”门卫指指西边,“少爷是往这个方向走的。” “嗯,多谢。” 梁余声出了大门,往西边慢慢散步。昨儿个夜里折腾得太厉害,他还有些没缓过来。说来也奇怪,都说春困秋乏夏打盹儿,现在已经是晚春,但是他都不太困,早上习惯性地去摸床边,没摸着韩重云他就醒了,明明很累,但就是睡不着。想来习惯这东西确实挺可怕,自从韩重云不用两国来回跑之后,他还真没怎么跟韩重云分开过,弄得现在冷不丁看不着人了都会有点怪怪的感觉。 时间还有些早,这时候路上还没什么人,空气也很清爽,梁余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也没给韩重云打,想看看能不能碰上,而这时,韩重云正在琢磨要不要买一些户外用的体育用品。他看到有住在附近的人出来锻炼都带了些东西,有一对母子拿了跳绳跟足球,跳一会儿跳绳踢一会儿球看起来还挺好的。 或许他跟梁余声也可以这样玩。 韩重云早上本来想叫梁余声一起,但看梁余声睡得太香他就没舍得叫醒他,不过以后日子还长,有很多机会可以一起锻炼。 韩重云想象着他跟梁余声一起传球的样子,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这时,那对母子中的孩子把跳绳往边上一丢,朝韩重云自来熟地打招呼说:“帅叔叔早上好!” 韩重云有些莫名,但还是点头笑着打了招呼,然后聊了几句。 小胖孩儿不禁有些抱怨地说:“我妈妈要我减肥,所以天天拉我来锻炼,真是累啊。叔叔您就一个人吗?” 孩子的母亲戳戳儿子,“你小子,偷懒也给我差不多就行了,快跳!不许打扰人家叔叔做运动!” 小胖孩儿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去拿跳绳继续跳起来。 韩重云看他跳,也想买个跳绳,跳着跳着就用绳子把梁余声困在他怀里什么的…… 梁余声看到韩重云的时候,韩重云正蹲在马路牙子上看手机,似乎并没有发现他来。他起了坏心思,想吓吓韩重云,就钻进了路边的树林里。天暖和之后树上都已经冒了新芽,他躲进林子里,悄悄往韩重云所在的方向接近。 韩重云正在埋头搜索情侣之间可以一起做的运动有哪些,他决定再买一对羽毛球拍和一个篮球,在家里弄个篮球架。当然他也可以买对网球拍,让人在家里弄个网球场。反正两人感情好,能做的事情有很多。 韩重云脑子里刚构思好一大堆有趣的事情,突然就感觉身后有什么异样,于是他下意识地迅速起身躲向一边,连个眉头都没皱一下。 “啊!” 梁余声想扑到韩重云背上,可韩重云这么一躲他直接扑了个狗吃屎,门牙好悬磕在马路牙子上。 韩重云看着跪在他旁边的人,“……” 梁余声龇牙咧嘴地爬起来,扶着腰,“哥,你、你背后长眼睛了?” 韩重云回过神,赶紧去帮着揉梁余声的膝盖,笑说:“背后没长眼,长小尾巴了。怎么没多睡一会儿?” “你不在,有点儿睡不着。”梁余声难得带了点腻歪的口吻,说完发现手掌蹭破皮,忍不住用嘴吹了几下。 “下次别在后面突然扑我,很危险。”韩重云接过梁余声的手,从兜里拿出纸巾擦了擦,“明天开始咱们一起出来锻炼?” “行是行,但是你晚上收敛点儿啊。”梁余声一想到夜里的事情还有些腿颤,真不知道是不是和季节有关,最近韩重云需求量大得厉害。 “没问题。”韩重云痛快答应,心想,晚上不折腾,还有白天不是?大清早的在林子里来一发,够他神清气爽一整天。他在脑子里回忆着之前路过的地方有没有比较好的,隐蔽的去处,问梁余声,“今天做什么?” “去画室带学生啊。” 周列跟郁清墨去度蜜月,这段时间说好了梁余声跟陆小梦一起照顾画室。陆小梦这边的一些学漫画跟素苗的学生还在,那几个原来跟郁清墨学国画的比较大的学生也会时常过来画画,只不过以前有问题都是请教郁清墨,现在变成了有问题要请教梁余声。 梁余声跟韩重云吃完早餐,一个去画室,一个去步行街。步行街那边的水草彻底养起来了,现在状态特别好,韩重云找来看顾的人也把店里打理得不错,现在天气越来越好了,出来逛街的人也多起来,韩重云决定下个月就开始出售鱼虾和水草。 上午九点,梁余声准时到画室,有几个学生已经到了,正扎起小堆吃早餐。有个叫林清寒的学生给梁余声递了个没动过的汉堡,“梁老师,来一个吗?” “谢谢,我在家吃过了,你们吃吧。” “梁老师,我们几个刚才研究过了,您指导的这段时间就专门画动物。以前郁老师说他画静物行,但是动物画不好,他说您画动物画得比他更好,让我们在这方面多跟您学。” “你们郁老师忒谦虚。不过我不得不告诉你们,他说的是实话。”梁余声厚着脸皮,笑说完找了画具出来,将纸摊到桌面上,自己也准备画几幅。周烈帮他们做的网站已经开始做后台了,再过不久就能进入测试阶段,这段时间他想多画一些用在瓷器上的设计图。 梁余声今天画的是一对水墨版的交颈的白鹤,还有一对彩铅版的q版大象。画的时候他还真没太深想,直到有学生暧昧地笑着说他最近画的动物总是一对一对的,他才发现,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梁老师,讲真,看郁老师的画有种清风拂面的感觉,而您的画,那就是爱意满满,满得看着就幸福了,简直让人有种恨不得能成为您画中的其中一只动物的感觉。” “这才叫意境啊。”另一个同学感叹完,指指自己的画说:“我画出来的一看就是只单身流浪汉,而且还是羽毛被炸药炸过的那种。” “那又有什么不好?世间的东西千百种,不一定只有规规矩矩的才是好的。”梁余声倒是挺欣赏这几个孩子,虽然都不到二十,但是每个人的心态都不错,“有时候创作就是件特别随心的事,如果太刻意,反尔容易匠气有余,灵气不足。” “可是感觉这个度不太好把握。不过梁老师,我有件事挺想不明白的,我记得我上初中的时候有位老师说过,真正搞艺术的人,要么极致单纯,要么极致复杂,在中间不上不下的人最不适合搞艺术,那您觉得您是单纯的人呢,还是复杂的人?” 梁余声想了好久,一时还真难下结论。陆小梦这时笑着进来说:“你们梁老师是从复杂到单纯的人,他本来挺复杂的,但是有人舍不得他太复杂,所以他现在就变单纯了。” 如果还过着以前的生活,确实挺复杂的,关系网复杂,工作也复杂。但是遇上韩重云之后好像还真是活得越来越简单。 梁余声摸摸鼻子,“学姐早。” 陆小梦说:“学弟早,小伙伴们早。”她勾勾手指,“来来来,有好吃的送你们。” 今天是她二十段的最后一个生日,她母亲给她邮来一大堆家乡特产的同时,也催她赶紧找男朋友结婚。她知道,特产只是个前菜,催婚才是主菜。可是一早坐床上想了半天都没想到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所以她又来了画室。 梁余声在休息时间跟陆小梦聊天,听到陆小梦这么说,就给她写了个寿字,还在下课之后带她一起去了步行街,准备请她吃她最喜欢的涮串。 韩重云接到电话,已经到方洋的店里等着并且把梁余声喜欢的都点上了。方洋这会儿正在跟韩重云聊天,一般是方洋说十句,韩重云应一声。难得的是,这样的情况下方洋还说得挺起劲。 “韩哥,我认真的,咱们市里目前为止还没有这样的店呢。” “你的意思是把食品工点跟用餐点隔开?” “对对对!” “行,我考虑考虑。”韩重云说完抬腕看了看表,“我去看看余声来没来。” “哦了,我让人上菜。”方洋起身,到厨房时突然探头,“对了韩哥,郁老师结婚的时候帮他设计场地的人……她结婚没?” “谁?”韩重云还真没太注意是谁设计的场地,当时布置场地的他倒是看见了,“你是说陆小梦?” “对对对,就是她,跟梁子他们在画室里一起教课的。” “没吧。” “怎么的?没结婚的话你要娶啊?”梁余声进来时笑着说。 因为天气好,方洋就把店里的门开了一会儿通通风,所以梁余声一到近边就听见方洋的声音了。 “方老板,你可别是说笑啊,我会认真的。”陆小梦大大方方地跟方洋打招呼说:“正好我妈催婚催得紧呢。” “我说学姐你怎么总往这儿跑呢。”梁余声拉住欲坐下的韩重云,“走吧哥,咱们别当电灯炮了,上楼去看看我上次种的那些矮珍珠长得怎么样。”说完朝方洋挤挤眼,“兄弟,女大一,抱金鸡,努力!” “必须的,你们走吧,这顿我招待了。”方洋挥挥手,在陆小梦对面坐了下来。 “哥,你觉得他们能成吗?”梁余声上楼时问。 “你以前喜欢我的时候觉得我们能成吗?” “不能。” “可我们成了,并且很好。”韩重云搂住梁余声的肩,拿手机晃出照相功能,“余声……” “嗯?” 咔嚓! 梁余声看了看效果,不太理解地问:“哥,你为什么总喜欢给我拍照?” 韩重云边存着照片边说:“记录我们的生活日记。” 梁余声有点懵,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许久前似乎说过,能有人帮忙记录成长过程,那是福气。显然,他们无缘为彼此记录成长过程,但是他们却可以站在最近的距离为彼此记录生活的点点滴滴。 第74章 正文完结章 晚上吃过饭之后,韩重云把好几本厚厚的硬皮自粘式相册拿了出来,梁余声虽然有想过这段时间韩重云应该记了不少,却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抱起来足足有一个大西瓜那么重。 韩重云是从第一次听到梁余声提起成长日记就开始记录,所以单从时间来说也已经不短了,每本相册里他都粘了不下六十张照片,而且每一页都有他的语录,比如第一本的第一页,那里粘的是一张梁余声弯身看鱼时的侧身照,看样子像是偷拍的,但是技术很高,把梁余声的轮廓拍得极好极自然,特别是弯弯的唇角和长长的眼睫毛,还有挺秀的鼻梁,无一不精美,下面还有一串笔锋犀利的字迹写着:自然,不刻意,我眼中最温暖的凉小鱼。 第二页,一张梁余声在步行街行走的背影,旁边写着:今天我好像吃醋了。 梁余声转头问韩重云,“吃什么醋啊哥?跟我恋爱还能吃醋这不科学,我这么专一。” 韩重云记性好得不得了,闻言就说:“那天方洋喝多了,提起林宇来的。” 梁余声搂住韩重云的脖子,“黑历史,就别提了吧?” 韩重云以拳抵唇,轻咳一声,“重点是我吃醋,你在我心里地位不同,跟其它人无关。” 梁余声在韩重云脸颊亲了亲,然后继续翻相册。他发现第一册里基本都是他一个人,他画画的样子,他走路的样子,他吃饭的样子,他睡着的样子,就算有其他人参与,那也是奶奶和韩玉蓉几人,韩重云从来没有出现过,应该是在暗中偷拍呢。直到第二册,韩重云才开始出现,并且第一页就是一张合影,这张合影旁边写着:余声,这辈子做过的最开心的事就是和你在一起。 绕是韩重云脸皮够厚,这时也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明明当时写的时候真的是很自然的有感而发,但是现在却有点儿…… “好了,看差不多了就收起来吧。”韩重云说着就要把东西收走。 “还有一多半没看呢,怎么叫看差不多了?”梁余声忙护住,不让韩重云把相册拿走,想了想又说:“哥,一会儿我也有东西给你看。” “嗯?”韩重云果然松了力道,“那就现在拿来吧,你看我的,我看你的。” “不行,有的地方我都不知道你写的什么意思,你得给我解说一下。”梁余声边装傻边继续翻。 其实大部分时候,韩重云都是在表达爱意,或者记录拍摄照片时的心情,以及当时发生的事情,但梁余声还是时不时就问个问题。好在肉麻着肉麻着,俩人也就习惯了,翻到后面,有梁余声跟韩重云亲密之后享受余韵的照片,几乎是全裸的,韩重云配上的语录是“销魂……”,俩人都能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梁余声大概翻了半个小时才把所有的相册都翻完,他跟韩重云一起把所有的相册都送到韩重云的书房,之后又带韩重云去了他的书房。他的抽屉里有一叠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画,那些画全都是韩重云,吸烟的样子,喝茶的样子,打理鱼和水草的样子,还有工作的样子,没有一张不是维妙维肖,是真正把灵魂刻入了那一张张薄薄的纸上。 韩重云发现有一张画是他刚从浴室里出来,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的。他擦着头发,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几乎清晰可见,就像真的一块块复制上去的一样。韩重云看着,痞痞地笑说:“最关键的地方没画出来啊。” 梁余声:“……” “咳!”这回换梁余声不好意思了,“其实是画了的。”他说完又去抽屉里翻了翻,这次翻出来的,是韩重云靠在床头上吸事后烟的样子。 “性感死了对不?”梁余声问。 “……”韩重云直勾勾地看着梁余声,半晌后眼睛微微眯起来,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宝贝,画明天再看吧。” 梁余声书房里有个累了时可以休息用的按摩椅,是最开始梁余声住过来时韩重云吩咐人给买来的,寻思着梁余声画画累了就能躺上去坐一坐,享受一下按摩椅的功能。不过今天,这按摩椅没能发挥它应有的功能,而是被两个主人给按得不轻,怪响了好久才得以休息。 第二天韩重云起床的时候,顾及着梁余声的睡眠所以动作很轻,但梁余声还是很快睁开眼。 韩重云整个人转过来,“怎么不多睡会儿?” 梁余声哑着嗓子有些不能理解地问:“哥,你都不会累吗?” 韩重云笑说:“当然会累,不过睡一晚也就恢复了。” 梁余声有点羡慕嫉妒恨,这让他想都不想就猛然坐了起来,“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好。是去晨运吧?” 韩重云直接把人按倒在床上,“今天还是休息一天吧,等你好点之后我们一起去买点运动用的东西,明天开始再说。今晚一定不折腾你了。”说完自己也脱衣服躺上床,将人揽进怀里吻了吻额头,“再多睡会儿。” 梁余声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几天之后,所有韩家的工作人员都发现,家里的两个主人全都有了晨运的习惯,他们总是早早地起来一起去跑步,或者在家中的院子里一起散散步,变的是场景和运动方式,不变的是他们一年如一日的感情。 转眼到了四月,清明节那天下了场小雨,韩重云跟梁余声买了好几束花一起去了位于城西的墓园。这并不是梁余声第一次来,但却绝对是第一次来看梁圣音以外的人。 韩重云的亲人也埋在这里,只不过离着梁圣音跟许金梅有一些距离。韩重云带着梁余声一起去了他父母的墓地,在那里絮叨了好半天,梁余声也算正式跟韩重云的父母认识了一遍。 梁余声给韩重云的父母亲敬了酒,磕了头,离开的时候,他说:“哥,以后我们每年都一起来吧?” 韩重云说:“好,每年都来。以后我们走了也埋在这儿吧,一家人在一起多热闹。” 梁余声回望了一下埋着韩父韩母的地方,想都不想地说:“好。” 这辈子,他所经历的黑暗全都在遇见韩重云时烟消云散,韩重云是他幸福的源头,挚爱,所以他必定会牢牢地抓住,哪怕到死,也不会分开,或有偏执之嫌,但这就是他想要的爱情。 福祸与共,至死不休。 第75章 番外1:两只男神 周烈跟郁清墨度蜜月的这段时间也一直有人在帮忙制做网站,而且找的人靠谱,效率也是奇快的,他们还没回来,网站就已经初建完毕,可以进入试用阶段。梁余声在这期间一直很忙,他忙着注册公司,还要跟淘陶工房的主人把各种他设计出来的瓷器试烧成品,看看烧出来之后的样子如何,品质能不能达到他的要求。反复制做之后,直到他满意了,觉得能对得起米分丝们的期待时,他才把这些样品放到网站上开始接受预定。有好些是限量的,只出三到十套,也有一些则是购买某样物品之后赠送的开店纪念款,过了开店期就没有了。 虽然微博里一直很热闹,有许多米分丝都排着队盯准了某些设计说想要入手,但梁余声一开始心里还挺没底,毕竟说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 网站开启的第一天,梁余声整整一天都没离开过他的电脑,一直在边设计图片边注意订单。结果出乎他意料,仅仅是第一天,他就卖出了七百多件单品和两百多套套件,这样让他的辛苦一下子变得有了价值。 最最让梁余声开心的是,这些米分丝们收到东西之后都说他这边发出去的瓷器设计精美,质量完全不输商场里的那些瓷器,非常值得一购。其中要属最开心的,还是买到限量版婚庆系列套件的米分丝们,有个米分丝直言说,这简直比被求婚的时候还要令人开心,结婚当天绝对要使用这些瓷器然后保存起来,想想,男神设计的东西用在新婚当天,多美好啊! 喜事连连v:谢谢鱼美人还赠送了一幅鸳鸯戏水图,被我挂在饭厅了,里们缩美不美?/附图林明明32号:喜事连连v简直美死了啊,害得我都想结婚了!我发现打从鱼美人儿开始出售瓷器之后,连米分丝都跟着一起虐狗了,这个蛋疼的世界,我的男盆友到底在哪里? 话梅里的懒虫:收到阳光小象系列的六件套,吃饭都想笑!原来让生活变得美好如此简单! 方赞v:喜事连连v我的被我挂在中厅里了,哈哈哈,今天小伙伴们来看新房时都问我这画是哪来的,很别致,我说是男神送的独一无二!然后我就被群殴了/笑哭寒塘里的凉小鱼v:感谢各位小伙伴支持寒塘鱼瓷器,希望你们用得开心,也提前祝要结婚的几位小伙伴生活美满。 玉海生涟漪:我会说我新婚最大的愿望是看到一张寒塘和小鱼的正面合照么?每天来刷围脖都希望看到他们正面合照的我肯定不是一个人! 大鱼虫:希望看到正面合照1 李飞飞1982v:希望看到正面合照2 蓝多多v:已经看到真人,23333333333333333,别打我! 住山洞的小妖精:打死蓝多多,希望看到正面合照3 …… 寒塘里的凉小鱼v:以前小伙伴们也要看正面合照,但是没今天这么统一啊/笑哭刚问了寒塘,他说ok,你们说吧,想看什么样的正面合照! 飞香的小鸟:是正脸就行! 玉海生涟漪:我的妈,我没看错吧/激动天呐我要出去跑两圈! 霞光照山v:啥时候发啊?急死个人! …… 寒塘里的凉小鱼v:刚叫妹妹帮忙拍的,奶奶生日,我们正在去给她祝寿的路上/附图照片里,韩重云跟梁余声正在上台阶,他们穿着同系列的休闲西装,正在笑着聊天,不知在说什么内容,但是眼里的喜悦和爱意十分明显。这种照片,既没有刻意卖萌,也没有刻意卖颜,但帅得真实,让人心跳都忍不住变快。 甘话梅v:谁也贝抢我的沙发! 左卡卡2:沙发! 依依宝贝:除了天生一对,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霞光照山v:果然神的爱人都是神,这身材,这颜,这宽肩窄腰大长腿!otz…… 玉海生涟漪:我也一定要像你们一样幸福,太好了,简直圆满!谢谢寒塘v谢谢寒塘里的凉小鱼v空梦大师v:今天我必须说一句玉海生涟漪真是干得漂亮!祝新婚快乐! 难糊电池:真的太帅了太帅了太帅了,天啦噜! 墨香倾华:鱼美人,店里招人吗?会做饭会画画的那种! …… 寒塘里的凉小鱼v:回复墨香倾华正在招人,有意者可递简历到网站页面上的邮箱。 寒塘里的凉小鱼v:到地方了,给你们看看今天的寿星/附图黑奇士101:噗!肿么这样啊! 米分丝们发现凉小鱼居然把寿星的脸遮住了,给老太太戴了个小绵羊面具,简直又萌又搞笑。 寒塘里的凉小鱼v:好了,小伙伴们晚上见! 梁余声把韩玉蓉之前在台阶上拍的照片设置成了锁屏画面,而桌面则是韩重云工作的照片。韩重云见他这么做,也把锁屏画面换成了同一张,至于他的桌面,则依然是梁余声事后趴睡在床上的样子,侧脸睡得香甜。 寿星老这时说:“余声啊,我听重云说你现在设计的瓷器卖的不错,有没有想把规模弄大一点?如果想,奶奶给你投资啊。” 梁余声笑说:“谢谢奶奶,不过我暂时没这个打算,毕竟把盘子弄大了事情就多,到时候忙起来该顾不上家里了,重云也是这个意思。” 老太太觉得也是,钱这东西永远赚不完,有时候要的太多了人反而累了,再说其实也真没必要这样做,便说:“也好,只要你们开心比什么都强。但如果真有什么难处,要跟奶奶说啊。” 韩重云失笑,“奶奶您放心吧,有我在呢,哪里会让他有什么难处。” 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想过干脆专门经营瓷器,弄个大点的公司,但是他们毕竟都不是本专业的,想要弄这个其实也没那么容易,而且真开始一门心思弄这个,以后问题就会多了。 梁余声是觉着,有一份事业和收入,让生活充实起来也就可以了,他不想让工作占了太多的时间,所以眼下这样的结果他已经很满足。虽说是人就难免有些野心,但是要知道,得到的越多付出的也要越多,他不想又变回以前一样,累得半死还不能好好跟爱人在一起。 韩重云也算是“闲”了比较长的时间,这段时间他也在考虑是不是要继续做老本行,但是这样一来又与他的爱好无缘了,倒是方洋的提议让他产生了一些兴趣。目前为止,国内的水族主题餐厅还很罕见,确实是个有趣的项目。 “哥你不会是想弄那种海底餐厅吧?”回去的路上,梁余声问韩重云。 “暂时不会,一来我们这儿不沿海,在这种内陆城市做类似海洋馆这种项目,本身维护的成本就很高,而且我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是投资一个小点的水族特色餐厅还是比较可行的。”这样又能满足了他的爱好,又有收入,不是也挺好? “那我求餐厅里别卖鱼。”梁余声笑说:“一边看鱼,一边吃鱼,这太虐了。” “谁说的?一边看鱼一边吃鱼,这明明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候。” “幸福什么啊,一边看人家一边残害人家同胞你这……”梁余声突然闭上嘴巴。他看到韩重云意有所指的笑容,顿时就福至心灵了,“哥,你真是越来越污!” “实话实说而已,我家鱼也喜欢被我吃。” 韩重云那晚的微博就是:一边看鱼一边吃鱼,人生一大乐事。 其实韩重云自己邪恶一下,他没别的意思,但是如今的米分丝们思维不要太敏捷! 小熊爱玉米:我怎么觉得这话里有话呢? 一菊一旗v:寒塘,你吃的是你家凉小鱼吧?寒塘里的凉小鱼全球我最瘦瘦瘦:一看就是吃的凉小鱼,就是不知道是煮着吃还是煎着吃/奸笑寒塘里的凉小鱼v:你们全都需要强力去污剂! 寒塘v:嗯,只有你一个人需要被和谐。 墨香倾华:我赌今晚小鱼回不来了。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慌:回不来了1 非主流村长:回不来了10086! 梁余声看着似笑非笑的韩重云:“哥,做人要讲信用啊,你今早还说明天咱们要早起去跳跳绳,晚上得好好睡。” 韩重云理直气壮地说:“对啊,我说的没错啊,显然是你理解的有问题。我的意思是,明天咱们要去跳跳绳,我跳,你看,所以今晚得好好睡,为了让你有个好睡眠,我决定带你做做睡前运动。” 梁余声:“……” 韩重云总是说到做到,所以梁余声第二天出去之后真的没跳,他就拿着手机坐在院子里刷微博,偶尔看看韩重云跳跳绳,或蛙跳。 反正已经发过一次照片了,梁余声也就不在意多发几张,他把韩重云做俯卧撑的样子发到了微博里。这张没有正脸,但是看身材也很养眼。发完梁余声就后悔了,总觉得这福利给得有点儿大,他也是发完才发现,韩重云下身一条纯棉的运动长裤,可上身却只有一件工字背心,肩背的肌肉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但是梁余声很快发现,他的米分丝们萌点有点歪。 米分嘟嘟的牛牛v:这照片一定是鱼美人儿拍的,重点是,为啥不一起做俯卧撑,而是负责拍照呢?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黑奇士101:小鱼一定是做不动了。 nina欣:你们怎么这样啊,老是说实话!看小鱼都不好意思了。 寒塘里的凉小鱼v:请让我安静地做条鱼,谢谢! 第76章 番外第2:爱心餐点 梁余声的人气本来就很高,这下韩重云爆了照之后就更是吸米分了,每天都有许多的米分丝加关注,明明开始打理微博的时间比大多数人都要短得多,可如今的米分丝数已经超过了一百万,而且不光他自己火起来,连带着韩重云,郁清墨,还有周烈都火了,就连蓝多多都跟着借了不少光,有成为小小网红的趋势。 现在韩重云跟梁余声的微博底下几乎每天都有人在问新店什么时候开张。 韩重云考虑了方洋的提议,然后决定弄这么一家店,现在有不少人问开张了接不接受预定之类的,因为有很多人都想去。别说是一个城市,就连不是一个城市的都想去看看。 韩重云日前找人专门做了预算,也把要用到的地皮买了下来,如今设计图也到手了,他近一段时间的主要事情就是监工和设计鱼缸内部的造型。这家店不会像真正的海洋馆那样做成隧道的样子,而是在每个房间里都做上三面鱼缸墙,一上两下,不占全墙面积,里头养各种样子的水草跟鱼。因为维护需要很大人力和精力,所以韩重云也没弄太大,目前在建设的项目里只有一个六桌的主厅,和三个设计各不一样的包房,一共就九桌。至于菜色,听了梁余声的,主厅卖西餐,包房里做中餐,也可以预定包房在里头吃西餐,但是餐厅里不卖任何海洋生物。 这一次的投资数额比较大,因为在建设和购置鱼虾这方面就要投入很多,所以最后一算,方洋改用自己的配方之后赚的钱实在不够看,就干脆转成了技术入股,他在《鱼塘餐厅》里卖他的拿手美食,然后跟韩重云分成。 梁余声这边也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忙,网站里的生意越来越好了,订单也越来越多,只是他跟陆小梦还有郁清墨忙活显然不够用,再说郁清墨跟陆小梦白天都要带学生,所以他还在招合适的员工。 之前梁余声一直都在看招聘网站上的信息,但是除了一个目前正在试用期的之外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他就在投到公司邮箱里的简历里翻找起来。虽然大部分都是来自米分丝的,但是米分丝里也一样有牛人。 梁余声看到一个学人力资源管理的硕士,有两年工作经验的本地姑娘,还有个专门学瓷器彩绘的大姐,虽然学历不算太高,但是经验挺丰富。他记下了两人的联系方式之后亲自联系了面试时间,之后又去了一趟方洋那儿。 白雪在超市里工作时有个同事叫苏婉,两人关系挺不错,这苏婉是个挺踏实的小姑娘,为人也比较务实能干,白雪就在征得她姐姐的同意之后给介绍了过来。梁余声见了见,发现确实挺靠谱,就给带到公司里专门管发货,因为这姑娘有在超市里管理商品和物流的经验。 在那次学生大规模流失之后,郁清墨没有急着再招生,所以教室空出来很多,他跟梁余声就商量好了,把一半空出来给梁余声做办公室,也属于入股,省了还得算租金的麻烦。现在郁清墨的国画班跟陆小梦的素描班全都挪到了一处,但是学生不算很多,几个教室足够用。 梁余声跟苏碗交接了一下发货的事谊,又跟来面试的墨香倾华谈了谈。这位米分丝就是有瓷器彩绘经验的大姐,是一位单身母亲,名字就叫倾华,姓黑,平时都叫小黑姐。她以后主要负责跟淘陶工房那边的订单问题,包括跟烧陶的人员的交涉等等。至于学人力资员管理的妹子金笑则成了梁余声的助理,虽然做的事情挺繁杂的,但是她干得特别起劲,因为这姑娘也是奔着男神夫夫来的。用她的话说:天天给我养眼,少给点钱也做得! 现在公司里的四个妹子,正好组成了“小、黑、金、碗”,梁余声觉得,这是要发展成聚宝盆的前兆。 梁余声翻阅着网站上的订单记录说:“师兄,有人想订一幅彩墨牡丹图,两米乘七十五厘米的规格,就按你挂的样品画,时间不急,这家目前正在装修,说三个月内能拿到成品就行,你要接吗?” 郁清墨算了算时间,“可以,你把联系方式给我记下来,我回头问问对方有没有其它详细的要求。” 梁余声突然想起来,郁清墨手里还有一个修复的单子正在做着。他想到前一晚周烈来接郁清墨时那一脸的苦相,忍不住笑说:“你确定啊?我看周烈最近都快变成大狗对你摇尾巴了,你要是太忙就先缓缓。” 郁清墨尴尬地抿了抿唇,“修复的单子已经快弄完了,这个牡丹图的时间比较充裕,就接下吧,之后就暂时先不接其它的单子了。” 梁余声算了算,发现自从注册了公司之后,他们说不忙,可其实每天都挺忙,一眨眼一个月就那么过去了,特别快。还好成绩不错,倒也不算白忙活。 韩重云从工地里绕到梁余声这边,天都已经快黑了,但是梁余声还有事情没做完。韩重云怕他饿,就去外面给他打包了一些吃的过来。梁余声把东西给同事们分了分,留了些自己跟韩重云爱吃的回了办公室。 “哥,你看一下,这是我抽空专门给鱼塘餐厅设计的餐具。”梁余声给韩重云递了些图纸,“有彩色和白色两种,到时可以极据菜色决定用哪种。” “不错,这个是水母吗?”韩重云夹了一个虾仁烧麦到梁余声嘴边投喂了之后疑惑地看着某张图纸里的设计,这图看上去应该是水母,好多的触手作为支点,上面一个近似半圆状的是个带盖子的汤碗,真是可爱又别质,尤其是上了颜色的,很漂亮。 “是水母,唔……这个烧麦好香。还有海星跟小鱼,螃蟹和虾呢。” “那我要立个规矩,以后餐厅里凡是小鱼的餐具都只能给我一个人用。”韩重云随手抽了纸巾帮梁余声擦掉嘴边的油污,“慢点吃,最近我可听说你经常不能按时吃饭,是不是忙起来又不管胃了?” “哪有?”梁余声有些心虚,看着图纸给韩重云翻到自己最喜欢的设计上,“我还是只出一套小鱼的专门给你用好了。” “不许装傻!” “我没装傻,我真的每天吃三……三、两顿饭呢。” “以后开始早上必须在家跟我吃完出门,中午有人监督你,过时间不吃饭第二天你就别想再工作了。”韩重云勾起梁余声的下巴,“小鱼崽儿,哥最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你都快忘了我最喜欢做的事是什么,我跟你说,你可别给我机会把你困床上。” “哥,你快尝尝,这烧麦真的特别香!”梁余声夹了一块子什么递到韩重云嘴里,一脸小狗腿的样子。 “你家烧麦长这样?”韩重云用舌头把吃的拱出来一点。 “咳,反正就是好吃,快吃快吃,一会儿凉了。”梁余声赶紧含糊过去,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过第二天他就发现,他太天真了…… 中午刚过十二点五分,韩重云就给他来了电话,“你马上吃饭,或者我马上去吃你,你选一个。” 梁余声:“我、我吃饭。” 他刚说完,下一秒助理金笑就抱着一大包吃的进来,“老大快接一把!有你订的餐点!” 梁余声默默挂了手机问金笑,“你告诉寒塘的?” 金笑一脸懵逼,“告诉什么呀?” 梁余声说:“我们这里有个小狗腿子把我卖了,我一过时间不吃饭就给寒塘打报告,寒塘就让人送餐。” 金笑:“……” 金笑看了眼打开之后香气四溢的各色餐点,“老大,还能愉快地一起玩耍吗啊?为什么帮送餐人员引个路我还要被虐成疯狗啊?!”她吼完,赶紧抱住精制的木质餐篮,一改前面的御姐范儿,赖在那里说:“求分点儿狗粮呗……” 梁余声看份量还挺足的,就叫人过来一起吃了,然后眼尖的同事们很快就发现,寒塘这餐点送的有水平,别看分量多,足够分,里头内容却是不一样的,有一层餐盒里放的明显就是爱心餐点,专门给梁余声吃的,连摆放的样子都跟别人的不一样,不但有萌萌的桔色小鱼米饭团,还有紫菜片切成弯条做成的水草,还有小小的丸子水泡泡,以及各种海底生物模样的蔬菜和肉…… 寒塘里的凉小鱼v:寒塘让人送来的午餐/附图他发完才发现,一屋子人眼巴巴瞅着他,微博里也是一片哀嚎声。 小米辣辣辣:顿觉自己的午餐就是一碗猪食/大哭肖胖胖:好精制啊,寒塘简直是模范老公。 寒塘v:乖乖吃饭,一会儿还有饭后点心和水果寒塘里的凉小鱼v寒塘里的凉小鱼v:好滴/亲亲寒塘v梁余声抬头,“吃啊,你们这么看我做什么?” 小黑金碗:“……” 每天看着这样的男神,以后会不会找不到看得顺眼的男盆友? 梁余声却误会了,默默地把自己的餐盒往一边抱了抱,开始闷声吃起来,一开始吃得挺急,但想到一起吃饭时韩重云时常提醒他慢嚼细咽,他又仔细嚼了几下再咽。然后过了大概二十分钟的时候,又有人给送来了水果,别人的都是洗好的整个的,只有他的,精心地洗好切好之后摆成了心型。 韩重云这次直接发了微信:好吃吗? 梁余声自拍了一张叼着黄桃的照片发了过去,然后又嘟着嘴巴做了个亲亲的样子再拍下来发过去,拍完轻咳一声,明明周围没有人,但还是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韩重云这时发来文字消息说:…… 梁余声:怎么了? 韩重云:硬了…… 梁余声:…… 第77章 番外番3:星蓝厅水母 鱼塘餐厅从建立主体到内部装修,再加上各种鱼虾和水草、珊瑚、海星等就位,一共用时约十三个月,开张的那天很巧正好是七夕情人节,来了几对情侣,还有从外地搭伙过来的米分丝。这些人基本都是在半个月前就开始预定,这才有机会在这一天享受到不一样的用餐心情。 服务生穿着干净整洁的白衬衫,配着黑色马甲,微笑着迎接每一位来客,并真诚为客人提供最贴心的服务。 梁余声也抽空过来参观了第一天的营业情况,他穿着量身订制的西装裤,上面配了件淡蓝色的休闲款短袖衬衫,头发略略剪了剪,看起来十分精神。 大厅里,有三个妹子见他进来,眼前顿时一亮,叽叽喳喳开始说开来。 “好帅好帅!真人更帅啊!” “可是怎么不见寒塘啊?” “可能在停车?反正真是没白来,近距离看男神,天,我的心都不会跳了。” “不知道去请他合照一张能不能行。”有个妹子小声说完,有些犹豫,但最后对于梁余声的喜欢还是胜了一筹,她长出一口气便起身向梁余声走去,在不打扰其他顾客的情况下,跟梁余声小声说:“凉小鱼,我们……”她指指另外两个朋友,“是你的米分丝,一会儿你不忙的时候能跟我们合影一下吗?” “没问题,正好你们在等餐点,不如就现在吧。”梁余声很好说话地站到了三个姑娘所订桌位的旁边,那边有一面热带鱼墙,里头都是珊瑚和海星,还有各种热带鱼。 “小鱼你真是太好了,早知道我就不用紧张半天。”姑娘说完笑着摆了个姿势,而对面则有服务生帮他们拍照片。 “谢谢你们赏脸从大老远过来,祝你们用餐愉快。”梁余声说完,让服务生把照片转发给几个姑娘,然后又让后厨送了一盘特色小吃,这才去了星蓝厅。 星蓝厅是韩重云专门在今天用来跟梁余声度过情人节用的,这里装修完之后梁余声还一直没看到过,梁余声也是今天才有机会进到这个包房里。他轻轻打开门走了进去,发现里头比其它屋子都要暗许多,但是他进去之后不到三秒,两边的水晶墙便自动亮起了灯光,灯光将水晶墙后面数不清的各种水母照得清清楚楚,水母们正在缓缓游动,红的、蓝的、白的,无忧无虑的,让人的心情都跟着平缓了下来。 “喜欢吗?”梁余声正看得出神,身后突然响起韩重云的声音。 “喜欢,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水母,以前都没见过有蓝色的。”梁余声见韩重云给他把椅子拉开,配合地坐了下来,“哥,这里真是太漂亮了。” “你要是觉得好看,到时候把咱们的卧室也改一改,我让你躺在床上就能看到。” “不了,那样又给你增添麻烦,想看就来这里看看就行。” “嗯,宝贝情人节快乐。”韩重云递给梁余声一个小盒,“看看喜欢不喜欢。” “什么东西?”梁余声打开盒子,发现是一对蓝宝石做成的小鱼型领针,他不由愕然,半晌又笑出声来,“好吧,看来我们真的快成老夫老夫了。”他给韩重云也递了个小盒,说:“拆开看看。” “我还以为你忘了呢,原来也有。”韩重云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更好起来,结果把盒子打开一看,登时愣了愣,因为梁余声送他的也是领针,只不过不是鱼,而是一对镶嵌了钻石的糖块,糖块后面还刻着英文字母h&l…… “哥,你说我们是不是到了越来越像彼此的阶段了?”梁余声将东西拿出来,站到韩重云旁边,弯身边扣到韩重云的衣领上边说,“不过我倒是觉得这样更踏实。” “呵,确实。最开始是恨不得粘在一起,现在则成了割舍不掉。”韩重云抓住梁余声的手啄了一下,“谢谢,领针我很喜欢。” 今天韩重云穿的是一套暗蓝色的西装,梁余声给他买的领针只取一只扣到西装领上,看起来非常别致,因为虽然是糖,但也不是那种q版的糖,模样还是挺大气的,不仔细琢磨都看不出来是糖。 梁余声坐到坐位上,看了一会儿,觉得礼物选的不错,这时韩重云也像他一样走了过来,弯身将那对小鱼戴到了他的衬衫领子上。 两人也不急着吃东西,韩重云便给梁余声讲了讲这星蓝厅里都有哪些品种的水母,而与此同时,外面的几个妹子却讲起了他们。 “你们刚才怎么不说话啊?” “我想说啊,但是你们没看见吗?寒塘气场太强了,他走过去的时候我愣是没敢出声!” “哭,我也是。” “小鱼表里如一,可是寒塘好像不是啊,明明照片里那么温暖,可这真人一走一过周身都是寒气。” “估计他的温暖都给小鱼了。” “他们进了一个包房,肯定是要一起过情人节。真幸福,最喜欢的一对男神就离着这么近一起过情人节,咱们也来吃东西吧!一会儿要是能赶上他们出来,我想要一个小鱼的签名画。” “我把杯子带来了,还有笔,我要签在杯子上,以后每天就用它喝水!” 这时有服务生推着餐车朝星蓝厅走去,不一会儿那名服务生又从星蓝厅里退了出来。韩重云跟梁余声在里头用餐,倒也没用去太多时间,大约半个小时也就出来了,很多人发现了他们身上那些细微的变化,并且被围绕在他们身边的感觉所影响。没人能说得清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反正就是让人觉得,离得近时特别幸福,好像只是看着,自己也会变得开心起来。 米分丝们也是等梁余声跟韩重云出去了才发现,她们居然就眼睁睁地看着男神走了也没出声。但她们很快又意识到,那个时候,其实大家根本舍不得打破那样的温馨。 韩重云跟梁余声吃完就离开也是事出有因,方洋就快结婚了,他跟陆小梦认识了一年多的时间,两人之间感情不错,陆小梦的母亲又催得挺急,就干脆订了日子。韩重云跟梁余声平时也挺忙,就想着趁节日休息,一起出去逛逛街的同时也选选礼品。 第二天,梁余声带着一把金如意去找方洋,方洋见了也没客气,当场就收下了,就是嘴巴还和以前一样贱,“我怎么觉着这像是送我丈母娘的呢?” 梁余声说:“你自便。不过话说回来,其实当时哥们儿真以为你要追白雪呢,没想到你跟我学姐成了。” 方洋笑了笑,一时没说什么。他吸了口烟,随即坦诚地说:“其实最开始也不是没动过这样的心思,白雪人长得漂亮,又温顺,搁哪个男人都得忍不住多看两眼。不过怎么说呢,我拿她当妹妹行,但是当对象不太来电。而且这丫头有对象了。” “嗯?谁啊?”梁余声好奇地看了收银台方向一眼,白雪正在那儿整理什么东西。 “是咱这店附近一个贸易公司的主管,人长得还挺精神的,一开始过来吃东西,后来就是来看人,顺便吃东西。现在不来也隔三差五地送些花啊水果的,看样子挺靠谱。” “还有这回事?” “嗯,你最近忙得也顾不上这边了,有点儿时间还不都给韩哥?不知道忒正常。反正我看这丫头搞不好得比她姐先结婚。好了不说她了,过两天我搬家,到时候我得去把我岳母接来,这事小梦还不知道,我想给她一个惊喜,你跟我一起跑一下吧,你这嘴能把死的说活了,帮我劝劝我岳母。” “真要接啊?” “真的,她一个人住也挺孤单,人上年纪了,老伴又不在,我新买的住处不是挨着老年公园么,我寻思着她来了没事还能去打打太极,或者去社区的活动室里跳个舞什么的。小梦应该也是想这样,只不过老太太挺倔,总怕给我们添麻烦。”方洋说着自嘲地笑了笑,“现在想起来我以前确实是挺傻的,那时候李春玲她妈见着我总是拐弯抹角地问我收入和将来的打算什么的,我一直觉得也算正常,可是现在才发现,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梁子你知道么?我第一次去小梦家,我岳母多一句话都没问,特别热情。” “可能是我学姐已经跟伯母说完了吧。” “一开始我也以为是,但是后来才知道并没有,我就问我岳母,从哪里觉得我靠得住。她说她不用看别的,她就看她女儿就知道了,以前从来不胖的,现在脸上有肉了,还笑得特甜。” “……” 陆小梦的母亲梁余声没见过,但是陆小梦是她母亲一手带大的,所以看陆小梦的人品,按理说她母亲确实应该差不了。 两天后,梁余声跟方洋跑了一趟陆小梦的老家,用他三寸不烂之舌把陆妈妈给忽悠来了。方洋这次买的房子是三室两厅的,陆妈妈的房间早就给布置好了,过来住一点也不影响。 陆妈妈感念女婿一片孝心,所以总想为女儿和女婿做点什么,每天就早早地起来,想要做顿热乎饭给孩子们吃,可是这个女婿比她还要勤快,早上一到时间总能让她吃上可口又好消化的饭菜,所以她就只能去干别的,比如收拾屋子还有催女儿赶紧给女婿生个娃。 “你这孩子,方洋年纪也不小了,再说你比他还大呢,赶紧把孩子生了,我还能趁着身体好时帮你们带带,这多好啊。” “好好好,当然好,可是您外孙子他不着急我有啥办法啊?”被连着催了一个月,陆小梦也头大了,“妈妈妈,我跟您说,人一紧张就不容易怀孕了,您可别这样,不然我心里压力大,反而不好。” “还有这一说?” “是啊妈,您别急了,顺其自然吧。”方洋笑着说完,趁着陆妈妈回屋的时候把媳妇儿拉到一边,“老婆你确定没有吗?你这个月没让我帮你买卫生巾……” “卧槽,你怎么不早说?!我昨天差点吃感冒药!”陆小梦抱住头,抓狂不已。 “晚了十一二天吧,我也是今天在超市突然想起来的。”话说回来,这种事情难道不是要自己记得才对吗?! &&& 梁余声正在整理上个月的业绩单,就发现面前突然站过来一个人。他抬头,见是陆小梦,放下手边的事情奇怪地问:“我头顶开花了?干嘛这么看我?” 陆小梦摊手说:“我怀孕了,以后估计除了带课也不能干重活,给你打个预防针,免得到时候忙不过来。” 梁余声笑说:“你男人天不亮就给我来电话了,说我要是累着你他就跟我拼命。放心吧,我已经找到人帮忙了。” 陆小梦点点头,问:“谁啊。” 梁余声说:“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陆小梦当下便走了出去,然后就看见方洋跟韩重云,还有周烈,正吭哧吭哧地往中厅里不知搬着什么东西。 第78章 番外4:捞鱼 周烈对郁清墨工作繁忙一事郁闷很久了,一直想找办法让郁清墨闲下来一点,好有时间多陪陪他。可是这事始终没能成行,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分去郁清墨的注意力,弄得他都快变成了怨夫。 最近他时不时就在想要不要干脆辞职算了。还好,大概是老天都看不过去他这么惨,公司里居然要找擅长古风画作的美术顾问。之前也有一个,就是不太靠谱,给辞了,所以周烈立时想到了郁清墨。 这次他搬了自己的办公用品过来就是为了离郁清墨近一点,顺便跟他谈谈关于古风方面的美术指导问题。没错,这个美术顾问的事情他说了算就行。 至于韩重云跟方洋,一个是难得得闲,所以过来看看梁余声顺便帮忙,一个是担心妻子太劳累,所以也过来看看,也是顺便帮帮忙。 这时候,谁也没想到他们这一帮人最后全都扎了堆。这馊主意是周烈提出来的,那时周烈刚搬完东西,他坐下来喝杯东西,随口就问方洋:“方洋,你上次不是说要注册餐饮公司吗?要不干脆都到我这边定个办公点算了。” 方洋觉得这个可以有! 周烈又问韩重云,“韩哥,你呢?开鱼塘餐厅是玩儿票性质还是想继续发展?” 韩重云说:“自然是继续发展。” 一开始的确是不想把太多精力分到工作上,但勇争上游可能是某些男人的天性,他是,梁余声也是,既然做了就总想做到最好,所以想多得些闲什么的,本身就不太靠谱。 现在鱼塘的生意很好,虽然订价比较高,但是如今肯消费的人也不少,星蓝厅的预定都已经排到一个月以后了,就连热带鱼主题的流月厅都有半个月的预定。有很多人来吃饭甚至不是为了吃饭,而是为了看景或看人。好多小朋友也喜欢,有的家长直接把去鱼塘餐厅吃饭的事情当成了奖励。 韩重云还想再继续观察一段时间,如果一直能保持住现在的状态,他就再弄分店,以及弄一些同主题的宾馆或酒店。 周烈说:“那你们到时候也看看能不能在这楼里弄办公点,这样大家以后都能在一起。” 方洋决定晚些一起吃饭的时候谈谈这个问题。事实上最近这段时间已经有好几个人过来问他肯不肯开放代理,但是他都没急着落实,可如果想做大,这是早晚的事。 梁余声在方洋的店里也有份子,但一直从不过问店里的情况,任由方洋自行发展,所以这次方洋问他,他还是那句话:“你自己看着决定吧。” 当初他投的那些钱本金早就已经回来了,就算以后真的亏损也不过是少赚点而已,谈不上实质的赔钱。 几人又聊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各自回家,路上,韩重云把车开到一半停在了一处小广场边上,跟梁余声下去走了走。他是在车上时就觉得梁余声似乎有什么心事,所以才临时下的决定。 梁余声闻言笑说:“你可真敏感。” 夜风凉,韩重云将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到梁余声身上,“现在都不用刻意留心,只是站在你旁边,哪怕你不说话我也能感知到你的情绪,很奇妙吧?” “那你猜猜我的心事是什么?” 韩重云琢磨了一会儿,“是觉得以后越来越忙了很少能在一起?” “也不能说一点也不对吧,但我是在想我们的那笔旅游基金,我想趁着更忙起来之前把它用掉。” 其实梁文轩走的时候给他留下的钱就足够把这笔补上了,但是他不太喜欢这样,就自己又攒了一段时间,虽说还没有凑齐,但是出去玩儿一两次应该是完全没问题的。 “你不是一直很好奇给我邮栗子米分糯米糍的那个朋友是谁吗?不如我们去他那里走走,他那儿新栗子快下来了,我想去看看。” “什么时候去?” “等你空出时间就去。反正我不在的时候我师兄跟学姐也能搞定,我主要也是想去看看能不能把那东西量产,至少可以用到鱼塘餐厅里。” “那等我安排好了就订机票。”韩重云揽住梁余声的肩,“冷不冷?” “不冷,但还是早点回家吧。” “哪里都没有家里舒服对吗?” “不对。”梁余声突然跨一大步站到韩重云的对面,仗着天黑,周围没什么人,紧紧地抱住韩重云的腰。 韩重云回抱住梁余声,“我怀里舒服?” 梁余声点点头,回去睡觉的时候也拱进了韩重云怀里。 韩重云以前就发现梁余声有这个习惯,总喜欢放着枕头拱他肩窝,然后找个舒服位置睡觉,但他发现的时候他也已经习惯了,一上床,先做的事情居然是伸胳膊捞“鱼”……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整理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 ┃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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